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行司也看到了孟鈺。
餐廳裡。
孟鈺穿著一件奶白色的毛衣，搭配藍色牛仔褲，腳下踩著一雙短靴，正在自助餐廳裡排隊拿咖啡。
她化了淡妝。
頭髮紮成丸子頭頂在後腦勺上，看上去休閒又隨意，拿到咖啡之後，她立馬捧著杯子抿了一口，然後眯起眼，露出貓兒般饜足的笑容。
一如那些年，她吃到美食的樣子。
孟鈺端著咖啡杯去了窗邊的座位坐下。
她對面。
是戴著鴨舌帽，把帽簷壓得很低，正在嗦粉的蕭燁。兩個人不知道在說什麼，孟鈺捂著嘴唇，咯咯笑了起來。
傅行司繃緊了嘴唇。
感受到身側的視線，傅行司吸口氣，握緊了慕晚晚的手。
慕晚晚問他，“還要過去嗎？”
“不過去怎麼吃早飯。”
“……”
慕晚晚盯著他的臉，見他最初的震驚過後，面色就恢復了平常，一時間不知道他是真的平靜，還是裝出來的平靜。
傅行司牽著她走了過去。
登記了兩個房間的房號之後，兩人就進了餐廳。
這個時間，吃早餐的人不少，整個餐廳滿滿當當的，竟然只有蕭燁和孟鈺旁邊的位子是空著的。
慕晚晚正猶豫著要不要過去，傅行司已經牽著她的手，神色如常地走了過去。
“想吃什麼，我去拿。”
“一份面就行。”天冷，她只想吃點熱乎的。
“等著。”
“嗯。”
落座後，慕晚晚忍不住往旁邊的位子看過去，這一看，正跟孟鈺四目相對，孟鈺眨眨眼，對她友好地點點頭。
然後她就聽到孟鈺小聲跟蕭燁說，“哥，那個女孩長得好漂亮啊。”
“哪個？”
順著她的目光看過來，蕭燁愣住，他放下筷子，“慕晚晚？”
慕晚晚別開視線，沒理他。
這個世界真小。
蕭燁跟孟鈺竟然認識。
孟鈺叫他哥。
他們一個姓蕭，一個姓孟，是表兄妹？
那孟鈺出現在這裡就不奇怪了。
傅行司和蕭燁認識，也能解釋得通了。
孟鈺見蕭燁叫出了慕晚晚的名字，咦了一聲，“哥，你們認識啊，慕晚晚？這個名字聽起來，怎麼這麼耳熟啊？”
“她是《長安如故》的女主角。”
“哇！我就說聽著耳熟嘛。”孟鈺眼睛一亮，小跑過來對慕晚晚伸出手，“慕小姐你好，我叫孟鈺，接下來會在《長安如故》裡飾演你的小師姐，接下來的時間，請多多關照哦。”
“……”
慕晚晚愣住。
孟鈺要跟她在同一個劇組拍戲？
秦曄不是說，孟鈺在M國一個知名的劇團做首席領舞嗎，怎麼會回國進組拍戲？
等了半天，沒等到慕晚晚跟她握手，孟鈺有些不安，“慕小姐，慕小姐？”
“啊，我在。”
對上孟鈺清澈的眼睛，慕晚晚倏然回神，她趕緊起身，跟孟鈺握了握手。
她有些不自在。
握手的時候輕輕一觸，就分開了，“你好，我叫慕晚晚。”
“慕小姐，你長得真漂亮。”
“謝謝。”
慕晚晚客氣而疏離。
大概是看出慕晚晚不是很歡迎她，孟鈺摸摸鼻子，又跟她說了幾句話，就回了蕭燁那邊。
片刻後。
傅行司端著冒著騰騰熱氣的面走過來。
他把面放到慕晚晚面前，一碗素面被他加了好多料，荷包蛋榨菜和燉的軟爛的牛肉，還放了好幾勺辣椒，麵湯上飄了一層紅油，看著就讓人食指大動。
慕晚晚心裡又暖又漲。
她不愛吃清湯麵，每次吃麵條就會加很多料進去，加什麼，取決於她冰箱裡有什麼，本來以為傅行司沒注意過，沒想到他都記著。
“趁熱吃。”
“嗯。”
慕晚晚嚐了一口，麵條有點燙，但在這樣的季節，卻感覺溫度剛剛好。
她抬頭看向傅行司。
傅行司已經離開餐桌，去拿自己要吃的東西了。
他全程沒往孟鈺那看一眼。
就好像，孟鈺真的只是一個陌生人。
她鬆口氣。
剛才因為孟鈺出現而泛起波瀾的心，也逐漸變得平靜下來。
她想。
傅行司既然選了她，就代表他沒打算跟孟鈺糾纏。
她應該相信他，多給他們的感情一點信心。
……
自助餐廳中西式早餐都有。
傅行司比較喜歡中式早餐，他拿了份海鮮粥和蝦餃，又選了些水果，全程沒再往孟鈺那看一眼，落座後，就慢條斯理地吃起了自己的早飯。
“我等會兒要去劇組，你的時間怎麼安排？”
“我跟你一起去。”
慕晚晚小口小口地吃著麵條，聽傅行司這樣安排，她也沒覺得意外，昨天晚上看到傅行司提著行李箱過來，她就知道他三兩天之內，應該沒打算離開。
隔壁餐桌有視線若有若無地飄過來。
慕晚晚扭頭。
就看到蕭燁正目光復雜地看著她。
她皺了皺眉，冷酷地收回視線。
……
要趕時間。
慕晚晚吃得比較快，她跟傅行司吃完，連招呼都沒跟蕭燁打，就離開了。
身後。
孟鈺愣愣地看著兩個人離開的方向，秀氣的眉頭逐漸收攏。
蕭燁注意到了，連忙問，“怎麼了怎麼了？”
“……”
孟鈺盯著傅行司的背影，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她才揉揉太陽穴收回視線，“沒什麼……”
蕭燁鬆口氣，他轉開話題，“你在M國生活的好好的，怎麼突然要回國發展了，我聽姑姑說，那個約翰在追你，前段時間我還看到你們倆上報紙了，你們這是……好事將近了？”
“沒有的事。”
孟鈺不再糾結傅行司的背影熟不熟悉，看蕭燁一臉好奇，無奈道，“在M國這些年，我一直沒什麼歸屬感，要不是我爸媽攔著，我早就回國了。我除了跳舞，也不會別的……但我腰傷發作，醫生不建議我繼續跳舞，這不回國投奔你了。”
“那個約翰……”
“他是在追我，但我拒絕了。大概是審美和文化不同吧，我不喜歡歐洲人，準確地說，我不喜歡外國人。”孟鈺脖子縮在毛衣裡，嘟著嘴說，“我還是想在國內找物件。”
“哥給你介紹幾個精英？”
孟鈺白他一眼，“你自己先脫單了再說吧。”
“……”
扎心了老鐵！
蕭燁不說話了。
孟鈺也不說話了。
在M國的時候，她心裡一直有一道聲音讓她回國，回國之後，她覺得空氣都變得清新起來。
就好像。
她原本就該屬於這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