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救中心趕到,麻利的將孔瑤竹抬上擔架,心裡嘀咕,這豪門大家就是愛出事,上次從樓上滾下來一對兒,這才幾個月,又滾下來一個。

雲母沒有留住雲禾,望著已經看不見背影的門口忽然落淚,她恨剛剛自己的怯懦與恐慌。

那是自己的女兒啊!就算她們之前有過不愉快,可畢竟血濃於水,怎麼能讓她就這麼走了呢?

雲家四兄弟很快趕了回來,孔瑤竹已經被送到醫院,保姆正在清理地上的髒汙,他們回來的時候看到的是雲母一臉怔愣的坐在沙發上,望著沒有關閉的房門出神。

雲錦不敢跟雲母說他將事情給搞砸了,不僅沒有將雲禾帶回來還將人給氣跑了,可是雲禾的氣性也太大了,不過說了兩句就吵著鬧著要他們滾。

環視一圈沒有看到孔瑤竹的身影,雲錦開口,“瑤瑤睡著了嗎?”

雲母似乎沒有聽到雲錦的聲音,整個人依舊怔怔的望著房門,四肢百骸都覺得又冷又寒,雲禾臨走前的話就像是一把鈍刀輕輕割開她的皮肉,把她最不願意面臨的一切展現的血肉模糊。

——你們這樣的家人,我不想要了。

“媽?媽?”

見雲錦一直喊,保姆匆匆趕出來,“夫人剛才嚇到了,孔瑤竹又從樓梯上滾下來了,這次比上次嚴重多了,這些血都是她流的。你們好好安慰一下夫人吧。”

說罷她又去繼續清理樓梯口的汙漬。

雲斂是四個兄弟中最疼愛孔瑤竹的人,乍一聽這個訊息,他幾乎下意識往外跑,“我去看看小竹怎麼樣了,你們好好安慰安慰媽。”

“站住。”雲母抬頭,用一種近乎空洞的眼神看向雲斂。

“媽!小竹都受傷了,你為什麼不陪著她一起去醫院?她膽那麼小又怕痛,你怎麼還坐的下去?!”雲斂焦急不已。

雲母似乎有了一種很新奇的體驗,悲涼中夾雜著難以言語的痛楚。

他們從回來到現在,沒有一個人過問過雲禾的訊息,只聽了一嘴孔瑤竹受傷就這麼急不可耐。

甚至責備她這個母親。

他們就不擔心雲禾嗎?

就不擔心她一個人身處黑暗受到什麼傷害嗎?

究竟是什麼時候,他們之間的關係變成了這樣呢?

“小禾苗呢?”她眼皮上挑,目光直視四個兒子。

四個大男人聞言目光閃爍,都不敢正視雲母的眼神。雲錦身為大哥,又是當中最成熟穩重的一個,母親的問話無論什麼樣都該他來回答。

靜默片刻,他往前走了一步,將在公園發生的事情敘述了一遍,“媽,小禾苗就是被咱們給寵壞了,我就是讓她回來給您和爸道個歉而已,她就……”

“道歉?”雲母全身顫抖,起身用盡全力甩了她曾經引以為傲的兒子一個耳光。

原來小禾苗是被他們氣的要跟家裡斷絕一切聯絡!

“她做錯了什麼你要她道歉?!”雲母聲線淒涼,只到雲錦肩頭的她一把揪起他的領子將他往樓上拖。

雲錦被拽的一個踉蹌,但拽衣領的人是母親,他根本顧不得臉上的疼便半彎下腰遷就著雲母的身高跟著往樓上走。

剩下三人相互對視一眼,也跟著上了樓梯,就算雲斂再不甘心也只能跟著。

一路將人拽到雲禾的房間門口,雲母冷著一張臉,“進去。”

“媽!這是小禾苗的房間,我一個大男人……”

“給我進去!”雲母聲音尖銳,精神幾乎崩潰,只要一想到雲禾臨走時的決絕目光和孔瑤竹在樓梯上冰冷怨毒的眼神她就覺得難受。

雲錦沒有辦法,推門進入房間。

房間內整整齊齊,被褥整齊的疊好放在床上,學習桌上豎著不少書,床頭有一個大型公仔燈,

“看清了嗎?”雲母問。

“什麼?”雲錦被問的不明所以。

隨後雲母又帶著他們幾人去了孔瑤竹的房間,與雲禾的房間成了鮮明對比。

玩偶幾乎堆滿了整個房間,大大的公主床呈城堡狀,分上下兩層,整個房間華麗又富有少女氣息。

因為孔瑤竹喜歡這張公主床,但是床太大房間根本放不下,所以雲母特意命人打通了兩個房間才將床放進去,剩下部分則是隔出來一套小衣帽間,專門放她的衣服和首飾。

雲斂跟在幾人身後一言不發,他不明白,為什麼只一會兒的時間,母親對小竹的態度會這麼天差地別。

小竹從樓梯上滾下來生死不明,母親不去醫院也就罷了,還來看這麼無用的房間做什麼?

雲母面無表情的指著孔瑤竹屋裡的一切,“這裡頭有多少東西是小禾苗的,你們數的清嗎?剛剛小禾苗回來過了。”

雲銳心裡一喜,“她回來了?”

“她不要我們了,她拿走了自己的所有證件,說不會再回來了,她……不要我們了。”

四人臉上神態各異,雲斂聽說雲禾走了心裡不好受,可是孔瑤竹還在醫院呢!雲禾至少活蹦亂跳沒什麼傷,小竹不同,她生死未卜啊!

心裡記掛著孔瑤竹,雲斂語氣不耐,“她身上又沒錢,早晚會回來的,媽,小竹怎麼回事?我們別說這些有的沒得了,趕緊去醫院看看小竹吧。”

啪——

雲母抬手給了雲斂一個耳光,目光如炬,緊緊盯著雲斂,“雲斂,上次小禾苗和瑤瑤出事的時候只有你在現場,你告訴我,究竟是怎麼回事?”

忽然被問起舊事,雲斂有些心虛,他不敢直面雲母的眼神,語言含糊,“不是說了嗎?當時小竹犯病撕了小禾苗的錄取通知書,小禾苗受不了兩人就推搡起來,小禾苗沒站穩掉下去了,接下來的事你們也看見了。”

“是嗎?難道不是孔瑤竹把小禾苗推下去的嗎?!”雲母戾聲質問。

她雖然寵溺孔瑤竹,一直為其剝奪雲禾的東西,可到底是她親生女兒,就算不相信,她還是想知道事情原原本本真相。

只可惜她不懂,從第一次信任孔瑤竹,到第二次產生動搖而非堅定的站在雲禾身邊時,她就已經永遠失去這個女兒了。

——

從雲家出來,雲禾找了一家酒店住下,她用的錢並非是從雲家拿的,而是這麼多年雲禾憑藉成績優異得來的獎學金,雲家的東西一分一毫她都沒有動。

這些東西,她根本不屑用。

八月十五過後雲禾申請了住校,再也沒有回過雲家,就算雲銳經常來找她,她也沒有見過一次。

孔瑤竹昏迷了幾天清醒過來,病房內清冷無比,與之前的熱鬧截然不同,一直過了很久,也只有雲斂隻身一人來到醫院看望她。

這次孔瑤竹傷的不輕,小腿和手骨骨折,全身多處軟組織挫傷。

見雲斂來她眼睛瞬間紅了,哭訴家人為什麼不來看她。

當時發生的事她只覺得是自己做了一場夢,雲裡霧裡的分不清現實,只有恨意是真實的。

雲斂沉默的為她倒了杯水,然後問孔瑤竹當天為什麼要推雲禾。

孔瑤竹根本不記得在樓梯上發生的事,也不記得推過雲禾,只依稀記得見到了她那個死去的媽,被她滿臉血汙的樣子嚇壞了,想要重新除掉她!

可推雲禾的事是雲母親眼看到的,孔瑤竹根本抵賴不了,況且她身上的傷不是假的,就算她不認都不行。

難道她將雲禾看成了她媽?

孔瑤竹無從辯駁,最後只能用自己的病情做藉口,稱當時被嚇壞了,以為看到了自己的爸爸,她的抑鬱症犯了,想要逃開的時候不小心推了雲禾,真的沒有想要傷害任何人。

孔瑤竹哭的梨花帶雨,一雙眼睛紅彤彤的,鼻頭也泛著紅,她想讓雲斂跟往常一樣安慰她,說這一切都不是她的錯。

可是雲斂只是沉默的看著躺在病床的孔瑤竹,輕輕嗯了一聲。

有些手段,用一次別人會相信,用多了,真的也是假的了。

雲斂確實更喜歡孔瑤竹這樣能讓人產生保護欲的妹妹,或許是她的身世更可憐,也或許是因為孔瑤竹的病,總之他回頭看的時候,就已經發現從前跟在他身後跑的那團小禾苗,再也不要他了。

——

時間如白駒過隙,一閃而過。

三年時光雲禾在學校多次獲得各種獎項,高考成績出來,她以高分進入自己心儀的大學,而這三年時間,她從未踏足雲家一步。

無論是雲家給予的經濟亦或是情感上的補償,她都視而不見。

孔瑤竹學習不好,又因為病情連初中都沒有上完,只不過雲家人並沒有將她趕出雲家,而是就這麼不鹹不淡的養著。

遠沒了之前的親暱和寵愛。

雲家所有人將雲禾的離開全部歸咎於孔瑤竹身上,如果沒有她,他們的女兒/妹妹也不會離開,她的抑鬱症對雲家人來說已經沒有作用了。

無論她尖叫還是哀嚎,亦或是哭著說她害怕,雲家人也只會一次次將她送進醫院進行治療。

孔瑤竹每天都在吃藥,只有她自己知道,這次的她是真的病了,可是雲家已經不在乎她是不是真的生病了。

雲禾收到大學錄取通知書的那天,孔瑤竹開始被一個男人熱烈追求。

男人說喜歡她身上憂鬱的氣質,喜歡她嬌弱如同花朵般惹人憐惜,喜歡她如海藻般的長髮,喜歡她身上別具一格的美。

世界上的女人千千萬,可是他說獨愛她一人。

孔瑤竹從未見過如此熱烈的男人,像團烈火般溫暖了她逐漸冰冷的心,孔瑤竹一天天被男人所吸引,很快墜入愛河。

再次見到孔瑤竹的時候,是八月底雲禾為自己辦的升學宴上,孔瑤竹和她身邊的男人堂而皇之的坐在位置上大吃特吃,臉上帶著笑容以及男人眼底抹都抹不去的得意。

參加升學宴的人都是雲禾的高中同學和老師,全部都互相認識,自然不認識孔瑤竹和她身邊的男人,最後班長臉色難堪的走到男人身邊問他們是做什麼的。

男人一臉稀鬆平常,“哦,我們是女方家的親戚。”

班長是一個很清秀內斂的男生,他從來沒有見過這麼不要臉的男女,坐在別人升學宴的主桌上大吃特吃,被問及竟然可以恬不知恥的說是孃家人。

娘個屁!哪有人結婚?!

他咬著牙,幾乎快要抑制不住將要噴湧而出的怒意,“我們這是升學宴!你是哪門子的女方家親戚?”

男人一怔,往酒店正中央望去,可不是明擺寫著升學宴嗎?

這時雲禾也忙完走了過來,見為老師安排的主桌已經被人先動了筷子,再看滿頭苦吃的兩個人,可不就是孔瑤竹嗎?

曾經面上端的乖巧可人的孔瑤竹此刻燙了大波浪,臉上妝容誇張,大亮片歐美妝,看來現在雲家對她的態度只是養著,無論她做什麼都不會太多過問。

孔瑤竹也看到了雲禾,不過她下意識將臉別了過去沒有跟雲禾說話,倒是他身邊坐著的男人看到了剛走過來的雲禾,不由眼前一亮。

碰了碰她的肩膀,孔瑤竹從包裡拿出錢包遞給了男人,男人拿著錢包起身。

男人將班長故意拉到靠近雲禾的地方,確保在雲禾看得見的角度大氣從錢包裡抽出幾張百元大鈔塞進他手裡,態度和善,“對不住,我女朋友有嚴重的抑鬱症,只有吃席的時候才能讓她開心一點,很抱歉沒有徵得你們的同意就來這裡吃東西,這樣吧,這些錢就當我們隨的份子錢怎麼樣?實在不行的話,我可以把這桌酒席的錢出了。”

伸手不打笑臉人,班長有些為難,這畢竟是雲禾的升學宴,他不好做主,便走到雲禾面前商討此事。

男人見狀臉上的笑意更大,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順便捋了捋頭髮,走到雲禾身邊衝雲禾伸出手,“你好,我叫江銘,很抱歉打攪了你的升學宴,是這樣的,我女朋友她有重度抑鬱症,說要體驗人世間各種不同尋常的快樂,所以才會做出這麼無禮的事。你看……這事要怎麼解決?要不我直接將我們吃過那一桌結賬買單,你們照常入座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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