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歌這話輕飄飄的落下，像極了隨口一說。
可南哲並不這樣認為。
這幾個月裡，沈晏清和他說過，南歌現在把心思全都放在了學習上。
不太像是要分散注意力，很是用功。
具體因為什麼，沈晏清不知道是沒想到還是不想說，總之沒有透露。
他隱隱約約感覺到不對勁，也不敢深想。
現在，她算是挑明瞭自己的用意。
她說，讀書是最好的出路。顯然是擺明了以後不想再依靠家裡，試圖自己闖出一片天地。
無論是之前還是現在，南哲都不贊成她這樣做。
這個想法沒有改變過。
“外面的世界不是你想得那麼簡單。”沉寂了兩分鐘，南哲這樣說。
“這話你不想聽，但是我還是想說。我努力了這麼久，就是希望你未來的路能平坦一點。”
“我知道前面二十年裡你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麼快樂，我已經沒有辦法改變。所以我只能儘量保障你以後的生活。”
南歌沒有回話，甚至沒有抬頭看他。
不知道是不是南哲車開得太快還是其他什麼原因，她的視線一直落在書上，可一個字都看不清楚。
“算了，不提這個。”南哲沒等她開口，主動換了話題。“送你的。”
他把邊上的袋子遞過去。
也不管南歌收不收，直接放到她手裡。
他今天來找南歌，目的不是吵架。所以那些問題只能先選擇迴避。
現在不適合聊那些東西。
可南歌不想就這麼算了。既然來都來了，那就要把這個問題說清楚。
她沒看他送的是什麼，只是拎到旁邊放好。
在路上聊這個不太好，她決定等會兒吃飯的時候再說。
——
到了地方，南歌才發現南哲把她帶到他的餐廳了。
南哲把車鑰匙遞給旁邊的人，帶她進去：“最近有不少新菜，還不錯。”
“嗯。”
經理出來迎接，看到南歌連忙招了招手。兩人也有一段時間沒見過了。
南歌心情一般，還是擠出一抹笑來回應。
來得路上南哲就點好東西了，兩人入座後，經理就幫忙上菜。
南歌也很給面子，吃了不少。
吃飽後，她擦了擦嘴，坐直。
“哥，我還是會考研，去小叔那邊，這個是不變的。”
“那變得呢？”南哲也沒心思吃什麼了，和她遙遙對望。
“我之前沒考慮過考研之後的事情，一直沒有這個打算，總覺得一切都太遙遠。”她危襟正坐，好似對面不是自己的哥哥，更像是一個嚴厲的師長，而她正在一一彙報。
“我這段時間想了想，我今後可能會留在小叔那邊繼續發展。”
南哲猜到了，“和沈晏清聊過了？”
“還沒有。”南歌扯了扯嘴角，“他會支援我的。”
“我也不想再徵求你的意見了。這就是我目前的想法。至於你同意還是不同意，都不會改變我的想法。”
往日裡，南歌不怕父母的阻撓就怕南哲。
平時都說她認定的事情，南哲再怎麼不滿，最後也一定會答應。但她每次還是會很忐忑的去面對。
這一刻，她卻很平靜。
換做之前，這種話她絕對不敢說出來。
兄妹倆一個對視後，南哲好像並未多想，直接點頭，“好。”
“去吧。”
她以為他是在氣頭上說反話，可目光交換，她才知道他是認真的。
南哲不是沒有思考過，短短的一分鐘裡他其實想了很多。
雖然這丫頭說這種話，但她自己心裡也沒底。他要是不同意，有的是辦法把她在首都待不下去。
本來小叔也不想看他們兄妹兩個有矛盾，到時候肯定也會幫他。
南歌太天真了。
可轉念間，他又想到，如果南歌今後不能留在小叔那裡，她會甘心回江城嗎？
不會的。
她本來就倔強，加上他百般阻撓，她心生芥蒂恐怕更是要與他唱反調了。
腿長在她身上，到時候沒準能狠心直接跑到國外去。
相比之下，留在首都，起碼還是在小叔的地盤上，有人庇佑著。
就在南歌試圖鬆口氣的時候，就聽到南哲說：“但我有個條件。”
“什麼？”南歌皺眉。
“你畢業後不是想進金融行業嗎？既然想自己闖，研究生畢業後我給你一年時間。”
“不靠家裡不靠小叔，一年兩千萬。賺不到，就回家。”
“……”南歌呼吸微滯，“我剛畢業怎麼可能……”
“怎麼沒可能，你去問問沈晏清像你這個年紀的時候，有沒有這個可能。”
南歌瞪他。
她和沈晏清怎麼能比。
“那行，一千萬也可以。”他很快鬆口，繼而又說：“這個不重要。我要看的是你決心。你總不能跑這麼遠，在外面待這麼久一番作為都沒有吧？”
雖然明面上不能依靠小叔，可小叔身邊那些人早就介紹給她了，人脈在手裡。
只要南歌努力，用自己的實力打動對方。加上都是小叔的朋友，開綠燈並不難。
有小叔那群人在，南歌但凡肯下功夫，基本就是撿錢。
所以，這也不算是他在刁難。
南歌一口應下了。
吃完飯，南哲把人送到了沈晏清那邊。
樓下車裡，南歌解開安全帶，準備下車。
旁邊南哲不緊不慢的點了根菸，“上次和我冷戰，還是你要高考那會兒吧。”
“……”南歌手上動作停下。她仔細回憶了下，嗯了聲。
那會兒南哲逼她學習，有一度兩人每天除了講題外，沒有任何交流。
他買什麼吃的回來她也不吃，也不理會他。南哲也懶得哄她。
於是就這麼冷戰了幾天。
不過也沒有現在鬧得嚴重。
這次時間太長了。
“恨哥哥嗎？”
她剛想回答，南哲就轉頭：“沒事，可以說實話。你哥我也不是什麼三歲小孩。”
“……”南歌認真想了想，問：“你指的是現在嗎？”
“嗯。”
“不算恨吧。”
不至於歸到這一類，沒有這麼嚴重。
“大道理我也都明白。你也沒做錯什麼。”南歌語氣悶悶地，“這段時間我也不是在怪你或者在怪爸媽。我只是有點後悔。”
南哲拿著煙的手一抖，“後悔？”
南歌仰頭衝他笑了笑：“後悔之前一直躲在你身後，沒早點和他們翻臉。”
【作者的話：明天多更兩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