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下水道狂徒

老蔡跌跌撞撞的終於爬出了下水道。

這下水道哪裡是什麼好地兒,他全身上下粘的滿滿都是黑不溜秋兒泥垢,滑不溜秋,他能上來,已經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老蔡趴在馬葫蘆蓋兒邊兒,淚流滿面的乾嘔。

這要是仔細一看,還以為這是個非洲大兄弟呢。

他憤恨的罵:“此仇不報非君子!”

老蔡氣極了,牢牢的把這筆賬算到了那兩個老太太身上,不知道是哪裡來的老虔婆,竟然還敢打他,他忿忿的捶地,正準備起身,就聽吵雜的聲音由遠及近。

這聲音有點耳熟,不是旁人,正是先頭兒那個酒蒙子。

他哭哭啼啼的叫:“我就說有鬼,真的有鬼,是下水道鬼,嗚嗚嗚……”

老蔡倉皇的抬頭,這一看,好麼,酒蒙子竟然還叫來不少人,其中竟然有幾個眼熟的,似乎是追過他的大小夥子。老蔡心裡一慌,只覺得不能讓他們抓到。二話不說,直接跳進下水道,那麻溜兒的一瞬間還拽過了馬葫蘆蓋兒。

他咣噹一下跳下去,跌坐在地上,只覺得屁股都要摔成四瓣兒了。

其中就有大強,這一次莊志希他們倒是沒來,大強也是出來上廁所的時候遇到事兒的,他就跟大家一起過來了。眼看沒抓到賊,大家安撫了一下可憐的酒蒙子,各自離開。

幾個人都在議論。但是要說下去找人,他們還真是不想幹,不是不肯見義勇為,要是真是遇見壞人,那責無旁貸,但是這偷井蓋的賊,想必是十分熟悉環境的,他們這不好追啊,而且他們對下面不熟悉也沒個手電筒,真心不行的。

她說:“你看,咱們今年的收入比去年好呢。”

可是這前前後後就是一條小路,好像也沒有什麼光亮,他攥緊拳頭,強撐著忐忑的心,繼續往前走。這個時候不往前走往,往回走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回去的路。

他們的聲音很近,彷彿是很快就能追下來,老蔡嚇了一跳,強撐著爬起來繼續跑,他用力向前跑,根本不敢停,也不知道跑了多久,他只覺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來了。

酒蒙子遲疑:“可是剛才,剛才呼啦一下子就不見了……”

“對,剛才分明在搬井蓋兒,那是偷井蓋兒的賊。”

為首的說:“要不我們還是撤了吧,不過這個事兒我去一趟派出所,咱們還是要說一下的,這偷井蓋兒的賊保準是為了賣廢鐵。”

“啊啊啊啊!你們看,你們看那個黑不溜秋的鬼一下子就沒了。”酒蒙子嗷嗷叫,他年紀也不小了,但是他承受的實在太多,這杏花裡周圍的鬼,都讓他見了個遍。

兩個人的日子越過越紅火,她整個人都有奔頭兒了,她說:“年底如果可以,咱們家也買一臺電視吧。”

“誰說不是呢?”

“這咋追啊,追不了啊。下面四通八達的誰知道這老小子往哪兒跑了。下面烏漆嘛黑的,再說還是天黑,下去之後沒有他熟悉地形兒,著了道怎麼辦。”

“咱們追不追?”

他的哭訴在下水道里帶著一點點回音,他更是難過,這樣摸黑往前走,感覺前路漫漫沒有個頭兒啊,他揉著鼻子,比鼻涕抹在了牆壁上,嘟囔:“我正值壯年就人家打成太監,我連個女人都找不了,我偷看一下怎麼了。我偷看一下怎麼了啊。我又不能把他們怎麼地,嗚嗚嗚。哪次被抓到,我沒賠錢啊,我每次都賠好多錢的。你這麼還能這麼針對我,嗚嗚嗚!”

“誰說不是。”

他摸著眼淚,邊走邊是委屈的哭訴:“我也是勞動人民出身,這些年我也沒幹啥壞事兒,殺人放火坑蒙拐騙,我一個也沒幹啊。我就是做副主任的時候藉機整了幾個仇人,我也沒給他們害死啊;我也就是趁著抄家的功夫貪汙了一些錢,我也沒自己花啊;我也就是趴一趴女廁所的小窗戶,我幹什麼傷天害理的了嗎?我根本就沒幹啊!嗚嗚嗚,你幹啥這麼欺負我!我委屈我不甘我難受啊,我怎麼就這麼倒黴啊!”

他害怕。

大家急匆匆的過來,老蔡聽著若隱若現的聲音,自然也曉得自己被人看見了,這要是不跑,被抓住就當成賊了。他可沒受過這個委屈,他二話不說,這個時候也顧不得下水道是啥樣兒,摸索著往前走,雖然一團漆黑,但是這時也顧不得其他了。

“那是跳下去了,我們快追。”

大家議論了幾句,為首的去派出所,其他人倒是各自回家。

他喘著氣,周圍黑暗空曠的環境裡只能聽到他一個人呼哧帶喘的聲音,老蔡縮了縮肩膀,只覺得怕極了。

酒蒙子:“我一個人真是承受了太多。”

嗚嗚嗚。

他越走越害怕索性就地一坐,這下子倒好,一下子坐在了水坑裡,“臥槽!”

他這個人不怎麼管家裡這些事兒,都是交給自家媳婦兒當家。

大強點頭:“都聽你的。”

王自珍笑著說:“挺好的。”

“這老小子就是個賊,你看,這跑的多快。”

老蔡走了很久,越走越是心慌,他接連摔了好幾下又捱了揍,這下子是真的有點扛不住了,四下無人,他終於忍無可忍,哭了出來:“老天爺,你怎麼能這麼欺負人啊,我姓蔡的多好的人啊,你為什麼就要這樣對我。”

他趕緊爬起來,這下子可不僅僅是害怕了,還冷颼颼的,是的啊,竟然起風了,這下水道里怎麼這麼冷啊。他抱著手臂,覺得自己必須趕緊找個出口了,再不出去,人在這裡還不得凍死?

他強撐著站起來,繼續走。

大家各自散夥兒,大強回家的時候就見媳婦兒正在算賬,三個孩子還在寫完了作業已經躺下睡覺了。他湊上前,說:“怎麼樣?”

“真是缺了大德了,他們是賣錢了,這破壞城市設施啊。這要是誰走過來不小心掉下去,你說可咋整,真是缺德冒煙兒。”

可是別人說話的聲音好像近在咫尺。

“什麼鬼!我看是偷井蓋的賊。”

“聽到跑的動靜兒了吧,這是往裡跑了。”

城市下水道四通八達,他鑽在下水道里一直往前走,只覺得地上又溼又黏,老蔡聽到有人搬動馬葫蘆蓋兒的聲音,嚇的趕緊往前跑。這個時候不跑不行了,要是被人抓住,一輩子的英明就沒有了。他抹黑往前逃竄,咣噹一下子,摔倒了地上,這個時候他只覺得自己全身上下都火辣辣的疼。

老蔡這摸黑兒走走走呢,上頭的人可不知道他在下面這個慘樣兒,一個個都在議論:“這小偷都是熟悉地形的,咱們下去估計也好找不到他。”

“那就這麼不管?”

他可真是太難太難了,這怎麼就能遇見這樣的事兒啊。

他說笑著說:“要是買個電視,倒也是個好事兒,咱家三個孩子一直都盼著呢。”

這個時候已經聽不清楚任何聲音了。

王自珍點頭:“我曉得的。”

她正是看出了孩子的期待,才想著要不買個一臺電視機,雖然這東西貴,但是這可是一個大件兒,也不虧。她起身到了熱水洗腳,大強也把腳湊過去,兩個人一起洗。

王自珍這才想到:“你剛才出去上廁所怎麼那麼久啊。”

大強:“剛才酒蒙子說鬧鬼,我跟著抓鬼去了,什麼鬼啊,有個偷井蓋的賊,最近這些小人是越發的猖狂了,前頭有勇闖廁所的,後頭有偷井蓋兒的,你說這一個個的都是什麼人啊。”

王自珍:“偷井蓋兒?”

她十分嫌棄:“真是小人。”

“誰說不是呢,這種不勞而獲的狗東西。”

兩人洗完了腳,大強出門倒水,他們夫妻感情很好,雖然大強這個人不善言辭傻大膽兒,但是還真是個疼媳婦兒的,他倒了睡又回來發了麵糰兒,說:“明早我給你擀麵吃。”

王自珍:“好。”

兩人很快的拉燈休息。

抓賊的人都已經散了,這賊還在下水道里尋尋覓覓的尋找出路呢。

而此時的蔡家,姜保紅眼看已經十點了人還沒回來。急的團團轉,說:“你爸這麼晚還沒回來,要不你出去找一找吧?”

小蔡倒是無所謂,他已經昏昏欲睡了,說:“你管那麼多幹什麼,我爸是個大人,又不是個小孩兒,他沒回來也丟不了。”

“可是你爸也沒吃飯。”

姜保紅很擔心她男人,雖然兩人離過婚,但是那是權宜之計啊。

她說:“你爸沒有地方去的,他都離開四九城十幾年了,會不會是迷路了啊。”

這話一出,小蔡都笑了出來,說:“你腦子有病啊,他也不是三歲孩子,還能迷路?我看他是找了哪個半掩門兒睡覺了吧。你也別管那麼多了。”

這話讓姜保紅的臉色難看了起來,睡不知道半掩門兒是幹什麼的,那種髒女人,姜保紅是嫌棄的。

不過她雖然臉色難看,但是也仍是為他家老頭子說話,她說:“你別胡說敗壞你爸的名聲。”

小蔡冷笑一聲,說:“我敗壞他的名聲?如果不是他管不住自己睡了王香秀,哪裡至於被人仙人跳?現在倒是把自己當成一個白蓮花了?我爸很早半掩門,一點也不意外。”

小蔡是不客氣的。

他覺得現在失去了二代的身份,不能像京城那些頑主兒那樣囂張,就是因為他爸中了仙人跳,不然的話,那撈的錢還不海了去了?可惜啊,當年他爸撈的錢為了平事兒,送出去不少,倒是現在一窮二白。

他越想越生氣,厭惡的看著他媽,說:“要不是你,哪裡至於有後面的事兒。”

這也是埋怨姜保紅。

姜保紅期期艾艾:“我也是無辜的,誰曾想那女人那麼賤呢。兒子啊,要不你還是出去找找你爸吧。你爸真的不能去半掩門的,他當年被姓白的打的,已經失去那個功能了啊。”

這才是她堅信老蔡不能去半掩門的緣故。

小蔡:“不去,他沒去半掩門也能去別的地方,找什麼找!你給我滾,再煩我睡覺,別怪我不客氣。”

他一翻身,咋麼一下,覺得深夜有點寂寞難熬。

他索性坐了起來。

姜保紅眼睛一亮,說:“你準備去找你爸了?”

小蔡沒言語,起身披了衣服出門,既然老不死的不行了,他倒是可以去找半掩門,他可是知道有幾個女同志私底下幹著這樣的買賣。這張蘭花不在,他正好出去快樂一下。

姜保紅:“我跟你一起去吧。”

小蔡:“滾!”

他是一點也不待見他媽的,倒是沒說自己是去半掩門兒,他徑自離開。

姜保紅感動的眼淚汪汪,說:“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對你爸是有心的。”

他家的孩子,哪裡可能不好呢。

她自己的兒子自己最知道了,就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其實人可好了。

她終於安心下來,回房睡覺,嗯,他可以放心的睡覺了。

秋天的晚上格外的冷,大清早的氣溫也沒有回升,反倒是風更大,大院兒涼颼颼的,不過大家已經早起開始忙活起來了,各家各戶鍋碗瓢盆的聲音不停。

明美一大早的出門買了豆漿油條,回來就看到姜蘆也奔著這邊來。

現在大院兒裡的人都很少自己做早飯,以前吃個豆漿油條那是很奢侈的,但是現在倒是沒什麼,他們這一片兒肯定是家家戶戶都吃得起的。

姜蘆:“今天油條好不?”

明美:“挺好的。”

她一路回家,看著孩子叮囑說:“你們上學放學到處瘋跑看著點路啊,最近可是有偷井蓋的賊,這要是一不小心掉到馬葫蘆裡,不僅受到驚嚇,也保準得受傷,小心著啊。”

團團圓圓紛紛點頭:“知道了媽媽。”

兩個孩子已經開始洗手吃飯了,莊志希也湊過來,問:“什麼偷井蓋的賊?”

明美:“我剛才出去買油條聽說的,說是昨晚發現的,就在附近呢,好懸被人看見,不然這井蓋兒就要被偷了。”

莊志希:“附近,該不會是隔壁衚衕兒吧?”

明美點頭:“是啊,怎麼了?”

莊志希摸摸下巴,說:“我們昨天抓那個在廁所裡偷窺的,就是跑到隔壁衚衕兒不見了的,我本來以為他是躲到哪個大院兒了,但是現在突然想到,那邊就有一個下水道,他該不會是躲到那下面了吧?保不齊啊,這個偷井蓋兒的賊就是昨天那個偷窺狂。”

明美:“嚯!”

她說:“這要是這個人,那他可落不得好,我是聽說了,他是在下水道逃走的。那下面黑燈瞎火的,下去可遭罪了。”

莊志希:“不至於吧,他這種幹髒事兒的,還能不隨手帶著手電筒?昨天他在廁所偷看的時候都已經擦黑了。他應該會備著的。這種小人幹壞事兒,傢伙事兒還能不準備齊了?”

“那倒也是。”明美:“都說禍害遺千年,這種小人保不齊早逃了。你說老天爺要是真的開眼,就該把他困在下水道里,遭罪才活該呢。”

莊志希失笑:“哪有這樣的好事兒啊。”

一家人一起吃了早飯,莊志希也提醒孩子,你們回來再巷子裡上廁所互相前後看看,最近變態多,悠著點。”

團團圓圓紛紛點頭:“知道了。”

早起依舊是小孩子們一起上學的時間,大家一起揹著小書包上學,今天的話題自然也是最近十分熱門的話題,廁所狂徒。

這男變態女變態的,說起來總歸不那麼好聽,但是他們在今天早上就有了一個統稱,叫做——廁所狂徒。

團團說:“最近你們女孩子出來上廁所,叫上我們,我們互相放風,這樣安全一些。”

圓圓慎重的點頭,其他的孩子也是如此,不管是男娃兒還是女娃兒,真是人人自危,畢竟,誰也不想遇到廁所狂徒啊。李珍珍憤怒的攥緊了拳頭,說:“如果讓我抓到這個狗東西,我一定要教訓他,我哥哥昨天回家哭的可慘可慘了,我哥哥還丟了一條五毛錢的褲衩子呢。”

關於這個話題,圓圓也有話說:“我哥哥也是啊。”

她氣哄哄的說:“我虎頭哥哥氣的回家還在罵呢,他說自己清清白白的大小夥子,竟然被一個老太太看了,活了這麼大沒受過這個委屈!”

小孩子們一個個很嚴肅,杏兒說:“我姥姥也說壞人罪該萬死,那個廁所狂徒還偷看我姥姥,不過我姥姥可兇,把那個人暴揍了一頓。我爸爸說,他也要參加巡邏隊,要早日把這種害群之馬抓到,免得大家提心吊膽。”

“就是呢。”

“我爸爸說,最近還有偷井蓋的賊,最近的壞人好像格外多,都冒泡兒了。”葉思遠開了口。

圓圓立刻嚷嚷:“這個我知道,我爸爸說,廁所狂徒和偷井蓋的賊很可能是一個人,因為昨天廁所狂徒就是在哪裡消失不見的。”

“啊!原來廁所狂徒還偷井蓋。”

“壞人嘛,總是什麼都乾的。”

“是咧。”

“咦?”圓圓突然就停下了腳步,她指著遠處一個不斷的活動的井蓋兒說:“你們看,那個井蓋兒好像再動。”

“咦咦?好像是哎。”

幾個小孩兒飛快的過去。

此時老蔡已經凍了一宿,又冷又難受,只覺得人生都沒有什麼指望了,只有冷冷的風和無盡的潮溼。他罵過了打人的老太太,又罵過了追趕他的壯漢們,最後罵上了一直不出來尋找自己的老婆兒子,喪良心了啊,竟然不管他。

這一宿,他是又餓又冷,只覺得人生都細碎,他自己只能往前走,也找不到一個出口,精疲力盡的人都要沒了,終於看到了一點點光亮,這是鬆動馬葫蘆蓋兒帶來的光亮。

他喜極而泣,終於衝過去,伸手推著馬葫蘆蓋兒。

好在,這個位置竟然不是很高,他挑一挑就能推動,他用力推動,他終於能出來了!

嗚嗚。

“你們看,這個馬葫蘆蓋兒在動哎。”

“是不是下面有人啊?”白晴晴開了口。

這話一出,所有小孩兒都愣住了,隨即很快的盯著馬葫蘆蓋兒,杏兒說:“難道、難道、難道下面是偷馬葫蘆蓋兒的賊?”

大家齊刷刷的後退一步,這個時候就聽團團火速的叫:“叔叔,叔叔,馬葫蘆蓋兒一直動,你看看是不是有賊。”

團團抓住了一個路過大叔,這位大叔一身工人的服裝,他楞了一下,說:“有賊?”

團團也不確定,但是還是說:“昨天我們那一片兒都鬧賊了。”

工人大叔笑了說:“小朋友,這賊沒有大白天就敢這麼幹的,我估計你們是看花了,我看看,保不齊是一隻大老鼠,我……”他邊說邊靠近,一下子掀開了馬葫蘆蓋兒——“啊啊啊!”

他尖叫出來。

誰曾想,馬葫蘆蓋兒下面真的有一個人,一個黑不溜秋的傢伙,已經看不見長相了,就能看見一雙眼睛,怪嚇人的。

他這一尖叫,可是嚇壞了老蔡。

他也嚇了一跳,嗷了一聲,轉身就跑。

這個時候也顧不得上來了,先逃命要緊。

“臥槽,這裡真的有個人!”

“怎麼回事兒,這裡怎麼回事兒?”

“剛才有人在下面,我的天啊,我這一開嚇我一跳……”

團團:“下面真的有人啊。”

“可不是!”

小孩子們:“我的媽媽呀。”

這可真是有點子恐怖哦。

大家面面相覷,紛紛瞪大眼,有熱心群眾說:“你們小孩子別湊在這裡了,趕緊上學,別耽誤上學,這抓壞人的事兒交給我們大人。”

小孩子們紛紛嚴肅點頭。

這好些個熱心群眾說:“這人又跑了?”

“可不是,就跟那老鼠一樣,竄的可快了,彷彿下水道是他家。”

“我在這裡堵著,你去叫派出所,我看啊,這老小子就在下面到處竄,肯定是想著乘人不備就透馬葫蘆蓋兒。”

“對。”

“叫公安。”

大家商量好了,看到孩子們還在圍觀,說:“小朋友趕緊上學。”

小孩兒們一個個哦了一聲,這才終於繃著嘴角離開。

這壞人,無處不在啊!

小孩子們並沒有在這裡久留,上學更重要,但是一個個倒是雄赳赳氣昂昂的,這是他們發現的壞人,雖然最後也沒有抓到,但是可見,這人就在這裡亂竄呢。

保不齊下一次就被抓到了。

“老師講故事都描述壞人像是陰溝裡的老鼠,現在看果然是如此的啊。”小七斤有感而發。

其他的孩子心有慼慼焉的點頭,真是大老鼠啊。

果然一點也沒錯啊,真真兒的。

而此時他們口中的大老鼠又繼續在下水道里逃竄,老蔡餓的肚子咕嚕嚕的叫,更是覺得身上又冷又疼,他覺得,自己可能是要被困死在下水道里了。

他以前怎麼就不知道,這下水道這麼複雜呢。

誰來救救他!

他願意以身相許!

他盲目的往前走,依舊黑漆漆,他忍不住唱出來:“小白菜兒啊,蔫蔫黃啊,你的名字,就叫老蔡……”

他委屈的不行,但是人生無盡的苦楚,只覺得沒有辦法訴說,他現在覺得,老天爺一定是在考驗他,不然怎麼只有他能遇到這麼多的事兒呢?

天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

老蔡揉著眼睛邊哭邊唱邊走,只盼著趕緊再找到一個出路。

而此時趙桂花還有王大媽他們這些老同志倒是都去了居委會,最近這個事情有點多,壞人都開始冒頭兒了,他們紛紛過來的商量成立巡邏隊,好在,居委會還是很贊同大家這個看法的,不過也是提點他們說:“你們想要私下裡成立巡邏隊抓賊可以,但是現在大家都上班。可別勉強人啊,一定要採取自願,不然就不好了。”

這個事兒不管是哪個大媽都紛紛點頭,趙桂花最先開口:“我們也不一定非要讓這些老爺們巡邏,我們老太太差哪兒了?當年我們老太太參加巡邏隊的時候,也是一樣能抓到小偷的,雖然有些年頭了,但是這個事兒您不會不記得了吧?當年抓小偷的時候,他們那幫年輕人可不一定有我們更行。”

王大媽:“就是,當年我們可是一把好手兒,現在也是英雄不減當年。”

“誰說不是呢,作為新時代的老太太,我們是能文能武。”

居委會主任看大家很是自信,都笑了出來,說:“既然你們這麼說,我也信得過你們,畢竟大家都是老同志了,那可比年輕人更有分寸也更有觀察力。”

“這肯定是的。”

居委會主任也是納悶兒:“你說這也怪了哈,這小毛賊去你們那邊做壞事兒,怎麼就盯著廁所不放呢,也不知道這廁所到底有什麼魔力。”

趙桂花:“大概他們都對廁所愛的深沉吧。”

居委會主任無語,隨即倒是默默點頭。

還別說,她也覺是這樣,不然怎麼就但凡是個毛賊就要栽在上面一撥呢。

不過她也說:“你們成立巡邏隊還有平時都要注意安全,我知道你們都是能人,但是多少也要小心的,畢竟咱們不能為了抓賊傷了自己。”

“這個我們曉得,我們也不傻。”

“那就行。”

大家商量好了,這才一起回去,他們大人遇見廁所狂徒倒是無所謂,就是怕嚇到孩子們啊。

“這個人,得早日抓到。”

“必須的!”

大家一起往回走,商量起來,說:“咱們都出去擺攤兒,其實白天這邊人也不是很多,主要還是晚上。”

“對。”

趙桂花:“你們家都能出人把?”

“能,我家人多,一人輪一天巡邏不算什麼。”王大媽自然是不擔心什麼,一旁的周大媽也不覺得有啥,她說:“我家周群屁事兒沒有,讓他也去。”

老太太邊說邊是往回走,趙桂花嘟囔:“你說咱們這條巷子都遠近馳名,怎麼還有人敢來這邊做壞事兒,真是不知道馬王爺三隻眼。”

“誰說不是,作死的玩意兒。”

“趙大媽!”

巷子裡一個年輕小夥子匆匆過來,叫:“趙大媽哎。”

趙桂花停下腳步:“怎麼的了?”

小夥子:“你們大院兒的小孩兒剛才上學的時候發現賊了,就是昨晚偷馬葫蘆蓋兒那個,可惜啊,我們沒抓到,這人一發現動靜兒呼啦一下就又逃竄了。”

趙桂花:“!!!”

她震驚:“這貨還在下面?”

“可不是呢。”

趙桂花:“……”

王大媽:“沒抓到可惜了啊!”

趙桂花:“哎不是,這貨一宿都在下面,不會是迷路了吧?”

“這……”大家還真是說不好了,但是想一想很有可能啊。不然誰大晚上在下面竄一宿啊,一時間對這個賊的智商產生了深深的懷疑。

果然蠢賊註定沒有什麼能耐。

周大媽:“沒見過這麼蠢的。”

趙桂花:“這不就見到了。”

大家都笑了出來。

“對了,你們今天出攤兒嗎?”周大媽問了起來。

雖然抓賊很重要,但是賺錢也很重要,他們現在可是資深練攤兒的攤主了,且能耐呢。

趙桂花:“我今天上午不行,我那邊的房子到期,我要過去收房租的。”

周大媽:“你這個真不錯。”

她是真的很羨慕了,這雖然錢不多,但是很穩定啊,而且房子還是自己的。她也越發堅定了買房的信念,這歲數大了不能擺攤兒了,這就是個好營生啊。比手心向上跟兒子兒媳要錢更舒心多了。

她說:“我這也得多看了。”

他們很快就把馬葫蘆蓋兒賊拋諸腦後。

而此時,作死的玩意兒還在下水道里逃竄,淚都要流乾了,只覺得前路無望,他還在繼續走,,摸黑前進。上午的陽光還是不錯的,可是下水道里哪裡看得到呢。

小蔡昨晚快樂完了,一個人哼著小曲兒往回走。回家就見他媽還沒起來,他一下子就來了火氣,咣咣的砸著房門,說:“媽,你給我起來,這都幾點了,你怎麼就懶成這樣,快起來!”

他抬眼看了一下時間,說:“這都已經九點多了,你竟然還在睡覺,我就沒見過比你還懶的女同志。”

姜保紅迷迷糊糊的坐了起來,覺得有幾分頭疼,她站起來四肢無力的走到門口,說:“媽可能是病了,有點不舒服。”

昨天狂奔耗盡了力氣,驚嚇加上回來捱揍,感覺這一下子就病來如山倒。

她說:“你爸呢?”

小蔡翻白眼:“我怎麼知道?他的花樣兒多了去了,我難道還知道他去哪兒了?我餓了,你做飯吧。”

姜保紅扶住了門,說:“我有點不舒服。”

“那跟我有什麼關係?是我讓你不舒服的嗎?不是我說你,整天瞎嘚瑟,這下子好了,病了吧?我可告訴你,我沒有錢給你看病。”小蔡刻薄的說了出來。

姜保紅難受的很,說:“你這孩子怎麼這麼說話,我知道你都是刀子嘴豆腐心。但是……”

“好了好了。你做不做飯,不做飯我出去吃了。”

姜保紅一點也不埋怨兒子,反而是為自己這個拖累兒子的身體而不高興,她說:“你出去吧,我這實在沒精神,對了,你昨晚不是去找你爸了?”

小蔡:“鬼知道他跑哪兒風流快活去了。”

雖然知道他爸不能,沒那個功能,但是不妨礙小蔡這麼說,他不耐煩的說:“我走了。”

小蔡剛回來就出門,絲毫不關心他爹,姜保紅追出來,說:“你還是打聽打聽你爸……”

還沒說完又被打斷:“我爸是大人了,難道還用得著我管?不會有事兒的,就是你,沒事兒瞎操心,我等一下還要去找範德彪。不跟你說了。”

姜保紅:“好吧,你去。”

小蔡去找範德彪,自然是為了拉攏他,這兩天他也打聽了一下範德彪的情況,當時在各種情況下,任誰都看得出範德彪是無妄之災,加上鄭家確實也有錯在先,所以最後他判的很輕。

不過再輕,他人進去了也損失了錢,這是肯定的,小蔡就不相信範德彪沒有恨意,只要有恨意,咱們就能一起幹。

他是無所謂什麼仇恨不仇恨的,他就想要錢。

但是不妨礙他利用仇恨拉攏人,這個可是必然的。

小蔡一個人找了一個鋪子吃包子,終於在家不舒服的老孃,不好意思,他壓根沒想起來,反正人少吃一頓也餓不死。他吃過早飯直接來到範德彪的住處,範德彪才剛回來沒幾天,人有些一蹶不振,他進了院子,被人攔住:“你找誰啊?”

小蔡心道這些老大媽真是樂意多管閒事兒,他找誰跟他們有什麼關係。

不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說:“我找範德彪。”

老太太微妙的上下打量他一眼,努了努嘴,說:“找他啊。”

小蔡沒再搭話兒,反倒是直接敲門:“範德彪,範德彪你在家嗎?”

此時範德彪正躺在床上動也不動,聽到動靜,他立刻起身,這一看,倒是不怎麼熟悉:“你是……”

“我是小蔡啊,還記得不?”

範德彪仔細想了想,還真是想起了這個人,說:“啊,是你啊,咱們可好久沒見了。”自從進去,以前的朋友都沒有來往了。雖然大家都是小混混,但是進去過的和沒進去過的還不一樣。

他問:“你找我有事兒?”

小蔡:“不如我們進去說?”範德彪點頭,他們一起進了門,這一進來小蔡就覺得這家真是沒眼看,家裡倒是不算小,不過除了一張床,啥也沒有。這個屋子空曠的老鼠進來看了都覺得可憐。

範德彪:“你坐床上吧,我這邊也沒有什麼可坐的地兒。”

他可真是不管不顧了,隨意的往床上一躺,說:“有事兒就說吧。”

小蔡看他這個頹廢的樣子,忍不住說:“範大哥,你就打算這麼頹廢下去?”

範德彪微妙的看了一眼小蔡,說:“不然呢?”

他微微眯眼,等著小蔡的話,他跟小蔡可沒有什麼交情,甚至算不上有來往,但是現在這個人跑到自己這裡說這種話,擺明了有事情的,不過範德彪也是幹過黑市兒,做過生意的。

他哪裡不曉得這個時候就是要繃住了,他得佔據這個主動權,繃住了看看這個老小子想說什麼。

小蔡:“範大哥當然要報仇,要東山再起,不然怎麼對得起你這一年來遭的罪?”

這個時候範德彪倒是聽懂了,他意味深長的笑了笑,說:“報仇?我有什麼仇可報的,鄭雨豐都死了,鄭家也算是厚道了,當時都沒有死命的追究我,我現在找誰報仇?找關桂玲?關桂玲都瘋了。”

他心裡不是不恨的,但是如果說讓他給人當槍使,他還沒有蠢到這個地步,而且這人好端端的上門說這種話,他可信不過他。誰知道這個姓蔡的是怎麼回事兒。

範德彪裝作改過自新,好似渾不在意的說:“當初我也有錯,不然也並不會造成這麼大的影響,我雖然心裡委屈,但是鄭家也算是家破人亡了,我又何必死追著不放。”

小蔡心裡罵娘,面上卻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說:“範大哥你糊塗啊。這些事情,怎麼就能輕易算了?他們今天對你做了這麼多,你自然該是好好的讓他們知道你不是好惹的。如果就這樣算了,是不是以後別人也能騎在你頭上拉屎?再說這年頭誰賺錢容易了?你看看你家現在這個家徒四壁的樣子,真是耗子都不來你家。這一切都是拜鄭家所賜,現在鄭家雖然家破人亡,但是還有鄭慧旻在四九城啊。她可不吃虧的,撿了他媽的工作,接班在客運站上班,還在外面擺攤兒,日子過得且是不錯了。這是踩著你上位啊,你就這麼忍了?你如果真是就能這麼忍了,當我沒說話,但是恕我直言,你這樣真是一點也不男人,沒血性。”

範德彪這個時候已經確定這人是想讓自己對付鄭慧旻了,可是,為什麼?

他們應該不認識的吧?

範德彪裝作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說:“隨便你這麼說把,我倒是不想對付鄭慧旻。”

其實他恨鄭慧旻恨得要死,如果當初鄭慧旻乖乖嫁給他,哪裡至於有這麼多事兒?雖然鄭慧旻寫了諒解書,但是他自認為是因為自己當機立斷捨得了錢,要不然,鄭家可未必願意原諒他。

至於說什麼鄭慧旻也曉得事情的起因是她父母,這個範德彪都當做放屁,鄭慧旻還能這麼深明大義?那就是個蠢女人。他堅信是自己的鈔能力。可是自己恨不恨鄭家的人,關他小蔡什麼事。

範德彪不上套兒,小蔡心裡急得很了,他就不明白,這人怎麼這麼廢物。

他深吸一口氣,語重心長的說:“你是對她餘情未了嗎?我可知道,她以前追求那個蘇金來,現在追求那個李軍軍,可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對你守婦道,而且,當初如果不是你被拘留,你家哪裡至於被搬空?這些是誰的錯?還是他們那些送你進去的人,你就能這麼原諒他們?”

範德彪:“你是希望我對付那個大院兒的人?”

他笑了:“小蔡啊,咱們都是千年的狐狸,就別整什麼聊齋了,有什麼話,你就直接說吧,不用在這裡挑撥我,我也不是那麼好挑撥的,有什麼該說的你就說。這認可還是不認可,我自己來決定,但是我可不會輕易的去給人當槍使。”

他試探了一會兒也開門見山了,小蔡一聽,自然曉得自己是瞞不住範德彪的,只好說:“其實我跟他們大院兒也是有點愁的,我家跟關桂玲更是有仇。關桂玲當年訛過好幾次我媽。”

範德彪微微眯眼。

“這一次我爸媽從外地回來,就是想報仇的。”

範德彪:“關桂玲已經在精神病院了,你還想怎麼樣?且不說你能不能報仇,人家精神病院也不會讓你們一個陌生人隨便見關桂玲的。”

小蔡:“關桂玲這樣已經是遭了報應了,我倒是沒想在對他們做什麼,不過吧……”

他拉長了話音,笑了笑:“他們總是要補償一些我們經濟上的損失吧,我是曉得的,關桂玲女兒現在住的那個大院兒好多人練攤兒,條件可是很不錯的。那個院子除了關桂玲的女兒,還有我家的幾個仇人,如果不是他們,我現在可不會混成這樣,既然他們那麼有錢,我們就拿點來花花嘍。”

範德彪沒說話。

其實他還看不出來?

這人說這些什麼報仇的話都是屁話,歸根結底就是想要錢而已。

“你打算怎麼做?”

小蔡:“我想對他們大院兒下手,咱們先踩點,然後趁著他們人都不在的機會,洗劫了他們的大院兒。”

他帶著幾分興奮,說:“除了這個下手物件,我還有一個,只要我們一起,保準發大財。”

範德彪:“……你知道洗劫這個罪多大嗎?”

小蔡:“呵呵,拿了錢就走,我們難道還等著人抓?而且你真的不想報仇?”

他認真說:“你想想,你這一次損失了多少錢,如今一下子找補回來,我們直接去外地,幹什麼不行?我實話跟你說,我也想往外跑。你看看人家機械廠的一個娘們都能跑,我們有什麼不能嗎?”

範德彪睜大眼。

小蔡:“你這一年在裡面不曉得,他們這買賣乾的可真是風聲水起,就連鄭慧旻都會掙錢了。你難道就像看著他們過的好?別說你跟鄭慧旻本來就有仇,跟他們大院兒也有齷蹉。就算是沒有,他們這麼有錢,我們弄一筆,不也是一個好事兒?”

別看別的事情範德彪是不怎麼在意的樣子,但是這個話是聽進去了的。

他也確實想搞一筆錢。

小蔡:“我實話跟你說,我盯著他們大院兒有一段時間了。他們大院兒幾乎家家戶戶都在擺攤兒,你自己原來也是做買賣的,但是該是曉得擺攤兒多掙錢,咱們就不說舊仇的事兒,難道就不能下手了?除了他們,我還有一個好人選,那是以前革委會的主任,他家以前就沒少撈油水兒,現在還在幹那掮客的活兒。我們把兩個目標都搞定,這錢還用說了?”

範德彪:“我想一想。”

“這有什麼好想的?你現在擺攤兒有本錢嗎?就算是有本錢,你要幹多久才能攢下來錢?但是如果我們動手,那一下子可能就能賺好幾年的錢,最起碼我們能吃香的喝辣的很久。”

範德彪:“可是洗劫,哪裡有那麼容易?”

小蔡:“我們也不用完全等他們大院兒沒人,如果有個一個半個的,大不了就綁了,只要不殺人,其實不算什麼大罪的。”

法盲一號很淡定:“你看你這邊死了個人,也才一年的時間,我們不過就是搶點錢,問題不大。”

範德彪:“……”

說真的,他看著這個小子就不靠譜。

但是這不得不說,還真是有幾分心動。

小蔡有句話說在他的心裡了,他現在想幹什麼都沒有太多的本錢。如果可以……他抿抿嘴,說:“我得好好考慮一下。”

小蔡:“行,我給你時間,但是你也別太久,你如果不同意,我這邊也要找別人的。這賺錢的事兒,我相信肯定很多人都想加入,我之所以找你,也是因為我們都跟他們有仇,這樣的關係更牢靠一些。”

範德彪:“這個我懂的。”

他說:“我會認真考慮。”

小蔡語重心長:“你想好了來我家找我。”

“行。”

小蔡倒是沒在這邊久留,眼看都要中午了,難道還要跟這個人一起吃午飯嗎?那誰請誰啊!所以他倒是很堅定的離開了。這個錢,他是不能花的。

而且他也相信,範德彪這種人應該是識時務的,他抄著手出門,心下放鬆幾分,不禁暢想起美好的未來。

只要有錢了,他幹什麼不行。

他手抄兜,悠哉悠哉的往前走,突然間,他的面色一變,冷不丁看到一個眼熟的身影,不好,這是趙桂花!

他因為時常關注杏花裡那邊的事情,對這個大院兒的各位都有幾分眼熟,像是眼前這個他就認得出來。這位是堪稱西單大媽的練攤兒高手趙桂花。

就是他媽最妒忌的那個明美的婆婆。

他一眼看到老太太,瞬間額頭就生出細細密密的汗珠兒,不好,不好啊!這個趙桂花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莫不是……跟蹤他?

難道趙桂花已經盯上他了?

怎麼會盯上他?

是不是他媽昨天露出了馬腳?

還是他爸?

他爸一直沒有回來,莫不是被抓了之後供出了他?

有可能,是真的很有可能啊。

畢竟,他可不指望親爹有多麼靠得住,他爸媽如果靠得住,真是老母豬都能上樹。

他信不過!

明明很冷的天,他卻已經汗如雨下。

他生出無盡的忐忑,再看這個老太太慧眼如炬的看過來。這是個狡詐的老太太!

不行,得逃!

這個老太太跟蹤他來,他必須甩掉老太太!

他拔腿就跑。

趙桂花:“啊?”

她過來是收房租的,但是剛走進這邊巷子,就看到一個小子神頭鬼臉的盯著她,這貨臉色都發白了,更是一副驚悚見鬼的樣子,她心下迷茫,自然要多看兩眼。

大白天,不至於撞鬼吧?

誰曾想,這小子是撒腿就跑啊!

這可真是一點都不停頓啊。

趙桂花也是撒腿就追。

這見人這麼害怕,保準是個賊,但凡是個好人,就沒有這樣的。

趙桂花是二話不說就追,小蔡嗷嗷的跑。

趙桂花:“抓賊啊!”

“哪兒了哪兒了。”

“就前邊那個小子……”

趙桂花一看這小子跑的更快,堅定:“這小賊剛才看見我就跑,不是個好人啊……”

這個時間不少人上班,但是也有幾個老太太沖了上來,別看他們整天東家長西家短,但是要說是仗義的見義勇為,那也是真的不含糊啊。

大家飛快的追著這個年輕的小夥子,小蔡無能狂奔,咬牙切齒:“我果然是被趙桂花發現了!”

他又說:“趙桂花果然還是跟蹤我。”

他憤憤然:“不知道是我爸還是我媽露了馬腳。”

他飛快的逃竄,眼看前邊沒有多少路,更是急的汗如雨下。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必須逃啊,這邊不知道是哪個單位的外牆,這高的根本不好爬,他急的團團轉,眼看老太太小分隊就要追上來了,他四下張望,冷不丁看到一個馬葫蘆蓋兒。

要不說,怎麼是親父子呢。

這遇見問題找到的解決方案都是一樣的。

他立刻搬來馬葫蘆蓋兒,飛快的鑽進去。

趙桂花他們趕到的時候正好看到這一幕:“臥槽!”

最近的小毛賊怎麼都好這一口兒?

趙桂花:“休想跑!”

小蔡可不聽這個話,不怕不是傻子?他也不是個笨蛋。他很快的跳下下水道,也摸不清楚方向,撒丫子就跑。趙桂花他們趕到馬葫蘆蓋兒邊,就看到空空如也,這小子已經飛快的逃走了。

趙桂花:“這他孃的……”

“這小偷跑的也太快了吧。”

“咱們得去找居委會啊。”

“對對。”

“我怎麼覺得,這個小子是去找範德彪的呢?”其中一個老太太覺得這小夥子有點眼熟了。

“範德彪?”

趙桂花抿抿嘴,範德彪,她可是知道的。

“他是來找範德彪的?”趙桂花覺得好像有什麼一閃而過,但是太快了,這種感覺沒有抓住。

“我看著像,不敢肯定,現在這個小賊太猖狂了,大白天的就敢出來偷東西。”

“咱們去找居委會吧。”

趙桂花:“這不是第一個,昨晚我們那一片兒還發現一個,今早還發現一個,不知道是不是一個人。”

“啊!難道還能是團伙?”

“這真是不好說。”

“咱們得上報,得重視起來吖。”

“對。”

這真不是他們不下去追,不管是昨晚還是現在,他們確實就很難下去追,主要是下水道太過複雜,裡面四通八達,下去之後不一定能走到同一條線路,而且下去之後十分黑暗,他們有沒有趁手的照明工具,下去之後要是遭了埋伏就完了。

這本來就不容易抓到人,還容易遭埋伏,所以大家都沒考慮下去追。

趙桂花:“走吧,去居委會。這要真是個團伙兒,確實得重視。”

“這些賊真不是個東西。”

大家商量好了去找派出所,這個時候小蔡布上了親爹的後塵,在下水道里狂奔。

不管怎麼樣,他不能被抓,他還有大事業呢。

這要是被抓了,那可怎麼辦,以後的計劃怎麼成型兒。

“這兩個老不死的,不能給我攢錢也就罷了,就讓他們做一點點事情就給我弄得細碎,竟然害我被趙桂花盯上了,混蛋,真是太混蛋了。”

他跑了一會兒,覺得有幾分腿軟,畢竟昨天晚上才“辛苦”過,正是腿軟的時候,他靠在牆壁上,下水道的黏膩髒汙,他也感受到了。

小蔡忿忿:“該死的!”

這個趙桂花真是個老不死的,她竟然圍堵自己,好在自己是個聰明人了,能夠及時跑掉。

他就知道,自己這種老天爺的寵兒一定是會得到老天爺的幫助的,你看,這下水道多麼恰如其分的好,他終於可以擺脫了。小蔡得意的笑了一聲,覺得自己還是有幾分氣運在身上的。

想到這裡,他冷哼:“想要抓到我?真是門兒都沒有!”

他驕傲的揚頭:“我可不是那種輕易就能被抓到的。”

他一個人在下水道里往前走,走了一會兒,覺得有些累,罵道:“這個該死的,怎麼一個個馬葫蘆蓋兒都蓋得那麼緊,看不出來哪裡是啊,這怎麼出去。”

嘰嘰嘰嘰!

一陣聲音傳來,小蔡:“什麼玩意兒。”

他煩躁的衝著出聲方向踹了一腳,突然間,冷不丁反應過來:“啊啊啊!有老鼠啊!”

他自小兒養尊處優慣了,可受不住這個啊,他尖叫著逃竄,覺得自己太悲慘了:“啊啊啊!滾開,滾開啊!”

這種髒東西,最噁心了。

粑粑都沒老鼠噁心。

他飛快的跑,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好像是終於甩掉了老鼠,又好像是沒有,他嚇的哆嗦,周圍漆黑一片,他開始害怕了:“這該死的地方,這裡真是像地獄一樣可怕,都怪那個趙桂花,都怪她為什麼要追我……”

突然間,他又頓住,幾乎是臉色瞬間僵硬。

“不,不對啊,趙桂花不認識我啊……”

那,我為什麼要跑啊!

(本章完)

都市小說相關閱讀More+

夜豔

騎著恐龍看日落

白嫖能返現,就問你怕不怕

浪子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