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有望月樓帶回來的飯菜,今晚的餐桌上十分豐盛。

縱然有些菜是已經又一次熱過的,但是絲毫不影響顧家人的好感。

飯畢,顧田氏囑咐新派到她身邊伺候的鶯歌:“秋娘晚上沒吃飯,你想著跟廚房說一聲,給她做碗易克化的湯麵,也不必做太多,小半碗就行了。”

鶯歌“哎”了一聲,轉身跟著收拾餐桌的侍女們一道去廚房了。

這邊顧四吃完,也回到了房間。

李素商雖累得將要睡過去,但是顧四沒回來,她睡得也不沉,聽見動靜就睜開眼睛了。

顧四見她醒著,上前摸摸她的頭,問道:“醒啦?起來吃點東西不?娘剛才囑咐廚房給你下了點面。”

湯麵熟的還是非常快的,幾乎是顧四話音剛落下,那邊琥珀就領著個打雜的小丫頭端著碗就來了。

“夫人,廚子上用新鮮蛤蜊吊的湯底,又加了許多山珍青菜,您多少吃一口。”

這時候李素商其實已經歇的差不多了,而且也聞到了飯香味。

她伸了個懶腰,爬起來,指指屋子裡的茶桌,道:“直接放那吧,我將就著吃一口。”

她好不容易有胃口,琥珀當然不會再說什麼,茶桌就茶桌吧,夫人愛怎麼吃怎麼吃。

她拿了個隔熱的墊子,叫小丫頭將麵碗及筷子放下。

李素商下床來,坐到旁邊的小茶凳上,就側著身子,就著碗小口小口的吃。

海鮮做的湯底就是鮮美,裡頭又有木耳及鮮嫩的菠菜,也是顧及它太燙了,不然李素商覺得自己能把舌頭也一起吞下去。

這時候她才終於感覺到餓了。

顧四也坐在了茶桌另一邊,陪著她吃飯,便閒聊。

李素商問:“今天爹孃他們去上香了?沒跟你說說?”

顧四聽她一問,無奈地笑了:“我們都沒人想起這茬來。”

李素商皺眉,問道:“為什麼?”

按照原來,每天吃飯的時候,顧家飯桌上就經常會聊天,就是每天的有什麼有意思的事情。

這個傳統還是從顧老爹這裡發揚的,他老人家嘴大,兜不住事情,有什麼得意事都得抖摟出來。

而後是顧三,自從他開始走貨之後,也是喜歡侃大山,於是家裡人被這爺倆個帶的,每天晚上聚一塊吃飯都愛聊聊天。

今天去上香,按理說不應該沒嘮到這個話題啊。

這時候顧四嘖了一聲:“這不是您老人家沒去吃飯嗎?”

李素商斜眼看了他一眼,臉上頗有些得意之色露了出來,道:“喲,大家都這麼關心我吶?這一頓飯不吃就嘴上都掛念我啦。”

顧四齜牙笑了笑,打破了她那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嘴臉,道:“不是,他們都以為你有了。”

李素商沒聽懂,問道:“我有啥了?”

顧四的目光落在在她的肚子上,李素商順著他眼神的路線,看到了自己的肚子。

她這下也懂了,張大了嘴巴,道:“聯想能力也太豐富了吧。”

她卻沒注意,顧四舔了舔嘴唇,眼眸已經越來越深沉。

她只聽到旁邊顧四沉沉地說了一句:“那我們是不是該更努力一點?”

李素商聞言看向顧四狗,他眼神可怕,像是要把她吞吃入腹。

李素商連忙害怕地抱緊自己:“我腰還酸著呢!”

但顧四狗是平白無故被稱為狗的嗎?那必然不是。

他垂下頭,埋在李素商的頸窩中,甕聲甕氣的:“那好吧。”

他溼熱的呼吸鋪在李素商白皙的脖頸上,李素商看著他毛茸茸的頭,覺得有些可憐,心軟了一下,道:“那……輕點?”

……

第二天早上,再一次日上三竿才起床的李素商頂著黑眼圈,揉著腰,在心裡痛罵顧四。

當然,更多的是氣她自己!怎麼能隨隨便便就被這臭狗蠱惑呢?下次一定得把持住!

起床梳洗,剛剛放下擦臉的毛巾,遞給珍珠,就聽見外邊傳來說話聲。

原來是後邊跟著顧田氏的鵲舞來了,先跟翡翠打聽了:“夫人身子如何了?老太太記掛著,叫夫人中午去後邊一起吃飯呢。”

李素商在屋裡聽見了外邊的動靜,提高音量,從屋裡朝鵲舞道:“沒什麼大礙了,你等等,我剛收拾完,這就和你一起過去。”

要說顧田氏呢,雖然是鄉下的老太太,可融入伯府老太太的身份融入地十分自然,這就開始使喚起身邊伺候的幫著傳話了。

不過其實就是原來在豐源老家,家裡沒有伺候的人的時候,她使喚李素商和幾個孫輩的孩子也是很順口的。

只能說武安伯府給了她更多發揮的空間。

今日天色有些陰,也沒前幾日那般暖和,所以老人們總說春捂秋凍,因為實在料不準春日的天氣,倒春寒可不是鬧著玩的,稍微一凍,便說不得要得風寒了。

李素商套上鞋子,又加了一層罩衣,這才覺得身上暖和了。

出門,看見鵲舞正在門外等著呢,見了李素商,先是行了個禮:“夫人。”

李素商點點頭,沒再磨蹭:“讓你久等了,走吧。”

鵲舞連聲說不敢。

她前不久才被買進府裡,之前家裡吃不上飯,被爹孃無奈賣給人牙子的。

剛進府她還戰戰兢兢的,因為府裡的姐姐們都是訓練有素,知道規矩禮儀的。

從一進府,府中教規矩的嬤嬤就跟她們說過,以後,她們是專門伺候府里老太太的。

鵲舞在人牙子手裡的時候便聽說過,大戶人家都特別看重規矩體面,有時候嫌丫鬟不趁手,打罵都是輕的,打發著再賣到其他地方也是常有的事。

她便十分擔心,她性子木,沒眼色,也不知道規矩,萬一老太太不好相與,打她罵她可如何是好。

可真見到老太太,她心裡就放心了,她就從來沒見過這麼和氣的老太太,便是她親奶奶,也總是罵她,可老太太從不。

不光老太太,府裡其他主子也個定個的好。

伯爺那麼英武不凡,卻從來沒有苛待過下頭人,元寶和白玉兩位常在身邊隨從的還時不時地能拿到不少賞錢。

夫人更是和氣人,跟房裡幾位姐姐一樣人一般,還會對她們說謝字。

鵲舞只覺得自己是掉到福窩裡了。

心裡頭亂想著,後頭屋就到了。

因著伯府構造,正院有兩重,老太爺和老太太住後頭的屋,伯爺和夫人住前頭的屋,她們為了區分便習慣喊後頭屋、前頭屋了。

到院裡的時候,李素商見兩位嫂子也都在,便打招呼道:“大嫂、二嫂都在啊。”

錢春紅見她來,聞言答到:“嗐!本來我和你二嫂約著出去逛逛,天天在家閒著還真不習慣了,這不是今天陰天嘛,我們擔心晚點會下雨,便不折騰的,看明天天氣再說吧。”

李素商點點頭,大嫂和二嫂兩個人原來在豐源都是俗務纏身的一廠之長,如今驟然閒下來可不就覺得無聊了。

她找了個空位坐下,和嫂子們閒聊,問:“昨天你們不是去城外上香了?人多嗎?”

一說這個,她倆就像開啟了話匣子。

“多!人山人海的!”

“你是沒跟我們一起去,真是好熱鬧啊!”

“豐源人少,也不覺得,便是逛廟會也沒這麼多人。”

“許是開春暖和了,我看郊外已經長野菜了,好懸忍住了沒去鋤幾顆來。”

錢春紅拍拍孫燕,忍俊不禁:“怕啥呀,想吃就去鋤唄,我看那還有不少穿得富貴的人的放風箏的呢!許他們放風箏,不許咱們挖野菜啦?”

孫燕笑著白了一眼錢春紅:“大嫂忒會打趣我,我現在也是堂堂武安伯,聖上跟前紅人的嫂子,跑那挖野菜,沒得給咱伯爺丟人現眼。”

李素商十分讚賞地衝孫燕抱了抱拳:“二嫂覺悟很高啊!”

孫燕得意地笑了:“那是自然。”

“對了,”孫燕好像想起些什麼來,對李素商道:“昨天忘了這茬事,沒和伯爺說。”

李素商眨眨眼睛,問道:“怎麼了?”

孫燕道:“昨天我們碰到定國公府的小姐了,也是去上香的。”

“定國公?”李素商對這個名字印象不深,她沒與他們打過交道。

“對!你一說這事我想起來了!”錢春紅也一拍手,補充道:“定國公家的小姐長得很不錯,看著倒像是與你年齡相當!”

顧田氏剛剛從後院過來,她從後院圈了一小塊地,插了幾根蔥,進門就聽到這話了。

“定國公是誰家啊?”她問。

李素商奇怪,問道:“昨日你們不是一起去的廟裡,怎麼娘不知道?”

錢春紅解釋道:“昨天爹孃說要去後山看梅花,我跟燕子嫌擠,只在前面轉轉等爹孃回來,這才碰上的。”

孫燕那邊在跟顧田氏解釋:“就你們走沒一刻鐘,我們就見到那定國公家的小姐了,上前就來跟我們打招呼,也不知道是怎麼就認得咱們了?想是他家與咱府上相熟?”

李素商也不明白,但是她會求助。

於是她吩咐人,去叫來管家明叔,來給他們科普一下。

等明叔來的時候,還聽見錢春紅正誇呢:“你是沒看見她那通身的氣派,要不說是公爺的女兒,一舉一動,都是風骨,我看比不少大家閨秀都要強呢。”

孫燕在旁邊戲謔道:“大嫂見過幾個大家閨秀?就說人家比大家閨秀強了?”

錢春紅嘴硬道:“反正我就是覺得她有氣派。”

錢春紅話畢,看見明叔來了,連忙招呼:“明叔快來給我們講講,這定國公家跟咱們家裡有關係嗎?”

明叔解釋道:“定國公,在大荊朝之前,原是徵西將軍周老將軍,後來陛下即位,老將軍被封賞為定國公。

定國公雖與咱們伯爺的軍隊不是同一系的,但也都是咱們陛下的親信,天然就是一邊的。”

“那怪不得認得咱們,”孫燕感慨,“感情都是自己人。”

只有李素商聞言沉默不語,她聽出了一些不對勁。

定國公雖然與顧四一樣,都是跟著陛下定天下的,但是說到底,顧四是陛下直系的人馬,定國公當初是自己帶著平西大軍的,不是一個體系裡的人,怎麼會,家中女眷連顧四剛接到京城的兩位嫂子都認識,這不對勁。

但是她只是心中生疑,便沒有多說什麼。

顧田氏她們又嚮明叔打聽:“那定國公家的小姐如何?”

明叔不愧是一個高階的管家,京城中各個府裡的大致情況都把握的十分準確。

“周小姐自幼時一直跟著老將軍,在邊關長大,所以剛才大夫人說周小姐通身氣派便是這個原因了,周小姐經過風吹雨打,所以自然和京中其他閨秀有所不同,”管家措了措辭,“更英氣些。”

錢春紅聞言滿意地點點頭。

孫燕問:“這周小姐多大?看樣子是還沒嫁人啊?”

明叔點點頭:“確實,周小姐與咱們夫人還真是同年生的,最開始是因為喪母,耽誤了說親,後來戰事不歇,就更沒功夫了,一來二去,便耽誤到現在。”

李素商笑了笑,道:“這下,說親的豈不是要將門檻踏破了?”

管家卻搖搖頭,道:“夫人有所不知,定國公府雖然如今地位顯赫,但世家的嫡子們都暗中嫌棄周小姐在邊關長大,且幼年喪母,庶子們倒不嫌棄,可人家定國公府嫌棄他呀!自家好好的姑娘嫁過去要受多少個婆婆磋磨?而武將們卻是不敢求親。”

孫燕好奇道:“為何不敢?娶了她豈不是能少奮鬥好幾年?”

明叔笑了,解釋道:“這定國公雖然只有這一個女兒,但是卻有一位乾兒子,便是如今的平西侯,也是當初大名鼎鼎的鬼面將軍,有這麼一個大舅哥,兇名在外,誰敢當這家的女婿啊?”

“所以這姑娘就又這麼不上不下的耽誤著了。”顧田氏聽著有點惋惜。

她已經到了喜歡操心小輩婚事的年紀,在豐源時候時不時舉辦相親大會來給她過乾癮,但是一到京城,身邊就沒有適齡的青年了。

“鬼面將軍?”孫燕顯然沒聽說過。

管家解釋:“平西侯臉上帶著睚眥面具,形如惡鬼,在戰場上,敵人聽到他的名字就會望風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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