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烏瀚這話一出,引起滿堂譁然。

在場的大臣都不是傻的,當然聽得出烏瀚的意思。

漠北王竟然要求娶平陽長公主?陛下的親妹妹?

換句話說,豈不是要用和親來換取一時的和平?

當今這位陛下怎麼肯?

果不其然,皇上面色微沉,頗有涵養地等烏瀚說完,而後擺擺手道:“貴國陛下的厚愛朕收到了,只是和親一事還需細細商議,怎麼說也得我國平陽長公主同意才行,此事擇日再議吧。”

皇上這話說完,就表示他不想就這件事情繼續談下去,可烏瀚不知是沒聽懂還是故作不知,聞言直眉瞪眼地欣喜道:“那是自然,平陽長公主與我家陛下是舊交,二人也互有情愫,想來不會反對。”

“這……”朝堂上的眾位臣子面色驚疑不定,不知道這平陽長公主是怎麼與敵國大王扯上關係的。

更有一些迂腐的心中暗暗唾棄:平陽長公主與前朝邕王已經和離,早就應該找個清靜的道觀青燈古佛相伴了此餘生,偏偏總是不守婦道地亂跑,如今還和漠北王勾搭上了。

眾位臣子心中各色念頭不斷冒出來,熊熊的八卦之火燃燒,耳觀鼻鼻觀心,卻誰也沒吱聲。

沒人搭話,就顯得烏瀚在場上十分尷尬。

他還要再說些什麼,卻被皇帝打斷了:“今天就到此為止吧,和談功在千秋,不爭這一時半刻,有什麼事情,擇日再議,請諸位使者回去休息。”

烏瀚再不甘心,也只能被“請”出大殿,兩國都是真心想要和談,縱然他要給大荊下絆子,也並不敢做得太過火。

等到漠北的一行人都被請出去之後,皇帝面向心思各異的臣子,沉聲問道:“諸位愛卿,有何見解啊?”

諸位臣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在觀望。

唯有內閣相公湯意行緩步站出來:“回稟聖上,臣以為,萬萬不可開和親之先例。以公主婚事為交易換取短暫的和平,非長久之道,更非臣子之道。”

“老臣倒有不同的想法,漠北擺明了車馬,和談的前提就是和親,您倒是高風亮節地拒絕了,可您考慮過飽受戰火的黎民百姓嗎?若是因此再挑起征戰,國庫便無法負擔了!”戶部尚書何廣為第一個站出來反對,好不容易今年因為改進糧種見到回頭錢了,還沒得意兩天就要打仗,他當然不幹!

這時武將那邊又有一位大人站出來:“何大人這話說的是,但若是漠北執意要打,咱們也是打得起的!決不能叫他小看了去!”

“對!對!”一干武將跟著他後面吆喝。

此時,內閣副相楊顯文也站了出來,打斷了即將跑題的眾人:“湯相公的話固然高風亮節,何尚書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可最重要的,是不是也應該問過平陽長公主的意思?聽那烏主使的話中之意,長公主殿下與漠北王像是認識似的,湯相公一口回絕,風骨自然是好的,可萬一毀了公主殿下的良緣,卻也不美了。”

若是長公主與漠北王情投意合,那麼和親也未嘗不是一件兩全其美的好事。

“……”

眾人覺得楊相公的話也有幾分道理,可兒女情長比起家國大事還是要退一射之地的。

楊相公之後,又有不少人紛紛出列,各持己見,偏偏每個人都有理有據,無法反駁。

皇上開始一言不發地聽著,後來叫這些人吵得頭疼,只得揮揮手:“散朝吧,諸位愛卿回去也都好好想想,回頭呈上個奏對,朕也回去問問平陽的意思,這事明日再談。”

朝會倒是散了,可不知道是誰,竟然把公主即將和親的訊息傳了出去,還說得頭頭是道。

雖然沒有指名道姓是哪位公主,可誰不知道,現在能稱為公主的只有當今聖上的嫡親妹妹,那位休夫出名的平陽長公主啊!

“竟然是漠北王要求娶咱們的公主嗎?”茶館裡,一群閒漢就著這事打起了牙祭。

“說的是呢,那漠北王多大年紀?”

“聽說才剛到弱冠,稱得上是少年英雄呢。”

“那他怎麼想的,看上了個和離的?”閒漢礙於皇家威嚴,只說的委婉,心中實在不屑,可這點不屑卻被邊上聽到的老闆娘打斷。

“和離的怎麼了?人家是公主,有錢有才又有帽,你連見上一面都難,別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了!”

那閒漢被擠兌地滿臉羞紅,如今紡織廠等工廠開得全國都有,女工也多,女人的地位水漲船高,所以他還真不敢反駁這位老闆娘。

只能悻悻地閉了嘴。

這件事在京中甚囂塵上,訊息當然也傳到了顧家。

顧三一反常態,不出門,也不應酬,只天天窩在自己的小院中。

每天不是對著天空嘆氣,就是對著池塘發呆。

顧四實在看不過眼:“三哥若是意難平,何不與殿下表明心意?便是被拒絕了,也不留遺憾,何況,我看公主殿下對你可不是全然無情。”

顧三苦笑道:“她對我與對達勒,並沒什麼分別,他們二人一個是公主,一個是一國主君,倒是相配。”

顧四恨鐵不成鋼:“三哥倒是想得開,只是你別老禍害我園子裡的錦鯉就好,都被你撐死兩條了。”

顧三回過神來一看,他已經餵了大半盆的魚食了。

便嘆口氣,放下魚食,轉而看著光禿禿的天空。

李素商無語地在他們身後站著,見此情形,問顧四:“三哥這種情況多久了?”

顧四無奈答道:“自從他知道漠北使臣求親之後便是這樣。”

見顧三隱隱有把旁邊的樹薅禿的跡象,李素商連忙上前救場:“三哥,你說公主對你和對那位達勒陛下都沒什麼區別,怎麼能斷定她不喜歡你,卻喜歡他呢?”

顧三的動作微微一頓,彷彿聽進去了。

李素商繼續道:“在我看來,公主殿下如今才是真正為難的時候。”

顧三果然上鉤,回過頭來問:“怎麼說?”

“若是公主殿下同時喜歡你們兩個,那麼她只能嫁其中一個,豈不為難?”

顧三皺了皺眉頭,道:“殿下不是那種腳踩兩條船的人。”

李素商點點頭,從善如流:“那麼她就是不喜歡你們中的任何一個,但是卻不得不要遠嫁到漠北,嫁給一個不喜歡的人,況且兩國和平友好發展還好,可一旦交惡,第一個受到波及的就是她了。”

顧三洩了氣,眼中流露出幾分心疼。

李素商再接再厲:“比起遠嫁漠北,生殺予奪都握在敵國手裡,不如就嫁給一個沒權沒勢的大荊人,至少不會受欺負。”

她看向若有所思的顧三,最後下了一劑猛藥:“要如何選擇是公主的事,但是你不想先給她一個選項嗎?”

顧三心緒很亂,失魂落魄地離開了。

卻不知顧四夫妻二人在後面偷偷聊這件事。

“媳婦,還是你厲害,三兩句話就把三哥勸走了。”

李素商卻不居功:“還不是你信誓旦旦地跟我保證公主殿下對三哥並非無意,不然我也不敢如此激將。”

皇宮

皇帝駕臨中宮,殿內坐在皇后邊上的豔麗女子不是平陽公主又是誰?

皇帝白了她一眼,沒好氣地道:“你也聽說了?到底怎麼想的?”

平陽長公主胡有祥聞言抓狂道:“我只當他是個弟弟,誰能想到他竟然會來這麼一手?”

皇上皺眉,反問道:“那你的意思是不嫁了?”

胡有祥絲毫沒猶豫,理直氣壯斬釘截鐵道:“當然不嫁!我已經有心上人了。”

皇上仔細看了看她的神色,沒看出什麼異常來,於是給旁邊的皇后使了使眼色。

這位妹妹比他小了二十歲,又是個女孩子,他實在是弄不懂她心裡想的什麼,到底是不是口是心非,若是平常,倒沒什麼,就怕在人生大事上顧忌面子不說實話,誤了終身。

皇后無奈地笑著點點頭。

皇上這才放下心來,他雖然不懂女孩子的心思,但是他家皇后懂啊。

隨即,皇上又反應過來:“心上人?誰?我認識嗎?”

胡有祥有些難為情:“皇兄就別管了,我自己會看著辦的。”

皇上一臉不贊同,剛要說什麼,就被邊上的皇后默默制止了。

“小女兒家家的事,你就別管了。”

皇上只能悻悻地閉嘴,一甩袖出了大殿,第一件事就是召集身邊的鷹揚暗衛:“給我查查,到底是哪家的小子!”

鷹揚衛很快奉命下去暫且不提,和親的事情京中眾說紛紜,朝上也不得太平。

很快,第二次朝會到來了。

皇上開始便定下基調,斬釘截鐵道:“朕問過平陽了,和親的事不行,還是不要再提了,眾位愛卿想其他法子吧。”

這下可愁壞了諸位大臣。

中原與漠北數十年的爭端,其中糾紛與怨恨,哪是嘴上說一句和談就能理得清的?

便是農家鄰里之間也會因圍牆、甚至是門口的一棵樹而起爭端,更何況是兩個國家?

若是和親,事情倒簡單了,哪有比姻親的維繫更為牢固呢?

但如今和親是不行了,他們得另想辦法維繫兩國的建交。

諸位大臣集思廣益,各抒己見,這個說細作俘虜交換,那個說若是公主不能聯姻要不娶個郡主?一會說要兵線要各退五十里,一會又說可以互相派學生實習。

可不論是誰說完,在場諸人聽了都覺得差了一點什麼。

所有這些被提出來的辦法都不夠牢靠,若是一方翻臉,另一方沒有任何可制約的。

顧四心中擔憂葛佔元等手下的安危,恨不得早點定下和談,好能把人換回來,於是也跟著天馬行空地想辦法。

他忽然想起當初無意中在家中聽過李素商的唸叨: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

利益!

他眼光微亮,想到了這一點,但是卻沒有站出來。

從根腳上,他畢竟只是個泥腿子,雖然如今走運,忝列伯爵,但是腿上的泥都沒洗乾淨,自然沒有那些世代為臣的大人們想得周到,他能想到這一點,其他大人自然也能想到,可是其他人為什麼不說呢?

他心裡裝著事,下朝了也沒直接回家,而是等著自己的老師湯相公一起走。

“老師,我不明白。”

“哦?你有什麼看法?”湯意行瀟灑地甩了一下袖子,示意顧四跟上。

“若是與漠北開放互市,可行嗎?”顧四思索再三,還是問出口。

聽到這話,湯意行倒是意外地看了自己的便宜學生一眼,知道他聰慧,卻沒想到他竟然還如此敏銳,於是他便也耐下心來細細教導。

“你可知若是開放互市,會有大量的鹽鐵銅湧入漠北,漠北會快速壯大,那對大荊不是好事。”

顧四皺了皺眉:“可漠北有著大量的牛羊和馬匹,同樣是咱們需要的資源,若是加強監管,只交易咱們規定的某些貨物呢?”

湯意行聽到這話竟然絲毫沒有驚訝,只是道:“你隨我來我府上吧。”

顧四明白,可能湯相公早有這個想法,甚至已經與幕僚商議了多日了。

於是,他轉頭吩咐一旁牽馬的元寶:“你回家跟夫人說一聲,今晚我在老師家用飯,不回去吃了。”

到了湯府,一進書房,果然見其中已經有不少人在等著了,顧四大多認識,有幕僚,也有朝臣。

想來都是下了朝有些想法私下商議的,相信楊相公家中也是同樣的境況。

這倒不是結黨營私,而是正常的工作。

畢竟張士波倒臺後,內閣如今也就這麼兩位閣老,當然要圍繞著這兩位討論自己的意見。

眾人見到顧四前來,都有幾分意外,雖然這位是聖上心腹,也與湯相公有師徒之誼,但是他畢竟是一個武將,加入他們文官討論小組還是有些違和的。

而且他畢竟是皇上耳目,他一過來,好多人都不敢輕易開口,唯恐說什麼話不合適了傳到聖上耳朵裡。

殊不知張士波等人倒臺都是鷹揚這位武安伯的功勞,他們雖然沒有作奸犯科,但也怕啊。

不過很快,他們就忽略了這一點,積極地討論了起來。

因為顧四也加入了討論,並提出了他的想法,支援“互市”!

畢竟幾位大人再在這裡引經據典,也是紙上談兵,說出天花來,也不如顧四這個親身前往邊境和漠北的人來的實在。

他是見過甚至親身體驗到了私販的艱難,明白邊境人民對於互市開通的迫切需求,況且私販也是屢禁不絕,還不如開通互市,加強監管,把什麼都放在眼皮底下還安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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