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遲：“……”
精緻魅然的絕色面容浮現了一抹龜裂。
這兩個坨到沒稜沒角的玩意兒是他和小時哥哥，小二怕不是除了手殘還有點兒眼瞎吧！
言沉垂眸看著手上的畫紙，清冽如玉的臉上也有那麼些一言難盡。
小二大概也是想著畫Q版的可愛小人圖，但腦袋一個圓身子一個圓中間沒脖子連著看上去就像個放大版的數字8，再加上圓耳朵圓嘴巴圓眼睛圓鼻子就……相當靈性了。
兩個小人兒並排站著，特別像捏殘了的小福氣娃娃。
“好看麼？”估計是覺得言沉之前畫地特別好看，小二幾乎是以崇拜的目光看著她，眼中還有幾分小期待以及求誇獎。
言沉覺得自己實在是說不出好看兩個字，頓了頓，挑了個比較婉轉的說法：“很抽象。”
“嘿嘿！”小二衝著她齜牙一笑，全然沒有了剛才的冷漠。
小白牙一齜，再加上這張臉，看上去就漂亮得不行。
許是因為對方和姜遲有些相似，言沉看著一時有些恍神。
以前，姜遲在孤兒院的時候，是不是也是這樣，笑起來的時候眼裡仿若容納了四月春光。
姜遲半眯縫著眸，輕嘖了一聲，涼涼地道：“抽象的意思是抽搐且不像，你嬸嬸大概是找不到可以誇獎的話了。”
聞言，小二臉上的笑意瞬間僵住了，長長的睫毛眨啊眨的，眼淚汪汪地看著言沉。
言沉抬腳就踹在了姜遲的小腿肚上，沒好氣地看著他：“你有毒吧！”
給弄哭了怎麼辦？
她又不會哄孩子。
然後平白捱了一腳的姜遲就看見自家小時哥哥蹲在草地上開始哄別的‘男人’，臉色臭到不行。
他就說嘛，小孩子什麼，賊兒煩！
所幸小二倒也沒哭，扁扁嘴，又把眼淚被憋回去了。
只偶爾抬頭擰著眉梢瞪一眼姜遲。
姜遲也懶得跟一個四歲的小鬼計較，更何況這人還是自己的侄子。
不過當然，這只是姜遲這一刻的想法。
言沉雖然看上去性子挺淡漠的，不知道為什麼，似乎還挺招小孩子喜歡，當初鬱家的鬱朝陽，後來寧家的寧熙，現在的小二也挺喜歡言沉，幾乎就是寸步不離地跟在言沉身邊。
姜遲看著黏在自己老婆身邊的小不點兒，神色越來越陰鬱。
恨不得上前將對方給丟垃圾桶裡去。
吃飯的時候，小二坐在言沉手邊，個小短手還費盡力氣地給言沉夾菜：“姐姐，你吃這個。”
“姐姐，你這個也好吃。”
“姐姐，還有這個。”
“姐姐，還有那個。”
言沉：“……”
眉尖輕微地聳動了幾下，神色幾分無奈。
對方太熱情了，有些招架不住。
“小二，你再不安分些，我把你丟垃圾桶給賣掉。”姜遲微抬了一下眸，陰惻惻地說了句。
小二大概還是有些怕姜遲的，縮了縮腦袋，悶頭吃飯。
然後就鼓著腮幫子默默地看著姜遲將他剛才給言沉夾的菜都給挑了出來吃掉。
小二：“……”
就沒見過這個小氣吧啦的男人。
吃完飯後，言沉和姜遲就要回去了。
也許是經歷了太多離別，也許是太過早熟了，小二在送兩人離開的時候倒是沒有多少離別不捨的情緒：“叔叔再見，姐姐再見。”
然後輕輕地拉了一下言沉的衣袖，大概有點兒讓言沉蹲下來的意思。
言沉蹲在小二身邊。
小二微踮起腳，在言沉和姜遲都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在言沉臉上‘啵唧’一聲，親地特別響的那種。
親完了拔腿就往回跑，邊跑邊招手：“姐姐，我好喜歡啊！”
言沉微愣了一下，搖了搖頭不由覺得有些好笑。
至於姜遲，精緻清魅的一張臉全黑了，比鍋底還要黑上幾分。
半眯著眼睛看著漸漸消失在視線中的小身影，輕嘖了一聲，跑得了這次還能跑得了下次？！
正在往回跑的小二忽然覺得背脊發涼。
好怕怕哦！
就跑得更快了。
言沉偏頭看了一眼姜遲，搖著頭無奈地嘆了一口氣：“他只是個小孩子。”
“男的。”姜遲道。
“他才四歲。”言沉又道。
“他親了你。”
言沉撫額：“他是你侄子。”
“那你還是我老婆。”檸檬精吃起醋來就有些任性且胡攪蠻纏。
言沉看了他一眼：“差不多得了啊，還沒完沒了了。”語氣裡面倒是並沒有生氣的意思，而是半哄半無奈，偏寵溺的那種。
姜遲斜了言沉一眼，似有若無地輕哼了一聲：“不久前還說心疼我，果然你們女人就是嘴上說地很聽，大豬蹄子。”
聞言，言沉看著姜遲，整個人先是呆了呆。
然後一挑眉梢，頗有幾分意味不明的感覺：“怎麼我男生女生，這大豬蹄子都是我？”
姜遲滯了滯，有些不大自然地偏開頭，輕哼著道：“某人前幾個小時還心疼我心疼地哭了。”
言沉：“……”
輕嘆了一口氣：“說吧，你想如何？”
“我不想要孩子。”姜遲巴巴地看著言沉。
言沉看著他清冽一笑：“免談。”直截了當地擲出了兩個字，末了，還抬手在姜遲的額頭輕彈了一下，提醒道，“回去了。”
看著言沉的背影，姜遲輕嘆了一口氣。
忽然想念小時哥哥以前不知道他身份的時候對他的好。
姜遲開車，言沉坐在副駕駛玩手機。
一個訊息發了進來。
言沉點開看了一眼，然後看向了姜遲：“要不現在去一趟言家吧，將子翊一起帶回去。”
“怎麼了？”姜遲偏頭問了句。
小時哥哥今天和他提過這件事情，大概是言家未來一段時間估計要被鬧得烏煙瘴氣，讓言子翊明天來清水華庭住一段時間。
“子翊說言舒雪在家裡發瘋，他已經出來了，在那個路口處。”言沉淡聲道。
大約半個小時之後，透過車窗言沉看見了揹著個單肩揹包孤零零地站在昏黃路燈下的清瘦少年。
言子翊倚靠著路燈杆杆，看見駛過來的車，大概是車燈有些晃眼，抬手擋了一下眼睛。
看清了車，眼睛一亮，微勾著唇眸眼含笑地看著車在他面前停了下來。
言子翊拉開車門坐了進去：“姐。”
然後，目光就落在了姜遲身上，特別怪異的那種。
這段時間他也有注意過微博訊息，自然是知道姜遲是男人，可知道歸知道，真看見現在的姜遲，還是讓他心裡有些彆扭。
畢竟以前在他印象中都是長髮飄飄的‘少女’。
姜遲微勾了一下唇，一開口就是魅魅然的聲音：“喊姐夫。”
言子翊：“……”
“你當初說過的。”姜遲不疾不徐地補充了一句。
如果你要是個男人我倒是可以喊一聲姐夫！
言子翊腦海中瞬間就浮現了這麼一句話。
心中輕嘖了一聲，原來那個時候姜遲就算計好了。
行吧，姐夫就姐夫，畢竟是他姐姐喜歡的人。
“姐夫。”言子翊喊了一聲，沒有半點的不情願。
其實，他對姜遲這個姐夫，還是挺滿意的。
“小舅子。”姜遲非常禮尚往來，精緻如畫的眉梢都帶著悠悠的得意。
言沉偏頭看了一眼言子翊，然後拿了一張創口貼遞給他，目光落在了他手腕靠下處正在滲血的傷痕：“怎麼回事？”言沉微蹙了一下眉。
言子翊之前都沒有注意到，順著目光看了一眼，然後接過了創口貼，一邊撕開一邊解釋道：“言舒雪，她聽說希洛白回來了，今天就去了希家，好像是知道希洛白有了女朋友，回到家就開始發瘋砸東西，這應該是不小心被彈到的瓷片劃傷的。”
說到這裡，言子翊忽然湊到了言沉面前，挺認真地看著她：“姐，我不想回言家，能不能在你那裡住一段時間？”
言沉點點頭，“行。”
言子翊看了眼姜遲，又補充了一句：“你放心，我還住十七樓，沒事兒不會打擾你們的。”
言沉：“……”
回到清水華庭，吃完晚飯之後，言子翊看了一眼兩人，非常自覺地去了十七樓。
天色尚早，他不打擾。
臨走了，還將小魚乾也抱走了。
姜遲輕嘖了一聲，還挺有眼力見！
翌日。
沈一瀲看著面前突然出來攔住自己去路的人，那雙妖妖嬈嬈的桃花眼徹底冷了下去，眼眸半眯縫著，神色極冷甚至帶著些許隱在眸中的狠戾，“你倒是還敢出現在我面前！”
艾爾維沙坐在輪椅上，神色淡然地笑了笑：“我也沒想到自己竟然還敢出現在你面前。”
隨即抬頭看著他，意味不明地道：“沈一瀲，好久不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