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情敵
第二十三章 情敵
“是太擠了嗎？”麗莎不明所以的問道，“那我離你遠點？”
她鬆開了手，走遠了一些，“這樣可以嗎？”
狄斯強作鎮定的點了點頭，後面做菜都有些心不在焉的恍惚。
作為一個惡魔，他居然感覺到了罪惡感，可能是麗莎可能是沒想到，是他太過分了……但是有點開心。
啊，他真是個該死的惡魔，但不可否認，他為自己這點糟糕開心。
麗莎倒是完全沒考慮過嚐個湯，狄斯的心情已經風起雲湧。
她還在一邊看著狄斯熟練的動作，一邊回味著剛剛的那勺湯。
第一口嘗下去就是滿滿的鮮味，腦子裡什麼描述的詞都消失了，很奇怪，但簡直跑的比被她追殺的那些惡棍都快。
最後留在舌尖的是一點花果的味道，甜而不膩，夾雜著清新的香味，唇齒留香。
她決定把這個湯作為每頓菜的保留專案，“下次還做這個湯可以嗎？”
麗莎接過湯碗，但她的眼睛粘在了那個失去掌控的鍋上。
“可以嗎？”麗莎眨了眨眼，不確定的說道，“不會給你添亂嗎？”
“不，你在這裡就是幫了大忙，只不過我覺得幫忙的種類應該變一變，”狄斯忙說道。
半刻鐘後，他就笑不出來了。
當然，狄斯這句話完全出於惡魔那點隱秘的心思。
本來整齊的廚房變的相當亂七八糟，恢復原本的水平估計也要不少時間。
他好說話的鬆開了鏟子，先幫忙把湯盛了出來，“要先喝嗎？其他的可能還要等一會。”
得到否定答案之後，她迅速把湯碗擺到了桌上，才踩著輕快的步伐回來試圖摻一腳。
幾十年前的事情吧，她就是這麼把廚房炸掉的，後來不得不買魔法材料重新裝修。
見他長時間不說話，麗莎也緊張起來。
見麗莎好像很好奇的樣子，他邀請的問道，“要不要試試？”
狄斯笑著把前面的操作位置讓給她。
“哦哦，這個，不會的，”狄斯用夾子把鍋裡的肉排一翻，又加上些許佐料，“控制好時間就不會。”
“狄斯，我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她愧疚的說道，“對不起，我只是想試試看。我還是先去坐著……”
“要糊了，”她小聲說道，“我上上上次就是這樣弄糊的……”
差點糊掉、被他搶救出來的茄汁牛排放在一旁，另一鍋焗面焦了一半，而罪魁禍首正惴惴不安的看著他。
如果麗莎想試試看，那他就可以伸手把人攬在懷裡，握著她的手幫她操作，甚至還能更進一步，完工之後分享同一塊肉……
麗莎究竟是怎麼做到的，讓廚具在她手裡像是易燃易爆的魔物，或者什麼決裂到天崩地裂的仇敵？
狄斯現在開始慶幸他醒來那天麗莎的廚藝可能還是超常發揮了，雖然難喝，但是至少確實有治療作用。
他至少不用醒過來面對黑炭熬成的湯。
他把程式比較複雜、因此自己從頭操作到尾的兩道菜盛了一點出來，擺在小碗裡遞給麗莎，“幫我嚐嚐看？我還是第一次做這個……不知道好不好吃，可能會有點糊了。”
“你很喜歡嗎？”黑髮青年意外的抬頭，看著少女晶亮的眼睛，笑著答應下來，“可以啊。”
麗莎若有所思的接過小碗，嚴肅的用勺子嚐了一口。
入口的土豆泥香濃順滑，從舌尖迅速淌進了喉嚨裡，熱乎乎的暖意讓她渾身都溫暖了起來，幾乎忘記了剛剛自己還想著指責狄斯安慰人的方法太敷衍。
她的勺子根本停不下來，直到把碗裡的都吃光才意猶未盡的抬頭，“很好吃，沒糊。”
“再嚐嚐這個？”狄斯順勢舀了一勺別的到她空空的碗裡，“試試看會不會太淡了。”
趁著麗莎低頭品嚐的時候，他又將新做好的菜盛出，擺到盤子裡，“好了……這個要加點鹽嗎？還是現在這樣就好？”
“現在就好！”麗莎迅速應道，捧著碗跟著他往桌邊走，“真好吃……我更餓了。”
她順手給狄斯拉開椅子，才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幫忙調整了一下餐盤的位置。
炸煮燉的食物滿當當的擺了一桌，混著的香味有種家常的味道，麗莎感覺嗅起來足夠讓她再長出一個胃。
正當她撈起刀叉想要開吃的時候，餘光瞥見了還在呆坐、偷偷看著她的狄斯。
“狄斯怎麼不吃？”麗莎好奇的問道，“做飯了這麼久，肯定很餓了，快開始吧？”
她看了一眼他盤子裡的餐具，“餐具不小心掉了？”
“哦，我這就吃，”狄斯連忙回答道，“現在就開始。”
他只是記得天使和所有信仰那位神明的人全都要做飯前祈禱……而他不太清楚普通的獸人混血祈禱的時候應該說什麼而已。
畢竟獸人按理說是跟著本族的薩滿巫師信仰各自的獸神才對，跟人類的那位神明雖然殊途同歸，但稱呼不同，而獸人後續和人類混血、又從荒野搬入了城市，這之後信仰也混了起來，萬一搞錯豈不是要分分鐘讓麗莎感到奇怪……
但是現在再不開始，又好像敷衍不過去了。
在麗莎的注視下，他只能硬著頭皮雙手交握，閉上眼睛，暗自祈禱地獄忽略他的不敬，反正最近這樣的不敬已經夠多了，“我萬能的主，無所不在的神，感謝您賜予我們這一餐豐厚的食物……”
麗莎倒是沒想過狄斯是在準備飯前禱詞。
這讓她有些心虛起來。
天知道她有多久沒有在飯前向主祈禱過了，畢竟離開至高之地後她也不怎麼正經吃飯，都是隨便糊弄兩口就休息或工作，真的向主祈禱反而很尷尬。
總不能讓主看著她邊嚼麵包邊砍人吧，雖然主不在乎。
不過狄斯這麼做她倒是也不意外，大概是因為狄斯是外表有些兇、但實際上相處起來會感覺到他很溫柔的人，性格善良的有些呆呼呼的，在安定下來之後祈禱也是很正常的事。
這樣一想，讓他感到安定的是自己，麗莎有些欣慰。
她也放輕了聲音，禱告起來，“感謝主和所有賜予我們事物的人……”
簡要的說完後，她能感受到主朝著她所在的位置投來了一瞥。
熟悉的被注視感輕輕掃在了她的身上，聖潔的氣息一晃而過，由此帶來的是渾身上下都暖洋洋的，如同泡在溫水般柔和。
這樣的感覺很快潮水般褪去了，麗莎舒了口氣，伸手把由於低頭而滑落下去的頭髮別在耳後，朝著狄斯笑了笑。
狄斯則是驚疑不定的看著屋子裡的味道，感覺簡直是活見鬼。
直到那些氣息消散，他才察覺到自己的後背都被冷汗浸溼了。
當然，他知道這種效果絕不是自己祈禱出來的，不真誠的禱告等於沒用，但根據他和天使打過的交道，他是知道這些傢伙祈禱之後可能會獲得那位神的關注的……
可那都是在神殿裡面，並且有神官的輔助，約等於是在神的家門口拿個擴音器大喊神名一樣。
現在是什麼情況？
簡直味道跟捅了天使窩一樣啊！神怎麼這麼閒，天天沒事幹到處亂看！
沒別的，就是害怕，非常害怕。還好只是看了一眼麗莎，忽略了他，不然瞬間就會被抓出來……他慶幸的鬆了口氣，勉強的朝麗莎笑，“吃飯嗎？”
說完，不等麗莎先動，他就抓緊拿起了餐具開吃，把東西塞進嘴裡免得神色有異被看出來。
麗莎高高興興應了一聲，“好！”
她看了一圈，首先盛了一碗剛剛嘗過的海鮮蛤蜊奶油湯，又拿起了放在邊上的烤麵包，就著湯吃了起來，時不時將煎好的牛肉切成小塊疊進麵包裡，慢慢品味。
黃油的香氣夾雜著海鮮的醇濃味道，不顯油膩反而清爽，鮮嫩的牛肉塊被煎的恰到好處，裹挾著茄汁的酸甜口感，香的她一連又是兩三口。
很快手裡的麵包就剩下一點邊邊了。
她遺憾的嘆了口氣，站起身去拿下一份的時候，意外的發現狄斯似乎吃的心不在焉，有一口沒一口的嚼著沙拉中的切塊洋蔥，目光恍惚。
怎麼回事？難道是看見了牛肉，又想起了那個牛頭人嗎？
她趕忙打岔，拿了一份麵包，又切了一塊牛肉，熱心的找個空掉的盤子遞了過去。
“嚐嚐這樣吃？”麗莎小心說道，“我覺得這樣比較好吃……盛碗湯，不會太乾。”
她沒想到的是，狄斯下一秒看過來的眼神熱切的讓她有些無措。
“好！”他的語氣一下就振奮了起來，“我這就試試！”
現在，什麼天使什麼神全部被他拋到了腦後。只有那個被她遞過來的盤子，在半空中閃閃發亮！！
他打了碗湯，學著麗莎的動作吃了起來，珍惜的小口嚼著層次豐富的食物，感覺到了無上的快樂。
為了找點話題，他還順口問道，“麗莎知道烏鴉嗎？就是那個……惡棍公會的烏鴉。”
“啊，知道一些吧……”本來放下心重新開始埋頭猛吃的麗莎打了個激靈，從盤子裡抬起頭看他，“怎麼突然想起來問這個？”
她握著刀叉的手指都繃緊了，摩梭著光亮的柄面，不自覺地有些緊張。
烏鴉這個稱呼確實是那些人叫出來的，因為公會最初設計圖示的時候瓊斯想把她的翅膀加上，喬布投了贊成票，其他人也沒意見。
圖示的顏色是黑的，最後不知道被誰猜了出來那雙翅膀代表她，最後她的代號就變成了烏鴉。
但是狄斯是從哪裡聽來的？
“今天聽那三個人說的，”狄斯順口說道，“好像說這是個狠毒、無惡不作的壞人，簡直是太過分了，聽這個名字就讓人害怕，黑漆漆的烏鴉。”
為了突出他與這些傢伙絕不為伍，他還特意加了幾個詞，顯示出他的恐懼、厭惡與痛恨，多麼聰明的惡魔！
想到這裡，就覺得那條項鍊的力量果然不錯，現在腦子好用了不少。
他美滋滋的又喝了一口湯，覺得自己的手藝實在不錯，而被麗莎送過來的那些食物簡直是煥發了新的生機，活起來似的在他的舌尖跳舞，“真好喝。”
麗莎聽見這些話差點被嗆到。
她咳嗽了一下，勉強將口中的湯順下去，抬頭仔細打量狄斯。
果然，可能是因為自身的經歷問題，狄斯對這些做過壞事的傢伙十分討厭，甚至還非常害怕。
但是她其實也沒那麼可怕？要不試著解釋點，不然到時候知道她和惡棍公會的烏鴉是一個人，他不會帶著行李連夜跑路吧？
“也沒有吧，”麗莎試探著說道，“其實他的傳聞也沒有那麼過分……？”
她想了想，“說不定是為了恐嚇其他惡棍呢？”
狄斯意外的抬頭，麗莎猶豫的神色映入他的眼簾，顯得有些不同尋常。
難道這兩個人認識嗎？這個烏鴉不會是麗莎的熟人吧，不然她怎麼了解對方的？
“難道他們說的是假的嗎？”他的大腦瘋狂的轉了起來，扒拉著之前那三人的對話，“就是殺了很多人、號稱自己世界第一惡棍這種……還說為了這個稱號什麼都會做，包括恐嚇其他惡棍，想一想就覺得害怕，連惡棍都敢恐嚇的終極惡棍啊。”
先順著那些傢伙的話誇大兩句再說，再添油加醋。
聽完這些話的麗莎：……都是怎麼傳成這個樣子的？怎麼做到形容的像她又不像她的？
聽完這些，她都覺得自己實在是惡貫滿盈、罪不容誅，只要是個正義感十足的人物，下一秒就要拿著劍去找自己聊聊人生理想了。
她越發頭疼了起來，試圖辯解，“事情是真的，但是都是因為不同的理由，不是你想的那樣……”
但是想半天，好像這些事情確實是她做過的，只好乾巴巴的說道，“也可能這個烏鴉是個好人，對吧？”
聽聽，聽聽這說的是什麼。
有苦衷的，傳言太過分，再配上麗莎滿臉的天真無邪，這簡直就是明晃晃的被騙了！
“真的嗎，”狄斯先退了一步，“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他是個壞人。”
他露出好奇的神色，彷彿對此非常感興趣，“難道這都是別人拿住了他的什麼弱點，逼著他做的？那難怪是個好人，逼著他做這個事情的人確實有些過分。”
麗莎被他堵得啞口無言，想不出來怎麼辯解。
“嗯，那倒不是……”她小聲說道，“應該是自己想做的，但是我覺得是有原因的。烏鴉不是這樣壞的人。”
原因就在於越傳越離譜的這些話的問題。
狄斯警覺了起來。
這傢伙，讓麗莎處處維護、又哄得她滿口好話，不會是也對麗莎有點什麼心思，想做他的情敵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