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者如斯夫。

時光奔流,不捨晝夜。

於不覺間夏侯惠已然歸來了京師洛陽七日。

期間,難得清閒的他攜妻歸省拜會外舅王肅;也應夏侯和之邀,以外出北邙山郊遊野餐之名與家中諸兄子女歡聚,勉強算是給新婦王元姬補了一場家宴罷。

自然,他也在城外小宅設宴待客了。

傅嘏擅長談論名理(名分之理),而荀粲清談崇尚玄,時常互不理解、爭論不休,但卻彼此皆樂此不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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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還不好笑嗎?

明明,自身都沒有說錯什麼啊!

揠苗助長反而不妥。

嗯,傅嘏與荀粲是一對好辯友。

對此,夏侯惠並沒有什麼意外。

對於這樣的言辭,夏侯惠自是暢懷而笑。

“我還是歸去罷.”

當即,心有困惑的夏侯惠連忙向前一步,抓住了已經轉身而去的七弟胳膊,“義權,何故言半而止?”

在不知道傅嘏什麼時候才到的情況下,他不想讓自家七弟翌日入闕伴駕行色匆匆。

立場不同,所慮亦不同,如此淺薄的道理,難道我與陳玄伯猶不知邪!

陳泰主動提及的。

是的,傅嘏也欣然接受了飲宴之邀。

理由是他早早就與荀令君之孫荀粲約定,今日未時要再來一次談玄論道。

而夏侯惠發問,也是出於此緣由。

但他不是預定的申時來赴。

以夏侯惠甫從幷州歸來、賊酋柯比能授首為由。

且陳玄伯臨別時所言“求同存異”之言你不也聽到了嗎?

我與他不過是藉著此番辯論相互試探各自的行事秉性,尋求彼此的共同點以及理念衝突點,以期他日相處或共事更順暢些罷了。

所謂的爭辯,乃是彼此磨合。

聞言,夏侯和露齒一笑,“六兄讓我多向大兄請教裨益自身,故而此事我便先歸家詢過大兄,再看是否要告知六兄罷。

哈哈哈~”

以漠南鮮卑如今群龍無首、種落離散,當懷柔招撫為主,廣佈恩惠讓弱者自發前來依附,以求邊塞清淨,也能讓魏國省息民力、減少軍費支出。

但卻是不料,夏侯惠甫一聽罷便笑得前俯後仰,將一隻手放在其肩膀上才堪堪穩住身軀。

入堂,奉酒肉,主次坐席,言笑晏晏。

不得不說,此分析一針見血。

當聞訊的夏侯惠忙不迭出來迎接時,他還如此解釋道,“我與義權氣義相投,赴稚權之宴猶如家宴耳,稚權可莫怪我客不隨主便,厚顏前來蹭午食.”

且兼其父陳矯今職為侍中、位高權重,而他也被闢為尚書郎,正值廟堂諸公對秦朗錄功上表計議定論之際,身在中樞的他不想與中軍將率有過於親密之舉,以免招來他人嚼舌。

也讓夏侯惠先是微怔,旋即囅然而笑——

若以催促家中兄弟成家之事論,大兄平素最是積極。

今猶不給義權定下姻親,或許是別有思慮,我還是不參合了。

待目送夏侯和的身影消失在街衢中後,他轉身歸入前堂就坐,示意管事孫婁不必收拾宴席狼藉後,便耷眼兀自捋胡細細思量傅嘏“縱使城內宵禁、城門落鎖亦弗能阻也”之言。

“無他,乃是聽從六兄教誨耳!”

二人各持己見,互不能說服。

且還是當日伴駕事了出宮闕,便徑直與夏侯和結伴來到城外小宅,比夏侯惠設宴預定的時間還早到了一個時辰。

陳騫與他的交集,也就是前番迎親之時,拂不過陳泰的情面才來充任賓客。

身為夏侯尚女婿的和逌,則是知道了夏侯玄因為曹爽之故與夏侯惠日漸疏遠,所以也秉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態回絕了赴宴。

一一四.四一.八二.八三

而送離了陳泰後,夏侯和笑顏潺潺的指出了他們二人的分歧所在。

事了則罷,彼此從容而已。

在中書省任職的他,正因為各州郡秋收入庫的上計、北伐鮮卑大捷以及平定安定郡叛亂等事忙著不可開交,近來不乏夜宿公署之時,故而讓夏侯和代為作歉;且還聲稱,待他不復忙碌得以分身了,必將設宴邀夏侯惠過來敘舊同樂。

這也是陳泰在申時三刻便歸去城內府邸的緣由。

咦!

你為何欲言又止?

夏侯和滿目不解,心中還生出一縷羞惱來,“六兄何故發笑?!”

你我兄弟之間,尚有不可言之事?

是故,他在應允確定來赴宴時,還如此作言。

有些事情需要自己領悟體會才能更深、日後遇事才會有舉一反三。

且言罷就迅速抽出胳膊,頭也不回的大步離去了。

畢竟,宗室大將後繼無人、譙沛督率青黃不接乃是不爭的事實;而昔日在魏武曹操創業之時便居中持內的潁川士人,如今的處境也不遑多讓啊~

更莫說,在潁川士人第二代核心人物鍾繇年老積病臥榻不起、尚未辭世之時,吳質就膽敢將在廟堂之上盛讚司馬懿,而將即將成為潁川士人第三代核心的陳群鄙為平庸之輩、非國相之才了!

只不過,對於夏侯和的發問,夏侯惠也沒有明言緣由。

而陳泰則是推崇此時懷柔為上。

他家風素嚴,步入仕途後更是循規蹈矩,不想留在城外過夜而讓家中大人說教。

“難得稚權設宴作邀,我豈能拂興?只是我與荀奉倩有約在前,不能失信,故我且先與荀奉倩辯論罷了,再往赴之。

能否申時趕至,尚未知也;赴稚權之宴,必然也!縱使城內宵禁、城門落鎖亦弗能阻也.”

依著夏侯惠看來,漢家禮儀與遊牧部落截然不同,幾乎不存在和平共處的可能。

若想讓邊塞之地安定,魏國惟有讓自身時刻保持著“武德充沛”,方能使得各雜胡部落不敢造次、俯首稱臣。

反正他與傅嘏熟稔、日常相見,等不等都無所謂。

他不是聽不出,傅嘏已然明確了是在城門落鎖時趕到之意。

執手引入家宅之際,也順著話頭作戲謔言,“既玄伯兄謂之如赴家宴,便莫要怪我以簡陋小宅、粗劣酒水迎客了阿~”

這有什麼好笑的!

少小一起長大的他們,以前可是沒少如此相互玩鬧置氣。

且他還能篤定,哪怕長兄夏侯衡嚴辭不許,但自家七弟也會偷偷將事情告知自己的。

不過,義權已及冠了,猶有少年心性,我是不是要作書信催促大兄幫他尋個細君呢?

嗯.

還是罷了。

與夏侯和同為散騎侍郎的陳泰,則是很爽快的應允了。

在讓夏侯和代為作邀請的五人中,和逌與陳騫以別有他事無暇分身為由直接回絕了。

駐足在小宅屋簷下,看著自家七弟漸行漸遠的身影,夏侯惠如此思量著。

只不過,二人的看法頗有不同。

沒必要去追問。

直到申時三刻陳泰作別離去之際,方引經據典來了一句“雍季之言,百世之利也;臼犯之言,一時之務也。

今稚權執雍季之念,而我尚臼犯之利,各有所思,無有優劣之別,便求同存異罷”之言,結束了此番辯論。

但與前番陳泰在城外草堂設宴時不同,此番二人敘舊罷了不復言文事風雅,而是討論起了邊塞靖安的方略。

對於夏侯惠的不解釋,夏侯和有些不快,但也點了點頭,“對了,六兄,今日我入闕時.嗯,罷了,沒事,我先歸去了.”

故而,他只是語氣殷殷的謂之,“義權仍年少,日後當勤勤請教大兄,以求裨益自身早日獨當一面,為家門添譽.”

且言罷不等夏侯和繼續追問,便直接揭過此話題,發問道,“義權乃是欲與我同候蘭石來赴,亦或者先歸家?”

就是應邀來赴者寥寥。

嗯,如果到時候夏侯惠仍在京師洛陽的話。

“六兄身在行伍、遠在前線,是故諸事求竟全功、常懷除惡務盡之心;而玄伯兄居廟堂之高、伴駕天子左右,是故萬事皆求妥當,目光先全域性而後一域。

立場不同,所慮亦不同,見地相左乃必然也.”

而是心中有些納悶。

在什麼時候、是什麼緣由,讓傅嘏與自己的關係變得如此融洽了?

因為趕在城門落鎖之時來赴宴,也就意味著二人就要秉燭而談、抵足而眠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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