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長公主的失蹤和這件事又有什麼關係呢?

顧四目前還沒什麼頭緒,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臉上卻沒有表露心情,絲毫看不出無奈。

當務之急,還是要先搞清楚這撲朔迷離的局勢。

幾人在住處略歇歇腳,不一會,顧四派去打探那癩子的老小兒便鳥悄回來了,道:“頭兒,我剛才跟了他一路,沒見他與什麼人接觸,從驛站喝完羊湯,便溜達著去了耍牌的去處,看了會熱鬧,才回家去。

他家確實就住在這附近,和周圍鄰里都認識,只是關係並不十分融洽,鄰里都不太待見那人,但也不敢與他起衝突,只是不搭理。”

顧四點點頭,這樣看來,那個癩子雖然是個招人嫌的無賴,卻並非沒有一點真本事,保不準他嘴裡的話能有七成是真的。

只憑這七成可能,顧四都覺得有必要冒險去漠北一探了。

“兄弟幾個做些準備吧,搞不好得去一趟老朋友的家裡了。”顧四沉聲道。

聞言幾人都笑了,漠北可是他們的老夥計了,當初三年北伐,可是他們鷹揚打頭陣,漠北不過是一群手下敗將而已。

所以幾人不僅沒有覺得害怕,反而隱隱有些興奮,各個都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既下了決定,便開始準備了。

只是要往漠北去,還要透過關隘,為了掩人耳目,他們不能驚擾當地官府,甚至連身份都無法表明,所以要通關只能另尋出路。

張權摸了摸下巴,狹長的鳳眼中透露出一絲深沉的精光,轉瞬之間有了一個主意。

次日

癩子又去了昨日閒話的小攤,以期再享受一波如昨日般被眾星捧月的餘韻,可邊陲眾生皆為生計日日奔波不輟,昨日看熱鬧的那群人已經早就離開了。

小攤上十分冷清,癩子有些失望,將碗中羊湯一飲而盡,敗興地往街上溜達。

他時不時地用舌頭舔著牙縫,心想,準是剛才吃那肉果子塞牙了。

他熟練地拐過一個又一個小巷子,畢竟他自打出生就在這個邊陲小鎮過活,算是徹徹底底的本地人,自然對哪都熟悉的多。

就當他終於拐進自家院子,想要開門的時候,悚然一驚,發現院門是開著的!

他急忙左右看了看,並沒什麼暗點子在外放哨,看來對方不是已經走了,便是隻有一個人。

邊陲人魚混雜,常年兵禍使得這片地方混亂不堪,小偷小摸的人不少,他每次出門都會把自己家裡的屋子院子都鎖好,並且做好記號。

但他癩子這幾年也闖蕩出幾分名聲,但凡是在邊鎮有幾分勢力的不說給他幾分薄面也是井水不犯河水,他已經有年頭沒遇上這事了。

指定是剛來邊陲不久的毛頭小子乾的,許是昨天在那小攤邊上露了富,引得人眼紅了。

癩子眯起眼睛,不動聲色地從後腰抽出一把砍刀,心底恨恨,要是不給這小賊點顏色瞧瞧,他還不知道癩爺的威名。

他一手持刀,一手緩慢地推開了院門。

院子裡半個人影都無,只有他拉貨的馬車上被翻得亂七八糟。

癩子卻沒掉以輕心,又進屋轉了一圈,確實沒有任何動靜。

“奶奶的,叫這王八蛋得手了。”

癩子“呸”地一聲,吐了口唾沫,心中不忿,罵罵咧咧:“別叫小爺逮著你!”

就在癩子抬頭可見的屋頂和院牆上,老小兒覺著自己腿都要蹲麻了,實在沒忍住,衝旁邊的丁二低聲道:“二哥,咱還要蹲到啥時候去?”

丁二是個老實人,聞言答道:“聽權兒的吧,他不是說這樣比較有氣勢嗎?”

一旁的張權兒尷尬望天:“我也沒想到他一直也沒發現咱啊。”

這倒是真的,那癩子倒是警惕,可饒是他們哥幾個在房上擺了這麼久的姿勢,就等著他發現好從天而降一把制住他,可那癩子愣是沒抬頭看一眼。

其實這也不怪人家癩子,只因他們幾個都是做斥候的一把好手,潛伏隱忍都是刻在本能裡的反應。

張權兒看向一旁的顧四,顧四望望天,表示這是你想出來的法子,跟我沒關係。

張權兒無奈,打圍牆上站起身,衝著仍然在罵罵咧咧的癩子清了清嗓。

院子中的癩子一驚,悚然回頭,只見幾個大漢從天而降,還未等他反應過來,一把利刃已經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癩子騰地丟了手裡的刀,不敢輕舉妄動,只嘴上求饒道:“各位好漢饒命,小人家境貧寒,只有一些壓箱底的銀子,放在我臥房的炕頭櫃子裡,願奉出來請各位好漢吃酒。”

他們幾人長得本就高大,再刻意配上一副凶神惡煞不苟言笑的表情,像極了惡匪。

張權兒也沒讓癩子失望,衝著邊上的老小兒使了個眼色,老小兒機靈地按照癩子說的,找到了他那一包壓箱銀。

他將錢袋子在手上掂了掂,笑出聲:“哎呦!這錢還不少,怎麼說也有個三十兩,夠好好吃個幾天了!”

這話聽得癩子心頭一涼,這群人倒是能揮霍,三十兩兩夠普通人家省吃儉用兩三年了,卻只是他們好好吃個幾天。

而且聽這意思,這是不信他只有這些錢,要可著他這一隻肥羊宰啊。

他見這幾位四處打量了一下他的小院,領頭的那個居然說:“看這塊地兒不錯,一會兒,老小兒去把咱們的房退了,咱們今夜便在這處落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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癩子失魂落魄的走在街上,手裡提留著剛買的鮮肉和酒,不禁悲從中來。

因前幾年戰亂不休,鎮上也不剩什麼人,這些年來人來人往,除了外地來私運貨物的,便是潰逃的敗兵,連土匪都不屑來這鳥不拉屎的地方打劫。

可這是一群什麼人啊?!

不僅打劫了他的家財,甚至霸佔了他的房子,他們吃他的、喝他的、住他的,還得他伺候著!

說好的只晚上落個腳,卻沒想到,這一落就是五天!

可恨這鎮子也沒個駐守的衛所衙門,他想告都無門,只能低聲下氣的伺候著。

畢竟人家的刀子利,人手多,況且,他這幾年掙的金銀可都在院子裡的石磚底下藏著呢!

到了家門口,一想到還要進去伺候那幫大爺,癩子不禁悲從中來。

想他堂堂邊境一大行商(自己認為的),便是在漠北都沒這麼慘過,如今竟被逼到如此地步。

等等!

癩子靈機一動,心念一轉,嘿嘿偷樂了幾聲,抱著酒罈子推開院門賠著笑進去了。

“幾位好漢哥哥,這是小弟孝敬你們的酒肉。”

他小心翼翼地給顧四幾個斟滿酒,這些天的相處也看得出其餘幾位都是沉默寡言的,只一個張權兒說話還容易些。

他猶豫著對張權兒開口,道:“我看幾位哥哥都是有大能耐人物,怎麼如今淪落到如此下場?”

張權兒彷彿是被他這些日子的伺候很滿意,也受用他的恭維,心情不錯,道:“也是時運不濟啊,關中沒有發財的路子了,我們哥幾個來關外闖蕩闖蕩。”

癩子心裡罵娘:我呸!估計是在關中被地頭蛇趕出來的。

嘴上卻說:“那是自然,依我看,以幾位哥哥的能耐,能成為這關外一霸也說不定,只是小弟這地方寒微,怕委屈了各位哥哥。”

張權兒聞言冷了臉,抖動了臉上橫肉,沉聲道:“怎麼?這是要趕客嗎?”

其餘幾人也都頗為配合,轉頭沉默地盯著癩子,彷彿他一個解釋不好就要動手。

癩子連忙擺手,道:“哥哥們,小弟哪能是那意思?小弟的意思是,有個更好的,能讓哥哥們掙錢的去處。”

“哦?說來聽聽。”

癩子這才來了興致,打起精神,指了指北方,道:“那自然是漠北啊!”

張權兒聞言冷哼一聲,道:“你莫不是把我們兄弟幾個當傻子糊弄!漠北那個鳥不拉屎的地方,能有什麼財路?”

“此言差矣,幾位哥哥有所不知,正是因為漠北物資匱乏,才有哥哥們發財的路子。”

張權兒聞言有些猶疑,道:“你說說看。”

“幾位哥哥可知道?朝廷雖禁止向漠北出售商品,可走私貨物的商販卻是屢禁不止,哥哥們只需等在那群商販的必經之路上,以哥哥們的手段,那不就是唾手可得的金銀嗎?”

癩子看得出他們有幾分心動,添油加醋:“況且漠北地廣人稀,大荊人的事根本沒人管,大荊的官府更是管不到漠北去,幾位哥哥豈不是橫著走?”

心裡卻想著,快把這群瘟神送到漠北,那地方寸草不生,死無葬身之地,想想也能給自己出一口惡氣。

張權兒摸著下巴,看起來很是心動,只是嘴上道:“只是我們對漠北人生地不熟,也沒有進漠北的法子……”

“我有啊!”癩子一拍大腿,道:“小弟有幸去過漠北,私販些布匹,知道路子!”

張權兒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像是突然做了決定,衝著癩子:“那有勞兄弟你了。”

“好說好說!”癩子嘿嘿笑起來。

張權兒也嘿嘿笑起來。

看上去一派其樂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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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你還真能忍,整整五天,才想著把我們送出來,看來我們還是慈眉善目,不夠兇殘。”

老小兒打了個哈欠,隨著胯下的毛驢,一走一晃,朝癩子感慨道。

聞言幾人都笑出了聲。

癩子一臉生無可戀,心底狂怒:請神容易送神難,送一下還把自己也搭進來了!

原以為好吃好喝再搭上點銀子打發走就是了。

可現在倒好!

他們劫了他的馬,佔了他的車,拉著他的貨,透過他的路子,還綁架了他帶路!

這群厚麵皮的賊人居然還覺得他們自己慈眉善目?!要不哥幾個找個鏡子照照吧!

癩子忽略了他們話中的某些違和感,光顧著心裡的崩潰狂怒,並且一路上也沒停止對他們的怒罵,當然,是在心裡。

漠北是大荊人起的名字,但其實並不是完全建立在黃沙大漠之中,國土之中更多的是無盡的草原。

他們逐水而居,很難找到他們的蹤跡,漠北王庭就坐落在最大的草場之中。

要穿過這一片看似荒無人煙的草原,才能夠到達王庭。

風越來越大,吹得人眼睛都睜不開,漸漸地,連最愛說話的張權兒和老小兒都使布巾子捂了嘴,幾人越發沉默地埋頭前行。

顧四感受著刺骨的風,心底的不詳越來越濃重。

“這鬼天氣,不會要下雪了吧?”葛佔元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

他話音剛落,幾片豆大的白雪紛紛揚揚地落下來,乍一看彷彿是什麼植物的飛絮,只和著寒風打在臉上時,才能感受到那如同刀子一般的利寒。

“擦!老葛!你這烏鴉嘴!好的不靈壞的靈!”

眾人兵荒馬亂,抖抖索索地找出厚衣服,又在最外面裹了一層防水的羊毛毯子。

癩子有些驚慌,勸阻道:“要不咱們回去吧,草原上的風雪一下就是一整夜,能把牛羊都埋了,不能再往前走了!”

因為沙漠的地理特性,晝夜溫差極大,如今瀕臨傍晚就下起了雪,今晚會更加不好過,搞不好連避風過夜的地方都沒有。

顧四當機立斷:“收攏陣型,拉貨的馬走前面,先找一個避風的地方。”

他們是偽裝成商販出關的,手裡自然也有些貨物,此時用來擋風正好。

但茫茫大漠,一望無際,哪裡有避風的地方。

“這漠北人換草場換的太快了,不過一年光景,便大不相同了,我記得以往這個位置是有一個很小的部落的。”

癩子一聽這話,停下了心中的謾罵,違和感隨著理智一點點回歸,他問道:“難道幾位好漢曾來過漠北?”

張權兒嘿嘿一笑,道:“實話告訴你吧,我們其實是玉煙齋的夥計,東家讓我們往北邊探探路,你只要好好給我們帶路,等回去少不了你的好處。”

玉煙齋?

癩子眼睛一亮,玉煙齋不說富可敵國也差不離了,若這群人真是玉煙齋的人,只從牙縫裡露出一星半點也夠他受用的。

這大餅畫的香甜,癩子心中狂動。

只是……如今玉煙齋的夥計都這麼兇的嗎?說是盜匪也一點都不違和。

不過癩子還是暫且相信了張權兒的話,不是因為他好忽悠,而是,比起相信他們是盜匪,他更願意相信他們是玉煙齋的夥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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