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旎緩緩地站起,眼神並未閃躲,而是坦坦蕩蕩地站在溫時墨身邊。

溫時墨的臉色從聽到白瑾柔聲音的那一刻逐漸變淡,他靜靜地看著站在露臺入口的身影急步向他們這邊走來。

白瑾柔怒急攻心,走到溫旎身邊,揚起手一巴掌就要打下來。

她心裡也明白,這一巴掌可能打不下去,但就是看到那一幕氣得失去了理智。

果然,溫時墨抓住她揚在半空中的手,聲音發緊,

“瑾柔!”

溫時墨沉著臉,語氣冷淡。

白瑾柔偏頭,用一種忿恨的目光瞪著溫時墨,

“怎麼?剛才那一幕不值得我打她一巴掌?溫時墨,我等了你這麼多年,你就這麼對我?”

溫時墨垂著眸,”你有氣可以找我出,和她無關!”

白瑾柔不敢相信地看著他,然後諷刺的笑容點點蔓延開,笑著笑著溢位了淚,

“好一個情深意重!溫時墨,她是你妹妹,你搞搞清楚!你和她九年前就已經沒戲了!你現在這麼對我,是想在我們結婚前劈腿嗎?”

“你誤會了,白小姐。”溫旎酒意散了些,但還是有些暈,她剋制著讓自己看起來相對正常,“我剛才不太舒服,哥哥扶了我一下。如果你因此生氣,我向你道歉。”

白瑾柔冷笑,強勢收回了手。

溫旎這句解釋並沒有讓她心裡舒服一些,反而更像挑釁。

忌憚早就深入骨髓。

她等了溫時墨這麼多年,他們兩兄妹的事就在心頭膈應了多年,更讓她憤懣的是她走不進溫時墨心,這讓她更是憋屈難堪。

此時溫旎又是一副冷冷清清事不關己的樣子,看得她只想把委屈全都在她身上發洩出來。

“道歉?比起道歉我更希望你消失在我們面前。”

她也不裝了。

就算她溫柔善解人意,溫時墨也不會愛她,那她為何不活得讓自己舒服些呢?

溫時墨抓起白瑾柔的手,看著溫旎道,“對不起旎旎,她喝醉了,我先帶她回去。”

溫旎看了他們一眼,點了點頭。

白瑾柔掙扎著不願離開,“為什麼要帶我走?有什麼事不能說的?你不肯回北城是不是因為溫旎?溫時墨,還要騙我多久?”

她已經失去了理智,嗓門逐漸拔高,可見平日裡積累了多少委屈,以至於現在絲毫不顧場合,就想發洩心中的怨氣。

她從北城趕過來原本只是想給他驚喜,可見想到是驚嚇。

溫旎簡直陰魂不散,她不是已經走了嗎?為什麼還要回來。

她睜著赤紅的眼,精緻的妝容因為表情而顯得有幾分猙獰,“溫旎,你為什麼還要回來,為什麼!”

“你閉嘴!”

饒是一想好脾氣的溫時墨都忍不住發了火。

這個露臺因為紀氏的包場並沒有其他散客,但也有內場喝多的人出來散酒的,白瑾柔的聲音又尖銳,難免有人好奇觀望。

溫旎站在中央,頭更暈了。

眼前這個場景讓她似乎回到九年前,她站在溫氏的中式宅院中,被林望卿當著所有保姆幫傭的面冷冷斥責,說她忘恩負義,背刺溫家。

那一幕,成了她年輕的心中最大的恥辱。

而此時,好奇循聲而來的人逐漸多了起來。

她踉蹌了一下,想要逃離。

然而白瑾柔卻不想輕易放過她。

此時,一雙手有力而堅定地穿過她的腰際,將她摟入懷中,淡淡聲音揚起,

“溫總,管好自己的人。”

男人好聽的嗓音被夜風摩擦出金屬的質感,明明很是平靜,然而卻涼薄的讓人心尖一顫。

溫時墨斂眸,視線在他摟著溫旎的腰上略過,表情不變,但是抓著白瑾柔的手卻用足了力氣。

白瑾柔失聲痛叫,“溫時墨,你弄疼我了。”

“你要想事情鬧大的話儘可以繼續!”

他聲音冷沉,隱隱有威脅之意。

白瑾柔想起來南城前母親再三告誡,讓她收斂脾氣,否則溫時墨再溫和的性子也忍不了她跋扈小心眼的性子。

眼下溫時墨唇線繃直,明顯就是在忍耐。

她心中再多的氣也不敢在忤逆他,狠狠瞪了溫旎一眼,注意到她身邊的男人,她冷聲嗤笑,“當真魅力不淺,走到哪兒都有男人維護,既然如此,就不要惦記著別人的男人。”

溫時墨不讓她再多說,直接拽著她離開了現場。

一路避開了人上了頂層總套他的房間。

一進房間,他鬆開了手,卻被白瑾柔反手一個巴掌。

啪的一聲,在寂靜的房間內尤顯驚心動魄。

白瑾柔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後,臉色刷的白了,“對不起,時墨,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氣昏了頭……”

她邊道歉,邊要去碰他的臉。

溫時墨避開她的觸碰,冷淡地問,“氣消了沒有?”

白瑾柔抿著唇不說話。

溫時墨一改在溫旎面前溫和的模樣,他面色冰冷,走到沙發上坐下,點燃一根菸。

白瑾柔縱使還介意剛才的一幕,但此時此刻也知道自己惹了禍。

溫時墨從十歲起就作為百年大族繼承人培養,一舉一動都是嚴格按照標準來執行,成長環境用嚴苛來形容也不為過。

外人並不知曉,溫家在現代社會中是個另類。

這個百年世家內部自成一套體系,對於族員有著嚴格的規章制度,溫時墨就是在這樣一種封閉封建的環境中被培養長大。

雖然繼承人培養極其嚴苛,但他的生活卻極度奢侈。

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大家寵著他敬著他還來不及,可以說溫時墨從小到大沒人碰過他一根頭髮。

白瑾柔知道自己闖了禍,如果被林望卿知道自己打了她寶貝兒子一巴掌,怕是這門婚事都能取消。

因此白瑾柔不得不低聲下氣的道歉。

她半跪在他面前,雙手擱在他的膝蓋上,低聲道歉,“時墨,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原諒我好不好?”

溫時墨依靠著沙發,吸完最後一口煙,將菸蒂按滅在菸灰缸中,才垂眸眯著眼看向她,

“我以為你甩出一巴掌已經想好了後果。”

白瑾柔臉色慘白,唇瓣囁嚅半天,也說不出一個字。

她盯著看了他半天,抬手開始一件件褪去身上的衣物。

溫時墨不動如山,眼神中絲毫情緒也無,冷眼看著她的動作,沒有鼓勵也沒有阻止。

就好像在看一個沒有生氣的物品。

白瑾柔咬著唇,直到脫到只剩下內衣,她伸手抓住他的手,緩緩移動。

在最後一刻,溫時墨終於沒了耐心,抽回了自己的手,站起身,“今天的事希望不要再發生,如果你還想要結婚的話。”

說著就往臥室走。

一種深深的羞恥感襲上白瑾柔的心頭,她站起身憤然轉身瞪著他的背影,

“難道這麼多年,你都不能忘了她嗎?我做什麼你都看不到嗎?”

溫時墨腳步頓了一下,但終究一句話也沒回。

臥室門砰的一聲關上。

白瑾柔青白相交的臉上是極度的不甘。

我治不了你又忍治得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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