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說話間,李策已來到了門口,恭敬的稟道:“啟稟皇后,檀州刺史紀懷章率州府官員已在客棧外相迎。”

“快宣。”

楚南梔隨即走出房間,準備前去見見這位耳邊早就聽出繭子的檀州刺史。

也才剛剛走出客棧的大門,就見院子裡一名身著紅衣官袍、身材略顯瘦削的中年男子領著一群人疾步走了進來。

個個衣冠楚楚,神容莊重,若不是提前聽了那些事,作為當朝皇后,楚南梔倒是很想多親近親近這些地方官員。

可他們如此悄無聲息的就想讓所犯惡事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息事寧人,再不打草驚蛇恐怕還不知道要陪他們演到什麼時候。

在腦海裡盤算了一番後,楚南梔決定拿當陽郡的事做探路石,探探檀州的水深淺。

而到得楚南梔跟前後,那中年男子也顧不得地上堆積的厚厚積雪,誠惶誠恐的直接跪下身去,抱拳請罪道:“下官檀州刺史紀懷章迎駕來遲,害皇后在此荒蕪之地落腳,下官有罪,還請皇后責罰。”

他話音落下,旁邊一名身穿紫服身形微胖的官員打量著四處荒涼的景緻,便立刻憤憤不平的斥責道:“這汝陽郡太守實在欺人太甚,明知皇后已入屬地,卻不前來親迎,藐視皇威,不尊皇后,罪不容恕。”

說罷,氣勢洶洶的便對身後將士勒令道:“立刻前往汝陽郡府捉拿韓平治罪,好給皇后出這口惡氣。”

本是巴結討好的一句話卻引得紀懷章甚為不滿。

當著皇后的面,他也不好斥責,只是輕咳了幾聲,那微胖官員頓時住了嘴。

“倒也不是什麼荒蕪之地。”

楚南梔裝作無事的笑道:“小小客棧之中,熊掌、鮮魚,山珍海味應有盡有,已實屬難得,比起在閬州安和縣落腳時的情景已是千差萬別。”

頓了頓,她故意低頭看向紀懷章:“本宮聽聞檀州今年也極不容易,前些日子舅父還上奏向陛下請援,說起來這汝陽郡與檀州相隔不過咫尺,但就眼下看來境遇卻是大相徑庭呀。”

“檀州乃青禾腹地,這兩年飽受戰亂之苦,雖是與濱州相隔甚近,可百姓們的日子卻是苦不堪言。”

紀懷章弱弱的嘆道。

“所以舅父就故步自封,連那些出逃求生的難民也不讓踏出檀州城?”

想著昨日聽來的幾樁事,楚南梔開始故意逼問道。

“絕無此事,絕無此事的呀。”

紀懷章聽著一臉恐懼,身形已是顫顫巍巍:“下官從未下過這道命令。”

這時,那紫服官員卻心驚膽戰的開口道:“這件事的確不是刺史大人所為,只因今年當陽郡年景不好,各縣皆是十室九空,下官深知附近州縣情況同樣不容樂觀,為了不給兄弟縣城造成恐慌,故而才命各縣官員積極勸返逃難百姓。”

話落,又立即補充道:“可下官已命人將郡內情況如實上報給了州府,也已組織郡中吏員們正在全力賑災。”

“好一個勸返。”

楚南梔冷笑著搖頭:“這位大人不知官居何職?”

大庭廣眾之下侮辱女子逼死其父,這勸返的手段當真是耐人尋味。

而紀懷章身邊眾人皆是沉默無聲,唯有這微胖官員一直不停插話,也讓楚南梔來了興趣。

“下官當陽郡太守孫幽。”

聽到皇后詢問自己,孫幽沾沾自喜的稟道:“下官仰慕皇后賢名已久,得知皇后西行,如久旱盼甘霖,就盼著皇后早些蒞臨本郡。”

“孫太守?”

這個名字,楚南梔已然不感到陌生了。

再看了眼他身旁跪著的位錦衣華服的秀氣郎君,又饒有興致的問道:“想必這位便是令郎孫禮了吧?”

“皇后也知犬子名諱?”

孫幽欣喜的抬起頭來,可頓時就覺得哪裡不對勁,連忙又低下頭去。

“自然是聽過的,太守大人赫赫威名,令郎更是不讓鬚眉,本宮怎會沒聽過,早已如雷貫耳。”

楚南梔對這位太守的連番舉止簡直是哭笑不得。

就憑他治理郡府的懶政暴虐法子足以對得起這市井無賴出身的威名,實在是德不配位,也不知紀懷章如何敢舉薦他成為一郡太守的。

難怪世人們都擁護舉仕制度,只要有權有勢,什麼阿貓阿狗都能塞進官場作威作福。

“孫太守好大的官威呀,身為檀州下轄的郡守竟然敢問罪鄰州平級的汝陽郡太守,本宮倒想知道究竟是何人給的你這個膽子?”

再想到方才他氣勢洶洶的開口要拿韓平治罪,楚南梔此時已是氣不打一處來。

如此做派可見檀州門閥勢力囂張程度不一般。

“皇后,下官是為您感到不平啦。”

孫幽這才察覺到當今皇后可不是個好奉承討好的主,膽戰心驚的請罪道:“皇后母儀天下,乃朝廷的顏面,那韓平竟然如此褻瀆皇后威儀,下官就算不是一郡太守,哪怕僅是一介草民也要為皇后討還這個公道。”

“如此說來,本宮倒還得感激孫太守這份厚恩了。”

楚南梔別有深意的多凝視了他一眼。

瞧著一個個蔫頭耷腦的,儼然被自己這番訓斥的話嚇得不輕。

眼下獵物已然上鉤,背後之人一心想要挑起紀家、青禾勳貴們與朝廷的矛盾,可她還不清楚紀懷章究竟是何心思。

當陽郡發生的這些齷齪事他又知曉幾分?

如今既要引蛇出洞,給幕後之人制造一個可以煽動內亂的契機,還得弄清楚紀懷章的心思。

想到這裡,楚南梔忽然展顏一笑,對眾人說道:“看把你們嚇的,本宮也不過是道聽途說了些趣聞,舅父和孫太守對朝廷的忠心,對本宮的敬意本宮都是看在眼裡的,都起來吧,冰天雪地的可別凍壞了身子。”

說罷,領著眾人入了客棧之中。

掌櫃的讓酒博士們將屋內各個角落加足了炭火,暖氣四溢的屋子裡,紀懷章和孫幽等人瑟瑟發抖的身子這才覺得暖和了許多。

楚南梔隨即讓紀容恆把朝廷的旨意當眾宣讀了一遍,得知新帝要急召自己回京述職,紀懷章與身後官員面面相覷著緩緩接過了聖旨,面色僵硬的笑道:

“陛下新登大位,臣早該入朝恭賀,只是連月來各郡災情不止,命案頻發,臣應接不暇,故而想著將州府事情打理妥當之後再行請旨入朝面聖,不曾想還驚動皇后親臨,害得陛下與皇后不能在京中安享年節,臣實在有愧。”

“本宮若不親自來一趟,只怕舅父在這檀州城裡也難安心的過這個年呀。”

楚南梔又是深深一笑,看得紀懷章一臉雞皮疙瘩。

言情小說相關閱讀More+

擺爛!白月光出逃,陸總又哭又哄

一碗冰粉兒

病嬌總裁行不行

香菜芋泥

握不住的沙不如揚了它

若秋彤

前夫,復婚恕難從命

煎餅卷大蔥

被迫攻略五個紙片人

圓寶吃肉包

愛人的方法

髮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