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下,城中總有婦人教育自家小兒,若是不聽話,鬼面將軍會來把他抓走,吃掉他的心。

這位平西侯上可潰敵於千里之外,下可止小兒夜啼。如今也負責軍中練兵之事,所以大多武將都十分怕他。”

“怪不得沒有武將敢上門了,誰敢找個教官做大舅哥?”孫燕點點頭,表示了理解。

錢春紅細細琢磨了一下,道:“你還別說,那天那位周小姐身邊好像是跟著一個帶面具的人,不過我也沒覺得有多駭人啊?”

孫燕回頭看她:“是嗎?你見著了?在哪見著的?我怎麼沒看見?”

錢春紅點點頭,道:“也就見著了一眼,就在他們馬車邊上,擋著半邊身子,我也是就看到個影,便被馬車擋住了,不過乍一看確實也是英武不凡,長得很高大,身形和咱們家老四也差不多了。”

孫燕聞言好奇問道:“那面具呢?嚇人不?”

錢春紅仔細回憶了一下:“就一閃而過,黑色的,像是鐵質的,看著就貴,我光想這面具得值多少錢了,也沒覺得嚇人。”

孫燕一臉贊同地點點頭,道:“可不,值錢的東西能有多可怕?”

明叔愕然,自己府中這幾位夫人當真是與眾不同。

閒話半天,這時候顧老爹從外邊回來了。

他老人家現在每天都要去後門那條街上看別的老頭下象棋,風雨無阻,到飯點才肯回來。

見他們聊的熱絡,插一句嘴:“說什麼呢?”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地將事情簡單描述了。

顧老爹聞言一拍手。

他“嗐”了一聲,道:“這事你問我啊!我在軍中那麼些日子,什麼我不清楚?”

他這話將眾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顧老爹見狀得意道:“這位平西侯想來承襲的就是當初平西將軍的稱號了。”

管家見老太爺侃侃而談,會心一笑,也不打斷,只是悄悄地走下去,吩咐廚房,可以上菜了。

他們聊得熱絡,這邊鶯歌和鵲舞領著幾個小的快速地將碗盤及菜品擺放好。

見飯菜也已經準備好了,眾人便暫且終止了話題,直接上了桌子。

李素商卻在心裡想著這件事,還是要等顧四回來跟他說一聲比較好。

吃完午飯,李素商起的晚,也睡不了午覺了,便拿了個閒話本子躺窗邊上打發時間。

看著看著想起大嫂二嫂的話,平日在府裡無所事事地待著確實無聊,大嫂二嫂不能一直這麼閒下去,在京城找點什麼事做才好,生活也有點意思。

正想著,誰料天陰的越來越厲害,竟開始掉了雨點,還沒等府裡眾人反應過來,雨點變成雹子,鋪天蓋地地往下砸。

原本因為下雨,府裡的下人都躲在廊下看雨,一見下雹子,連忙都衝出去幫著把院子裡露天的名貴花草蓋上。

這一幕叫顧田氏看見了,連忙阻止道:“快回來!雹子下得太大,人別被砸壞了!”

誰知聽到這話,下人們反而感動了,更加賣命地將東西都苫好。

其實叫顧田氏來看,這些院子裡的花花草草都沒有她自己栽的幾株蔥珍貴,自然不怎麼心疼。

還是鶯歌說:“老太太,您就讓他們苫上吧,這些花草砸壞了不知有點花幾百兩銀子置辦了。”

顧田氏驚訝地看看鶯歌,也是沒想到幾個花花草草便這麼貴,一琢磨差點自己也親自跟著眾人去院子裡“搶救”。

好在下人們人多勢眾,幾下就忙活完了。

看他們忙活完,錢春紅才想起來最重要的事。

“哎呦!他們怎麼回來呀?”她一拍大腿。

顧四上差,衙門倒有值班的屋子,便是晚上不回來過夜也使得。

只是喇叭銅子兒和小花兒等人因為今天說要去買什麼材料,託人給家裡送信說晚上回來吃。

不,不應該再叫小名,現在他們有大名了,分別是顧思揚、顧思朗以及顧念芳。

也是那日晉王與皇上上報弘樂書院的事情,呈報了弘樂書院學生的名單以及成績單,顧四恰好在。

皇上便問起,他的幾個侄子侄女是不是也都在。

顧四說是。

皇上對照著手裡的名單,問及幾個孩子的小名,得到答案之後,罕見地沉默的半晌。

也沒再說要先見一面再取名了,當下就賜了這三個字。

畢竟讓孩子們頂著這樣的名字實在是太不妥當了。

皇上也沒瞎取,只是對照著小名選的字。

“喇叭”聲音高亢昂揚,便取“揚”字;“銅子兒”表示財富利祿,便取“祿”字,後來又覺得“祿”字太功利,皇上取相近音換了個“朗”字,也與他同胞兄長的名字相應;“小花兒”便取“芳”字。

如此一來,他們三個便有大名了。

其實他們今天出來買材料,也不為別的,就為這皇上新起的名字。

四叔說皇上賜名,他們要謝恩,可憐幾個孩子並不懂得謝恩是要去宮裡磕個頭,只覺得要給陛下回送點東西,這才興起了買材料自己做點東西給陛下的想法。

誰知就下起雨來了。

三人久在學院之中,不習慣帶著僕從,今天是私事,也沒叫別的同學,導致他們三個從店裡出來被淋了一路,還要護著懷中的材料不被淋溼。

可沒想到,不光下雨,不一會,竟然下起冰雹來。

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無奈之下,三人只好躲在一個不知道是誰家的屋簷下,三個人並排著貼牆站著,冰雹正好打不著腳。

顧思朗抖了抖頭髮和衣服上的水,看了看腳下,鞋已經全溼了,無奈嘆了一口氣:“今日不宜出門。”

顧思揚也隨意甩了甩溼透的袖子,看了看顧念芳,問:“小妹,沒砸著吧?”

顧念芳擦了擦臉上的雨水,搖了搖頭。

顧思朗也看向她,道:“可別砸壞了,咱家就你一個書唸的好的。”

三個人正苦中作樂,就見巷子口拐進來一輛馬車。

顧思朗嘴貧,跟他們兩人吐槽道:“喲,真有不怕砸的。”

那馬車的棚頂上噼裡啪啦地都要被砸得冒白煙了,好在趕車的人和馬身上都披著厚厚的蓑衣。

顧念芳這時驚喜地搖搖身旁兩位兄長,低聲道:“這像不像四叔的車?來接我們的吧?”

顧思揚凝神看了一會,距離有些遠,雨幕又大,一時分辨不清。

倒是顧思朗眼神利,張嘴就道:“不是四叔的,看著比四叔家的馬車多了點東西。”

顧念芳聞言道:“確實是比家裡的馬車大一點。”

但是她又一震,道:“那你說,都是四叔的同僚,咱們自報家門,能讓他們捎一段不?”

顧思揚年紀大,懂得多些,也沉穩一些,聞言想了想,道:“只怕會給四叔找麻煩,萬一是與四叔不合的呢?”

“啊——”顧念芳惋惜地感嘆,“行吧。”

但是顧思朗膽子大,道:“搭個順風車而已,誰家能那麼小氣?咱家也沒和別人有什麼矛盾口角吧?”

顧思揚猶豫道:“那確實是沒有。”

“那不就得了!”顧思朗嘖了一聲,“就算有和咱們四叔政見不和的大人,又和咱們小孩子有什麼相干,搭個車而已,不至於肚量這麼小。”

顧思揚也被說服了,主要是雨天泥濘,冰雹又嚇人,這會子是沒有風,如果一會風大了,這個小屋簷就護不住他們了。

如果只有顧思揚和顧思朗兩個小糙漢還好,可顧念芳是個小花兒,被淋壞了可如何是好。

當下也不再猶豫,顧思揚上前一步,朝著越來越近的馬車喊到:“小子是武安伯之侄顧思揚,今日攜弟妹被困於冰雹,還請貴人相助,拉我們一程,必有重謝!”

馬車緩緩停下,卻不見裡面的人說話,顧思揚等了好久,以為是雨太大,裡面的人沒聽見,剛想著再重複一遍,就聽見裡頭傳來一個低沉嘶啞的聲音:“阿豐,讓他們上來吧。”

馬車靠邊停下,顧思揚帶頭鑽進去,邊坐下邊說:“叨擾了,我們兄妹三人實在是沒辦……”

看到車裡人的一瞬間,顧思揚的話便卡在了嗓子裡。

顧思朗緊跟著鑽進來,聽見大哥話音斷了,疑惑道:“怎麼……”

他也看到了。

然後是顧念芳,掀了簾進來,見了馬車中坐著的人,十分淡定道:“叨擾了,多謝侯爺。”

顧念芳是家中最波瀾不驚的人了,顧思朗常常調侃她有出家的潛質,沒想到到這個時候還能這麼淡定。

顧思揚和顧思朗這才從彷彿被暫停地狀態回過神來,尷尬訕笑道:“見過侯爺。”

馬車的主人穿著黑色的重甲,帶著黑色玄鐵面具,配著寒光凜凜的刀具,光在那坐著就是一股煞氣鋪面而來。

顧思揚他們就算是沒見過除了四叔這個伯爺之外的貴人,也聽說過這位前“鬼面將軍”,現“平西侯”的傳說。

要說害怕,他們三個人倒是不害怕的,畢竟他們的爺爺和四叔,哪個不是戰場上活下來的猙獰惡鬼?

何況顧老爹之前天天就跟他們將在戰場上遇到的那些事,早就提高了對於害怕的心裡閾值。

顧思揚和顧思朗更多的是驚訝,他們怎麼也沒想到會遇到這位傳說中的鬼面將軍。

這位平西侯看起來很內斂,像是不善言談,沉默半天才嘶啞著嗓子道:“舉手之勞。”

這話一出,場面上又尷尬了起來,沉默蔓延了整個車廂。

顧思揚看了看顧思朗,他二弟平常話那麼多,怎麼今天成了鋸了嘴的葫蘆了。

顧思朗也挺焦心,他平常都不讓別人的話茬落地上,最見不得這種尷尬沉默的局面,可他偷偷瞟了一眼身邊那位平西侯,堅硬的鎧甲上泛著冷光,在這種陰沉潮溼的天氣顯得更加陰冷。

就當顧思朗剛要打著哈哈從這位侯爺的鎧甲聊起時,那位平西侯低沉嘶啞的聲音又在車廂內響起了。

“你們……是武安伯子侄?都……叫什麼名字?”

顧思揚和顧思朗對視一眼,顧思揚拱手道:“小子名叫顧思揚,這是我二弟,名為顧思朗,這位是我二叔家的小妹,顧念芳。”

平西侯又沉默了,半天才回道:“名字不錯。”

顧思朗這個時候已經習慣了,沒了最開始時候的不自在,聞言答道:“這是皇爺知道我們三個一直沒有大名,他老人家恩澤,給我們兄妹幾個起的,其實我們都是沾了我們四叔四嬸的光!”

平西侯點點頭,說:“你們四叔四嬸對你們很好。”

顧思揚也點點頭,認同道:“那是自然。”

只有一直不說話的顧念芳歪了歪頭,不著痕跡地看了一眼這位平西侯,好像察覺到了什麼。

外頭趕車的阿豐心裡覺得稀奇,他們家侯爺今天話還挺多。

鷹衛巷離他們侯府不算近,侯爺既然吩咐了要載他們,阿豐自然很有眼色的繞路先到鷹衛巷,送這幾位少爺小姐回府。

等到了武安伯府門口,兄妹三人下了馬車,門上的看見是府裡幾位少爺小姐,連忙迎上來。

但他們三人先回身謝過順路拉他們一程的平西侯:“多謝侯爺搭救。”

平西侯擺擺手,便示意隨從趕車離開。

顧思朗是個自來熟的,沒忍住嘴一禿嚕挽留道:“要不侯爺來府上坐坐?喝口熱茶暖暖身子?等這陣雨小了再回去?”

武安伯門上的幾個下人都要嚇死了,顧思揚他們不認識各府貴人們的車攆,他們這些看門的能不知道嗎?

這可是兇名在外的平西侯的馬車啊!

咱家二少爺怎麼敢邀請這位凶神來家裡啊?

好在,平西侯拒絕了。

下人們鬆了一口氣,陪著小主子們目送這位凶神的馬車走遠,這才往府裡走。

卻聽到自家二少爺忽然感慨了一句:“沒想到這位侯爺還挺隨和的。”

下人眼睛都要吃驚地瞪出來。

平西侯?隨和?

這兩個詞能搭在一起用嗎?

他若是隨和,也不問問前朝反叛的梁王以及漠北那群被打退四百餘里的敵人承不承認。

但是他們的大少爺顧思揚不僅沒覺得二少爺說的有什麼不對,反而認同地點了點頭,道:“想來和四叔相熟,所以對咱們也隨和。”

門上迷茫了,平西侯和他們伯爺……有交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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