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十分,接連三輛馬車來到了豐城之外。

馬車裡坐著從宛州而來的,風塵僕僕的綠頭翁和真一樓。另外兩輛車上裝的都是本草藥材。

百草詩、折羽、百小樹早等在那裡。

“師傅!”百草詩歡天喜地迎上前,伸出手要來攙扶綠頭翁,老頭子翻了個白眼,瞧見自家徒弟巴掌大的小臉,有些憔悴的容顏,“我還沒到七老八十呢,壯的像頭牛,不用扶。”

話雖這麼說,他還是把胳膊伸過來,不是扶,是挽。

百草詩笑著附和他,“對對對,師傅您啊,老當益壯,志在千里。餓不餓,詩詩給您準備大餐咯。”

綠頭翁捏著山羊鬍子,考較似地問,“全聚坊的大餐,我都吃膩了。你還能做出什麼?”

說著,小眼神在百草詩、折羽、百小樹身上一一掠過。

這年頭,吃貨也是很挑剔的。

百草詩一時竟無語凝噎。

折羽無奈笑笑,引著綠頭翁來到行殿前,“師傅,房間給您準備好了,先休息下吧。”

綠頭翁站在行殿前,仰望著巍峨的宮殿,上挑的簷角,捋了捋鬍子,“聽小樓說了,你們搶了個會走路的宮殿,還真是……好東西啊!”

說著,老頭子一撩袍角,衝了進去,那架勢活脫脫像個孩子。

真一在後面,吩咐人往下搬藥材,裝進行殿。

商賈們紛紛圍過來,一個壯士被圍觀地緊張了,不小心藥材灑落一些。商賈們頓時大喜,嘀嘀咕咕:“這麼多藥材,有救了,有救了啊。

綠頭翁進了大廳,才坐下,敲敲桌子。

百草詩連忙給他上茶。“師傅,上好的杭白菊,都是皇家菊園採摘而來的,您試試。”

老頭子又翻了個白眼,“誰要喝茶啊?你不是都送到宛州了嘛,我喝過了。我現在要給你把脈。”

心頭又被撞了一下,老頭子就是這樣,驕傲又可可愛愛。他本不善言辭,但心裡不曉得多關心她。

百草詩擼了下袖子,露出一小段玉藕似地手腕,放在了桌上。

蒼老的手指摁上了去。綠頭翁臉上再不見一絲戲謔,取而代之的是認真、專注和一絲不苟。

半晌後,老頭子收回了自己地手指,面容更沉肅,嘆了口氣。“怪我學藝不精啊,你這脈象很奇怪,我拿不準。而同衾蠱,我只聽過,卻沒見過。”

百草詩抿了抿唇。在醫途上無往不利的師傅,也束手無策,看到一絲希望後,再打破,好難過啊。

不過她很快調整了情緒,擠出燦爛的笑,“師傅,這大千世界,疾病繁多,人力終有限,遇見不認識的病很正常啊。不過咱們師徒聯手,我不相信還有什麼能難倒咱們。假以時日,一個幾千年前的破蠱,總歸是解得開的。”

綠頭翁當即拍掌,甚是欣慰,“詩詩啊,不愧是藥王的弟子,有這個心氣兒,定能解地出來。不過,關於雲昭故地的巫醫及蠱術,藥王谷倒是有一些藏書。我以前信不過巫醫,沒怎麼仔細鑽研。現在看來可以拾起來了。”

什麼叫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大概就是眼前的情形吧。

百草詩與折羽相視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驚喜。藥王谷一行,可以提上日程了。

折羽說道:“師傅,我給雲詩會那邊寄了信,讓他們幫忙蒐羅相關書籍。之前雲詩會剿滅了魚螺神教,應該會有所收穫的。”

綠頭翁又捏了捏鬍子,“你說的魚螺神教,在雲昭故地,也有幾百年了。不過我看藥王谷的記載,他們中間也幾度斷了傳承。論存書,未必比得上藥王谷。所以啊,詩詩,你收拾一下準備去藥王谷吧。現如今,你可以傳承我的衣缽了。”

百草詩現在還不能走,外面還有很多生命,等著救治。反正自己的蠱,不急於一時。和綠頭翁商量一下,決定還是先看看那些商人。

**

正月十二,豐城中有婦孺感染時疫,被城中百姓遣送出了城。

百草詩看著夕陽西下,孤零零的無處可去的母女身影,終究不忍,帶回了營地。

有正月十四,豐城之外又來了幾個商賈。不同的是,他們是拖家帶口而來的。

然則豐城是進不去的,豐城百姓自發得關上了城門,防止大焱的入侵。

這一波商賈中,有人已經確認感染,他們寄希望駐紮了同袍的豐城,能敞開大門。

結果失望而歸。

然而有眼尖的人,發現了城門外的營地,又在營地裡發現了同在琴州經商的朋友。

劉掌櫃找到了百草詩,問問能不能收留他們。

百草詩同意了。

接下來的日子,百草詩全力和綠頭翁投入了時疫攻堅中,連上元節都不過了。

“葛根,清風寒,淨表邪,解肌熱,起陰氣,止煩渴,解諸毒。師傅,我想用葛根作為君藥,來治這個時疫。”

葛根秋冬季採挖,非常幸運的是,百草詩在豐城周邊的山上,找到了這種藥材。

綠頭翁拿起切成方塊的葛根,聞了聞,“我記得祖師的記錄中,有葛根和蘆根以及白茅根共用的先例,加清水煎煮,利水消腫,退熱解毒。”

“那就試一試。”

當天,百草詩煮出了湯藥,給商人們喝下。第二天,商人們來報,病情明顯好轉,較之之前的板藍根效果好很多。

百草詩大喜,和綠頭翁商量後,給這個方劑取名“三根湯”。

三根湯服用之後,感染的患者紛紛見好,痊癒就只剩下時間。

綠頭翁已經開始催百草詩,啟程去藥王谷了。

然而,一個訊息打斷了百草詩的行程。

後加入的商人,帶來了山藥的訊息。

在行殿大廳,姓鄭的商人講出了山藥。“是這樣的,百夫人,我的皮具店,與全聚坊不遠,我經常去全聚坊吃飯,與山藥小老弟很熟悉。除夕那晚,我帶著內子在院子裡放焰火,放完想和山藥小老弟打聲招呼,結果遠遠看到一隊人,帶走了店裡所有人。山藥老弟在最後,被縛了繩索,管事的拿著鞭子還在抽。一下又一下,都抽在了山藥老弟的身上。”

講述的時候,鄭掌櫃眼睛一眨一眨的,彷彿那鞭子就在眼前晃,抽的就是他。

百草詩聽的心中絞痛,折羽捏了捏她的手指,問道:“抓走全聚坊所有人的人,有什麼特徵?”

鄭掌櫃想了想,道:“那個動手的,額角有道疤,看起來很兇很嚇人。”

百草詩腦海中浮現出太后生日那天的劫持,是的,那個人就是想抓她的。“後來呢?你可有再見過山藥?”

“再後來,我們也被那夥人抓走了。他們把我們關起來,餵了不知名的藥,就是後來你們看到的,然後他們放我們出來,讓我們來豐城。”

那簡直是地獄一般的經歷,每天面臨未知的恐懼,以及病痛來臨時的生不如死。

喪心病狂,這就是百草詩的第一觀感。

他們分明在製造可移動的傳染病源。“現在琴州怎麼樣了?”

“琴州……”鄭掌櫃閉上了眼,有淚水從眼角流出,“後來琴州亂了。我隱約聽他們的下屬議論過,這個瘟疫,控制不住了。所以,他們都撤離了。我們被送出來後,就不知道里面的情形了。”

這叫什麼?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想害人的人,最終害了自己。

而代價是一整座城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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