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警告二十四聲
◎“枝枝，你對我還不放心？”◎
臨近期末周, 寢室的熄燈時間推移到凌晨一兩點，這會兒蘭凌薇和蘇雯雯正絞盡腦汁趕作業，陸枝爬下床, 怒氣衝衝跑去陽臺, 給周遲也撥去一通午夜兇鈴。
周遲也接通, 料定她會打電話。
語氣中沒多少意外，笑著“喂”了聲。
陸枝咬牙切齒, “周遲也, 你故意的是吧？”
男人輕笑著，他不講話，像是承認了她的指控。
陸枝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話比腦子快一步，“昨晚是狗說喜歡我的吧。”
哪有他這麼喜歡人的。
話音落下, 電話兩端皆陷入沉靜。
陸枝反應過來，懊惱地敲了下額頭, 她呲牙咧嘴了好半晌，後悔不已地蹲在地上。
a大宿舍樓年久失修, 玻璃和窗框間存有縫隙，寒風見縫插針鑽進來。
或許是情竇初開時，在周圍的同學一個接一個早戀，而他身邊只有陸枝一個異性，不容許其他女生靠近，那種“陸枝對於周遲也是極其特殊”的情愫令他深感不妙。
陸枝憤然道：“審判者和被審判人的關係。”
陸枝總是深夜偷偷來看他。
周遲也的聲音從手機中傳來，絲絲縷縷摩攃著她的耳朵，陸枝臉有點兒熱，眼眸微動，半是高興，半是不好意思地擠出一句：“哪有人告白用覬覦這個詞的。”
陸枝眨了下眼睛，聲音放輕了些，“你……是什麼時候喜歡上我的？”
陸枝握拳，隔空揮了揮小拳頭，“學你的習。”
投影儀在播放一部經典的搞笑默片，耳畔是他喜歡的女孩略顯緊張的呼吸聲。
周遲也聽見風聲, 沉聲問：“在陽臺？”
是她害羞了。
周遲也難得覺得愜意。
陸枝倒想聽聽他能換個什麼詞。
周遲也之前也思考過這個問題，但他沒找到確切的答案。
掛了科她就不能全心全意投入練習生訓練中了。
陸枝也不想在考試周感冒，更不想掛科。
周遲也笑意漸濃，“枝枝大人有什麼想問的，儘管問。”
周遲也佯裝思考，兩秒後，慢條斯理地說：“窺伺？”
他唇角勾了勾，單手起開易拉罐，氣泡水咕嘟咕嘟湧出來一些。
“先去穿件外套。”周遲也提醒道。
陸枝套了件衛衣，重新來到陽臺，她還順手搬了把椅子，一副要跟周遲也秉燭夜談的架勢。她咳了聲，提醒周遲也一切就緒，他可以暢所欲言了。
木已成舟, 陸枝索性不藏著掖著，話音中添上了絲鼻音, 顯得委屈兮兮的。
一盞壁燈灑下淡淡光輝，籠罩住他清俊的面容。
又或是家裡橫生變故，他在醫院的那些天。
好像變態一樣。
蘭凌薇賊兮兮道：“有什麼是我們不能聽的？”
陸枝小聲嘀咕：“你說了個屁。”
孤獨寂寞的夜晚變得溫情脈脈。
“別岔開話題。”
周遲也泰然沉靜地補充道：“但有一點可以確認。”
周遲也當然清楚陸枝不是在咬文嚼字。
“我也不知道確切的日期。”周遲也實話實說，清冽的聲線在深夜中尤為低沉，雖不是篤定的答案，卻讓人不想懷疑他的真誠。
思及陸枝一貫處理問題的方式，面對不確定的事情，她總愛揣著明白裝糊塗，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感情不容許這樣半推半就，他想讓陸枝看清楚自己的心意。
“我覬覦你，很久了。”
陸枝怔忪，“……什麼？”
周遲也沒想搪塞過去，他一直在等陸枝開口, 問他究竟是何心意。
“好。”陸枝把手機扔在陽臺，推門進去，不偏不倚撞上兩道探究意味極濃的目光。
公寓中的暖風開得足，周遲也穿了件短褲，盤膝坐在地毯上。
女孩不平穩的呼吸清晰可聞，他眼神灼灼，緩聲逗她：“那我換個。”
“陸枝，我們現在是什麼關係？”
他太瞭解陸枝, 從小到大沒談過戀愛, 在感情上就是一張白紙, 她似乎從未想過要去喜歡誰，即便追求者繁多，她也是禮貌拒絕。
許多個相處的細枝末節，周遲也不得不承認，他對陸枝的心思不單純。
自從出道後，他鮮少有屬於自己的時間。
陸枝：“……”
他再接再厲，“垂涎？”
“……你閉嘴。”陸枝絕望。
“都不滿意啊。”周遲也屈指，輕輕敲了下易拉罐，玩笑點到為止，“枝枝。”
她悶悶地應了聲，“幹嘛？”
周遲也嗓音微沉：“我喜歡你，很喜歡。”
聽到滿意的答案，陸枝忍不住彎了彎嘴角，重重“哦”了一聲。
“我知道啊。”她忍不住翹起小尾巴來，得意洋洋地說，“我喝完酒不斷片的。”
周遲也挑眉，重新問了遍：“那現在，我們是什麼關係？”
陸枝悠悠然道：“追求者和被追求者的關係。”
周遲也甚至能想象到女孩此刻雀躍的小表情，他垂下眼睫，跟她說這段時間會在學校，考完試才會安排工作，“打算什麼時候回家，我讓司機送你。”
哥哥前幾天的檢查並不理想，爸媽決定早些出國治療。
航班定在週日，陸枝那天有專業課考試。
她不能去送機，父母似乎也沒想讓她去送。
換句話說，他們根本沒打算走之前見她一面。
這個女兒就像是擺設一樣。
陸枝不想將壞情緒帶給別人，強撐著笑說：“忘了跟你說，我爺爺過來了，今年過年回徽城。”
周遲也覺察出她的異樣，稍加一想便猜到她的難過之處。
“我不跟你說了，作業還沒做完。”
陸枝擔心再講吓去，情緒會繃不住。
大半夜最容易emo了，她站起身，快速跟他說了句“晚安”，沒等周遲也回覆，匆匆結束通話電話，努力壓住眼眶的酸澀。
回到屋裡，周遲也發來訊息。
geek：【我記得徽城可以放煙花。】
geek：【除夕我去找你？】
雖說申城去徽城就三個多小時的車程，但周遲也每逢年關，總要參加各種晚會的彩排，陸枝不想他太累，猶豫了片刻，十分貼心地回覆：【如果你不忙的話。】
周遲也莞爾；【好，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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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試周過得飛快，大二專業內分流後，室友們的考試科目不同，等到最後幾天，只剩下陸枝沒考完，蘇雯雯已經收拾好東西，蘭凌薇也打算早點回家。
陸枝忙於複習，一整日泡在圖書館，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寢室，一推門，迎接她的是滿是黑暗，她才遲鈍地反應過來，最近幾天都要獨守空房了。
空蕩寂靜的宿舍她還有些不習慣，感覺走路都能產生迴音。
照常洗漱完，陸枝爬上床，空調遙控器一直放在她這，寒流來得突然，最近她們將溫度調得很高。
陸枝躺在床上，翹著腳按遙控器。
按了兩下，沒聽見啟動聲。
遙控器螢幕亮著，空調卻沒有動靜。
陸枝踩著凳子研究了許久，被屋內蔓延的寒氣凍得打了個噴嚏。
最終在百度那得到一個空調故障的結論，她翻了個白眼，縮著脖子回到床上。
被褥不夠暖，壓根積聚不起暖意。
陸枝正打算收拾東西，去外面找家酒店住，手機鈴聲響起。
周遲也的電話，她蔫巴巴接起。
“回寢室了？”
周遲也昨日結束最後一場考試，對於他這種不常來學校，需要藉助考試周來補習功課的人來說，每分每秒都格外珍貴，所以陸枝沒怎麼騷擾他。
兩人聯絡也不多，僅限於晚上聊會兒天。
陸枝吸了吸鼻子，裹緊小被子，“空調壞了，好煩。”
a大宿舍樓一到冬天就漏風，沒空調根本待不了。
周遲也立刻說：“收拾東西，來我這。”
不等陸枝應答，那端響起叮噹響聲，約莫是他拿車鑰匙的聲音。
周遲也看了眼時間，“等我十分鐘。”
比起酒店，陸枝更樂意去住周遲也的公寓。若是以前，她肯定喜滋滋同意，但他們關係變了，一個女生大半夜去追求者家裡，好像不太矜持？
可是寢室真的好冷。
陸枝猶豫著，把臉埋在枕頭裡。
周遲也立在玄關櫃旁，清晰聽到女孩糾結的哼唧聲。
男人眉眼被白熾燈映照，明亮了幾分。
他挑眉，薄唇微揚：“不敢來了？”
陸枝被戳穿心思，“……”
熱度蔓延至臉頰，她捂緊耳朵，試圖阻擋住周遲也低沉的笑聲。
周遲也切了視訊通話進來。
陸枝以為他突發善心，看出她的遲疑，決定遠端幫忙修空調。
寢室只開了盞小夜燈，燈光晦暗，卻不妨礙周遲也看清女孩羞紅的臉。
他似笑非笑，那雙桃花眼微垂，深邃的眸子專注凝視別人時，勾魂攝魄，令人深陷其中。
陸枝猛然反應過來，氣急敗壞地捂住攝像頭，“周遲也，你好煩！”
打來影片哪是要修空調，擺明是想看她窘迫到無地自容的樣子。
周遲也臉上的笑更深了，他目光極深看著她：“枝枝，你對我還不放心？”
陸枝稍微挪開一點手，從指縫中看他，“……不是。”
周遲也精準捕捉到她的目光，“嗯？”
陸枝咬了下舌尖，索性破罐子破摔道：“我不是不放心你，我是怕控制不住我自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