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番的劫難下來,太陵城傷痕累累,鹹嘉帝越發覺得自己身下的寶座之下危機重重,然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卻像是那暗夜裡的惡鬼,無影無形卻又總是站在你的背後,讓人時時脊背發涼!

年輕的皇帝終於再也無法控制住起伏不定的喜怒了,回到太陵城後的第一道聖旨,便是將穆王盛,連同還關在牢中的廖晉、馬枝起,一併押到已經空空蕩蕩的壽王府門前處斬!皇帝甚至要求太陵城中的大小官吏皆須到場觀斬!因為這時,在鹹嘉帝的眼中,這些叛逆者跟京中的官員儼然都是一夥的,都是些心懷不臣的傢伙!

午時三刻,炮響震天,監斬官扔下案籤,劊子手手起刀落,三個人頭當街滾落。皇帝坐在“醉賢莊”樓上,眼見樓下鮮血流離於市,心中立即湧起了一股無以名狀的快意。然而,殷紅鮮血的熱氣還未散盡,原本寂靜無聲的刑場上卻突然喧鬧了起來!這讓鹹嘉帝很是詫異,他忙站起身來透過窗子向樓下看去,樓下的情形讓他暗自握緊了拳頭。原來,那些坐在刑場周圍觀刑的大小官員們,竟然吵吵嚷嚷地起身散去。而坐在高搭木臺上的監斬官似乎也不解地站起身來問道:“誒!諸位,這人還沒死透呢?你們怎麼就著急走啊?”

一個官員一邊整理著自己的官袍,一邊頭也不抬的回答道:“咳!頭都掉完了,還有啥看頭啊?留在這,皇帝老兒又不管飯!看完了,就家走唄!”

樓上的鹹嘉帝咬著牙暗罵了句:“王八蛋!”而後,憋著口氣也轉身走了。很顯然,在南朝,鹹嘉帝的威望已經跌落到了塵埃裡。

而坐在皇帝身邊的玄素清,則默默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幕一言不發,他心裡明白,本來就覺著山高皇帝遠的南朝官員,再又經過了幾次動盪之後,越來越明白這個天上掉下來的皇帝,根本就把不住南朝的脈搏,對於聖旨當然也就開始陽奉陰違了!只是,素清覺著此刻還隱忍不發的鹹嘉帝,終究會抽出太阿之劍,徹底釋放出天子的雷霆之怒。到那時候,這個小小的南朝還能承受得住嗎?

就在穆王盛他們人頭落地的當夜,內閣首輔冉之祺家的內堂上,聚集著周光宸、黃功傑等一眾南朝高官。

在跳動的燭光下,冉之祺輕搖著手裡的摺扇,目光沉穩而堅定,倒是周光宸他們有些心事重重的樣子。於是,冉之祺先開口說道:“你們不用怕!老夫叫你們來,就是要告訴你們下一步要怎麼走,只要按我說得做,就什麼也不用擔心!”

“那是,那是!”兵部尚書黃功傑嘴裡答應著,又開口問道:“閣老,下官聽說,尚兵局的那幾個小吏都跑了?”

“是啊!”冉之祺答道:“這個你不用擔心,太子爺都安排好了!哼!那黃口小兒肯定抓不到把柄!對了,你們兵部那幾個小吏都打發了嗎?”

“閣老放心!哦,也請太子爺放心,下官肯定小心行事!”黃功傑說道:“沒想到,這袁思孝手下也都是咱們的人!”

“哼!”冉之祺冷笑一聲說道:“這些個北方來的蠻漢,也就叫得動他們自己!”

周光宸接著問道:“閣老,這皇帝雖然不足為道,可是,他身邊還有個人精汪正明啊!這老閹貨要是慫恿皇帝追查起這假訊息的事……那咱們該怎麼辦?”

“是啊閣老!”黃功傑也忙接著話茬問道:“光跑幾個小吏,怕是也說不過去啊!”

“怕啦?”冉之祺反問著說道:“不用怕!太子爺早都盤算好了,這回根本就沒打算再把事情掩蓋過去!”

“閣老是說……”周、黃二人聽出了冉之祺話裡的玄音,他們都不自覺伸長了脖子,清空了腦子,等著冉之祺接下來的話。

“哼!太子爺覺得火候差不多了!再說了,咱們這些大津朝真正的忠臣也不能總是躲在暗處吧!實話跟你們說吧,一切都在太子爺的手掌心裡,只要咱們再用力推一把,那黃口小兒立刻就會跌下皇帝的寶座!你們說呢?”

“那是自然!這回咱們要怎麼幹呢?”周光宸問道。

“這回咱們著實得鬧出動靜來!”冉之祺說道:“你們都聽好了,連夜知會咱們所有在朝的官員,明日一上朝隨我一起逼皇帝徹查南川會!”

“什麼?”周光宸和黃功傑幾乎是異口同聲的驚呼了起來。

可是,冉之祺卻沒有馬上要開口解釋的意思,他把背靠在了太師椅上,緩緩的扇著手裡的摺扇,好像正等著眼前的兩人開口發問似的。

黃功傑率先開口問道:“閣老!這是太子爺的意思?”

“那當然!”

周光宸也開口道:“我怎麼覺得這南川會是咱們自己人啊?”

“是不是咱們自己人,你不用操心!照著太子爺的意思辦就是!”冉之祺答道。

“可是,大先生那邊……”黃功傑一臉的為難:“雖說這大先生跟夫人去了閩省,大的買賣也都沒回到太陵城裡,可是,咱們這時候在人家背後捅上一刀,好像也不太仗義呀!”

“你們怎麼都這麼婆婆媽媽的!啊?”冉之祺一臉嚴肅:“跟你們說過了,這些東西不用你們操心,按太子爺的意思去做便好!”

黃功傑還是有些為難,他又說道:“閣老,不是下官多嘴,只是,這要是彈劾了南川會,就必然牽扯到玄素清!這南川會的少東家又是慧宣法師的徒兒。咱們在這跟南川會翻了臉,萬一對他玄素清有什麼不利的,那這寒淨寺那邊……”

“唉,太子爺既然謀定此事,就必然是在考慮周全之後。至於寒淨寺那邊會有什麼反應,你們也不用擔心。再說了,”冉之祺頓了頓又反問道:“要不把這謊報軍情之事,推到他南川會身上,你們就真脫得了干係?”

冉之祺的話讓周、黃二人沉默了。片刻之後,冉之祺才又開口說道:“你們啊,也不必太過擔心,我想,這太子爺必是料定那小皇帝動不了南川會幾根寒毛!那汪正明鬼心眼再多,除了太陵城的巡防營,他調得動南直隸的一兵一卒?至於,那個草包蠻漢袁思孝,就更不值一提了!再說玄素清吧,北伐雖然敗了,但他可還是大功臣,即便是牽扯到他,也最多不過是罷官回家,不會有性命之憂的!”

其實冉之祺的話跟周、黃二人在沉默時權衡的差不多,所以,冉之祺的話說完之後,二人也默默地點了點頭。不過,他們也覺察出來,他們的主子這回怕是真要放出殺招了,雖然他們猜得出這是隔山打牛的一招,只是這出鞘長劍到底要刺死誰還未可知,但這必定是對鹹嘉帝的致命一擊了!

這時,周光宸壯著膽子開口問道:“閣老,您是太子的老臣了,下官也是自父輩起便追隨太子爺了。可是,下官和下官以下眾多官員卻從未有幸識得太子聖顏,然坊間皆言太子流離海外歸途難期!時至今日,若是大功將成,下官就想斗膽問一句,太子爺到底身在何處?”

冉之祺聽了周光宸的話,並沒有馬上開口,而是抬眼看了看邊上的黃功傑,只見黃功傑低著頭沉默不語,冉之祺這才拍了把太師椅的扶手,喝了句:“放肆!”而後站起身來,快步走到正抱拳彎著腰的周光宸面前,數落道:“忘恩負義的東西!你要知道什麼!我的話你都不信了?”

“閣老,我……”周光宸抬起頭來一臉委屈,卻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冉之祺卻主動放緩了語調說道:“你是擔心太子爺根本就不在是嗎?好了,你也別分辯了,老夫知道這些年你們都不容易!可你們想想,老夫一個行將就木之人,還留在這朝堂上爭什麼?廕庇子孫嗎?如果是這樣,那黃口小兒來太陵城登基之時,老夫就應該辭官歸隱!老夫早就位極人臣了!這麼多年來,還不是為了咱們太子爺能重登大寶嗎?再說了,這十多年來你周光宸為什麼能接連升遷?那是太子爺有過話,說你家父子兩代人追隨太子,別寒了自己人的心!不管是錢財還是官職,你還有哪一點不滿意的?別以為,你如今的戶部尚書是這小皇帝給你的!你也得先走到應天府尹的位子上,才有機會‘投靠’新帝呀!實話跟你說,這一切都是太子爺的安排!你這話要是傳到太子爺的耳朵裡,你想想,他會如何傷心?”

“閣老!”周光宸的熱淚不知不覺已經滾下了臉頰,他接著開口說道:“閣老的話,讓下官無地自容!太子爺予我父子兩代的大恩大德,光宸沒齒難忘,只要太子爺一聲令下,光宸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惜!”

冉之祺伸手扶直了周光宸,看著他淚眼模糊的樣子,寬慰道:“好啦,好啦!都是自家人!你放心,只要是把那小兒拉下寶座,太子爺自然現身!剛才老夫言有不當,你也不要往心裡去!”

“光宸不敢!”周光宸忙答道。

玄幻小說相關閱讀More+

我的代號是神明

真理無念

最初的血族

蘿蔔上秤

龍之命途

炎夕

末日神像

湯湯水水

末世我有超級光腦

薪火傳道

國王與奴隸之神魔大陸

玫瑰si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