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長大了,當父母的總要操心他們的婚事。

小女兒整天女扮男裝跑出去做生意,已到了嫁娶年齡,也不曾收心,李秀琴開始著急。

這天晚上,李秀琴特地沒睡,在女兒房裡等她回來,苦口婆心勸她收斂一點,“你現在已經十五了,不能整天只知道玩。你爹因為你,被御史臺都參過好多回了。”

七七撇嘴,“他們參他們的唄。是不是出不起罰銀啊?我可以替你們出。”

說著真的掏了一張銀票塞到李秀琴手裡。

李秀琴白了她一眼,“我跟你說認真的。你都及笄了,也該定門親了。娘給你挑了京城才俊,你自己看看哪個合你心意。”

七七看都不看,直接將冊子推開,越在外面走,她就看得越明白。

這些長輩眼裡的青年才俊其實都是虛偽小人。背地裡包戲子、逛青樓、置外室、賭錢,什麼荒唐事都幹得出來。

七七也就越發看不上眼,“我沒看上。”她撐著下巴,言之鑿鑿道,“他們配不上我。娘,您以前都不逼姐姐成親,怎麼換成我,您就這麼著急想把我推出去?”

李秀琴覺得自己挺冤枉,“我沒著急把你嫁出去。我只是想讓你挑個合心意的先定下來。咱們先提前考察人品。”

七七想了想,接過冊子,從第一個開始就挑剔,“這個上個月,我還在春風樓看到他為名1妓一擲千金。”

又翻了一頁,“這個前天還在一品居喝得醉醺醺,整天抱著酒罈子不撒手,還自詡是李白第二。”

又翻了一頁,“這個更絕,昨兒我還看到他在八方賭坊輸了一千兩銀子,我今兒買的那個鋪面就是他家賣的。”

……

李秀琴聽她說得這麼多,頭皮都麻了,有些懷疑官媒在坑自己,“這裡就一個好的?”

七七聳聳肩,“誰知道呢。反正我就沒看到好的。”

李秀琴細想了下,“不對啊,我記得你姐姐說有幾個好的。”

她將冊子奪過來,翻了幾頁找到一個合適的,“就這個,你姐姐說他是方將軍的小兒子,自小喜愛讀書,長相周正,人品敦厚,比你長兩歲,去年已經中舉,而且還是解元,你可以試試。”

七七接過冊子,唸了一遍名字,“莫山文?確實沒有聽過。”

她天天待在外面打理生意,莫山文閉門讀書,還真沒有交集。

“我聽你姐姐說,他去拜訪過你姐夫,你姐夫考較過他的學問,是今年中狀元的熱門人選。而且他祖上是武將出身,對規矩看得不是很嚴,與你也能說到一塊去。”

七七抿了抿嘴,“那好吧,我見見。”

李秀琴見她願意,立刻就給她塞了一張帖子,“明兒你姐姐家就辦宴會,到時候你記得出席。打扮得漂亮一點,別給你姐姐丟人。”

七七點頭,“好,我會的。”

**

第二天晚上,七七滿臉疲憊回了家,李秀琴迎了過來,“怎麼樣?怎麼樣?有沒有看上?”

七七歪了歪腦袋,“總共就說了兩句話,整個一書呆子,有什麼看不看得上的?”

“書呆子才好啊。這樣他不會出去花。對你也能死心踏地。”李秀琴笑道。

七七歪了歪嘴,“娘,你這話就不對了。我爹,我姐夫,哪個都不呆,可他們也不出去花啊。這花不花跟性格沒關係。”

這倒是!李秀琴還不死心,“那你對他就沒有特別的感覺?”

七七無奈,“什麼感覺?”

“就是砰砰砰跳的感覺,他身上就沒有什麼吸引你的地方?”

七七歪了歪腦袋,“沒有啊。弱不禁風,一陣風就能吹倒似的。娘,你要是不告訴我他祖上武將出身,我都看不出來。”

李秀琴白了她一眼,“好好說話。你怎麼會沒有喜歡的男子呢?到了你這個年紀,應該對男性產生好奇啊?”

七七有些不解,“他們有什麼好奇的。不跟我一樣,兩隻眼睛,一個嘴巴,一個鼻子。”

李秀琴:“……”

“我說的是戀愛的感覺。就是覺得他這人不一樣,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那種思念之感。”

說起思念,七七立刻想起寶柱,“娘,哥哥怎麼還沒回來啊?他說回鄉過年,也不至於這麼晚還沒到啊。再過幾天就要會試了。可別耽誤考試。”

李秀琴擺手,“沒事兒。前幾日他讓人送了信,說是半道上遇到一個商隊,跟對方談筆買賣,耽擱了。”

提起寶柱,李秀琴也是無語,“是不是你攛掇他的。他小時候還跟你胡鬧,長大了,就一心想考科舉,怎麼好端端,又開始做生意了?”

七七覺得自己真冤枉,“跟我可沒關係。我又不知道他走到哪兒了。怎麼讓他幫我談生意。”

李秀琴將信將疑,“真的不是你?”

七七搖頭,“真的不是我。”

李秀琴奇怪了,“那他為什麼要做生意。這馬上就會試了,他就一點也不急嗎?還是說他穩操勝券,覺得自己一定能考上?”

“那必須能考上。”七七想也不想就道,“他學習那麼好,先生都誇他聰慧。學了這麼多年,要是他考上進士,我敢說一定是考官有問題。”

李秀琴無語,拍了她一記,“竟瞎說。”

七七看了眼天色,“娘,我累了,您快回去睡覺吧。明天還要看賬本呢。您熬夜,臉上要是長皺紋,擔心我爹不要你了。”

李秀琴眼睛一瞪,“他敢!”

雙手摸了摸眼角,臉上帶了點慌亂,“真的嗎?我臉上真的長皺紋了?”

七七心裡吐槽,都五十多了,臉上長皺紋也很正常吧?

哎,也不能說,說了,她娘又要折騰她爹,到時候連她也沒好日子可過,那這會就只能哄著,“沒有沒有,我是說再熬下去,肯定就會長了。快回去吧。”

說著,將人推出房門。

等門關上,李秀琴才後知後覺想起來,女兒還沒答應跟莫山文有進一步發展,“這死丫頭!鬼精鬼精的。又被她給忽悠住了。”

大女兒只在發明創造上驚人的聰慧,那嘴巴學了這麼多年,依舊不甜,不會哄人。

小女兒則截然相反,那嘴巴要是忽悠人,能將人哄得找不著北。

李秀琴有時候都懷疑這兩個女兒投錯了胎,要不然怎麼會差別這麼大。

翌日,七七吃完早飯,在她娘還沒發火前,先一步溜出家門。

最近她新開了一間鋪面,正在琢磨做什麼生意合適。

這個地段不錯,正是京城最熱鬧的地方,周圍不是賣胭脂水粉,就是成衣布店。

她想開一家新鋪面,做獨一無二的生意,這就有些難。

她將其他鋪面的掌櫃叫過來想辦法,大家各抒己見,可是說出來的點子缺乏新意,沒一個好的。

就在這時,寶柱從外面進來。

掌櫃們看到他來了,紛紛上前打招呼。

寶柱一一與他們寒暄,送他們離開。

七七驚喜萬分,蹦蹦跳跳跑過來,“哥,你回來了?”

寶柱臉上閃過一絲失落,很快消失不見,“是啊,我回來了。我聽說你又買了一間鋪面,怎麼樣?打算做什麼生意?”

七七搖頭,“還不知道。我正在想辦法呢。”

寶柱開啟包袱,“來,我給你介紹一個新東西,我保證你沒見過。興許能給你開啟新銷路。”

七七好奇看去,只見包袱裡擺放一個奇形怪狀的東西,裡面還隱隱散發一股臭味,“這是什麼?”

寶柱掰開裂口,露出裡面的果肉,給七七塞了一個,“你嚐嚐。”

七七皺了皺鼻子,比剛才更臭了,可她卻沒退縮,品嚐一口,味道還真不錯。

“我總覺得我好像吃過這東西。”

“那當然。”寶柱笑道,“那時候你還小,在雲南府時,有人送給爹爹的,這叫臭貓果。”

七七眼前一亮,“對,就是臭貓果。”

“我跟你說,你一定不知道。”寶柱喜滋滋向她彙報,“以前爹爹在重德種的臭貓果沒長成。沒想到,有人將臭貓果的種子帶到了瓊州,還真種成了,那邊不少人家都開始種植這個。我剛好遇到一個商隊,就是運這個到京城。我就將它全部買下來了。你正好可以賣這個。”

七七樂得不成,獨一份生意,可真是太好了。

七七很快就琢磨開了,“那我們做什麼?是直接賣臭貓果還是做成點心?”

寶柱笑道,“肯定是做成點心啊。臭貓果數量不多。再加上後面天越來越熱,直接賣臭貓果肯定賣不了多少日子,你可以將臭貓果放在冰窖裡凍起來,然後再做成點心,就不一樣了,可以一年四季都賣。”

七七點頭,“對,就是這樣。”

兩人有說有笑好一陣兒,“你還沒回家吧?”

寶柱撓頭,“對。我擔心你這鋪子回頭有了新生意,就先趕過來了。”

“還是你瞭解我。”七七拍拍他肩膀,又看了眼他的行李,“你東西呢?”

“讓隨從送回府上了。”寶柱不在意道。

七七笑了,“那咱們回去吧,你晚了這麼多天才回來,爹孃都擔心死了。”

寶柱抿了抿嘴,不經意地問,“那你呢?”

“我當然也擔心啊。”七七沒心沒肺道,“你是我哥嘛,我不擔心你擔心誰。”

寶柱臉上的笑容垮了,又小聲道,“我不是你親哥。”

七七沒聽清,“什麼?”

寶柱忍了又忍,最終小聲商量,“你能不能別叫我哥?”

七七疑惑,“為什麼?我從小就叫你哥啊?”

“可我姓文。”寶柱小聲道,“我在老家拜祭我爹孃。”

七七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以為他不要想他們了,“你有親生爹孃,就不認我們了嗎?”

寶柱握了握拳頭,看著她懵懂無知的眼神,最終敗下陣來,“當然不是。我只是想跟你說,我其實是男人。”

七七被他逗笑了,“廢話,我當然知道你是男人。我從來也沒把你當女人。”

寶柱被她打敗了。他都說得這麼明顯了,她竟然一點都沒感覺到嗎?

“我姓文,我戶籍文書一直落在小莊村。”寶柱抿了抿嘴,小聲提醒她,“我們其實沒有血緣關係。”

他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小的時候,拿七七當妹妹疼。可長大後,看到別的男子對七七評頭論足,他就渾身不舒服。甚至想一輩子將她攬在懷裡。

七七笑容都快撐不住了,“沒有血緣關係又怎麼樣,咱們從小一塊長大,我們比許多親兄妹感情還要好。你……我爹孃也沒強求你一定過繼到咱們家。你至於這麼快就跟我們撇清關係嘛。”

她氣得推了他一下,跑出鋪子。

寶柱揉了揉額頭,又給了自己一巴掌,又喪氣地關上鋪面,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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