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人自然被關在了獄中。只不過這人之前傷重將死,所以也未再施刑,免得再死一次,白白浪費了之前施救。

百草詩在贏哲汛陪同下,到了昏暗的空間。

窸窸窣窣的,有鎖鏈響動之聲。猛獸即使被拔了爪牙,依然是猛獸,有可能反撲。

“利劍平,你的救命恩人到了,你現在可以坦白交代了。”贏哲汛喝道,中氣十足。

銀鉤賭坊三掌櫃,利劍平,艱難地抬起頭。他的頭髮很凌亂,亂糟糟擋住了一半面,看起來就像……鬼。

“汛王當我是三歲小孩子嗎?隨便找個人就來冒充神醫,呵,還是個如此年輕的小姑娘。”利劍平的聲音是撕裂的,像是破舊的風箱。

百草詩被人看扁也不惱,怡然從容道:“利掌櫃可知,有志不在年高。我雖年輕,卻是從鬼門關將你拉了回來。我可以輕鬆說出,你的傷口所在,縫了幾針。如果不出意外,將來給你拆線的,也會是我。”

利劍平大為震驚。他從不知道,原來人的傷口,真的可以像縫衣服一樣縫合。他下意識摸著肚子的地方,那裡有一條狀若蜈蚣的縫線。

“真的……是你?”不可置信。

“真的是我。”平靜自然。

利劍平沉吟了兩息,“有些話,我只對救命恩人說。”

言下之意,不歡迎贏哲汛。

“你要搞清楚自己的立場,砧板上的魚肉沒資格討價還價!”贏哲汛怒斥道。

利劍平靠著潮溼的牆,往後仰了下,找個舒服的角度,“要麼,你殺了我啊。”

“你!”贏哲汛很想殺了他,可是這個驚天案件中,就剩了這麼一個活口。

“王爺,您先回避一下。左右他也逃不掉,我便試一試。”

獄裡恢復了安靜。

一人在鐵欄外,一人在鐵欄內。

“我想活。”

這個開場白,很不符合將要進行的談判風格,百草詩也訝異於他的表現。

“你既然救了我,總不是為了再一次殺死我,都說醫者仁心呢。”利劍平的聲音緩和了許多,有了三分說客的意思。

為什麼不是呢?救你,只是為了你口中的秘密。

“我救你,也只是奉命行事。你的生死權,不在我手裡。我只是個大夫。”

這,這也是很坦誠的交代,讓對方慢慢放下心防。

“這麼說,我非死不可?無論是汛王審,還是押到焱京,我都沒有活路。”利劍平不悲不喜,平淡敘述一件事,“可我覺得我還有用,你能救我一次,為什麼不能再救一次?以後我的命就是你的,你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讓我殺人我就殺人,讓我救人我就救人,刀山火海,眉頭都不帶皺一下的。”

生的希望,每個人都貪戀著這一絲光。

百草詩沉聲,“除了殺人,你還會做什麼?”

利劍平看著自己的手,手腕上還戴著沉重的鎖鏈,“姑娘,你知道誅矛嗎?不知道也沒關係,那是一個很厲害的殺手組織,他們有個風雲榜,會排出戰力前一百的人。你知道我的名次嗎,十一,十一啊!你只要救下我,我就是你隱在黑暗中的一把劍,你想殺誰,我一劍劈過去!”

利劍平說到後面,情緒變得激動起來,兩隻手也抓住了鐵欄杆,等待著百草詩的答覆。

百草詩越聽越心驚。誅矛排名十一的殺手,戰鬥力有多強。折羽曾手仞六十九的,已經費了很大的氣力。

“如果,我是說如果,我真的救下,你怎麼保證不會加害我,或者乾脆逃之夭夭。”

“第一,”利劍平豎起一根手指,“你是我的救命恩人,還是兩次。我們殺手也是有操守的,不會對恩人刀劍相向。第二,我的潛伏任務失敗,誅矛是回不去了,賭坊也不存在了,我也無處可去。你只要給我一口飯吃,我就可以給你賣命。”

百草詩忽然來了興趣。“你排行十一,那個殺你的人,你可認識?能排第幾?”

“認識,還很熟悉,陳廣亮,他第九。”利劍平知無不言,“他運氣不錯,被貴人收入麾下,再也不用幹刀口舔血的事情。”

百草詩正式從當事人口中,聽到了陳廣亮的名字。看來,鋒王果然和賭坊、裴家有交集。

但僅僅如此還不夠,一個戰力強大的人,除非更強大的力量才能駕馭。用來做試驗的小白鼠還不錯,可百草詩也不能保證安全無虞。

“我還是那句話,我幫不了你。畢竟,我只是個小小的大夫。”

利劍平頹坐在地上,他怎麼不知自己是異想天開,指望個醫女救自己,他一定是瘋了。可人就是這樣,絕望之中想方設法活下去。

“姑娘,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你能否告知我,你的名字。我死後到了地府,也會給你燒香唸佛。”

百草詩背對著他,沒有回頭,“我姓百。”

“百,女郎中?你是金象醫館的女郎中?”利劍平再次握緊了欄杆,“百姑娘,你的周圍有很多雙眼睛盯著你,有很多人想害你,你需要一個打手,比如我,看看我!”

百草詩沒有回頭。

她知道,當她戰在高處時,就會有無數的風霜刀劍、綿裡藏針。與其需要一個打手,不如將自己變成一把劍。

不過,好可惜的小白鼠啊。

**

全聚坊今天來了個新客人,寬袍大袖,颯沓風流,披了一件錦色披風。

他進來後,是三七接待的。“客官是第一次來本店吧,在一樓大堂吃還是二樓雅間?”

元羨停在了酒樓的留言牆上,上面貼上了很多顧客的小便籤,有的筆走游龍,有的狀如狗爬,但不可否認,這個酒家已經超出了尋常的飯館,給客人們帶去了很多歡樂。

這樣玲瓏心思,掌櫃很了不起。

三七悄悄打量這位俊逸的不像話的男子,估計只有詩詩姐的相公可比,“客人用餐之後,會對小店有個印象,那麼就可以寫下來。我們也會送出一份小禮物。”

元羨抖了抖袖子,一雙如玉的手全部顯露出來,“姑娘,請拿一支筆來。”

三七愣了下,“客官你還沒用餐,味道如何也不知道。”

“有些味道,是用心品味的,去吧。”

這樣溫和的聲音,聽在三七耳朵裡,覺得蘇蘇的好好聽。

紙筆取過後,元羨信筆而落,唰唰寫就。他沒有像別人那樣直接粘上,而是疊了一隻紙鶴,文字便藏在了紙的縫隙裡。“去二樓雅間。”

三七貼心地為他掛好,抱著菜譜為他引路。

“對了,你們酒樓有沒有蓼茸青蒿、玉碗冰藕、當歸屬地鰣魚羹、茯苓香筍燉火腿,哦,主食要枇杷西米露和五色餛飩。”元羨解下披風,在靠窗的地方坐下。這間包間很有意思,正好可以看到對面的元鳴酒家。

那邊門可羅雀,這廂熱熱鬧鬧。

頗有一種“眼看他起高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的既視感。

三七很訝異,放下菜譜,吸了口氣,“客官,我們店招牌菜是鴨饌,主打烤鴨。您說的這些,除了冰藕可以做,其他暫時不供應。另外現在天氣涼了,也不推薦您點冰藕。茯苓餅作為本店伴手禮,可以送您一份。”

想點的沒有,元羨便也從善如流,要了一份烤鴨和幾個時令菜式。而後從袖中取了一個小罐子,在手掌間把玩。

等菜的過程,歡顏到了,她順手將門拉上。

“先生。”她用的是傳音之功,“大焱當前大肆驅逐宋國商人,很多人生意都黃了。明王不日將到宛州,會去一趟書院。鋒王已經出發去了雷州。咱們的人,都開始了蟄伏。”

元羨擺擺手,示意她坐下。“你好些了吧?”

這讓歡顏有些受寵若驚,椅子只坐了三分之一。“我,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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