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督軍望著安親王沉聲道:“有人從京城往尼羅和納加賣武器,而且時間只怕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聞言安親王不由得皺起了眉頭,“確定是從京城?跟當年的皇家兵工廠有關?”

傅督軍嘆了口氣,抽出了一根菸點上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不過…軍部那些人再貪也不敢玩得這麼大,畢竟有樓雲在。而且,這麼大規模的武器走私,他們也掩蓋不過來。”

安親王皺眉道,“所以,你認為京城附近還藏著一個不為人所知的兵工廠?”

傅督軍點頭道:“我是這麼認為的。”

書房裡沉默了許久沒有人說話,傅督軍手裡的煙都已經燃了快一半兒了才見安親王站起身來走向了身後的書櫃。

不一會兒安親王拿著一本冊子走了過來,將冊子推到了傅督軍跟前道,“當年的兵工廠雖然號稱是皇家,但你也知道其實是隸屬於兵部管的。拆分的時候就更輪不到我來過問了,這是當年兵工廠的人員和裝置的情況以及拆分時各自的去向,這麼多年了有什麼變化我也不知道。”

傅督軍翻了翻面前的冊子,上面的字跡十分陳舊,就連紙張都有些泛黃了。

傅督軍嘆了口氣,皺著眉頭問道,“你覺得…這件事,像是誰做的?”

安親王有些失笑,挑眉看著傅督軍道,“你問我?”

傅督軍翻了個白眼,“不然?”

安親王也不在意,笑道,“不好說,如果讓我猜的話,我第一個懷疑的就是你和龍嘯。”

這一次傅督軍白眼翻得更加坦蕩了,順便附贈一個你有病的表情。

安親王無奈地道,“難道不是?且不說製造武器這件事,就只是運輸就是個大問題,我要是想要往國外賣武器,是絕對不會把兵工廠建在京城的。這破地方,想要把東西送出國,得經過多少人多少地兒啊。”

南六省和北四省就不一樣了,都可以輕鬆地透過自己的出海口直接運出去,完全不用擔心被外人發現。

“你在提醒我有軍方的人摻和?”傅督軍敏銳地道。

安親王淡笑道:“我什麼都沒說。”

“行吧。”傅督軍也不勉強,站起身來道,“沒事我走了。”安親王自然也不會留他,只是微微點了點頭。

傅督軍拿著檔案袋和那本冊子往外走去,走到門口的時候又停下腳步回頭看向坐在書桌後面的男子,“你打算就這麼過了?”

安親王抬起頭來看向他,問道,“那你覺得我還能怎麼過?”

傅督軍聳聳肩道,“說實話,你們蕭家那些人…換了是我根本就不會管他們死活。當年你若不是非得保什麼皇室宗親,也不會二十多年都蹲在這小院子裡。”

安親王搖頭笑道,“你覺得,坐在皇宮裡和坐在這裡,哪個更舒服?而且,你和龍嘯放心我坐在皇宮裡,可不代表別人也放心。不過…如果你想要幫我,其實也不是沒有辦法。”

傅督軍毫不猶豫地拒絕,“我可沒想幫你,咱倆沒那交情。”

安親王笑道,“你連聽都不打算聽聽嗎?”

傅督軍道,“你說吧,聽聽也不會少塊肉。”

安親王道,“只要安夏正式統一了,我自然就可以出去了。你們現在這樣是沒人有什麼意見,但是如果將來打起來了又不能速戰速決,人們或許會開始懷念皇室呢。”

傅督軍嗤笑了一聲,“我還以為你能說出什麼了不得的東西呢,可惜勞資沒那本事,你去找龍嘯吧。”

安親王也不著急,微笑道,“你沒那本事,我看你們家鳳城挺有本事的。不然,將來把鳳城的兒子送過來,我幫你教教?”

傅督軍嫌棄地道,“別,我老傅家沒人想當皇帝,更何況…就算當皇帝,你當得也稀鬆得很,還想教別人?少誤人子弟了。”

目送傅督軍離去,安親王忍不住失笑搖了搖頭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三爺。”管家走進來,看著安親王的模樣有些詫異,“三爺心情很不錯。”

安親王點頭笑道,“是還不錯,傅政這個人…還是挺能逗人樂的。”

管家忍不住暗暗抹了一把汗,外面可沒有人覺得傅督軍能逗樂。那位也是個能扮豬吃老虎的主兒,看著粗獷不拘小節,心機可深著呢。

安親王也就是說笑一句,揉了揉太陽穴道,“把當年朝堂上的官員名錄和京城各家的人物名錄拿出來給我瞧瞧。”

管家有些意外,“三爺看那個做什麼?”

安親王皺眉道,“這大半年我仔細琢磨了,總覺得…這個人行事不像是眼下這些攪弄風雲的人,但又隱約有幾分熟悉,約莫還是當年的故人。仔細找找當年宮變前後的名錄,不出意外就在這些人裡面了。”

管家點點頭道,“是,我這就去找來。”

傅督軍回到家裡管家就迎了上來,恭敬地道,“督軍。”

傅督軍點點頭隨口問道,“老大兩口子呢?”

管家回道:“大少和少夫人在後院。”

“讓他們來書房見我。”傅督軍道。

管家應聲而去,傅督軍轉身直接去了書房。

不一會兒冷颯和傅鳳城就推門進來了,冷颯笑問道,“督軍叫我們有什麼事兒嗎?”

傅督軍隨手將手邊的檔案袋拋了過去,傅鳳城接在手裡微微揚眉。

傅督軍道,“你們倆看看。”

兩人這才坐下來,拿出檔案湊在一起看了起來。這份檔案內容太多了,要看完也不是一時半刻就能行的,因此兩人都只看了前面幾頁就抬起頭來將檔案放到了一邊。

傅督軍問道,“怎麼樣?”

冷颯眨了眨眼睛沒吱聲,她對這些不太擅長,就是湊個熱鬧。如果一定要總結她看完的感想的話,大概就是——雖然看不明白,但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傅督軍看著傅鳳城問道,“怎麼樣?”

傅鳳城沉聲道,“很好。”

“就這樣?”傅督軍有些不滿地瞪著兒子,傅鳳城挑眉,“不然還能怎樣?這份規劃確實很好,不過…如果安夏還是現在的樣子,幾乎沒有實現的可能。如果安夏十年二十年後才能統一,需要改變的地方也很多。父親…是從哪兒拿來的?”

“你猜。”傅督軍略帶幾分得意地道。

傅大少無語,好一會兒才淡淡道,“筆跡看起來像是女士的,整個安夏目前能寫出這份東西還能到父親手裡的應當只有一個人了。至於這上面的批註…安親王。”

傅督軍有些驚訝,“你怎麼知道的?”

傅鳳城道,“我見過安親王的筆跡。”

“……”

沉默了一會兒,傅督軍才輕哼一聲道,“行吧,先不管這些太遠的事情,說說最近京城裡的事。”

傅鳳城點了點頭,道:“授勳儀式在三天後,過兩天尼羅人也會到京城準備談換回色丹的事。另外…孫家該怎麼處理,軍部和各位督軍有計劃了嗎?”

傅督軍皺著眉頭道,“剛才孫良還在會上噴勞資呢,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孫家受了多大的委屈。”

傅鳳城蹙眉道,“孫銳做的那些事情,不打算對外公佈?”

傅督軍皺眉道,“孫家佔著西南邊境,一大片地方與尼羅接壤。一旦把他們逼急了,會做出什麼事情誰也無法預料。軍部和內閣都希望暫時安撫住孫良,徐徐圖之。”

傅鳳城蹙眉,顯然對這個處置方式不甚滿意,“將孫良直接扣押在京城呢?”

傅督軍冷笑道,“你今天扣押孫良,明天孫家就能另外出來一個人嚷著替孫良報仇起兵作亂。孫家那就是一夥兒土匪惡霸,你指望他們能有什麼顧全大局的想法?他們只會高興孫良沒了,把位置空出來自己坐。”

冷颯道:“難道就這麼算了?”

“自然不能這麼算了。”傅督軍道,“只是現在…人心不齊吶。”

從來都只有中原定鼎之後才有功夫來處理邊疆的問題。而如今整個安夏都還四分五裂各自為政,誰有功夫去管邊疆?

孫家那地兒從古至今都是域外邊陲蠻荒之地,民風彪悍不說歷朝歷代都不服中原管束。中原國力強盛的時候還能壓制住他們,一旦國力衰微,第一個起來作亂的就是他們。

即便是現在說是可以出兵鎮壓,那麼問題來了,誰出兵?誰出錢?戰利品怎麼分?地方軍放不放心讓中央軍從自己的地盤過?中央軍擔不擔心地方軍在自己屁股後面放火?如果讓挨著孫家的幾家自己出兵,其他勢力願意不願看到宋沈粱三家地盤擴張?

搞不好最後聲勢浩大的討伐軍被各方牽制還打不過孫家,平白丟人現眼。

就比如今天,難道別人不知道孫銳幹了什麼?為什麼還能讓孫良在大會上大放厥詞?不就是因為有人壓根就不想收拾孫良麼?有孫良這條瘋狗在,也同樣可以牽制其他的軍閥。

冷颯歪倒在傅鳳城的肩頭,瞬間覺得十分沒趣兒。

傅鳳城扶著她坐好,微微用力握了握她纖細的手。

傅鳳城抬頭對傅督軍道,“讓孫銳留在京城,另外…讓孫良把他家五公子孫鐸送到京城來。”

傅督軍微微皺眉,“孫鐸?我記得那小子…才十八歲吧?”

傅鳳城道,“他比孫銳有能耐,就算沒有這次的事情,孫銳也未必鬥得過他。”

傅督軍有些詫異,“你確定?以前沒聽說這孫家五少爺有什麼了不得的地方啊。”孫銳可比他這個弟弟年長了不少,連個十八歲的孩子都鬥不過,這也太廢了一點。

傅鳳城眼神幽深地看了他爹一眼沒有說話,傅督軍頓時啞然。思索了片刻,一拍桌子道,“行,就按你說的辦!”

京城裡這些大佬們之間的勾心鬥角權衡利弊冷颯並不怎麼參與,事實上她也搞不明白這其中的許多關係。

相比之下,冷颯倒是更加好奇那所謂的幕後boss以及宮思和邢薇的事情。

兩人剛從書房出來,徐少鳴和蘇澤已經回來正等著他們了。

徐少鳴遞出了一份檔案,道,“大少,少夫人,這是卓女士的生平資料和當年宮變前後的所有都資料。都讓京城這邊的人重新核查過的,準確率應該挺高的。”

傅鳳城接了過來沒有立刻開啟,只是點了點頭看向蘇澤,蘇澤道,“朝陽公主目前被囚禁在宮中,邢夫人和宮思和被都關在了特殊監獄,想要探視需要特殊審批。最近去探望過邢夫人的人除了她兒子以外一共十一人,其中內閣高階官員三人,軍部高階將領兩人,商界兩人,文藝界四人。企圖謀求讓她出獄的三人,分別是行政院次長宋琝,國立軍校副校長,王兆和將軍以及京城有名的富商李致,這三個人都跟去探望過邢薇的人重合。”

“有人刺殺邢薇麼?”傅鳳城問道。

蘇澤神色微變,有些詫異地看了傅鳳城一眼點頭道,“有,邢薇從下船之後到回京路上被人投毒兩次,入獄之後曾經有看守試圖殺了她,但是都沒有成功。”

大少事先特意安排了人保護邢薇,難道是早就知道了特別監獄的看守不靠譜麼?

傅鳳城垂眸思索著什麼,蘇澤繼續道,“這些人我們也都查了,大多數都跟邢薇有私交,就算沒有私交的也曾經在各種場合表示過對邢薇有好感。他們背後有沒有更深的關係,還在查。不過……”

蘇澤有些遲疑地看向傅鳳城,傅鳳城淡然道,“說。”

蘇澤道,“我們並沒有直接證據表明冷衍的死以及其他事情跟邢薇有關,朝陽公主那邊的說詞也無法指控邢薇本人參與謀殺冷衍。陸次長那邊說要做什麼請大少儘快,不然監獄那邊恐怕只能放人了。”只是幫忙處理屍體,還不足以讓邢薇這樣的人去坐牢。

不得不說,這事兒對方做的確實很乾淨。即便是朝陽公主也拿不出確鑿地證據指控邢薇,更何況朝陽公主也未必會配合。

傅鳳城點點頭道,“知道了,明天我去見邢薇。”

冷颯坐在傅鳳城身旁一邊翻看著手中的資料,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聽著蘇澤的彙報。等蘇澤說完了才開口問道,“這個人,跟邢薇是什麼關係?”

蘇澤低頭看了過去,瞭然道,“這個郭汝雲是京城小有名氣的畫家,倒是沒聽說過他跟邢薇有什麼過人的親密關係。而且他比邢薇小了二十多歲也沒人往那方面想,都是搞文藝的想必是有些交情吧?”

冷颯搖頭道,“不對,他的生平簡歷有問題,還有日常開銷和收入也有問題。最重要的是…你沒發現嗎,監獄看守企圖謀殺邢薇,就是在他去見過邢薇之後。”

蘇澤一怔,接過了檔案仔細對比,這才發現果然沒錯。

不過郭汝雲只是個普通畫家,無權無勢就連去探視邢薇都是跟著另一位和邢薇交情頗深的畫壇大佬一起去的,並沒有人認為邢薇被刺殺能跟他有什麼關係。

就算是他們也大都將注意力集中在前面那幾個大佬身上。

蘇澤拿著幾分檔案左看右看,忍不住問道,“少夫人,你怎麼看出來他的收入和開銷有問題的?”這個他是真的沒看出來。

冷颯挑眉道,“他的畫根本不值那個錢,你仔細看高價買他畫的都是些什麼人?其中有沒有真的愛好畫作或者是有實力的收藏家?”

蘇澤遲疑地翻開了賣畫記錄的那一頁,盯著看了好半天才終於低咒了一聲,“這特麼是個小白臉啊。”

只是他比邢薇低調很多,大概也不敢真的跟那些權貴夫人們發生點什麼,所以沒什麼人注意這件事。

不過這些要作為懷疑人的證據也還是稍顯薄弱了一點。

蘇澤看向傅鳳城,傅鳳城平靜地道,“去問問不就知道了?”

蘇澤瞬間瞭然,“明白了,大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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