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排隊驗血，老母親口無遮擋

到了醫院門口，警車根本沒停，直接開到了門診大樓門前。

那時候，縣醫院只有這一幢5層樓，一樓是門診，和各項檢查的科室，二樓以上，除了少數科室，其他都是各科的住院部。

其中婦產科在四樓，外科在二樓，各科室的手術室，也都在各自的住院區。

車剛一停穩，就有幾個醫生衝了出來，一邊急切地問道：

“人呢？血型匹配的，是哪位同志？”

徐賢中開門下了車，一邊伸手去拉車內的張春虎，一邊說：

“這位小張同志就是了。”

成丹從另一側下了車，立在車旁，手一直插在褲兜裡。

那情景，只要張春虎做出逃跑的動作，她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拔出槍來。

原本，換了便裝後，她也沒帶槍支，聽說要帶張春虎去醫院，又跑回去取了槍。

天知道這傢伙，是不是故意信口開河，說自己就是那什麼血型，好伺機逃跑。

都說那血型堪比大熊貓一樣稀少，哪有那麼容易碰上？

更何況，車禍的元兇就是這傢伙，而他又恰恰和傷者的血型一致，還是極其稀有的熊貓血，天下哪有這麼巧的事？

所以，這傢伙十有八九是信口胡謅，只是想借機會逃跑而已，他根本就不是啥熊貓血！

剛剛，她已經試過了，僅憑警校學的擒拿格鬥，根本就不是這傢伙的對手，就連徐隊長，恐怕也打不過他，所以，只有槍支才能震懾他了。

這時候，一個50多歲的老醫生迎上前，一把拉住剛剛下車的張春華：

“小同志，你確定你是RH陰性AB型，什麼時候查的血型？在哪查的？”

那個年代，絕大多數人，都不可能知道自己的血型，為了慎重起見，老醫生才會有此一問。

面對這個問題，張春虎只能信口胡謅：

“確定，一年前，我在省城發生過一次車禍，因為需要輸血，醫院給查的血型。”

老醫生點點頭，但隨即，他就看到了張春虎的手腕上，有深深凹陷的手銬痕，心思電轉，對徐賢中說：

“徐隊長，為了慎重起見，還是給他再做一次血型化驗吧。”

一個護士應了一聲，領著張春虎去了化驗科，成丹寸步不離地跟了上去，徐賢中也打算跟去，卻被那位老醫生拉住了：

“徐隊長，麻煩你還要繼續去找血型，萬一他……胡說呢？或者，記錯了血型呢，畢竟這種血型太少見了。”

老醫生本來就不是很放心，剛剛又見張春虎的手上，有明顯的手銬痕跡，推測他一定是個犯人，擔心是犯人為了立功啥的，胡說八道，亂報血型。

徐賢中一聽，也覺得有理，現在還是救人要緊，那位縣長秘書身份特殊，萬一張春虎根本就是信口胡捏呢？

於是，徐賢中衝成丹說了聲：

“小成，你留在這陪著小張驗血，並保護好他。”

說完，便衝出了門診大樓，重新上了警車。

他把“保護”二字說得特別重，成丹當然明白其中的意思，立即從褲兜裡拎出一副手銬來。

她一個人可沒把握看住這傢伙，還是銬起來更保險。

張春虎一看，急忙道：

“別！成警官，我現在還不算是罪犯吧？烤起來也不方便抽血化驗，還有，你難道就不怕引起圍觀？”

說完，又指了指樓上，說：

“還記得昨晚那個產婦嗎？昨晚你們搜查的時候動作太大，產婦出現了緊急情況，也送到這裡來了，我娘也跟著來了，就在四樓。

要是讓我娘看見我被銬著，非鬧翻整個醫院不可！

到時候，這血，我也沒法獻了！”

成丹一想也是，如果他真是適配的血型，他娘會讓被人銬起來的兒子獻血？怕是任何一個母親都不會答應的。

成丹略一思索，走上前去，挽住張春虎的一隻胳膊，另一隻手插在褲兜裡，緊緊握住手槍。

張春虎被她緊緊挽住，又好氣又好笑，卻也沒有辦法，只得任她挽著拉去了驗血視窗。

驗血的視窗人很多，排著長長的隊伍，都是縣直各單位的，聽說縣醫院急需“熊貓血”，被單位安排來驗血的。

那個年頭，絕大多數人都不知道自己的血型，只有來驗過才清楚。

小護士把二人領到視窗便離開了，成丹有心叫住她，想了想還是住了口，這傢伙真要是逃跑，一個小護士能起什麼作用？

成丹挽著張春虎，排在隊伍的最後，瞬間就吸引了無數人回頭張望。

張春虎身高183，又是長期練武，身材勻稱挺拔，長得也帥氣，成丹也有一米七以上，剛換的牛仔褲，一件短袖的白襯衫系在裡面，顯得又美又颯，兩人挽在一起，活脫脫一對金童玉女。

排隊的都是縣直機關的，那時候的縣城就那麼點大，也就那麼幾個單位，有不少人都認識這位美麗的小女警，只是彼此間不熟悉而已。

但張春虎來自鄉下，大家都不認識。

見二人如此“親密”，連排個隊都挽在一起，都忍不住小聲嘀咕議論起來：

“呵呵，還真夠親密的啊！”

“公共場合，也不避一避？”

“現在的年輕人，真不要臉！”

“也不能那麼說，你不覺得，這倆人還挺般配的？”

……

成丹的臉漲得通紅，卻又不得不繼續保持著“親密”的姿勢，緊緊地挽著張春虎。

突然，她覺出了張春虎正要抽出胳膊，連忙加大了力氣，緊緊抓住他的胳膊，低聲喝道：

“幹什麼？”

“你放開，我娘過來了。”

成丹一聽，手上抓得更緊了：

不行！你娘來了，那就更不能鬆手了，要是你們娘倆聯起手來，還不讓你跑了？

“噢！我明白了，怪不得你說是那什麼血型了？

原來你的目的，就是要來縣醫院，好讓你媽掩護你逃跑！”

張春虎哭笑不得，搖頭苦笑道：

“成警官，我真沒有騙你們！

算了，你不肯撒手就算了，等一下可別後悔。”

他真沒騙成丹，他娘正提著一個熱水瓶，從大門口走了進來。

怕被娘認出來再生事端，他故意側過身子，把臉朝向另一邊，但還是被他娘給發現了。

他的個子格外高，在隊伍裡鶴立雞群，就算弓著腰低著頭，也還是被他娘一眼認出了。

人都說，一家幾個兄弟，往往都是最小的兄弟，個子最高。

張家就是如此，張春華的父兄，都只有一米七出頭，只有他長到了一米八三。

他娘剛給女嬰討了奶，把她哄睡了，下樓打了開水回來，準備給孩子和產婦擦洗身子，一眼看見了鶴立雞群的兒子，還以為他一直都沒走呢，連忙招呼道：

“虎子？你怎麼還沒走？”

張春虎見躲不過，只得喊了聲“娘”。

一旁的成丹更加緊張了，生怕母子倆來個“裡應外合”。

真要是那樣，就算帶了槍也沒用，總不能衝一個老太太開槍吧？

何況，醫院裡這麼多人，萬一誤傷了其他人，那就麻煩了。

於是，她把張春虎挽得更緊了，身子也緊緊地靠了過去。

“虎子，你還留在這幹嘛？

還有，這姑娘是誰？”

張母看了看視窗，見有人在採血，心裡頓時就慌了。

張春虎只得含糊道：

“沒事，娘。

這是我朋友，陪她來檢查呢。”

怕娘擔心，他可不敢說出成丹的警察身份，更不敢說自己是來獻血的，否則，他娘一定死活不同意。

對他娘來說，血是多麼寶貴的東西？怎麼能隨便獻出去呢？

而且，成丹對他的態度，讓他很反感，所以才故意這麼說，好作弄她一下。

他知道孃的秉性，嗓門大不算，說話又急又快，根本不過腦子，什麼話都可能從他孃的嘴裡吐出來。

果然，他娘聽了，立即就急了，衝上來就給了兒子一巴掌，罵道：

“好你個臭小子！

才認識多久？就讓人家姑娘懷上了？”

說完，又一把拉住成丹拿槍的胳膊，說：

“閨女，幾個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