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路遇文族長
“繩子，快拿繩子來！”
“孫子！不揍你，你都不知道老孃姓什麼了！”
“二哥，按住了！”
三人在地道口低吼著，吼得人熱血沸騰。
陳氏也沒閒著，忙扯了繩子就送了上去。
雲樂賢都看傻眼了。
果然，柳春花的彪悍不是村裡人亂傳的！
不多時，就見兩個大漢被五花大綁扔在地上。
即便如此，鬱小花還死心，從自己的破衣服上撕下兩大塊破布，勒到兩人的嘴上去。
“看你們還敢跟姑奶奶我鬥！沒弄死你們算我心好！”
鬱小花得意的拍了拍手上的灰塵，又朝大夥輕聲吩咐道：“孩子們，咱們趕快走，一會讓他們的同伴知道了，咱們可就走不了了。”
文家逃難的隊伍又繼續摸黑前進。
藉著微弱的光，雲樂賢看見一直走在前面的鬱小花，衣服後背上破了一大塊，露出裡面枯黃藁瘦的皮肉。
他忙低下頭去，心裡默唸：非禮勿視！
幸好天黑，文家人都低著頭悶聲向前走，周圍沒有別的什麼人。
好不容易爬上後山的小路。
見山下的河西村暫時沒什麼動靜，鬱小花這才鬆了一口氣。
“他們沒有追上來，咱們再往前走一截，進了林子就休息一會。”
誰也沒搭話，腳下又加快了速度。
終於進了林子，當前的文老么一腚砸在一塊大石板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其他人也跟著圍坐在旁邊。
鬱小花駐足而立，見山下依舊靜悄悄的，只有老於家的方向時不時傳出些吃酒划拳的熱鬧聲。
月亮漸漸的從厚重的雲層裡透出半個臉來。
鬱小花回過頭看著雲樂賢，不自覺擔心起來。
“雲大夫，你怎麼樣了？還能堅持得住嗎？”
雲樂賢輕輕點了點頭，正要開口，就被鬱小花攔道。
“快別說話了，估計是從驢子上摔下來傷到內臟了，多休息休息。
你放心，只要我們文家人還活著，就一定護你周全！”
雲樂賢眼底滿滿的震驚，一臉複雜的看了看文家其他人。
誰都沒理會他，大家都在自顧自休息。
雲樂賢低頭深吸一口氣，艱難的抬起胳膊，將身上的褡護脫了下來，遞給站在距離自己幾步遠的鬱小花。
“雲大夫，你這是什麼意思？”
“哈…柳大娘…你剛剛跟壞人搏鬥…衣服壞了…早春天氣涼…可別惹上風寒…”
雲樂賢賣力的擠出一個微笑來，生怕鬱小花不接自己的衣服。
鬱小花雙手垂在兩側，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接這件衣服。
“咳咳…柳大娘…這衣服雖然髒了點…可禦寒還是沒問題的…”
鬱小花一驚，抬眼看著倔強的雲樂賢，心裡很不是滋味。
她很想問問：你是不是對所有人都這麼好？還是隻是對我…
鬱小花正浮想聯翩，卻摸到了自己枯瘦如柴，皺巴巴甚至長了老年斑的手。
心中對雲樂賢有再多的想法，此時此刻，也煙消雲散了。
“嗨，你是傷員，得多照顧你才是，我一把年紀了，再冷又能冷到哪裡去？”
話雖如此，可她還是伸手接過了雲樂賢的衣服。
“再休息一會兒，我們該走了，這裡不安全，他們要是燒房子，火光沖天，我們隨時會暴露！”
眾人聞言，又開始窸窸窣窣背起東西往前走。
打頭陣的文老么走到鬱小花身旁低聲道：“娘，我知道這附近有一處隱蔽的山洞，咱們要不躲到山洞去？”
鬱小花低頭凝思，又抬頭看了眼黑濛濛的天，冷風吹得膝蓋裡頭嗖嗖的，天曉得會不會下雨。
“躲進山洞不失為一個好辦法，咱們帶的糧食也夠吃個兩三天了，老么你到前面帶路！”
她斬釘截鐵下完命令就催著大家快走。
摸黑沒走多遠，就聽見幾米開外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警覺的文老么忙停了下來，從地上拾起一根棍子，做出個防禦的姿勢來。
大家都開始心慌起來，文大郎小聲問：“老么，該不會是野獸吧？”
話音剛落，對面就低吼道：“什麼人在哪裡？”
鬱小花一陣心驚。
難道流民都流竄到這裡來了？
她忙迎上前去，就見一個渾身插滿樹枝的漢子從樹背後躥了出來，一把柴刀警惕的望著文家人。
鬱小花皺了皺眉，實在看不出對方的模樣。
“豹子哥？是你嗎？我老么啊！”
鬱小花不解的看了看渾身放鬆下來的文老么。
“老么，別大意了！”
文老么卻澹然的笑笑：“娘，是遠覺叔家的豹子哥，沒事！”
鬱小花皺著眉頭想了想，實在是想不出文老么說的豹子哥是誰。
正要提醒文老么兩句，就見他已經衝那渾身插滿樹枝的漢子迎了上去。
“豹子哥，你們家裡都還好吧？”
“老么，你們也躲上來了，家裡人都沒事吧？”
兩人寒暄著，其他人也陸陸續續的從樹背後露出了面。
“豹子，快回來，柳春花這種人，不值得我們關心！”
豹子為難的回頭喚了聲爹。
林子裡的光線實在太弱，鬱小花使勁睜大了眼睛，也只是勉強看清對面人的輪廓。
只聽見“呼啦”一聲，對面的人吹燃了一個火摺子。
“柳春花，你可真是命大，兒子孫子都帶了，唯獨沒帶我那大侄子！”
鬱小花聽見這陰陽怪氣的話，頓時明白過來。
面前的老頭正是整個文家的族長文平琅。
柳春花向來跟他不對付，這回真是狹路相逢。
“咳咳，原來是族長啊！你們也跑出來了，真好啊！”
“哼！少在這裡假惺惺，你已經不是我們文家的媳婦了，不用叫我族長！”
鬱小花悶哼一聲，原來這還是個傲嬌的老頭！
“好的，老頭！要是沒什麼事的話，就別擋著我們的道了，我們還趕著逃命呢！”
“你！”
對面的文平琅臉都綠了，氣哼哼的指著鬱小花，好半天說不出話來。
“無禮！無禮！你這小輩！真是沒教養！”
話已至此，鬱小花也懶得再跟他客氣了。
“對的，我爹孃死的早，沒人教我什麼禮！
現在也不是廢話的時候，還勞煩您讓大夥讓讓，我這一大家子趕著逃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