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河一畔,滿香樓。

茜紅燈籠高掛,嬌笑聲和樂聲從高高低低的木窗中傳出,裹挾著酒香與脂粉香飄向星光璀璨的夜幕。

“我記得你在城南有一棟小宅對吧?”

某間繡房之中,李良看著面前穿著青裙的女子,一本正經的問道:“那裡現在可有人住?”

“唔?公子問這個做什麼?”

女子有些疑惑:“奴婢的姐姐眼下住在那裡呢。”

“嗯......”

李良聞言點了點頭,沒有立刻說話,似是在思索什麼。

按照計劃,現如今他既已拿到了全部證據,那就需要找個安全的地方隱藏起來。

只不過這事兒乍一聽簡單,但實際上卻不太好辦。

首先他不能出城,否則就無法及時掌握三司官員的情況。

其次,若隨便在城中找家客棧的話,那無疑太容易被人查出來了。

李家倒是有些產業,他或許可以去這些地方躲幾天。

但問題黃川又不傻,萬一發現了事情敗露,一定會率先搜查這些地點。

那麼,李良就只能想辦法自己找個地兒了。

他思來想去,最後決定來找這個叫宋遲盈的樂妓。

前主與後者相識...可以說相當熟悉,同喜詩樂,雖沒有過負距離接觸,但有點紅顏知己的意思。

根據記憶,宋遲盈已在滿香樓幹了近十年,賣藝不賣身,靠著遠不及花娘的收入終於在幾年前於城南買了一棟小宅。

而李良就是打的這棟宅子的主意。

如果這幾天藏身在那裡,想必沒人能找得到......

“我想請你幫個忙。”

想到這裡,李良解下腰間錢袋,開口說道:“我最近遇到一些事,想去你的宅子住幾天。”

“若可以,那我今晚便過去,這裡是三十兩,算是酬謝了。”

“若你不願意,那就當我沒說。”

“......”

開門見山的講明瞭意圖,李良並未解釋什麼。

畢竟他總不能說我未來幾天有可能面臨追殺,要到你那去躲一陣。

而宋遲盈久居風花場合,極善察言觀色,明白李良定有著不能說的秘密,所以竟也沒問。

她只是稍稍愣了一下,然後便將錢袋又推了回來。

“公子,你去住就是了,這銀子也收回去。”

“如若不然,奴婢便不許你去了。”

“......好。”

收起錢袋,李良沒在這種小事上墨跡:“那就多謝了。”

見李良沒有推脫,宋遲盈露出一絲笑容:“公子客氣什麼,你我之間還用言謝麼。”

“奴婢這就去寫一封信,講事情寫清楚,你到了之後拿給奴婢的姐姐看。”

“然後公子便住著就是,想住多久都行。”

“只是奴婢那宅子又小又偏僻,家中裝潢擺設也簡單的很,還望公子莫要嫌棄......”

說著話,宋遲盈便起身去研墨寫信。

而李良則隨口問道:“對了,你姐姐她平日裡都做些什麼?會不會介意我與她同住?”

“她應當不會介意的。”

宋遲盈低頭寫字,一縷青絲垂在臉側,語氣有些複雜:“她這個人呀,怎麼說呢......”

“......”

燭火旖旎,香氣瀰漫。

宋遲盈一邊寫信,一邊講著她那位姐姐的種種。

而李良聽完後,也大致瞭解了此人的情況。

......

宋遲盈的母親曾是滿香樓的花娘,三十歲病故,死前有倆“生父待考”的女兒。

一個是宋遲盈。

另一個自然就是前者的姐姐,叫做宋遲瑜。

兩人喪母時分別是十三和十歲,為了讓母親死後有個清白身,她們幾乎將母親留下的銀錢全部拿來換回了那張賣身契。

之後,因兩姐妹沒有什麼親戚可以投靠,出身不好又進不了大戶人家做丫鬟,便只能走上了母親的舊路。

幸好滿香樓的老鴇與她們母親也算是舊相識,可憐兩人,最終只讓她們做了樂妓。

樂妓是清倌,不同於紅倌,雖也籤賣身契,不過可不接客。

雖身處煙柳之地,但其實這對於宋家姐妹而言已經算是個不錯的結果了。

辛苦“工作”,攢些銀子替自己贖身,然後做點小買賣亦或是嫁人......最起碼不會像她們母親一樣悲慘。

只可惜宋遲瑜實在太不爭氣,不論怎學,卻就是對樂器一竅不通。

不通樂器,那就做不了樂妓。

而宋遲瑜又是個剛潔性子,打死也不肯做紅倌。

於是在滿香樓打了一年雜,再又一次被逼著接客之後,她給了人家客人一耳光,然後逃走了。

這一逃就是七年。

等七年之後,彼時已二十一歲的宋遲瑜又回到了定州城。

而那時的宋遲盈十八歲,已然成為了滿香樓樂班中一名出色的樂妓。

時隔七年姐妹再次相見,不論宋遲盈怎麼問,宋遲瑜也不肯說這七年間去了哪裡,做了些什麼。

宋遲盈只當她是遇見了不好的事,不堪回首,之後便沒再問過。

再然後,宋遲盈就用這些年攢下的銀子買了那棟小宅。

宋遲瑜在那裡住了下來,每日在家中做些糕點,再挑到街上去賣。

據宋遲盈所說,她姐姐做的糕點特別好吃,尤以綠豆糕為最,比定州最出名的“榮德齋”做的還要可口。

只是宋遲瑜人卻變得越發沉默寡言,整日就是做糕點、賣糕點,日日如此,至今已有兩年了......

“唉,奴婢也不曉得她為何會變成這樣。”

寫完最後一個字,宋遲盈將毛筆擱下,拿起信紙輕輕晃著。

“平日裡便是與奴婢相處時,她都極少說話。”

“面對外人時更是一聲不吭。”

“她常在城南賣糕點,那邊的人都喚她宋啞巴。”

“不過雖不愛說話,但她應當不會介意公子去與她同住幾日的。”

“對了,公子到時住在奴婢的房間就是,被褥等物都有的......”

聲音突然變得侷促,宋遲盈紅著臉結束了這次介紹。

見墨跡已經幹了,她便把信紙疊整齊放進信封,同時從懷裡取出一隻小香囊。

“公子,你等會兒將香囊給姐姐看一下,她就曉得這信是奴婢寫的了。”

“對了,這幾天你或可嚐嚐她做的綠豆糕,真的很好吃的。”

紅暈褪去,宋遲盈笑著將信和香囊遞給李良,嘴角旁浮起兩個小酒窩。

“好,我定會嚐嚐。”

“時候不早了,我先走,等過幾日再來找你。”

還挺好看的......李良視線在那一對酒窩上停留片刻,旋即便起身準備離開。

“嗯,公子慢走。”

宋遲盈將他送到門邊,然後又在李良即將推門時突然輕聲說道:

“公子,你放心,今夜之事不論誰來問,奴婢都不會說的。”

“......”

燭光輕柔,明月於窗外高懸。

李良腳步一頓,回過頭來盯著一臉認真的宋遲盈看了半晌,然後微微點了點頭。

這女人很聰明啊。

只是沒有修煉,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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