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安陽帝由許公公伺候著吃完早膳,剛想躺下歇一歇,便聽門外傳來說話聲。

傅拓剛剛下朝,如往常一般打算先回來看看妹妹再去處理朝政。

誰知正巧遇見前來求見皇帝的四皇子。

傅閬擋在他身前,面色沉沉的打量他。

“大哥最近的氣色倒是好了不少,不知是吃了什麼靈丹妙藥。”

傅拓從孃胎裡生出來就身中劇毒,雖然分量不足以致命,卻令他的身體越來越差。

雖然長大後看著好了不少,可他身體裡的毒素已經深入五臟。

傅閬曾聽他母妃說過,傅拓前陣子經常吐血,說明他的心肺受到了損傷已經回天乏術,最多也活不過一年。

當時傅閬還有些感嘆,想著畢竟這人是自己大哥,若是真到了那一日,他會讓他風光大葬。

可誰曾想這才過了幾個月,傅拓就活蹦亂跳的了!

而且據說他體內的毒也解了!

這還不得止,父皇最近已經在商議太子妃的人選,其中不乏權臣重臣之女。

如今更是將朝政全權交給他處理,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傅閬咬了咬後槽牙,十分不甘。

面對他陰冷的視線,傅拓絲毫不懼。

他扯了扯嘴角語氣輕鬆道:“託四弟的福,孤去嘉南國給你們收拾爛攤子的時候遇到一位神醫,相談之下我二人十分投緣,她便出手將孤身上的毒解了。”

“說起來孤還要多謝你們母子才是。”

當初寧貴妃處心積慮設計讓他前去和談,不過是想讓他死在外面,除了他這個絆腳石。

不曾想人算不如天算,讓他認回了妹妹不說,還將一身的毒解了。

想到寧家與寧貴妃挫敗的模樣,傅拓就覺的神清氣爽。

看著咬牙切齒的傅閬,他低笑一聲淡淡道:“不知四弟光臨孤這東宮有何要事,總不會特意來恭喜孤身體痊癒吧。”

這十幾年來,傅閬一步都不曾踏入過這裡,今日過來肯定不是為了與他敘兄弟情的。

“父皇已多日不曾露面,臣弟放心不下特意來看看。”

傅閬眯了眯眼,緊盯著他道:“皇兄應該不會攔著我吧。”

傅拓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的看他一眼,隨即身子一側讓開了被他擋住的路。

“那是自然,孤怎會攔著皇弟來盡孝?”

傅閬見他答應的爽快,一時間忘了反應,呆愣一霎防備的看他一眼,這才邁步往寢殿門口走去。

他先是整了整衣衫,隨後彎下腰隔著門行了個禮。

“兒臣參見父皇,不知父皇龍體可還安康?”

他彎著腰等了片刻,門內一點動靜都沒有。

傅閬皺了皺眉,又道:“不知父皇可否見兒臣一面,母妃幾次求見不成,甚是憂心您的身體,特意讓兒臣來看看。”

他語畢又等了一盞茶的工夫,門內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傅閬沉下臉,意味深長的看了傅拓一眼,猶豫片刻咬了咬牙伸手就要去推殿門。

他手指剛碰到門框,殿門便吱呀一聲開啟了,許公公滿臉笑意的走出來,順手將門帶上。

在他關上前,傅閬眼神往門縫內看去,只見到對面的臥榻上一動不動的躺著個人,由於那人的臉向著內側,並沒有看清那人的面容。

傅閬心下一沉,收回視線看向許公公。

“勞煩四殿下跑一趟,皇上說了,您的孝心他已經知道。”許公公笑眯眯的道。

“不過感染風寒可大可小,陛下不想將病氣過給您,就先不宣您覲見了。”

“陛下還特意讓奴才轉告您一聲,他龍體並無大礙,讓您先回去。”

說罷,許公公還捂著口鼻往後退了幾步,像是怕將病氣帶給了他。

傅閬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冷笑道:“既然父皇無礙還望公公通稟一聲,本皇子有要事,必須親自稟明父皇!”

面對他冷冰冰的語氣,許公公神色不變,呵呵笑了兩聲。

“如今朝政全權由太子處理,四殿下若是有事不妨直接與太子相商,御醫囑咐過要讓陛下安心靜養。”

他嘆了口氣似乎十分無奈。

“殿下您就別為難奴才了。”

傅閬心中更沉,他眯著眼道:“若是本皇子非要進去呢。”

聽出他語氣中的不善,許公公也沒在意,只笑了笑將身後的門讓出來,微微彎下腰。

“您若要硬闖雜家自然沒有辦法,只不過這些都是陛下的旨意,您若執意抗旨,後果還請您自個兒承擔。”

說罷他就躬身立在一側,絲毫沒有阻攔的意思。

“你!”傅閬眼神一閃,就想推門而入。

“四弟想清楚了,抗旨乃是大罪,即便你身為父皇的兒子怕也無法逃脫處罰,況且……”

傅拓冷冷一笑:“父皇的脾氣你是知道的,便是孤也不敢在未經通傳的情況下私自闖入,孤勸你三思而後行!”

伸出去的手一僵,傅閬握了握拳神色變幻不定。

這段時間,父皇一直在東宮養病,他母妃身為宮妃不好隨意進出太子住處,來了多次都被拒之門外早就起了疑心,因此今日特意讓他來試探一二。

沒想到依然被攔在了門外!

他猶豫半晌,最後還是放下了推門的手。

“希望父皇真如你所說尚且安好,否則本皇子一定饒不了你!”

他冷哼一聲,一甩衣袖頭也不回的走了。

路過傅拓時,他面色沉沉的看了他一眼。

“大哥政務繁忙還要照顧父皇當真辛苦,就是不知……”

他看了眼寢殿,意味深長的道:“你這身體還能支援幾日!”

傅拓回以冷笑:“孤現在好的很,不勞四弟費心。”

傅閬出了東宮一路往寧貴妃宮中而去。

寧貴妃正在殿內等訊息,見兒子怒氣衝衝的進來一張臉鐵青,趕忙讓人給他倒了杯茶。

“你這是怎的了,可是在你父皇那裡挨訓斥了?”

她揮手將屋內的宮人遣散,只留下魏崇一人在跟前伺候。

傅閬一口氣喝了一整壺茶水,才稍稍平息了心情,聽到寧貴妃的話心中再次冒火。

“挨什麼訓斥,我連父皇的面都沒見著!”

他氣急敗壞的將茶盅重重的扔在桌上,發出一陣瓷器碰撞的聲音。

“許公公那個死太監,跟傅拓一唱一和就是不讓我進去。”

“還說若是我敢硬闖就是抗旨定然會惹怒父皇,我摸不清裡面的情況只得先回來了。”

一旁的魏崇聞言皺了皺眉:“許公公居然連您都不讓進?”

要知道傅閬可是安陽帝最喜歡的兒子,平時都不用通報,每次都是直接領他前去覲見。

還從不曾有過被攔下的情況。

“看來本宮想的沒錯,這其中果然有問題。”寧貴妃道。

見傅閬面露疑惑,魏崇忙為他解釋。

“娘娘在東宮安插的內應昨日傳信,說皇上就寢的寢殿中有女子的身影,且這人看起來並不太高,由另外一個女子攙扶著來回走動。”

“女子?”

傅閬驚訝的張大了嘴,錯愕的看向面色鐵青的寧貴妃。

“您的意思是,父皇表面上說養病,實際在東宮藏了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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