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國的大軍還沒來得及陳兵長江北岸,一個出人意料的訊息,就如驚雷般在太陵城的上空炸響!

冉之祺他們暫時停下了罷朝示威,重新走入了朝堂。再次啟幕的朝會上,站著一個土裡土氣,卻衣著扎眼的中年男子。堂上百官人人側目,沒人願意給這個遠道而來之人一個善意的眼神。可那人卻是滿眼的恭敬,跪拜在鹹嘉帝腳下。他頭戴一頂灰白色的圓形氈帽,帽尖上搖盪的稀疏紅櫻正是飛齊將官的標誌,身上一襲由粗布製成的青灰束衣,加上兩腳上那一雙斑駁著泥水的布鞋,這般打扮偏要站在一片紅紫色的綾羅之中,免不了引來南朝官員們的群嘲!不過,那人卻毫不在意。他一進殿來便高呼起萬歲!他是西原城中的孫望庭的使者,此次南來是要代表他的主子向鹹嘉帝上表——孫望庭要降津了!

所有人都想不到,盤踞西原城多年的飛齊軍,這會兒要歸順大津朝了!就在太陵城中議論紛紛的時候,孫望庭的使者跪在了鹹嘉帝面前,縱然有著殺父之仇,但面對著逼宮多日的百官,再聽到這外來之臣一個頭磕得山響,鹹嘉帝的心裡還是很受用的!

那使者也不簡單,一開口便表盡了忠心:“皇上,我家孫將軍常與我說,我們這些人盡是大津子民!過去,孫將軍是被那張、宋二賊脅迫,怎奈家眷父老皆在刀鋒之下,不得已從了賊,自從那張賊死後,孫將軍便遣散了張逆部眾,可是,朝廷已經南遷,一時又聯絡不上,孫將軍只好獨守西原城與那申國相抗數年。皇上,如今每日晨昏時分,孫將軍都要領著我等面南而拜,還要三跪九叩,山呼萬歲呢!皇上,我們真是誠心歸順朝廷!日後,我等皆願為吾皇牽馬墜蹬,為大津披肝瀝膽,即便殺身成仁,也絕不負浩蕩皇恩!”說完,使者竟伏地痛哭了起來。

鹹嘉帝聽完使者的話,轉向眾臣問道:“諸君怎麼看?”

先是冉之祺出班說道:“皇上,切不可聽信了這些逆賊的花言巧語!如今南朝興盛,那孫望庭縮居西北僻壤,糧、餉寡廉,依老臣看,怕是維持不下去了,這才厚著臉皮來此上表,只要歸順了大津朝,將來每年皆可收穫糧、餉無數!哼!此等厚顏無恥之徒,竟還敢來此賣弄,皇上,臣請旨,立刻將此賊逐出朝堂!”

那使者也不示弱,他對著冉之祺開口說道:“閣老這話,豈不將海內思歸之士,盡皆拒之門外?如今,南北阻隔,長江以北陷於狄手,而中原故地有多少仁人志士企盼王師,又有多少英雄豪傑有南歸之願,若是依了閣老之言,豈不都成了貪慕江南富庶,而苟圖榮華之徒,此語豈不傷盡了天下思歸之心?”

“哼!”周光宸也站班出列開口說道:“好一張利嘴!那好,我來問你,這孫望庭歸降朝廷,就沒什麼條件嗎?”

“有!”使者說道。

“哈哈!這不就是了!口口聲聲說著忠義,到頭來不還是要朝廷的錢糧?”周光宸嘲笑道。

“周大人誤會了!”使者說道:“我家將軍要的並不是錢糧,而是一個名分!”

“名分?說來聽聽!”鹹嘉帝問道。

“回皇上,孫將軍所求唯有一事,就是請皇上下旨封王!”使者說道。

這話語驚四座,舉朝譁然。汪正明更是上前一步喝罵道:“大膽!你當這大津朝的‘王’是七品知縣嗎?說封就封了!大津祖制唯有皇族謫子,方可上表請封!孫望庭是個什麼東西!竟敢要皇上封王?”

使者一臉沉穩,鎮定開口說道:“皇上,孫將軍既不要兵,也不要權,更不要錢,要的只是朝廷對於孫將軍往昔之過的寬宥!有了王號之封,孫將軍必將傾心來降,麾下十萬人馬盡歸朝廷,若無王號封賞,孫將軍又如何能說服隨其出生入死的弟兄,全數歸降呢?皇上,古人有言,人誰無過?過而能改,善莫大焉!皇上,您是天子,天子乃天下共主,您的心胸必然收納萬嶺百川!如何會捨不得一個‘王’字呢?大津朝雖有祖制,然今社稷陸沉,已是非常之時,若能聚集強將悍兵,他日揮戈一擊,何愁天下難歸?又何必拘泥祖制,畏縮不前?有道是,天變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皇上三思!”

“巧言令色!”黃功傑站了出來:“好大的口氣!哼,皇上要是真準了你們的降表,你們大可以南面稱臣,北面事君,南北兩朝的好處,你們可是拿盡了!他日南北交戰,雙方都要向他孫望庭示好!如意算盤打得真是精啊!”

“黃大人!”使者恭敬施禮道:“黃大人有此憂慮,在下心中明瞭!不過,我來時已與我家將軍商定,若是朝廷答應收留,就請派一上將軍隨我回西原城,到了西原城,我家將軍可將軍中全部將官、士卒交予朝廷所派之將,由其統領撤返江南!今後,天下再無飛齊逆叛!有的只是朝廷的十萬勁旅,再有,就是一個隱退坊間的閒散王爺!”

直至使者的話全都落了地,朝堂上也都沒有任何動靜。百官很是吃驚,原本以為孫望庭是在西原苦寒之地混不下去了,這才派人來南朝騙點吃喝的,沒想到,這回竟是要全軍歸附!看來,這是真的要投降朝廷了?

鹹嘉帝的內心自然也掀起了波瀾,雖然,飛齊軍攻破大興城,乾聖帝身死國滅,這一切都還歷歷在目,鹹嘉帝每每想起時,握緊的拳頭甚至能把手掌掐出血來!可是,一來那張齊元已死,這仇恨總是能減他幾分的;二來,幾年以來,南朝的一切都讓鹹嘉帝大失所望,儘管江南富庶,可是朝堂上文武大臣,竟是一個個與自己貌合神離的豪強,鹹嘉帝雖貴為天子,可內心總是佔據著孤獨與無力,而人在無助之時,要是遇上了脫困的機會,一定會本能的誆騙自己放下所有的防備。再者,這事的結果太過誘人,孫望庭萬一是真心投降,那朝廷就又有了十萬北方勁旅,而飛齊逆流更是徹底消亡,這難道不是對於列祖列宗最好的祭告嗎?思索良久,皇帝為了下定決心,便開口喚了句:“袁愛卿,你說呢?”

朝堂紛亂,袁思孝之前一直不敢說話,可當皇帝問到了自己,他便立刻明白了鹹嘉帝的用意,皇帝的內心一定是偏向了收撫孫望庭部,只是還沒下定決心,問自己是要自己旗幟鮮明的支援皇帝的決定,而後便可能順水推舟把北上的差事交給袁思孝,這樣他就可以躲開冉之祺他們在朝堂上的追殺,要是孫望庭真心歸降,那帶回這十萬人馬,也是大功一件,這樣的話,之前的“過錯”當然也就一筆勾銷了!

於是,袁思孝開口說道:“回皇上,臣在大興城時,就常聽先帝言及逆齊,先帝說飛齊逆流之中,張、宋二賊乃是始作俑者,罪魁禍首。而其軍中,多是貧寒子弟受二賊誆騙裹挾,方才作亂天下。故若其傾心來降,皆可既往不咎!當年北境平亂,先帝也多用招撫之法,正是如此!”

“好!既如此,朕就封孫望庭為靖西王,傳旨下去,讓禮部照朕的意思即刻草擬聖旨,由袁思孝為朝廷特使,隨孫部使者前往西原城宣旨招撫!隨後可將孫部人馬盡皆帶返江南!”鹹嘉帝的言語之間難掩興奮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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