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林翹，是不是三叔逼你的，是不是他趁人之威，知道你家情況不好，想要強取豪奪？”
陳起程的想象力非常豐富，腦補了一出強搶民女的戲碼。顧凜明明對女人沒興趣，對林翹是怎麼回事？
“不，我跟他剛好志同道合。”林翹笑著說。
顧凜看旁邊沒人，厚著臉皮補充：“我們倆兩情相悅。”
他能從陳起程臉上看出毫不掩飾的驚訝、後悔、落寞、嫉妒，這讓他心滿意足。
兩人旁若無人地相視一笑。
陳起程終於冷靜清醒下來：“三叔，你家人肯定要給你安排個門當戶對的物件，不會同意你娶林翹，尤其是你爺爺會暴跳如雷，你會遇到比我還大的阻力，你們倆會被你上級跟你家人活生生拆散，林翹的政審也不會透過，你們終究沒法在一起。我建議你不要給林翹希望，然後又傷害林翹。”
他盯著林翹，給她潑冷水：“你知道三叔家是什麼樣的家庭嗎？”
顧凜馬上霸氣回懟：“我家的事兒跟你沒關係。”
這是什麼人間疾苦。
林翹點頭：“走。”
兩人往衚衕裡拐，穿過衚衕，又去了護城河邊，此處附近幾乎沒什麼人。
因為三叔把他叫老了？因為他好像是長輩？比林翹長一輩？跟林翹談物件，他倒連輩分都不在乎了。
“你太好了。”林翹心情輕鬆地揚起唇角。
“好啊。”顧凜忙不迭地說，期待一星期，見面十分鐘，他當然也想多聊幾句。
當然林翹跟他解釋說明林翹重視他的想法，重視他，珍視他們之間的關係。
他看了林翹一眼，生怕她打退堂鼓，不想給林翹任何壓力，也不想跟人在路上糾纏，顧凜對林翹說：“回家吧，我送你。”
他在這裡遺憾、糾結退親的事兒，拼命想要挽回，可林翹一點都不留戀，壓根不因為退親難過，扭頭就新找了一個。
“我還有些話要跟你說。”林翹說，要是不需要避嫌的話，她其實願意跟顧凜多呆一會兒，另外陳起程既然來過，她想跟顧凜解釋他們的關係。
陳起程呆立在原地看著兩人背影，高大魁梧的男人似乎要隨時保護嬌小玲瓏的女人，兩人並肩而行，看上去竟然那然那麼和諧。
陳起程犟道：“就叫你三叔。”
顧凜沒想到林翹會跟他解釋，其實他不需要，說他自大也好，說他自以為是也好，他有識人能力，反正他能感覺出林翹喜歡他，這就夠了。
陳起程心裡酸澀得要命，林翹居然含情脈脈地看顧凜，她都沒這樣看過自己。顧凜這個脾氣很臭、臉也很臭的大老粗居然會很溫柔地跟林翹說話，目光也很柔和。
即便他不情願，可不得不承認顧凜比他更優秀。
顧凜說：“沒關係，我從一開始就知道你們有過婚約，不管你有什麼想法，我都不介意。而且我瞭解陳起程，他沒什麼心眼，人不壞，只是不成熟，我不跟他一般見識。”
兩人走出幾步，顧凜回頭：“對了，以後別叫我三叔了，就叫三哥吧。”
顧凜頭也不回：“那好，你叫林翹三嬸。三叔三嬸過年給你發紅包。”
林翹抿著嘴笑。
要是林翹找一個條件一般的，他心裡還能平衡點，可林翹找的偏偏是家庭條件優越，本人又很優秀的顧凜。
林翹開口：“我跟陳起程雖然有婚約，可成年之後見面他一直在部隊，見面次數並不多，雖然雙方家長敦促多聯絡，可我們對彼此並沒生出感情來，我們只是按部就班地寫信跟交換禮物，跟和普通朋友聯絡並沒有什麼區別，我並不喜歡陳起程，他也一樣，至於他後悔退婚，估計就像是弄丟玩具的孩子不甘心吧。”
她覺得還想說下對顧凜的看法，就說：“我挺期待看到你的，看到你我就覺得踏實，內心安定，你能給我安全感，所以你願意的話，別說只是去守島，我願意跟你一塊兒克服各種困難。”
顧凜不可控制地唇角上揚，覺得整個世界都明亮起來，在他看來，這就是山盟海誓，是世界上沒美妙的語言。
只要有林翹這句話，他願意為她做任何事情。
他垂在軍褲旁的手微動，很想牽林翹的手，但終究未動，只說：“我也想見你，只要我們倆心意堅定，就能排除萬難，一定能在一起。”
兩人心意想通，只覺得泛綠的河水，密實的蘆葦都美好起來，眼見西沉的太陽隱入大地，顧凜這才把林翹送到大雜院門口，返回營地。
林翹回到大雜院時，黃美芹正逮著小樹詢問軍人叔叔的情況。
只是小樹除了說軍人叔叔長的很高很精神之外，提供不了任何有價值的資訊。
“林翹，你跟那軍官關係不一般吧，你們怎麼認識的，三天兩頭來找你。”黃美芹盯著小姑子的俏臉，臉上紅暈未消。
林翹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而是跟正在炒菜的許曼梔說：“媽，我們已經定好了，顧團長很快會叫媒人上門提親。”
許曼梔驚訝得不得了：“閨女，你之前都沒跟媽透露訊息呢，你們啥時候認識的，到底怎麼回事？”
黃美芹聲音很大：“啥，林翹，發生了什麼，你跟人私定終身，對方還是個團長？”
林翹說他們就是在走錯的那次聯誼會上認識，許曼梔就問團長什麼條件：“挺大年紀了吧，二婚？”
許曼梔下意識不希望女兒嫁二婚的。
“媽，他頭婚，才二十八。”林翹說。
小樹給作證：“軍人叔叔長得很高很精神。”
許曼梔說：“聽著條件不錯啊，那他怎麼願意跟咱們這樣的家庭結親？”
“媽，我們都覺得對方不錯。”林翹說。
看到閨女略帶害羞的神情，許曼梔確認女兒確實對那軍官有意。
“閨女，是不是人家軍官條件太好了，你要是願意媽自然沒話說，可咱們是不是找個門當戶對的，咱找個工人就行。”許曼梔說，在她的觀念裡，雖然她跟林培源門當戶對的婚姻不幸福，但門第高下差別大的婚姻更不會幸福。
“媽，就是來提親也成不了，部隊政審多嚴格啊，林翹政審都透過不了。林翹你心可真高，團長是咱們能高攀的嗎？”黃美芹說。
“大嫂，不用你操心。”林翹說。
“有小姑子這樣跟大嫂說話的嘛！”黃美芹不滿地嘟囔著，“原來心裡有人了，怪不得看不上衛惠民，咱家林翹長得勾人，落地鳳凰也有男人爭著要。”
小樹仰著小臉：“姑姑你是不是在找物件啊，我喜歡解放軍叔叔。”
林翹把小樹抱起來，小傢伙順勢勾住林翹的脖子：“姑姑，就這個叔叔吧。”
林翹親了小傢伙一下：“好呀，就他了，小樹。”
晚上睡覺之前，許曼梔跟林翹說私房話：“顧凜是不是有什麼缺陷沒跟你說啊，比如受過傷什麼的，他條件那麼好，怎麼會不顧咱們家的家庭條件。”
林翹笑道：“媽，聽說想要跟他談物件的女同志挺多的，你就別擔心了，他沒有缺陷。”
“那他怎麼就偏偏選你呢，你跟他領證的話，能透過政審嗎？”許曼梔問。
“媽，他說這是他要考慮的事情，我不需要考慮。再說上級已經要派他去守荒島了，我要跟他一起去。”林翹說。
“守荒島？”跟自己男人一塊去守荒島總要好過林翹獨自去農村，在農村也得面對婚姻大事。
許曼梔覺得女兒似乎已經決定要跟人在一起了，既然女兒願意，她不想幹涉，但總覺得不穩妥。
“有陳起程那事兒，我其實不願意你找軍官跟幹部當物件，他們這些人都擔心影響前途。”
“媽，他願意，等來提親你看看他本人再說。”林翹說。
閨女挑中的男人一定不錯，許曼梔不再糾結，現在非常想見到顧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