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您,爺爺。不過……”索菲亞抿著嘴唇,糾結了一番,深深嘆了口氣,用與她年齡並不相符的成熟說道:

“我知道,瓦西里大人他並不喜歡失落者,更不用說我們這些半失落者了。倘若,戰爭有結束的那天的話,爺爺,請你送我離開克魯斯德吧。”

“這是為什麼?不要胡思亂想,索菲亞,還有,有關瓦西里大人的話題,我們不應該……”

“我知道。”索菲亞打斷雅羅斯拉夫道:

“瓦西里大人是不容置喙的領袖,為聯邦服務之人,受聯邦庇護之人不應該議論偉大的領導者。爺爺你放心,我不會在外面多說一句的。只不過,前幾天我了有關‘風礦’近況的描述。

“他……不是壞人,至少對我,還有對‘未來’,對很多失落者弟弟妹妹都很好。他就像一個大哥哥一樣,即便他有野心,也並不是以犧牲人類或失落者的生命為代價。”

“這點我清楚,‘風礦’是因為莫倫那幫人對新風鎮的掌控權爭奪,而被攻擊、被誣陷的,瓦西里長官也並不喜歡莫倫那幫人,但至少現在,‘演變臺’計劃完成之前他必須安撫任何躁動的因素。”

雅羅斯拉夫邊說著,邊起身,輕嘆口氣,踱步到這間並不算寬敞的辦公區域牆壁附近,雙眼無焦地“凝視”著面前的“‘人造湖’區域戰場形式圖”,背對著索菲亞,勸導道:

“瓦西里大人並不容易,人類啊,第一紀元時十八個種族中最具智慧和創造力的種族,無論在多麼艱難、多麼苦困的時刻,都不會忘記將槍口對準自己兄弟的胸口,爭奪那點微不足道的利益。

“聯邦委員會的內部並不是你想象的那樣,瓦西里長官總能毫無顧忌地做出最為正確的選擇。相反,一切的命令背後都是妥協的結果,想要衝破阻隔和桎梏,瓦西里長官只有‘演變臺’計劃這一條路可以走。

“實際上,在你看來,‘秩序會’的合作方是人類,最多是克魯斯德聯邦。但在那群人看來,‘秩序會’投靠了行政長官瓦西里一人而已。你知道嗎?莫倫的老師是維京·弗拉迪米爾,前任行政長官,而維京,並不看好瓦西里長官能帶領人類結束廢土亂局。”

“我不明白。”索菲亞用力搖了搖腦袋,說道:

“人類不是應該對失落者和‘無心人’有絕對的恨意嗎?況且瓦西里大人和維京大人之間並沒有仇恨,‘秩序會’選擇了瓦西里大人,就是與人類合作,就是認可人類主導的‘秩序’。為什麼,‘風礦’還得被莫倫陷害,後又被‘混亂組’捕獲,受盡嚴酷的折磨,感受無盡的痛苦,最終悽慘地被剝離精神,成為供‘怪物’力量填滿的,如行屍走肉般的容器。

“我知道,在‘新元危機’之後,談論‘公平’的話會被人嘲笑,諷刺我們的聖母情節。我並不奢求‘公平’,但我相信正主的信仰者所宣揚的福報。《聖言》:紀元十三提到過:渴望邪惡之人,上主會丟下鑰匙,開啟煉獄的熔爐,淨化罪孽;渴望光明之人,上主會贈予蠟燭,賦予其抵禦一切寒冷的溫暖。

“‘風礦’……明明已經站在了正義一邊,他的抉擇並非愚蠢的,也非受到邪惡的蠱惑。他很聰明,也很自信,卻也沒能規避危險。”

“我無法向你解釋更多,畢竟,瓦西里長官重新啟用我這個老東西,這把老骨頭已經證明了他正身處迷幻的危險之中。有時候,我在感慨……”雅羅斯拉夫說著,坐回黑皮辦公座椅之上,仰視著天花板,雙手交叉放在肚子上面,略感無奈道:

“經過了‘無心人病毒’和苦難的洗禮,失落者與人類的確是兩個不同的種族。但我更尊重你們,‘病毒’驅散了你們血液中屬於人的卑劣,沖淡了‘人性’。我在想,有時候,人性的確能保護我們免受精神汙染,做出善良之舉。但有時候,‘人性’又會引導我們走向難以名狀的深淵。

“總之,索菲亞,我知道你的困惑,也知道你的顧慮。你是怕‘新元危機’結束後,‘重啟紀元’到來時人類會清算與我們合作的失落者和異能者,無法公平地對待你們,對吧?”

“是,爺爺。”索菲亞咬著嘴唇,頷首道。

“我預計,克魯斯德的‘重啟紀元’到來後,契丹里斯人的壓力就會減輕,畢竟,他們構建的‘隔離保護帶’,就如同第二紀元初期他們的皇帝‘上武帝’,修建的‘北境長牆’一般,足夠堅固,足夠偉大,保護了一半的土地和人類。”雅羅斯拉夫用一種極具憧憬和渴望的語氣,像是在講童話故事般,溫柔道:

“那個時候,恐怕不需要五年,契丹里斯人就能收復全部‘淪陷區’,重新掌控‘西境’,溝通原本烏哈塔人放牧的草原。屆時,‘大鐵路’南線將會重新修復,你可以稱作列車,從冰臨城出發,自北烏哈塔城南下,經由天罰之城和納西德格勒,駛入上邦,直達炎城生活。

“當然,‘重啟紀元’那時,克魯斯德將會有足夠的空天軍,充足的【戰士】、坦克和火炮。只需一年就能徹底驅散日涅人領土內的‘無心人’,幫助他們迎來和平。

“日涅人與我們克魯斯德人本就是兄弟,如果你想去日涅茨克、切卡夫斯克或是偏僻安靜的小城市因斯肯特,我也能送你過去。不過,普託亞聯邦想要擺脫廢土困局,恐怕得用至少五十年的時間了。他們的地域足夠廣袤,也足夠複雜,我們至少已經有兩百年沒有得到過那裡的訊息了。”

聽完這些極具想象力的美好場面,索菲亞微微點了點頭表示認可,但旋即,她的神情又開始落寞、暗淡了起來,內心掙扎了好幾秒,才繼續問道:

“‘混亂組’的人……昨天告訴我,‘風礦’他,可能永遠也無法恢復正常了。聽說,在變成‘普拉米尼之斧’前的吟誦《引亂之詩》的儀式已經抹去了他的意識。

“爺爺,我只請求,如果,他們放出‘普拉米尼之斧’攻擊我們的話,請您儘可能捕獲他,不要在戰爭中終結他的生命好嗎?我聽說,在死亡降臨之前,造物主會短暫歸還苦難之人的全部意識,我想……”

“你想親手了結他,給予他身為‘秩序會’的‘執掌者’的體面?”雅羅斯拉夫猜測道。

“對。”索菲亞噙著淚水頷首道:

“我想他能夠不帶著憤怒和仇恨前往天國,面見正主。他曾說過,不希望仇恨被一代代延續下去。一旦‘重啟紀元’來臨,他相信人類和失落者終歸能夠和解。

“也因此,我想親手將‘冰刃’這個始作俑者送入地獄,希望那天將‘風礦’變為普拉米尼之斧的少年洛卡抓獲,送上最為公正的審判臺。”

“我答應你,索菲亞,那些邪惡之人終歸會被送入聯邦法庭審判,得到應有的懲罰,我給你看個東西。”雅羅斯拉夫說著,徑直起身,踮著腳尖,從一旁的木櫃頂部取下一隻黑色的密封鉛盒。

將其放在會客所用的木桌上後,雅羅斯拉夫將其沿著邊角撬開,露出了裡面盛滿的一攤烏黑的石油。

看著這攤揮發刺鼻氣味,黏稠得有些泛歐的黏液,索菲亞感知到了一股奇妙而又危險的魔源力波動。

即便氣味再令人不適,在好奇的衝動驅使下,索菲亞指著那灘石油問道:

“裡面是什麼?能散發出詭異的魔源力波動?”

“是一件序位魔物,我向瓦西里長官申請後,從舊帝國皇帝居住的‘猩域正殿’地下密室中取出使用的。”雅羅斯拉夫解釋道:

“克魯斯德的歷代皇帝都有培養‘刺客護衛團’的習慣,通常會將執行護衛或是刺殺任務之人命名為‘阿薩諾夫’。每次執行重要任務之前,皇帝們都會親自將血液滴入這個鉛盒之中,作為祭品,滋養這件序位魔物。

“每每得到滋養後,序位魔物便不會再躁動,而會乖乖聽命於使用者,與之保持心意相通。通常,這個時間是兩個月,超過期限,手鐲便會抽走佩戴者的血液和靈魂作為維持能量的養料。一方面,‘混亂組’這個作惡千年的暗殺組織時刻威脅克魯斯德皇帝,使得他們不得不使用點非常手段。

“另一方面,他們對‘茨克護衛團’和‘阿薩諾夫’們並非絕對信任。兩個月的時間足夠他們完成任務並覆命交差了。對了,這件魔物被稱為‘MB-022:阿薩天使’,是一枚銀白色的,雕刻著天使紋路的手環,它最初的設計也許是為了歌頌純潔和美麗,實際上,卻產生了‘美杜莎’的效果。”

雅羅斯拉夫說著,拿出一隻白色手帕和鑷子,從石油中將“阿薩天使”取出,擦拭乾淨表面附著的石油後,拉起索菲亞的袖子,幫她佩戴在了手腕之上。

凝視著發出幽微白色光滑的手環,加上索菲亞純潔的面容,雅羅斯拉夫短暫地有種想要仰望、頌詠的衝動。

短暫的精神衝擊結束後,他拍了拍腦袋,將鉛盒放回原位,繼續介紹道:

“你放心,索菲亞,‘阿薩天使’現在的能量處於飽和狀態,你可能不知道,格納季·魯裡克,現任‘總司令’的傢伙不僅是瓦西里長官最忠誠的屬下,也是克魯斯德皇室的後人,他的血液與當年的皇帝效果一致。

“帶上它,你雖然無法對沒有魔源力的人使用非凡力量,但針對‘混亂組’的那些掌控魔源力的失落者來說,他可以在魔源力的共鳴下吞噬一切聲音。”

“聲音?”索菲亞疑惑道,看向手環雕刻著天使的部分。

“它既可以吞噬你的聲音,減弱你的存在,方便你靠近目標,刺殺他們,幫你尋求屬於你的審判。也可以吞噬他們的聲音,既可以讓他們無法吟誦魔法,還可以逐步消磨他們的精神力量,使其陷入自我傷害的瘋狂境地。”雅羅斯拉夫說著,徑直起身,背對著索菲亞,露出了得意而略帶邪惡的微笑,道:

“他適配於一切刺客,或是遊走於黑暗之間的俠客。‘以黑暗對抗黑暗,以罪惡回報罪惡。’索菲亞,這才是屬於我們的公平。”

“我明白了,爺爺。”索菲亞起身,左手握著“阿薩天使”道:

“我會用它來爭取……屬於我和‘風礦’哥哥的……‘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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