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信！”
孟鈺拼命後退，直到背部抵著牆壁退無可退，她才脫力般滑落下來，她捂著耳朵，用力抱住自己，“你別說了，別說了！”
她縮成一團，像個受傷的孩子，哭到崩潰。
換了五年前。
別說她這樣哭，就算她只是表露出一點點傷心，傅行司就已經抱著她輕聲安慰了，可現在……她抬起頭，淚眼朦朧地看著傅行司。
他一身黑衣，一動不動地站在燈光裡。
他眼瞼下方投下一片陰影，整個人看上去有種不近人情的冷漠。
孟鈺滿臉淚痕，“為什麼，你跟慕晚晚在一起才不到一年，我們四年的感情……還比不上她的嗎？”
“這跟時間沒有關係。”
“那跟什麼有關係。”孟鈺低吼，“我才走了五年，才五年啊，你就徹徹底底把我忘光了嗎，以前的甜蜜，以前的海誓山盟，難道全都是假的嗎？”
當然是真的。
當年的孟鈺死在他最愛她的時候。
孟鈺的離開，讓他的世界一度變成了黑白色。
他自責頹廢了很久。
但地球不會因為失去一個人而停止轉動，他也不可能因為孟鈺沒了，就去給她殉情。日子還要繼續過，他只能用工作麻痺自己。
他用了整整一年的時間，才從失去她的痛苦中走出來。
再然後，他就車禍成了植物人。
清醒之後。
他也沒有想著接受別的女人。
慕晚晚……是他生命中的一個意外，第一次見她，他就有種莫名其妙的熟悉感，那時候他就預感不好。
他也不是沒掙扎過，只是後來選擇順其自然了。
回過神來，對上孟鈺不甘的目光，傅行司抿了抿唇，“時間能改變很多東西。”
“包括感情？”
“是。”
孟鈺擦掉眼淚，固執地問他，“那如果慕晚晚也離開你幾年，你也會忘記她是嗎？”
“……”
傅行司皺眉。
內心下意識地排斥這個問題。
他堅定道，“我不會讓她離開。”
孟鈺又哭又笑，“你能這樣對她，為什麼不能對我有點耐心，為什麼不能多給我點時間，等我回來呢……”
沉吟片刻，傅行司還是說，“抱歉。”
“……”
孟鈺的眼淚都要流乾了。
她扶著牆，踉蹌著站起來，見傅行司絲毫沒有上來扶她的意思，她苦笑一聲，“我就知道會是這種結果……可我不死心，總想著試一試。”
傅行司不知道該怎麼接話，索性閉嘴不說話。
孟鈺擦了下眼淚，哽咽道，“你可以不愛我，但不能阻止我愛你。”
傅行司，“……”
孟鈺吸著鼻子，“我不會搬家。”
“隨你。”她住在哪兒是她的自由，他管好自己就行了。
“我會待在離你最近的地方看著你，看著你幸福……或者看著你分手。”孟鈺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想法，“你跟慕晚晚的感情最好一直很好，否則，我會找機會趁虛而入的。”
“……”
傅行司神色一凜，“我不會給你這個機會。”
孟鈺慘然一笑，“我也希望不會有這個機會，那你們就幸福給我看，讓我徹底死了這條心。”
“我會的。”
鼻子一酸。
孟鈺猛地轉過頭，不讓傅行司看到她的狼狽。
她用力抹了把眼淚，再轉頭看傅行司的時候，雖然眼眶通紅，臉上卻沒有眼淚，她讓開電梯口的位置，“我今天剛搬進來，還有很多東西要置辦，先走了。”
“嗯。”
孟鈺離開走道後，傅行司才輕輕嘆口氣。
心裡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孟鈺恢復記憶之前，他可以態度冷硬地把她當成陌生人，說一些冰冷無情的話，但她恢復記憶了，有些話反而不好說了。
畢竟。
他欠她良多。
希望她搬到帝景花園，不會打擾他平靜的生活。
調整了情緒後。
傅行司按電梯上了樓。
……
同一時間。
單元樓外。
孟鈺坐在她新買的電動車上，對著後視鏡一點點擦掉眼淚，鏡子裡，她面無表情，眼底森寒一片，哪還有剛才傷心欲絕的樣子。
她沒想到。
傅行司對她一點舊情都不念。
不。
也不是完全不念舊情。
起碼他對她還有愧疚之情，知道她搬過來，也沒有像之前一樣，對她說難聽話趕她離開。
挺好。
起碼她接近他的第一步成功了。
“叮叮叮，叮叮叮！”
手機響起。
是蕭燁打來的電話。
孟鈺深吸一口氣，調整了心情之後，才接通電話，“喂，哥？”
蕭燁開門見山，“我聽傅行司說，你搬到帝景花園了，也跟他坦白自己恢復記憶的事情了？”
“是。”
蕭燁沉默片刻，“小鈺……”
“哥，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不用勸我，我不會搬走的。”
“你……”
“你放心。”孟鈺再次打斷他，“我不會破壞他們的感情，我只是想離他們近一點。”
蕭燁嘆氣。
你一個前女友，天天在人家小情侶兩個眼皮子底下轉悠，就算什麼都不做，人家瞧著心裡也不痛快吧。
想著孟鈺也挺可憐，蕭燁到底沒把這話說出口。
他安慰孟鈺，“哥以後給你留意著各行各業的青年才俊，保證找個比傅行司對你還好的。”
孟鈺無聲冷笑。
他怎麼不讓慕晚晚放棄這段感情，給她找青年才俊呢。
媽說得沒錯。
蕭家的人，都指望不上了。
心裡這樣想，聲音卻依舊親暱，“哥，你別費工夫了，我現在沒心情想這些……”
“我知道，我給你打電話是有別的事兒。”
“你說。”
“之前在影視城拍戲的時候，傅行司知道你還活著，就把海城大劇院買下來了交給我了。這東西是送給你的，既然你已經恢復記憶了，我就不幫你儲存了，你看你哪天有時間，我跟你一起去辦過戶手續。”
海城大劇院？！
那可是價值十位數的東西，傅行司竟然說送就送她了。
那是不是說明，他對她不像表面上那麼無情？
孟鈺先是一喜，又迅速冷靜了下來。
不對。
傅行司不會無緣無故送她這麼貴重的東西，他分明是想用這筆錢，買斷對她的愧疚，趁機跟她劃清界限。
他休想！
孟鈺抿著唇，“哥，你現在在哪兒，我過去找你。”
蕭燁報了個地址。
他的位置剛好不遠，孟鈺戴上頭盔，跨上電車，“我馬上到。”
……
電梯裡的傅行司沒回二十六樓。
他按了頂樓的按鈕，直達二十七樓。
按了門鈴。
慕晚晚開的門，“下班啦？”
“嗯。”
傅行司已經收拾好心情，他笑著把手裡的袋子遞過去，“給你帶的。”
“芒果啊。”
慕晚晚嚇了一跳，趕緊把袋子從他手裡搶過來，“你對這東西過敏，以後別給我買，我想吃自己會去買的，快進來。”
“好。”
傅行司進了屋。
擦肩而過的時候，慕晚晚清晰地聞到他身上傳來一股淡淡的香水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