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你了。”男人的臉部正面對著我,身體卻背對我,眼睛充血,血液慢慢從眼眶和嘴角里流出來。

然後他頭部靜止不動,身體緩慢的轉了過來,脖頸再次發出骨頭摩擦的聲響。

我心中大駭,連忙舉槍,瞄準男人。

似乎是因為我舉槍的動作讓他感到了威脅,男人眼裡紅光大盛,猛地躍向堆滿椅凳的階梯。

“草,他居然不是衝過來,是直接跳過來。”眼前的情景完全超出了我的預期,我忍不住暗罵道。

眼見男人在凌亂放滿長椅的階梯上兩個起落,就要靠近我。

我肩膀靠在門上,將門框撞的合攏,然後下一秒,我就聽到了木製的門板被猛烈撞擊的聲音,肩膀也被震得發麻。

呈三角結構,兩頭分別抵在牆壁和門後長椅成功抵擋住了第一波撞擊,男人在門外發出憤怒的低吼。

還沒等我鬆一口氣,木製的門板再次發出沉悶的撞擊聲,男人並沒有放棄,繼續用力撞擊門。

整個鐘樓彷彿都被撞得晃動,我沉默的後退半步,雙手持槍,隔著木門對準門外。

門上的木板從撞擊的地方開裂,露出了尖銳的木質邊緣,男人的肩膀被邊緣劃傷,露出血肉。

我瞥了一眼窗外,紅月漸微,城市邊緣與天際的交界線漸漸亮了起來,。

白天要來了,雖然不知道夜晚過去,這座充斥著瘋狂和詭異的城市會不會恢復正常,但我還是狠狠咬牙,決心要撐到日出。

就在男人將門板徹底撞斷,紅色的目光隔著裂開的門板和我對視的同時,我扣動了扳機。

槍口冒出火花,一枚鍍銅的子彈以肉眼不可見的速度,在空氣中劃出一道模糊的殘影,透過木門,正中男人的眉心。

男人還保持著猙獰的表情,下一刻,眼裡的紅光退去,佈滿血絲的眼瞳裡流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接著,早已破敗不堪的軀體向後仰躺,倒在地上。

巨大的槍鳴在黑夜裡分外刺耳,讓街道上的人們為之一怔,接著就傳來壓抑著興奮的嘶吼聲:“我聽到了槍聲,他一定在廢棄教堂裡。”

“是我先發現的,誰和我搶我就要殺了誰。”

“別忘了,我們是一家人,我們應該團結一致。”

“你們都給我閉嘴,我們應該先抓住他,不要讓他逃了。”

“……”

“……”

儘管我的精神高度緊張,身體害怕的發抖,但我卻比平時更加冷靜,大腦超負荷式運轉,頭腦發熱,思維瞬間陷入爆炸的狀態。

“血肉似乎對眼睛發紅的人和獸有異常的吸引力。”

“神父和鳥嘴醫生與其他人看起來不太一樣,神父會仇視並傷害其他有畸變傾向的人,有可能不會傷害我,也有可能比其他人更加危險,鳥嘴醫生態度不明,像是在旁觀著一切,保險起見還是避開他們比較安全。”

“剛才的槍聲一定會吸引來大量紅眼睛的人,男人屍體上的血腥味會第一時間吸引他們,我可以以鐘樓一側半塌的立柱作為落腳點,趁這個機會逃走。”

“撐到日出之後,這些眼睛發紅的人不知道會不會恢復正常。”

“被發現、被圍困住都是死路一條,賭一把。”

思維高速運轉,在前後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內,我下定了主意。

在思路完成的剎那,我冷靜的伸手,隔著木門的裂口,拽住男人頭髮。

“既然紅眼睛的人對血腥味感興趣,那就讓他發揮更大的作用,多爭取一些時間。”我心中默唸道,右手用力將男人的頭強行拽進木門的裂口裡,裂開的木質邊緣卡在脖頸的位置,將男人的屍體固定在門上。

“這樣他們進來的時候,一定會第一時間衝向門口的屍體。”想到那條漆黑的大狗以及團團圍住狗主人屍體得人群,我心中篤定。

紅眼睛的人們像是生化危機裡的喪屍群一樣,瘋狂的從巷道里湧入教堂。

看到他們全都湧進來,路面上幾乎沒有人影之後,我微微屈膝,向鐘樓一側半塌的立柱上縱身一躍。

年久失修的半截立柱,堆滿了灰塵和沙土,在腳掌接觸到的一瞬間,我感到腳下一滑,立足不穩,整個人向後倒去。

我拼命的穩住身體,勉強站定,但接近塌方的立柱邊緣,因為承重受力,很快就塌方了一角,我的膝蓋重重的磕在立柱上,身體隨著塌方的立柱一角向下墜去。

“我草。”我心中罵了一句,連忙伸手,抓住了立柱裸漏在外的一根鋼筋。

灰塵和沙土傾瀉而下,蓋住了我的臉,我一邊吐出嘴裡的灰塵,一邊晃了晃腦袋,才能睜開眼睛。

單手抓住鋼筋,手指因為身體的重量被磨出血痕,但是此刻我卻顧不上膝蓋和手指的疼痛,額頭上青筋暴起,用力將自已的身體拉上去。

雙腳踩在立柱上,我喘了口氣,這才小心翼翼的順著連線著立柱和地面的橫樑,儘量不發出聲音的走了下去。

頭頂的鐘樓傳出爭奪的嘶叫聲,我抬頭看了一眼,發足狂奔,想要避開這些陷入瘋狂的人。

天色越發明亮,但還未等我有劫後餘生的欣喜,我就看到,穿著亞麻長袍,頭頂黑色尖帽的鳥嘴醫生,正站在巷道的盡頭。

她的手裡沒有拿著火把。

我止住腳步,在距離鳥嘴醫生十米左右的地方站定,警惕的看著她。

鳥嘴醫生姿態優雅的站立,左胳膊橫放在胸前,右肘放在左手手腕上,她用右手遮住嘴唇,輕笑道,“果然很警惕呢,這個荒誕的世界裡,不夠警惕的人是活不下去的。”

她獨身一人站在滿是怪物的街道上,看起來心情不錯,語氣輕鬆:“看來你看到了我留在羊皮卷和報紙上的提示。”

“足夠謹慎,也聽人勸。”鳥嘴醫生右手手腕略微下垂,低頭看了一眼手腕上精緻的腕錶,“你運氣不錯,還有五分鐘就要日出了,曾經有個人,以為自已是歌劇裡的英雄,是這個滿是怪物的世界裡的主角,硬要和一整條街發瘋的怪物對抗,結果沒活過一刻鐘,就被撕得粉碎。”

“最後,恭喜你,從第一個長夜,活了下來。”

儘管從她的話語中,已經確定了她就是那個在羊皮卷和報紙上,予以我幫助的人,但是我仍然精神混亂而緊張,難以接受所發生的一切。

最終,我盯著眼前的鳥嘴醫生,問道:“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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