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寒風,吹醒了俊勝。

他的頭暈沉沉的,身下也硬邦邦的,感覺是睡了很久,而且完全不記得是什麼時候睡下的。

還有他所在的這個地方。

“山,洞?”

睜開朦朧的眼睛,他嘀咕著。前方能看到洞口,雖然不算明亮。

但這洞穴有些奇怪。他摸了摸牆壁,這手感不是石頭,更像是樹皮。

所以我是在一個樹洞裡嗎?

俊勝的問題,馬上就有人回答了。

“你醒啦,阿俊。”

是大娘,矮小的身子只擋住了洞口一半。

而且,有什麼不對。她的語氣不如平時興奮,也沒有一路小跑過來。

俊勝甚至覺得她走過來的腳步很沉重。這必定是心事重重。

“大娘,這裡是……”

“一切開始的地方。”

大娘走近了。但,俊勝不希望她走近。

不知為何,她越是靠近,自己的意識就越模糊,昏昏欲睡。

明明心中有一股大事即將發生的預感。

“一切……開始……”

終於,俊勝還是擋不住這倦意。剛剛坐起一些的身體又平躺下去。

言語的尾音變成了輕輕的鼾聲。當大娘立在身邊時,他睡著了。

“這樣就好,阿俊。”

嘴唇被大娘的唇貼住,貼得有些用力。可能的話,她是想多享受一下的。

但現在還不行。

“咱要去迎接一下客人。等你醒來,咱們就能好好活著了。”

輕撫俊勝的臉,大娘快步走出去。

葦名城決戰第二天,中午。

準備前往源之鄉的人,立香,修瑪,朱利烏斯,巴御前,只狼,在天守的正堂點燃了源香。

將來自源水的,外形酷似珊瑚的棲宿之石置入香爐底部。再把從菩薩谷採來的純白花朵,源水白花鋪開,蓋在上面。

接著,只狼將碗中的些許血液倒進去,這是他從九郎的手指上輕輕取下的。

光是這樣,香爐就已經飄出了一絲清香。再點上火。

呼——

石頭和花先是閃現出火焰的光亮,繼而很快平靜,只留著一層溫暖的顏色,以及整個房間都能聞到的香氣。

至此,香爐準備完畢,眾人踏上了前往源之鄉的路。

之前說過,源之鄉位於比葦名還要高的山上,那自然是不能爬上去。點香是為了啟動某個可以將人送到源之鄉的……工具。

這個工具,位於“水生村”。

它是一處建在源水邊上的村子,因此曾是源水祭祀的主辦地,很熱鬧的地方。

但現在,那裡已經是座“鬼村”了。

村民全都變成了不死人。雖然不死,卻乾枯得像脫水的屍體,人不人鬼不鬼。弦一郎派人去調查過,也沒弄清是什麼原因。只知道村民們似乎喝了類似變若之澱的東西。

然而弦一郎從沒拿這個村子做過實驗。

這些先不管。村子深處,有一處很大的洞穴,裡面放著一臺破舊的轎子。

那就是眾人要找的工具,他們費了一番工夫才來到這裡。水生村的村民十分“熱情好客”,看到有陌生人來,大家抄起鋤頭,斧子,石頭,砍刀什麼的,前來歡迎。

立香他們是一路殺進去的。沒事,反正村民死去後幾分鐘,就會從土裡鑽出來複活。

“有點擠啊。”

如立香所說,這轎子裝五個人有些勉強。大家幾乎抱成了一團。

唯一慶幸的是,只狼獨自坐在外側,巴御前和修瑪抱著,立香則跟朱利烏斯緊靠在一起。

要讓這位御主跟修瑪靠著,他會很緊張。跟巴御前靠著,巴御前會很緊張。

“話說,這就行了嗎?”

被擠得有點難受,修瑪忍不住開口。巴御前回答道。

“嗯,這樣就行。再稍等片刻。”

“還要多久啊……”

“來了來了!”

修瑪的抱怨被達·芬奇打斷,因為有一個很龐大的物體靠近了。至少20米高,接近於天守的高度。

轎子裡的人們也聽到了聲響。

咚——咚——

一下一下,比獅子猿跑動的聲響還大,而且很有節奏。

然後,轎子升起來,搖搖晃晃。

剛才還能順著轎子的破洞看到的景色,立刻被什麼東西蓋住。轎子也越來越高。

穿過洞頂的缺口,到達一定高度後。

咚——咚——

又是那個像腳步一樣的聲響。這個感覺,立香猜他們是被巨人抓在了手裡。

這交通工具,咋說呢,與預想的有些出入。

他還以為是坐在轎子裡,然後一陣風,或者一束光,大家就到源之鄉了。敢情是個物理運輸。

隨著巨人一起,時而劇烈,時而輕飄地晃動了幾分鐘,轎子慢慢被放下。

啪——

落在地上,抓著轎子的大手也鬆開。眾人連忙走出轎子,回頭看看這巨人……

“這,這是個啥啊?”

呈現在立香眼前的,只能說是個人型,也確實巨大。

但從頭到腳怎麼看,都是繩子。

沒錯,繩子,就是用超級大又長的繩子編成的巨人。那個樣式,好像還是注連繩。

連達·芬奇也是愣了一陣。

“呃,好吧,這確實出乎我的意料。”

完成了運輸的任務,注連繩巨人似乎是累了。身體一點點傾斜,倚在了山上。

行,挺有意思。立香給這東西作完評價,便不去理會。

因為接下來,該去探索這個新地圖了。

轎子落在一處山崖上,也沒有別的路。從這裡下去,是一面將路完全攔死的硃紅牆壁,大門敞開。

“這就是源之鄉啊。”

達·芬奇一邊觀察,一邊擴大偵察範圍,儘可能繪製這一帶的地圖。

看建築樣式,與一般的日式宮廷別無二致,顏色也不算鮮豔。牆壁比較破舊,想必是有相當的年頭,而且忽視了維護。

但穿過大門,後面的景象讓人驚訝。

一處庭院,被無盡的懸崖分成兩塊,又被一座木橋連在一起。

兩岸的楓樹枝繁葉茂,橋上的楓葉將這裡染成亮眼的紅。

對岸同樣是圍牆和大門,只是大門緊閉。似乎在告訴每個來此的外人,在這裡欣賞一下落葉美景就趕緊回去吧。

這可不是立香自己這麼想。

“來了!”

因為確實有一人,飄然躍過大門,立於橋對岸。

矮小的身形,舞女的服飾,置身於此,瞬間有種仙女的味道。

雖然她的眼神說不上友好。

“公孫大娘。”

只狼念著女人的名字,拔出刀來。

“大家準備戰鬥。”

立香下令道。他不覺得到這個份上,公孫大娘會談什麼。身為弦一郎的從者,如果能用談話解決早就談了。

修瑪造劍,巴御前亮刀,朱利烏斯舉起神機。

而公孫大娘只是眯著眼睛,把面前每個人打量個遍。

“這就是傳聞中的迦勒底嗎?看起來不怎麼樣嘛。”

“還真是被看扁了啊。”立香笑道,“四對一,你就那麼有信心?”

“當然,因為你們的本事在這裡會打折。比如說,你們連聖盃的具體方位都感知不到吧?”

達·芬奇一驚。

“這都被你發現了?看來這源之鄉的確有什麼說道。”

“因為這裡是櫻龍的地盤,整個源之鄉都瀰漫著櫻龍的力量,它不會放任任何擾亂自己的存在,聖盃也不行。藉由聖盃召喚的從者,自然無法在這裡發揮作用。你們之所以還能動,全是因為那個御主。”

還真是這麼回事。

打轎子落地,達·芬奇就發現雷達根本掌握不了聖盃的位置。顯然聖盃的魔力被某個更強大的存在遮斷了。

通常來說,從者召喚必須有聖盃這樣龐大的魔力源才能進行,召喚出來的從者基本是跟聖盃繫結的。但迦勒底的召喚略有不同,因為魔力箱和御主本身的緣故,對聖盃的依賴不算多。

不過戰鬥力下降肯定是免不了了。但再怎麼說,四個打一個還是沒問題的吧?

只是公孫大娘並不想給他們這個機會。

“咱來就是為了確認一下迦勒底的深淺。現在咱明白,除了不死斬,果然是沒有其他辦法可以殺死咱。你們就在這源之鄉慢慢逛吧!”

說完,大娘施展輕功,腳一點地就原地飛走。

眾人正要追擊。院牆那邊,又跳出一人。

咣——

落地便是一震,比大娘壯實多了,跟梟一個體型。

身披厚實僧袍,頭戴白巾,面有般若面具,形如鬼神。

左手套大串佛珠,右手一杆薙刀。刀尖點地,被她慢慢拖起,平舉,身體也從蹲姿變為站立。

於橋上橫刀,攔住眾人。

木橋,楓葉,僧兵,薙刀。再加上這能劇一般的動作,立香瞬間想到一個人。

“【武藏坊弁慶】?”

“很遺憾不是,御主。”同樣舉著薙刀的巴御前上前一步,“仔細看,那是尼姑的扮相。此人乃源之鄉的守門人【破戒僧】,原型就是那位【八百比丘尼】。”

“八百比丘尼?這都哪跟哪啊?”

“總之就是那樣的設定啦。小心,她很不好對付。”

“巴御前說得沒錯,”達·芬奇也贊同,“這個魔力量,估計是受了那什麼櫻龍的影響吧?毫無疑問的從者級別。”

“但我們不能在一個敵人身上浪費時間。”

立香這樣說。不光是擔心公孫大娘會搞什麼不可挽回的事情,也是不知道自己能堅持到什麼時候。

這裡的海拔已經超過了6000,魔力的流動又受到櫻龍的干擾,沒法像平時那樣支援從者戰鬥。

巴御前獻策道。

“既然如此,讓巴和狼閣下先行一步吧。大家隨後跟上就好。”

是個好主意,立香想。巴御前擁有A級的單獨行動技能,即使脫離外界的魔力支援,仍然可以不受影響地行動幾天。

而且她一個硬核玩家,源之鄉的地形,乃至敵人配置,肯定也諳熟於胸。

“好,就這麼辦!”

“那麼,來製造機會吧。”

朱利烏斯說著,神機變成槍模式,朝著破戒僧就是一通射擊。

破戒僧不躲不閃,只是抬起左臂掩面。

砰砰砰——

子彈全數命中。但打在那袖子上,就和打在盾牌上一樣。

破戒僧紋絲不動,毫髮無傷。

當然,她放下手才發現,巴御前和只狼已經翻過圍牆。

“OK,咱們也快點吧。”

修瑪走到朱利烏斯前面,吸氣,魔力放出。

“夢境領域!”

以自身為中心,展開淡綠色的領域,覆蓋整座庭院。

“修瑪!”

立香擔心地叫了聲。出發前他明明提醒修瑪不要用夢境領域,消耗太大。昨天修瑪都魔力透支了,今天最好別玩太花的。

顯然這些話全成了耳旁風。修瑪滿不在乎地把雙劍一拋。它們在空中定住,對準了破戒僧。

立香看不到修瑪的臉。這個女人正因為新的能力覺醒而笑得無比猖狂。

“你不是說要抓緊時間嗎?那就一口氣速戰速決!”

遊戲小說相關閱讀More+

星戰末世

三千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