第59章 雲樂賢的悲哀
聽見鬱小花在誇自己，雲樂賢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里正見狀，也跟著誇了起來。
三人又寒暄了一陣，這才離開了文族長家。
剛出門，就見黃碧茶頭髮凌亂，衣衫襤褸的站在門口的小路上踱步。
鬱小花一見她，剛才勝利的心情立刻一掃而光。
她抬眼看了看頭頂漸漸西斜的太陽，心緒不寧。
忙跟里正客氣了幾句，又極其不耐的衝雲樂賢招呼道：“那什麼…雲大夫，我家裡還有事，先走了！”
雲樂賢一肚子的話要說，剛想跟上去，就見黃碧茶低垂著腦袋，雙眼含淚，臉上的兩道淚痕更是明顯。
她攔在雲樂賢的面前，只要他一動，她立刻跟上去。
雲樂賢氣哼哼朝黃碧茶低吼道：“你到底要幹什麼？我得去文家拿藥材！晚點人家都關門了！
你難道不想給你爹看診了嗎？”
黃碧茶聞言忙抬起頭，委屈巴巴望著他。
“想，我做夢都想！要是我爹沒這病，我家至於成現在這個樣子嗎？”
她憤恨的瞪著雲樂賢，一雙眼珠子通紅。
“雲樂賢，難道你就不想問問我是怎麼了嗎？”
雲樂賢的腦袋裡嗡的一下炸裂開來。
他沉下心來將黃碧茶仔細打量了一遍。
“怪你！都怪你！
你不就是怕我阻止你來救柳春花麼？現在好了，我被人非禮了，你讓我還怎麼嫁人啊！
你又不想娶我，為什麼要這麼害我！”
黃碧茶嘶吼著，眼淚止不住的流，惹得周遭不少過路的人圍觀。
剛走不遠的鬱小花自然也聽見了她的吼聲。
她的臉上有些不大自然。
陳氏見狀，忙問道：“娘，照你的吩咐，我給了里正一兩銀子做酬謝，又送了一斤方糖。
現在咱們已經脫離宗祠了，以後不用多交糧食了，你怎麼還不開心？
是不是我給太多了？所以您…”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生怕把自家婆母給惹急了，換來一頓打。
鬱小花抬眼看著陳氏，撇了撇嘴，伸手攬過陳氏的肩膀，將她拖的近了些。
“瞧你說的，不就是一兩銀子，幹得好！一兩銀子賺咱們不受文族長那老東西欺負，挺好了。”
陳氏又不是傻子，哪裡會看不出她在勉強自己。
“娘…對不起…”
陳氏低著腦袋道歉。
“切，說什麼傻話呢！我又不會怪你，我只不過是可憐某些人哦，桃花債來了！”
鬱小花故意把聲音說得很大，不經意的往後瞟了瞟。
見雲樂賢沒有跟來，心裡有些複雜起來。
陳氏不明就裡，也沒敢多問。
不遠處的雲樂賢自然是聽見了鬱小花的冷嘲熱諷。
再湖塗也弄明白了，她那麼冷漠，只不過是不喜歡黃碧茶和自己呆在一塊罷了。
見雲樂賢在看著鬱小花的背影發呆。
黃碧茶的火氣立刻上來了。
她一嗓子又嚎了開來，直把眼淚鼻涕湖到雲樂賢的身上去。
“雲樂賢！你看看你乾的好事！我該怎麼辦？你說我該怎麼辦？”
雲樂賢目光呆滯。
沒想到竟然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那藥也就一陣的藥效，怎麼這中間就讓壞人給得逞了。
他的眉頭漸漸皺了起來，想上手給黃碧茶摸摸脈，又忽然想到就算落胎也不可能會這麼快。
這一回，雲樂賢真是挖坑把自己給埋了。
“走！我帶你去報官！一定要抓到那個壞人！”
“不！”
黃碧茶情緒激動，雙手緊緊護在胸前。
“不要！不能報官！不能！
爹爹那麼要臉面的人，報官了他還怎麼活？
何況我…我還是一個未出閣的姑娘，這一鬧開，你還讓我怎麼活啊！”
黃碧茶歇斯底里的叫喚著，巴不得讓別人聽見。
見許多周圍的村民都開啟門來看熱鬧，她連忙收了收聲音，委屈巴巴望著雲樂賢。
“你收拾收拾，我先送你回家去！我來想辦法！要是能找到那個壞蛋，我一定要他對你負責，要是…”
雲樂賢遲疑了。
不敢說出對她負責的話。
藥是自己下的無疑，當時救人心切，可沒想到會是這樣。
如果就這麼娶了黃碧茶，總覺得心裡空落落的。
湊合著過餘生漫長的日子，這似乎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
雲樂賢一遍又一遍的強迫自己去接受黃碧茶，試著去喜歡她。
但是他做不到。
要是真喜歡，那也至於等到現在！
雲樂賢嘆了口氣，惆悵的望著天邊。
“找不到就什麼？你說啊！你說啊！”
黃碧茶拼命的搖晃著雲樂賢，那期待的眼神，讓雲樂賢無所適從。
“你放心吧，我一定會給你個交代的！”
聽見這，黃碧茶又嚶嚶哭了起來。
“雲樂賢！那你可要快一點，萬一有孩子了，肚子大起來了，我還怎麼見人啊！”
雲樂賢緊咬著後槽牙，一時間還真想不出除了娶她以外更好的辦法！
可是不娶她，又該怎麼辦？
“好了，別哭了，我會想辦法的！”
雲樂賢竭力壓制自己的火氣，脫下身上的褡護，披在黃碧茶的身上。
“理理吧，你狼狽的樣子…真…”雲樂賢活生生吞下到嘴邊的醜字。
“哎，走吧，我送你回去，晚了回來我就得趕夜路了！”
雲樂賢催促著，頭也不回的往十里坡走。
文家大院的日子總算又消停了些時日。
鬱小花的貨按部就班的賣著，銀子一點點收著。
三月二十這天，鬱小花的魚塘總算蓄滿了水，放進了魚苗。
看著滿塘的水，鬱小花總覺得有些單調，又在魚塘的入口處種下幾節藕，幾棵茨孤。
小荷露出尖尖角，盪漾在水中，格外好看。
不遠處的河邊有一群人正在洗衣服。
大家議論著最近的事情。
“你們聽說了嗎？雲大夫要娶黃秀才家閨女！”
“哪個黃秀才？”
“還能有哪個！十里坡那個病秧子唄，還帶著一個小的拖油瓶。
哎，雲大夫以後的日子怕是不好過，沒準以後看診都得加錢了。”
一旁洗衣服的李寡婦聽見這話，當下也不忙著洗衣服了，收拾了東西，端起木盆就跑。
“喂！李寡婦，你急急忙忙跑什麼？怕黃秀才家閨女上門要債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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