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父撈了一筷子酸菜魚裡的酸菜,對兩人的對話充耳不聞。

其實朱父朱母都重男輕女,只是朱父表現的方式為不理不睬,對家裡多出來一個小娃娃直接當不存在,反正已經不是每家生一個年代,不管生幾個,他們老朱家有後就行了。

這些女娃娃們,都是他孫子的賺錢機器。

但他一直覺得雲禾生了一個女兒用不著做月子,誰家生了女娃還這麼大張旗鼓的做月子,還不趕緊幹活養好身體準備下一胎!

現在還有臉在他們老兩口面前叫喚呢?生了個丫頭片子,有個吃的就不錯了,那些魚和肉,她配吃嗎?

默不作聲的表明了自己的態度,朱母更加得意。還敢告狀,還敢點外賣,她就要治治這個兒媳婦,反了天了!還敢跟婆婆叫板!

起身給自己添了一碗米飯,朱母也跟著將酸菜魚裡的酸菜撈進自己碗裡,鮮辣可口的味道讓人食慾大增,朱母吃的滿頭大汗。

一旁的朱明軒胸口震盪,艱難的吞嚥著口水。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為什麼此刻的爸媽跟他印象中的全然不同,雲禾可是個產婦啊!

生了他們老朱家的女兒,難道連頓新鮮飯菜都不配吃嗎?

他想起雲禾生產時提出請月嫂,被他媽一口回絕,當時雲禾還在醫院,朱母鼻涕一把眼淚一把,在醫院樓道里小聲啜泣:說兒媳婦嫌棄她,就因為順轉剖,所以對她懷恨在心,現在故意有孩子不讓看,放著她這個婆婆不用,非要用幾萬塊的月嫂。

現在她就是這麼照顧產婦的?

從生產到現在,滿打滿算十天,他除了早上喝的一口米湯是新鮮熬的,兩頓都發酸的麵條。

現在竟然連飯都不給吃了?

朱明軒嗓子發堵,想大聲質問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對待雲禾,這麼對他老婆。

可是隻要提及他身份的事,都像是被什麼東西封住了口舌一般,根本說不出來。

“我剛生了孩子,你就讓我自己做飯吃外賣?”朱明軒放棄了說明自己的身份,澀著嗓子問道。

朱母眼皮子都沒抬一下,“生個孩子而已,哪個女人不生孩子?我那時候生了小軒就下地幹活,飯都是自己做,你怎麼就這麼金貴了?還要什麼月嫂,生了個丫頭片子也不知道丟人。我看你就是沒安好心,想把我們小軒的錢全敗光,也不看看那丫頭片子能幹啥?長大了還不是別人家的?”

尖酸刻薄的話傳入耳朵裡,朱明軒心神巨震!

他媽在說什麼啊?!什麼丫頭片子!什麼花他的錢!

他跟雲禾談戀愛時雲禾的能力就是比他強,在公司的裡的位置也比他高了一級,工資更別提了。

雲禾什麼時候大手大腳花過他的錢?雲禾有能力也可以很好的養活自己,若不是有了這個孩子,她怎麼可能放棄大好前途成了如今被一頓飯就難倒人的產婦?!

“媽你在說什麼啊?我什麼時候大手大腳花明軒的錢了?我沒生孩子的時候工資比他高……”多了。

“工資高有什麼用?還不是生了孩子就什麼都沒有了?怎麼你工資高就能隨隨便便花幾萬塊請月嫂了?哪個丫頭片子值這麼些錢?你既然嫁進我們老朱家了,就是我們老朱家的人,我不管什麼錢,那就是我們老朱家的錢。你想用老朱家的錢圖你自己享樂,我話今天就放在這裡,不可能!想都別想!”

朱母說的飯都顧不得吃了,唾沫橫飛。

朱明軒從小到大幾乎沒有見過他媽這麼刻薄的時候,可能是因為他是家裡的獨生子,就他這麼一個兒子,所以他一直以為他爸媽都是通情達理的人,從沒想過他們對待其他人竟然會是這幅面孔!

忽如其來的變故讓他始料不及,也接受不了。

“對了,尿布一會兒你自己洗了,生了十天了,屁都不幹一件,天天在家就知道挑事兒。”

兩人吃完飯,朱母將桌上的碗筷摔打的震天響,忽然想起什麼,她直接甩手不幹了,指揮“雲禾”:“去,把碗刷了,你這麼懶,怎麼保持好身材?還想約什麼產後護理?什麼護理都不如干活來的實在!”

接二連三的按頭指揮,把朱明軒早就搞的懵頭轉向,腦子被氣的嗡鳴不斷。

他們還是人嗎?他現在可是產婦!有讓產婦伺候他們一家人的嗎?!

知道今天的飯是絕對吃不成了,朱明軒氣的在客廳轉悠來回找手機。

他要將這些事全部告訴那個“朱明軒”!他要告訴他別被他們爹媽的表面給矇蔽了!

手機沒找到,朱母嘲諷的笑意掛在唇邊,朱明軒瞬間明白了,她早就將手機給藏起來了!

怪不得自從雲禾從醫院回來之後沒怎麼在上班的時候吵過他,每次都是下班後爆發矛盾。

“我手機呢?”朱明軒壓著怒氣,他不想跟自己的母親動怒,到底生養一場,有恩。

所以他能忍。

“呦?這麼橫?求人不知道求人的態度?昨天不挺能嗎?那個手機呢?怎麼不拿出來用?是不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藏掖噎著?”正說著她面色一變,“你不會是外面有人了吧?怪不得你有兩臺手機!你個小chang婦!你不要臉!說,外面的人是誰!”

朱明軒被氣的一個頭兩個大,他都不知道他媽胡攪蠻纏的功力這麼強!

而且他也剛想起來,由於職務原因,雲禾有兩臺手機,一臺手機私用,一臺手機商用。

雲禾自進入待產期,她的那臺商用手機就不怎麼用了,只偶爾接打個公司電話什麼,所以他媽只把雲禾的私用手機藏了起來,忘了商用的那一臺。

現在竟然扯什麼不三不四的男人!就因為一部手機就能隨便亂說嗎?

雲禾身體裡的人畢竟是朱明軒本人,不明不白被自己親媽按了一頂綠帽子,別提多噁心了。

暴脾氣上來,朱明軒一拳砸向手邊的門框,雲禾的身體剛生產完,吃不好睡不好,力道又小,門框沒什麼問題,她的手背倒是砸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手上的痛感瞬間襲來,朱明軒頭皮和後背頓時發涼,女人的痛感竟然這麼強烈!

整個手掌都像是斷掉了一樣的疼!

他咬著牙,從喉嚨中擠出話來,暴躁又狠戾,“你給我閉嘴!你不知道的事少胡說八道!有你這這麼在人月子期間給自己兒子戴綠帽子的嗎?你不嫌惡心嗎?”

剛剛他的動作嚇了朱母一跳,但一拳下去,朱母清楚的看出了“雲禾”就是一副花架子,畢竟剛生產完,就算之前有力現在也沒有了。

“我給我兒子按綠帽子?你這是惱羞成怒了吧?抓住把柄了還不讓人說嗎?你這麼著急,是說到你痛處了吧?不行,我可要讓我兒子看清楚你的嘴臉,還要讓那個丫頭片子跟我兒子做親子鑑定!說不定是外面來的野種,憑什麼讓我伺候你?你不要臉做出來的事,怎麼這會兒厚臉皮還來跟我討飯吃?”

三言兩語,朱母已經把“雲禾”定義成了一個外面偷情的小chang婦!

朱明軒被氣的渾身發抖,她怎麼能?她怎麼能隨隨便便汙衊一個人?她不知道一個女人被潑了這種髒水,一輩子都可能洗不清了嗎?

朱母陰陽怪氣的起身,從屋裡掏出一臺手機扔到朱明軒面前。

是一臺黑色老式手機,只能打電話發簡訊的那種,遊戲也只能玩貪吃蛇。

“喏,給小軒打電話告狀吧,可別怪我沒給你機會。”

朱母趾高氣昂,一副狀你任意告,能告贏算我輸的姿態。

“這是誰的手機?”

這會兒他爸用的手機都是智慧機,誰還有這麼老款的手機?

“你的!一個女人,用什麼智慧手機?一看就是想勾搭外面野男人!我把你之前的手機賣了,給你換了一臺新的,你以後就用這個,電話你隨便打!”

反正在朱母心裡,雲禾每告一次狀都是在增進她和兒子之間的感情,她巴不得雲禾天天告狀呢!

朱明軒已經被氣到說不出話來,小腹處的刀口如同被鈍刀磨著一般生疼,可是怎麼也比不過他如今的新認識得來的衝擊力強烈。

“你憑什麼賣我的手機?我的手機裡還有很多要用到的東西!”朱明軒一個大男人,眼裡被逼出了淚花。

他不知道該怎麼應對這樣的母親,這麼短的時間內,他被生生逼哭了兩次。

朱母眼皮稍抬,不耐煩道:“電話你打不打?不打我收走了。”

“打!”咬牙說著,他就不信,人說真話還能不被相信嗎?!

自己的電話號碼熟稔於心,朱明軒很快撥通了他自己的電話。

而職場上班的雲禾早就知道朱明軒要打電話過來告狀了,早早找了個由頭出來望風。

準備看大戲。

不多時,口袋裡的手機鈴聲響起,備註是:煩人精。

這可不是什麼熱戀時的暱稱,而是自雲禾生產之後從心底發出來的真實想法。

他真的覺得這段時間雲禾煩透了,無時無刻都在累著他,彷彿所有人都欠了她的!

尤其是他!

接通電話,雲禾學著朱明軒往常不耐的口吻道:“喂?上班呢!你有什麼事不能等我回家說嗎?”

那頭的朱明軒一頓,恰逢朱母一個嗤諷,眼白快要翻出眼眶。

他喉頭一哽,眼皮子又有些發熱,“明軒,你,你能回來一趟呢?”

打這通電話的時候朱明軒備受煎熬,朱母畢竟是他親媽,那邊也是他自己本人,他不知道這通電話的後果會是什麼。

但他跟他媽的關係一定會不復從前了。

“回什麼回?你到底有什麼事?我上班呢!你不說我掛了啊。我很忙,別老在我上班的時候打電話行嗎?”

上午的商場裡沒什麼人,冷氣也足,雲禾聲音不大,冷漠的讓人心寒。

恰巧商場的大熒幕上播放黃金珠寶的廣告,聲音傳入了聽筒裡。

朱明軒聽著廣告聲音久久說不出話來,那也是他的工作,自然知道這工作累不累,什麼時候可以偷懶翹班。

這會兒對面的他明顯是跟上級打了報告說去約見客戶,可是他知道,客戶是假,偷奸耍滑是真。

分析出來對方有空故意不想理人,朱明軒心中更加酸澀難當。

事情一樁樁一件件太多了,他不知道從哪件事說起,絮絮叨叨把朱明軒走後發生的事簡短的說了出來。

雲禾安靜聽完,並沒有打斷他的話,因為她知道,既然朱母能讓他打這通電話,必然後面憋著大招。

他是第一次遇見這種事,還沒吃過虧,她也想讓朱明軒嚐嚐有嘴都說不清的滋味。

“你說媽不給你做飯?還讓你洗尿布、洗碗、賣了你的手機?”

這些話從身為另外一個“朱明軒”的雲禾說出來格外淡漠,像是隱隱憋著一層怒意,隱忍不發。

緊握手機的朱明軒心中咯噔一聲,他不知道對方的話是什麼意思。

是不信,還是……

等待的空隙中,朱明軒額頭已經出了一層汗,他不知道接下來等待他的將會是什麼,但是,他打心裡想讓另外一個自己也早點看清他母親的嘴臉。

“你把手機給媽,我跟媽說兩句。”

朱明軒抿了抿唇,將手中的手機遞給朱母,“媽,明軒要跟你說話。”

朱母一把奪過手機,用聽筒裡聽不到的聲音嗤笑“雲禾”,順手點了擴音,還不忘挑釁“雲禾”。

接下來,是朱明軒此生難忘的場景,剛剛各種嘲諷他,嗤笑他,洋洋得意的母親,在接通手機的那一刻,眼淚啪嗒啪嗒掉了來。

有一滴恰巧滴在了手機螢幕上,發出噠的一聲響。

“媽,怎麼了?”

幾乎是聽筒裡的聲音傳出來的下一刻,朱母帶著哭腔的控訴也跟著說出了出來。

“小軒,媽沒事,就是給你媳婦做了飯她又不吃。媽也不知道怎麼辦了,早上媽起大早特意買的新鮮魚,她嫌腥,還讓我這個老不死的趕緊滾,她要請月嫂。小軒,媽受點委屈沒事,你得多勸勸雲禾,她才剛生產完,生氣傷身,我是你們的媽,孩子的奶奶,這一遭,我應該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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