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球賽

柔順厚實的米色羊絨地毯, 此時變得凌亂不堪,遍佈褶皺。空氣中瀰漫著極淡的甜腥味,液體濺了滿地,貓咪翹著尾巴慢條斯理地經過, 像是看不懂兩個體面的人類, 為什麼要這樣折磨這塊它很喜歡的毛絨地毯。

他們此時已經不在客廳。

客廳敞亮的落地窗讓陽光能夠盡情灑入, 無死角的明亮,身處其中,彷彿暴露在毫無遮擋的大自然,幕天席地, 面板似乎都能被日光曬得趨近透明。

這樣的情況下, 阮芋顯然放不太開。

地毯儘管柔軟,細嫩的膝蓋面板卻也經受不住太過頻繁的摩攃。

她在地上坐得腰痠腿軟, 終於能夠回到臥室,包裹進陰暗的所在。身體已經很累了, 稍微放鬆下來的一刻,又跌入另一片溫柔洶湧的潮水。

月亮在明晃晃的日光下照得發亮發燙,來到它最適應的黑夜,彷彿獲得了新的生命, 於暗處閃爍著,被蕭樾揉在掌心裡,映在湖面泛開波紋, 顫顫巍巍, 化做各種形狀。

他深入那片雲層,瘋狂地親吻他的月亮。

舌尖勾勒它的輪廓, 愛不釋手。

阮芋稀裡糊塗地喊他的名字, 有時也被逼著喊稱謂, 一聲“老公”,換一次唇被狠狠堵住,湖水的決口也被塞滿、封鎖,無法決堤,她衝不出來,便放肆咬他,時而發洩時而討饒,引得他發笑,胸腔貼著她震顫,呼吸聲很重,性|感得要命。

阮芋被勾到了也笑,聲音細碎,眼尾紅得像抹了胭脂:

“很癢誒。”

阮芋咬唇,雙手環上他肩膀,全身的褶皺彷彿都被蕩平了似的舒坦,神志有些飄忽,鼓起勇氣誇獎他,

依然停在她的港灣中,青澀的海港滿得在顫唞。

蕭樾皺了皺眉,喉結難耐地滾動。他感覺脊背一陣冰涼,有恐懼和愧疚的情緒漫上來,身體另一面卻燙得像被火烤,冰與熱激烈地碰撞交鋒,讓他整個人都有些錯亂。

後面四個字被他捲入口中,化做低低切切的吟哦。

他徹底停住不動,下頜緊繃,額角青筋突突地跳,似是剎得很辛苦。

阮芋主動湊上去吻他的眼睛,不喜歡他在現在這個狀況下冷冰冰地拉直眼尾,“你幹嘛呀?秘密被發現了要衝我撒氣嗎?”

“別這樣……”

阮芋小嘴叭叭地給他火上澆油:

“你竟然不理我?孟學長,是你一直在騙我誒……”

蕭樾終於俯下來重新吻她,眼底顏色深暗,“世上有這個人。你在我床上最好別喊其他男人名字。”

信院系隊的球衣是白色,純白上衣搭配藏藍色短褲,日光照耀下熠熠生輝,明亮而又燦爛,瞧著比高中生還像高中生。

而他甘之如飴,沒有一秒鐘想要逃脫。

-

午後四點多,西園操場人聲鼎沸,微涼舒適的秋風吹動林梢窸窣搖晃,學生們的加油吶喊聲和議論談笑聲完完全全蓋過風聲,整片操場熱浪迭起,氣氛像盛夏一般張揚熱烈。

蕭樾動作一頓。

“來找你之前。”

那個大病。

蕭樾對“溫老師”這個稱謂不太滿意,聲色喑啞道:

“你老公沒有名字的?”

“孟新益啊。”阮芋反應過來自己好像說漏嘴了,但是她覺得這不是什麼大事,婚都結了,總有一天要拎著他的耳朵問清楚,“當話癆好玩嘛?孟學長……啊……你怎麼停下了?”

認識她的第一天就該有這樣的覺悟。

“……”

她要哭了。

蕭樾依然身披9號球衣,熒光綠色隊長袖標圈在左手上臂,隨他奔跑擺臂的動作爍爍閃光,場上近半數圍觀群眾的視線都集結在他身上,議論的焦點十有八|九也是他,阮芋站在人群中間,聽他們提起他的名字,聽得耳朵都要長繭。

他稍稍離開了些。

做的時候看起來都是他佔上風,實際上他才是被拿捏的那一個。對她的反應太強烈,對方稍微叫一聲他就覺得自己立刻馬上要交代了。

蕭樾也勉強睡了一會兒。

“別叫我孟學長。”

阮芋:“你好像有……”

年輕人火氣旺,為了細水長流,節制是很必要的。養了這麼個又軟又會吃人的妖怪在家裡,儘管他現在精力多得沒地方花,長此以往下去,肯定還是會虛。

他嗓音緊得像蓄勢待發的弓:“什麼孟學長?”

“不是我,是你自己。”

阮芋不知想到什麼,腦子裡像是有一陣勁風在盤旋,神思被風撞得有些破碎,她忍不住埋怨道:

這輩子都被她捏在掌心裡,從身到心,全方位受她掌控。

蕭樾埋頭苦幹,信口答:“都是你給我起一些亂七八糟的外號。”

“你的名字太多了,我該叫你什麼好?”

說好了下午陪她逛學校,計劃趕不上變化,空餘的這幾個小時幾乎全用來上生物課,每節課都很長,“知識點”多到裝不下,阮芋一股腦兒學了太多,從浴室出來的時候就趴在蕭樾肩上睡著了,眼角的淚痕擦洗乾淨,整張臉一直都是粉的,血色許久褪不下去。

阮芋的聲音細得像斷斷續續的水流,神魂顛簸著,眯著眼看著他,一瞬間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溫香這種名字我可想不出來……還有、還有孟學長,喜歡我喊你學長嗎?”

“好厲害,真不愧是我的溫老師。”

阮芋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自己好像引火燒身了。“孟學長”三個字把蕭樾弄得很瘋,好像有什麼積壓已久的東西,在這一刻終於找到宣洩口似的。

他精力太旺盛,要不是下午還有球賽要踢,也許不會只弄這麼三回就放過她。

蕭樾想今晚就搬進主臥。那麼做那事兒的慾望就得靠意志力強壓下來。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只有癢嗎?”

“你聽說了嗎?蕭樾學長好像有物件了。”

“怎麼可能。”另一名女生表示不信,“從來沒見過他在學校裡和異性接觸,藝術系的系花學姐追了他一年多,上個月我還看見她守在博士生宿舍樓下等著和蕭學長打招呼呢。”

“那是上個月的事情了,據說就是這個月,信院都傳開了,蕭學長找了個校外的女朋友,藝術系的系花學姐聽說之後終於放棄了。”

阮芋一邊聽一邊接連點頭,心說放棄得好,你們心心念唸的校草學長不僅有女朋友,還領證結婚了,是個徹徹底底的已婚男人,一株長在婚姻的墳墓裡頭的枯草罷了,不值得你們再愛慕追求啦。

“我還聽說,蕭學長追了他女朋友很多年,終於追到之後,他直接退宿,在校外租房子和他女朋友同居了。”

“真的退宿啦?我之前聽別人說過他不住學校了,沒想到竟然是搬出去和女朋友同居……”

“好女朋友長什麼樣啊,能被他追這麼多年,直到最近才鬆口,未免太強了吧。”

哪有追很多年。阮芋心想,也就高一那會兒,追了一年不到吧。

之後的大部分時間,他們分隔兩地,一南一北,幾乎處於斷聯的狀態。

北城的秋風拂過耳畔,蕭蕭颯颯,距離阮芋上一次圍觀蕭樾踢球,已經過去將近六年。

他踢球的習慣一如既往,乾脆又低調。在場上幾乎沒有多餘的動作,更談不上像其他年輕男孩一樣炫技,大部分時間他這個位置是不需要回防的,所以球不在他腳下的時候他就一臉冷酷地待在前場閒庭信步,目光牢牢定在球上,機會來臨前就去判斷落點,決定去爭搶還是和隊友打配合,一旦足球來到他腳下,瞬息之間牽動全身,每一個傳球帶球的動作都矯捷而又利落,像一隻蓄勢待發的猛獸,隨時都有可能在敵人最薄弱的地方予以重擊。

所以,防蕭樾的後衛隊員總是很多,頗有些眾星捧月的架勢,一眼望過去,用腳指頭都能猜出誰是決定比賽勝負的關鍵人物。

這場比賽正如賽前蕭樾和阮芋說的那樣,氣氛很輕鬆,兩隊球員都是老相識了,踢得有來有往,場邊的圍觀群眾很多,尤其是女生,在這樣一所理工大學裡和男生觀眾的比例達到五五開,這就導致場上很多球員一邊踢球一邊耍酷,時不時把球衣掀起來擦汗,露出若隱若現的肌肉,引得女孩子們臉紅驚叫,轉頭和同伴調侃“他怎麼這麼騷”,餘光卻留在場上看不夠這群新鮮漂亮的身體。

其中最漂亮的一個卻最保守。

不冷不熱的秋天,蕭樾在球衣裡頭雷打不動穿一套深灰色健身衣,貼身的衣物勾勒出修長緊實的肌肉線條,雖然看不到赤誠的風景,光憑起伏利落流暢的身形輪廓,就足以勾走萬千少女的目光,在他身上流連忘返。

球場周圍豎起一道半人高的圍欄,阮芋站在圍欄後面,手搭在冰涼的圍欄上,目光跟著蕭樾,每當他隔著遙遠的距離若有似無地回眸看她,她心臟就要緊縮一下,控制不住地抬起手摸一摸脖子,確保襯衫衣領沒有鬆開,露出鎖骨和胸口的一些曖昧痕跡。

她這會兒腰還有些軟,還沒從不久前那場歡愛中完全走出來。

記得蕭樾身上也被她抓出了好幾道痕跡,從肩膀、手臂到腰腹,旁人看不到的地方,漂亮清勁的肌理和塊壘分明的肌肉,她才剛剛撫摸抓撓過,有的地方也咬過,但她下嘴輕,沒留下什麼齒痕,不然蕭樾的脖子這會兒一定很精彩,阮芋不懷好意地計劃著下次要咬重點,讓他喉結上貼著創可貼上場踢球,他的隊友和觀眾看到一定會發瘋吧。

話說回來,姓蕭的體力是真好。

阮芋胡思亂想的這一秒,他就在她眼皮子底下進了一個球。隊友邊線傳中,9號球員于禁區前一片混戰中抽射入網。

清透高遠的日光斜照下來,明明赫赫煌煌揚揚,歡呼聲似海嘯洶湧澎湃,信院的球員們進球后振臂向場邊奔跑,蕭樾跑得最快,冷風灌進球衣,雪白的衣袂高高鼓起,像一顆寒光凜冽的流星,飛奔到南半區觀眾席前,帶著極強的衝擊力猛然間跪下,在草地上向前滑行了五米有餘。

場邊尖叫聲掀起前所未有的高度,振聾發聵。

隊友們紛紛跟上,疊羅漢似的將滑跪在地的進球功臣壓在身下,一個又一個,在阮芋正前方把她老公埋進了血肉鑄成的人山底部。

全場仍在尖叫,阮芋兩手捂著嘴,心跳砰砰敲擊著胸腔,滿腦子都是蕭樾剛才衝她奔來然後滑跪在她面前的刺激畫面。

那雙幽深的黑眸,於千萬人中牢牢攫住她。

她像他的獵物,又像他賽道終點的旗幟,那般明目張膽地奔她而來,如此張揚狂妄,比起多年前那個放肆自我的少年,有過之而無不及。

“我操隊長你他媽什麼時候學的滑跪啊!”

“還他媽一下子滑了這麼遠,私底下沒練過一千次我他媽絕對不信。”

“平常進球之後跑都懶得跑兩步,今天突然發騷一定事出有因,我賭一百塊隊長女朋友就在這附近。”

“我賭兩百塊!”

“我賭五百塊!騷瞎了我的鈦合金狗眼!”

裁判吹哨示意比賽繼續,信院球員們不情不願地從地上爬起來,倒數第二個人彎腰扶了扶最底下的蕭樾,就見他沒事人似的拍拍衣服站起來,白淨的球服上沾了不少草屑,在一眾迷妹期待的目光中淡淡掀起眼皮,朝場邊掃了一眼。

“啊啊啊,學長剛才好像對我笑了。”

“我也看到了!今天來得太值了嗚嗚,我還記得全市高校甲級聯賽決賽那場,蕭樾踢進了絕殺球,大家樂瘋了,他卻連一點反應也沒有,今天這麼一場普普通通的小組賽,下半場都沒到,他竟然當場滑跪……我太震驚了,把我腦袋砍了都不敢相信能親眼看到他滑跪啊啊啊。”

“我有預感……蕭學長的女朋友可能就在我們周圍。”

“我也覺得。”女孩稍稍冷靜下來,左顧右盼了一陣,“等會兒中場休息的時候就知道了,學長肯定會過來找她的。”

阮芋的心跳還沒有徹底平復。

她甚至有點想給蕭樾發訊息讓他等會兒別來找她,不是怕成為眾矢之的,既然和他結了婚,她這個女性公敵的身份肯定跑不掉了,她擔心的是自己待會兒會不會腿軟,沒有女生能抵抗得住心上人進球后滑跪到自己面前,她甚至想當眾吻他,在他臉上戳個章宣誓主權……

只要他別來,她就不會犯罪。

阮芋看比賽的這塊地,斜前方就是信院的替補席和休息區。

上半場結束時,信院以兩粒進球的優勢領先,身穿白色球衣的男生們優哉遊哉地向場邊走。

阮芋兩隻手都搭在圍欄上,百無聊賴捧著臉。

過了沒一會兒,前方不遠忽然響起一片低低的起鬨聲。

阮芋抬起眼睛,看到一個陌生球員一邊撓著後腦勺,一邊慢吞吞地朝她走來。

男生長得清秀端正,個子很高,看起來活潑愛笑,是個不可多得的校園帥哥。

他穿著白色球衣,球衣號碼26,是信院的球員。阮芋有點印象,他踢的好像是前腰,和蕭樾配合默契,兩個人的關係似乎很親近。

“同學你好,那個,我剛才關注你很久了。”

男生臉頰微紅,語氣清亮爽朗,

“能告訴我你是哪個院的嗎?”

“周哥在這兒幹嘛呢?”他身旁忽然湊過來另一個嬉皮笑臉的男生,男生目光落到阮芋臉上,驚豔了一瞬,有些瞠目結舌,“啊……你該不會在搭訕吧?”

被他稱作周哥的男生快無語死了:“你給我滾遠點。”

“不滾。”他同伴臉皮厚得像城牆,甚至想要橫插一腳,“小姐姐好漂亮,我也想認識一下。”

“不是,是我先和她說話的。”

“搭訕還講先來後到啊?”

“你要點臉行嗎。”

兩人鬥嘴間,球場上傳球熱身的球員一不小心踢飛一腳,足球朝著阮芋這邊直挺挺飛來,兩個男生同時伸手幫阮芋擋了下,足球應聲落地,他們異口同聲關心阮芋道:

“學妹,你沒事吧?”

阮芋長得嬌美軟萌,面板如凝脂般吹彈可破,顯得幼態,他們下意識把她當做學妹,張口便這麼稱呼了。

阮芋有些尷尬:“我沒事……”

“學妹,你還沒有說你是哪個院的。”

“學妹喜歡足球嗎?我們倆今年都大四了,以前踢球的時候都沒見過你……”

“你倆看不出來人家不想搭理你們嗎?”

斜刺裡橫插過來一道低沉聲線,蕭樾不知何時來到近旁,單手懶懶地掛在圍欄上,不鹹不淡地朝阮芋挑了挑眉,

“我說的對嗎,學妹?”

學妹個鬼。

阮芋在心底默默翻了個白眼。

踢球踢傻了吧,閒著沒事跑來對著自己老婆喊學妹。

“樾哥,你可是有家室的男人,來瞎摻和啥。”

“可不是。”一名男生勾了勾蕭樾肩膀,對阮芋說,“學妹,別看我們蕭校草長得帥,他已經名草有主了,你可千萬別看上他。”

阮芋眨了眨眼,拖長音:“哦——”

蕭樾扯唇,一臉混不吝,傲慢地將隊友掛在他肩上的手臂掃下去,音色含著意味不明的笑:

“那可怎麼辦。學妹她好像已經看上我了。”

身旁兩男生聞言,就這麼石化在原地,像今天第一次認識蕭樾似的,眼睜睜看著這個從前要多冷漠有多冷漠,身邊連只母蚊子都沒有的異性絕緣體,突然性格反轉,拿腔拿調地在這兒對著漂亮妹子發騷:

“是吧,小學妹?”

阮芋耳朵發熱,莫名其妙地看著他:“什麼?”

“我說。”

他勾唇,漆黑的眼睛蘊著無數碎光,

“你一直盯著我看,是不是愛上我了?”

蕭樾倚著欄杆,身體微微前傾,清風拂過他臉頰,帶起烏黑矚目的額髮,整個人站在明明赫赫的日光裡,鮮活,燦爛,滿納少年人張揚的銳氣,漂亮的五官極為奪目,比山巔上融化的第一捧雪水還要清澈皎潔。

那個無所畏懼的少年回來了。

一零年代,曾有個普通學生蕭中秋說過。沒有人知道風將會吹到哪裡,但只要我站在風裡,這陣風就是向我而來,因我而去。

現在是二零年代,普通學生蕭中秋再次站在阮芋面前,黑眸含笑,那一瞬間,全世界的烈日狂風似乎在叫囂著他的名字,鏗鏘有力,震耳欲聾。

又有不長眼的球員把球往這邊踢過來。

蕭樾反應極快,轉身抬手隔檔了下,足球就這麼在他手上乖乖卸了力。他無賴似的將球收下了,閒閒散散壓在肘下,免得等會又有傻叉踢過來,嚇到某個容易一驚一乍的姑娘。

“你的眼神要不要這麼火熱。”

蕭樾單手架著球,修長的手指垂下來,張狂地撩著眼皮看著阮芋,

“好像對我一見鍾情。”

阮芋迎著他視線,不甘示弱地挑眉:

“你說得對,我愛上你了,你打算怎麼辦?”

“能怎麼辦。”蕭樾笑,“娶回家供著吧。”

“既然如此,那麼只能和這兩位學弟說一聲抱歉了。”

阮芋聳了聳肩,轉向一臉懵逼的兩名男生,眼神似乎帶著一絲遺憾,

“姐姐我已經有老公了。和我搭訕的話,先問問他的意見吧。”

(本章完)

都市小說相關閱讀More+

我真是演員,就是會的有億點多

兔兔那麼可愛

反派:老婆是主角師尊,護夫狂魔

甩蔥大魔頭

逆世重修,從妻女跳樓前開始

李卯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