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應寒目不斜視回答她:“母親的。”

“一猜就對。”聞輕笑了幾秒就笑不出來了,五叔他怎麼不繼續接話呢,連看都不看一眼。

話題眼看又終止了,聞輕繼續說道:“我覺得老夫人年輕時穿這身旗袍,一定特別特別好看。”

商應寒:“嗯。”

聞輕立馬就順著問:“那我呢我呢我呢?”

商應寒:“也好看。”

聞輕哼了聲,嘟嚷著說:“五叔你也太敷衍了吧,看都沒看就說好看,敷衍敷衍敷衍,敷衍至極!”

然而商應寒什麼也沒說,不僅敷衍,還不搭理人。

聞輕氣得不行,去跟老夫人道別的時候沒有表現出絲毫不開心。而且本來在走之前要換下來旗袍,但是向槿玉拿出這套百鳥朝鳳的本意就是送給聞輕。

旗袍太貴重,但是向槿玉出手的東西沒有哪一件是不貴重的,聞輕實在婉拒不下,就是收下了這套旗袍。

在向槿玉面前,聞輕一直表現很乖,但一從老宅出來她就拉下臉,可即使她很生氣,玫瑰花也死死地攥在手裡沒有丟掉。

陳見看到一身白色旗袍出來的聞輕,目光裡全是驚豔,見聞輕走過來,他微笑著喊道:“夫人。”

聞輕雙手環胸,把臉瞥向一邊:“不要喊我夫人,我不是夫人。”

陳見愣了一愣。

怎麼回事?

夫人這是被惹生氣了??

誰會把夫人惹生氣呢?

就在陳見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走過來的商應寒說:“回莊園。”

“好的商先生。”不容多想,陳見立即回了車上。

不管夫人是被惹生氣,還是純粹的只是不開心,有商先生在,沒他什麼事。

自動車門開啟,商應寒去牽聞輕的手,聞輕把手藏在身後不給牽。

商應寒不勉強她,就用說的:“上車,回莊園。”

聞輕轉過身背對著他。

“聞輕。”商應寒喊她。

聞輕壓根不理人。

“那我先走了。”他說完,就邁開了一步。

聞輕一聽到五叔說先走,一臉不可思議的轉過身,一看他就邁出了一步,根本沒有真的要先走,就知道自己上當了。

商應寒趁現在,牽起聞輕的手。

這回聞輕沒有躲開,乖乖上了車。

只不過接下來回莊園途中,她一句話沒有再說過。

她雖然不說話,但是耳朵特別靈敏,車裡車外任何一點突兀的聲音她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比如陳見抬手揉了揉鼻子,衣服摩擦的聲音。

比如等紅綠燈時,外面汽車的引擎聲。

可這些聲音裡,唯獨沒有身邊人的聲音。

聞輕雖然不明白五叔為什麼突然對她這麼不冷不熱,但是總覺得有些奇怪,還是忍不住轉頭看了眼。

商應寒正在閉目養神,不管是疊搭的腿,還是搭在腿上的手,都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聞輕努了努嘴,也儘量不發出聲音,以免吵到他休息。視線注意到他手腕上的那個腕錶,聞輕印象很深。在月下酒店那天早上,她就見過這塊表,錶盤裡面有一個讓聞輕印象很深刻的英文字母——Qing。

後來她去查了,沒有查到這個牌子。

她很清楚五叔不會戴廉價的手錶,更何況還是常戴,所以應該是的專屬定製。

聞輕盯著商應寒腕上的手錶看得出神,沒注意到前面商應寒已經睜開了眼。

“還生氣麼?”

他看著她。

聞輕立馬坐直了身體,迅速把視線移開,看向車窗外,不回答。

陳見焦急的看了內後視鏡好幾眼,開始提速。

聞輕只突然感覺到車速加快了,也沒有多想因為什麼,這路段很寬闊,也沒有人行道,算是屬於正常行車速度。

就是隱隱約約總覺得,空氣裡有一絲難以形容的鐵腥味……

她為什麼會聞到鐵腥味?

聞輕慢慢往旁邊移,試圖靠商應寒更近一點。商應寒注意到她靠過來,淡淡的聲音開口:“又怎麼了?”

一句‘又怎麼了’,讓聞輕感覺好像是自己不知趣。

本來已經稍微轉好的心情,因為這句話,心情再次糟糕了起來。

車開進了莊園,荀叔已站在那等候。

聞輕沒有按下自動開門的開關,靜坐著沒動,陳見下車從外面開車門:“夫人。”

聞輕下車之前,收斂好自己的情緒,轉頭問道:“五叔,你是厭煩我了嗎?”

她才不要藏著掖著,她就要直接問出來。

最好他也直白一點,對她沒興趣了就直說,不要耗著她。

商應寒臉色有些蒼白,聽到聞輕問的這話,語氣有些無奈道:“別胡思亂想,你先回去休息,公司還有事需要我親自出面,晚點回來。”

聞輕:“……”

叫她不要胡思亂想的時候,她就覺得,可能真的是自己胡思亂想了吧,五叔剛從南越回來,他很累,還親自來老宅接她回來。

可是當五叔說,他還要去公司,晚點再回來的時候,聞輕知道,不是自己胡思亂想了。

是有什麼東西變質了……

她沉默的下了車,頭也不回的進去了。

荀叔不知所云,也不敢多過問,跟在聞輕身後進去。

陳見看向車內的人:“商先生,您這又是何必。”

一身傷需要靜養,還非要去把夫人接回來,結果傷口……

“去醫院。”

說完,商應寒抬手輕按著肩,然後慢慢坐直了身體。如果此時聞輕在這裡,一定會看到隨著商應寒坐直,他後背肩胛的衣服上浸了一團血跡……

還好衣服是深色,如果是淺色,看起來一定觸目驚心。

這是在南越受的槍傷,那一顆子彈從後肩胛穿透。

本該好好休息的他提前回國,得知聞輕在老宅,又親自去接她回來,靜養的傷口來來回回折騰中惡化。

方才一路上,商應寒怕被聞輕看出來,不得不盡量與她保持距離,減少各種接觸。

她本來就膽小,不能嚇她。

只想著儘快去醫院處理好傷口,回來陪她。

……

聞輕回到婚房後,就越想越不對勁。

五叔從來不會對她這麼冷漠……倒也算不上冷漠,就是跟以前不一樣了。

難道婚後都是這樣嗎?沒有最初的甜蜜和耐心,也不會有縱容和遷就,不想搭理的時候就一句話也不說嗎??!

不對,五叔才不是這樣的人。

可如果真的是……那就當她當初瞎了眼吧。

聞輕發現玫瑰花還攥在手裡,憤懣的想折斷,準備折的時候又捨不得,乾脆放一邊,眼不見心不煩。

她把身上的旗袍換下來,怕弄髒了。

換了身衣服,她不甘心的給商應寒打電話,想在電話裡再問問他什麼態度,電話撥出去,那邊不接。

聞輕那叫一個氣,氣得在婚房裡跺腳。

她又給聞行止打電話,那邊接起來,她直接說:“你們男人都會三心二意嗎?都會見異思遷嗎?”

突然被妹妹一通莫名質問的聞行止:???

聞輕:“回答我。”

聞行止思索了一下:“應該……不會。”

“應該?”

“怎麼了?是那姓商的惹你生氣了?”聞行止能感覺到妹妹這怒火的來源,多半跟姓商的有關。

聞輕哼哼唧唧的嗯了聲。

卻聽聞行止詫異的道:“不應該啊,就他現在那必須得躺床上靜養的狀態,還能惹你生氣,那就趁他病要他命,哥想辦法幫你把婚離了。”

聞輕後知後覺一愣:“……你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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