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需要一支專業的團隊，為我管理個人財產及名下的所有產業。您經商多年，想必一定結識了許多相關領域的精英人才吧？可否願意慷概相助，為我引薦一二？”茉莉微笑著示意阿耶沙過來坐。
錢多也會帶來煩惱，茉莉的財富太多了，而且比較分散，每次打理的時候，她都感覺特別麻煩、特別枯燥乏味、特別浪費時間。
茉莉已經很久沒有整理過自己的財富了，她現在對自己有多少錢，沒有一個具體且清晰的認知，心中只有一個模糊的範疇，知道自己大概有多少錢。
“您需要的是會計，還是精通理財投資的人才？”阿耶沙坐在了沙發的轉角處。
艾薇安為老師添了一杯咖啡。
“我需要的是管家，能幫助我管理好所有產業的管家、掌櫃，最好精通金融，但不必幫我理財投資。”
阿耶沙緩緩地點了點頭，似乎是明白了什麼，不過卻沒有一口答應下來，反而問道：“既然如此，您為什麼不找一位值得信任的夥伴，來幫助您管理財產呢？比如您身旁的天秤小姐。”
“她不夠專業，只知道攢錢，不捨得花錢，我送給她一部手機，她都能心疼好久，總說我亂花錢了。”茉莉喝了一口咖啡，說道，“在商業領域，攢錢是她唯一會的本領，您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一旁的天秤多少有一點不高興了，不過卻沒有表現在面癱的臉上，也沒有說什麼。
在她看來，誰都有資格這麼評價她，唯獨茉莉沒有，因為茉莉不比自己強多少。
在掌握“虛界”之前，茉莉也只會省吃儉用地存錢，在掌握了“虛界”之後，茉莉能耐了，會賠錢了，並且支出一天比一天多。
說得好聽點，茉莉是在幹慈善事業，說得難聽點，茉莉的經商天賦都不如啦啦。
啦啦最起碼不會賠這麼多。
也就是茉莉有“虛界”和“表界”的能力，能源源不斷地創造財富，換個人早就傾家蕩產了。
“那……可靠的烈焰大人和泠霜大人呢？”阿耶沙又問道。
“烈焰前輩不喜歡穩定的工作，泠霜前輩……隨她，烈焰前輩不穩定，泠霜前輩就不穩定。”
“瞭解了。”阿耶沙沉吟了片刻，說道，“您覺得我如何？我成為您的管家如何？若是您同意的話，我會辭去信誠商會會長一職。”
天秤和艾薇安猛然轉過頭，驚訝地看向了阿耶沙，拿不準她是不是在開玩笑？
“您當然是我心目中最優秀的人選，但是……您不覺得成為我的管家，太屈才了嗎？”茉莉笑著問道。
“不覺得。想要得到回報，必先學會付出。”阿耶沙坦言說道，“信誠商會的規模已經很龐大了，對於商會而言，目前最重要的不是繼續壯大，而是守住產業。
“當今的全球局勢與以往不同，讓我的心裡越來越沒有底了，連長老院都能成為‘墳墓’，說不定哪一天，天降的橫禍就會擊垮整個商會，信誠商會沒有與某些勢力或某些個體對抗的實力，需要一位靠山，也就是您。”
“您和茉莉本就是合作伙伴。”天秤提醒道。
“沒錯，我們僅僅是合作的關係，一種……不是很能讓人放心的關係。”阿耶沙喝了一口咖啡，平靜地說道，“但是成為茉莉小姐的管家就不同了，我會被貼上茉莉小姐的標籤，在外人的眼中，我們以後是自己人。
“哪怕我不再是信誠商會的會長，別人想要動信誠商會，也會顧忌到我這位前會長的想法。沒錯，在成為您的管家之後，或許連我都能成為信誠商會的靠山。”
“可是您將不再是商界的女王，您以後也必須與信誠商會徹底割裂，您要學會本分。”茉莉淡淡地說道，“您知道理由。”
“我早有覺悟。”
“老師……”艾薇安還想再勸勸阿耶沙。
她不太理解老師的想法，也不太認可老師的話，在艾薇安看來，如果老師必須與信誠商會徹底割裂，以後不可以罩著商會了，那麼還談什麼靠山不靠山？這不是矛盾嗎？
而且，她和茉莉是朋友，她也是永生花店的店員和法師塔的學徒，她的老師要是成為了茉莉的管家……艾薇安感覺好彆扭。
“您所說的話聽上去很坦誠，但好像不是很坦誠。”茉莉為自己添了一杯咖啡，不緊不慢地說道，“我知道您這麼做的原因與苦衷，但是您好像理解錯我的意思了。
“您肯定也明白，公平、公正的競爭環境，才能促進、推動經濟的健康發展。
“然而最近這幾年，您與我的合作，卻讓信誠商會逐漸有了一家獨大的趨勢，還遏制不住了。這無疑是非常不利於海藍星整體的商業發展的，因此，您的心中對此非常不安。
“您害怕，鬱金香長老會拿信誠商會開刀，更害怕，我會拿信誠商會開刀……不，應該說，您不是害怕，而是能確定，要是再讓信誠商會這般發展下去，我們一定會拿信誠商會開刀。
“因為您瞭解我的性格、瞭解鬱金香長老的性格，您知道，哪怕我和您的關係再好，在某些事情的面前，我們也是不徇私情的。
“您同樣知道，就算我以後下手沒有那麼直接、沒有那麼狠，僅是突然終止了與信誠商會的一切合作，選擇扶持另一家商會，對於信誠商會而言，也是一擊非常沉重的打擊，甚至會間接導致信誠商會就此沒落，很難翻身。
“因為我那時的所作所為，在您的敵人們看來，是一個可以落井下石的訊號。
“因此，在您眼中，我今日請您來，或許是為了敲打您、警告您。而您為了向我表示自己很老實，會積極配合我的想法，在來的時候，也沒有帶自己的貼身護衛，白鳥前輩。
“也許在您聽來，我剛才所說的‘我需要一支專業的團隊，為我管理個人財產及名下的所有產業’，約等於……
“‘我不是不近人情，更不會直接拿信誠商會開刀，我會給你們一條出路，您和信誠商會的高層，可以拿著我的產業，再開一家商會，與信誠商會鬥爭，前提是，你們必須與信誠商會徹底割裂’。
“我說得沒錯吧？在您的理解中，我那句話是這個意思吧？
“而您接下來所說的話、所講的理由，只是在配合我，表示自己不會反抗，願意成為我的管家……”
茉莉停頓了一下，笑道：“怎麼？沒想到我會把話說開？”
“確實沒想到，看來是我多慮了，您真的只是想找管家。”阿耶沙仍然很平靜，可能跟她的“面癱”有很大的關係。
相比之下，一旁的艾薇安神色就比較複雜了，她沒想到，老師竟然承受著這麼大的壓力，也終於知道白鳥前輩今天沒跟在老師身邊的原因了。
天秤是有點懵的，她沒想到，簡簡單單的對話之中，居然有這麼多亂七八糟的事情。
“您以後不必揣測我的言行舉止有哪些深意，一般情況下，我還是喜歡直來直去，有什麼事情我會直接跟您說，不想跟您說的，我也會直接告訴您，‘我不想說’。”茉莉說道。
“我知道了。”
“您現在還想成為我的管家嗎？”
“想。”阿耶沙猶豫了一下，坦言道，“雖然您今天沒有敲打我的意思，但是我們都明白，信誠商會目前面臨的問題還沒有得到解決。
“我希望能成為您的管家，以您的名義，親手為信誠商會建立一個對手，這樣對誰都好。”
“那信誠商會怎麼辦？您要讓艾薇安當下一任會長嗎？”天秤問道。
“不。艾薇安太稚嫩了，我擊敗她太容易了。”阿耶沙輕聲說道，“我會找一個……有資格、有能力成為我的對手的敵人，讓她成為下一任信誠商會的會長。”
“可是我感覺……艾薇安好像挺會做生意的，比我們都會。”天秤的語氣有些不太確定。
阿耶沙搖了搖頭，說道：“艾薇安就不是做生意的料，您別看她如今在商業上小有成就，賺到了一點小錢，但這其實都是建立在一定的名聲與資本之上的。
“沒有茉莉小姐和信誠商會作為她的後盾，她之前拍攝的紀錄片，一定會賠很多錢，甚至於，她連賠錢的資格都沒有，因為她找不到發行商與贊助商，只會白忙活一頓。
“說實話，我不太想讓艾薇安從商，在這個世界上，由於種種原因，哪怕站在了商業的頂點……也就那麼一回事，我已經品嚐過了，就像面前的這杯咖啡一樣，有一點苦澀，也有一點甜。
“在我看來，艾薇安以後走……‘不用為錢發愁的魔法師’這條路，會更有前途。這個世界終究是實力至上的，在她沒有成為強者之前，我會一直做她的後盾，等她有一天不需要我了，我可能也不需要在商業的戰場內廝殺了。
“或許有一天，我也會重新撿起遺忘已久的魔法，踏上一條更為廣闊的道路。
“當然，我更有可能……一直放不下名為‘金錢’的包袱，或讓我的商業帝國愈發恐怖，或走上萬劫不復之路。”
“我不會讓您萬劫不復的，老師。”艾薇安抓起了阿耶沙的手。
阿耶沙不動聲色地把手抽了回來，轉移了話題：“茉莉小姐要成立一個商會嗎？把您名下的產業，放到同一個商會之下，比較便於管理。”
“可以。”茉莉沒有拒絕。
“那您想好商會叫什麼名字了嗎？”
“天秤商會。”
阿耶沙看了一眼天秤，點了點頭：“很好的名字，很公平，很平衡。”
茉莉猶豫了片刻，說道：“我們家的管家，在著裝上，與別人家的管家可能存在著一點區別，女僕裝……不知您能不能接受？”
艾薇安的眼睛一亮，下意識地瞄了一眼老師的大長腿，隨即故作正經、義正詞嚴地說道：“不能接受！”
“好吧。”茉莉沒有堅持。
“……”艾薇安突然感覺很難受，想說點什麼，又說不出口。
在茉莉與阿耶沙商榷之後事宜的同時，隔壁的隔壁。
魚歌合上了亡靈魔法書，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活動了一下肩膀，然後看向了站在落地窗邊的三妹。
此時的漁歌正在對著窗臺一直點頭，行為看起來很奇怪。
“你在幹什麼？三妹。”魚歌好奇地問道。
漁歌的動作一頓，轉身回答：“我在聽課，大姐。”
魚歌猛然瞪大了雙眼，她沒想到三妹竟然說話了！居然還會回話了！並且看起來有一點腦子了！
“你會說話了？”魚歌起身來到了三妹的面前，神色很是興奮。
“嗯。”漁歌老實地點了一下頭。
“你剛才在聽什麼課？”魚歌還想再測試一下三妹的腦子。
“亡靈魔法。”
“？”魚歌皺了皺眉，不解地問道，“怎麼聽的？”
“用耳朵聽的。”
魚歌看著空無一人的窗外，問道：“……誰給你講的？”
“她，她是水晶蘭老師，老師說自己名叫水晶蘭，是一名很厲害的魔女。”漁歌指著窗臺，說道。
窗臺的附近連盆花都沒有。
魚歌突然感覺一陣毛骨悚然，她什麼都沒看到。
而且，三妹突然會說話這件事，也挺詭異的。
漁歌最近就沒什麼成長，按理來說她應該沒有腦子，更不會說話。
掐了一下自己的臉蛋兒，確認自己沒有看書看睡著，魚歌不安地問道：“你是不是在跟大姐開玩笑呢？這屋子裡不就你和我嗎？”
“我沒跟你開玩笑，水晶蘭老師明明就坐在這裡，是你在和我開玩笑吧……什麼？”漁歌似乎是聽到了什麼話，往前探了探頭，接著轉頭對魚歌說道，“不怪你，大姐，老師說，你看不到她。”
“……你的老師長什麼樣？”魚歌用精神力檢查了一遍房間，除了一動不動的稻草人一二三以外，什麼都沒有檢查出來。
她不太相信三妹的話，在魚歌看來，三妹的腦子有問題，比已死去的水晶蘭、坐在這裡的可能性要大很多。
漁歌看著空空蕩蕩的窗臺，回答道：“水晶蘭老師很漂亮，比我們都要漂亮，有著灰白色的頭髮和眼睛……坐著輪椅。”
魚歌嚥了一下口水，決定去找茉莉大人。
太TM嚇人了，我連輪椅都看不著？！
怎麼自從開始學習亡靈魔法，我碰到的怪事兒一個接著一個的呢？！
還有，傳說中的水晶蘭大人，從哪裡弄來的輪椅？從丟人藍龍那搶的？！
魚歌快步來到房門口，擰了一下門把手，發現門沒鎖，但是她打不開房門了。
這下，魚歌真的有點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