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走了，你不用再裝了。”
韓思諾強行將腰上纏著的手臂推下去，眼神淡漠。
“時間不早了，回家。”
她的語氣不容商量。
也沒打算扶他，話落轉身就走。
“不管我了？”
他一聲控訴。
韓思諾腳步停了下，回頭，“你到底走不走？”
“我要你扶我。”
“……”
糾結了幾秒，韓思諾又返回去，剛要扶沙發上的人起來，歐陽澈的手臂再次纏到她腰上，臉頰貼著她柔軟的大衣，嗓音低沉繾綣：“思諾，你感覺不到我在乎你嗎？”
“你在乎我？”
“你是真傻還是假傻？”
他都表現的這麼明顯了，她居然感覺不到他的在乎？
“傻的人是你吧？”
韓思諾覺得自己的腦子正常得很，不正常的是歐陽澈。
他要她回來當擋箭牌，既不讓王如煙離開，又要說在乎她……
這世上找不到第二個比他更矛盾的人了。
“我是傻。”
歐陽澈低聲呢喃了句。
就是因為傻，當初才頭腦一熱，為了安撫王如煙，許下一個不可理喻的承諾。
如今他裡外不是人。
他不想負了韓思諾，可又不想傷害王如煙。
或許韓思諾說的沒錯，他是真的渣！
他的情緒變得有些低落，漆黑的眼眸暗如寒淵，沒了一點光。
看著他一反常態的樣子，韓思諾心臟不禁揪了一下，語氣都軟了很多，“好了，我們回家了。”
她小心扶他起來，明知他沒醉，還是乖乖扶著他出去，一路把他扶到車上。
他不肯坐後座，堅持要坐副駕駛。
她只能由著他，然後幫他繫好安全帶。
坐到駕駛位上，她把安全帶繫上，成功把車啟動，開著二十邁的車速出了停車場。
自從拿到駕駛證，這還是韓思諾頭一回上路。
她不敢提速，一直保持著龜速。
歐陽澈吹了點涼風，酒勁兒有一絲上頭，他揉捏著眉心，後悔讓韓思諾開車了。
以她現在的速度，兩個小時都不一定回得了家。
“老婆，能不能開快點？”
韓思諾轉頭看了看他，馬上轉移視線看向前方，非常專注地看路。
“你確定？”
“太慢了。”
不催她一下，他們猴年馬月能到楓林苑？
“那我快一點。”
韓思諾踩了一腳油門，力度掌握不好，車速提得很快。
車子幾乎是在瞬間就竄了出去。
歐陽澈感覺到了強烈的推背感，眼睜睜看著車子往前衝去，快要與前方的一輛車追尾，他下意識抓住一旁的扶手。
“老婆，該踩剎車了。”
他還算淡定地提醒一聲。
韓思諾急忙踩下剎車。
因為踩得太猛，身體慣性前衝，然後又被安全帶勒著摔回椅背。
歐陽澈忍耐地閉了閉眼，他知道錯了。
果然不能讓女人開車！
“老婆，你還是開慢點吧。”
再開這麼快，今晚他倆的命要交代在這條路上。
“你不是讓我開快點？”
韓思諾緊張地看著他，呼吸有些急促，一臉的驚魂未定。
他一本正經，手還緊緊抓著扶手，“我惜命。”
“……”
韓思諾知道自己作為新手，開車技術有限，她聽了歐陽澈的話，繼續保持龜速。
哪怕後面的車瘋狂按喇叭，她都強忍著沒有暴走。
“老婆別慌，你開的勞斯萊斯，後面的司機不敢撞的。”
歐陽澈淡定得很，還衝她勾唇一笑，安慰她。
她心裡其實急得要命，還很慌。
從老地方酒館出來時是十一點四十分，現在已經十二點半了，他們距離楓林苑還遠得很。
歐陽澈知道她平時不開車，不想她對開車產生什麼心理陰影，依舊耐心安撫，“沒關係，天亮前能到家就行。”
這話惹得韓思諾丟來一個大白眼，“你瞧不起誰？”
他伸手指了下前方，“紅燈。”
她又是一腳剎車，停車很猛。
歐陽澈本來沒醉，胃也沒有任何不適，可他作啊！非讓韓思諾開車……
這會他的胃裡已經開始翻江倒海。
他深吸一口氣，靠在椅背裡閉上眼睛，不想說話了，怕自己再開口會忍不住吐出來。
忍了一路，在凌晨兩點二十分的時候，勞斯萊斯終於成功開進楓林苑。
歐陽澈睜開眼睛，看到熟悉的庭院以及熟悉的家，他不禁有種劫後餘生的慶幸。
真好。
他沒嘎在半路上。
等車停穩，他解開安全帶率先下車。
寒冽的夜風一吹，酒意都被驅散了半分，但胃部的不適愈發強烈。
他等不及韓思諾了，邁開長腿走上臺階，快步進屋。
王如煙一直在等他，客房都沒回，躺在客廳的沙發上睡得迷迷糊糊。
聽到腳步聲，她的意識立馬回籠。
發現歐陽澈回來了，俊臉慘白，她剛要說話，就見男人大步流星從旁經過，直奔一樓的衛生間。
門‘砰’的一下被他關上，緊接著裡面傳出‘嘔’的一聲。
王如煙：……
剛剛她隱隱聞到他身上有酒氣。
這是喝多了？
她正納悶，餘光瞥見韓思諾不慌不忙地走了進來。
女人手裡拿著勞斯萊斯的車鑰匙，正在玄關換拖鞋。
看到她，韓思諾冷著臉，什麼話都沒說，換完拖鞋便朝樓梯方向走去。
人剛踏上一截臺階，身後響起王如煙惱怒的聲音，“你讓阿澈喝酒了？他喝了多少？”
她回頭，看著坐在沙發上的王如煙，神情漠然，“沒喝多少。”
“你胡說，他都吐了。”
“……”
以她對歐陽澈的瞭解，那點酒他怎麼可能喝吐？
該不會是暈車了吧？
她的眼神不由自主地朝著衛生間瞄。
聽到沖水聲，男人很快拉開門，面無表情走出來，她嘴唇微動，話還沒說出來，王如煙搶先開了口：“阿澈，你沒事吧？”
女人眼含淚光，一臉擔憂地望著歐陽澈。
男人下巴微仰，一慣的傲嬌，“我能有什麼事？”
“我聽到你吐了。”
“你聽錯了。”
“……”
“時間不早了，回房休息吧。”
敷衍了王如煙一句，歐陽澈快步走向樓梯。
他無視王如煙，一把抓住韓思諾的手，拉著她上樓。
回到主臥室，他脫下外套，正要進浴室洗澡，聽到韓思諾納悶地問了句：“你是不是坐我車暈車了？”
他嘴角一撇，不爽地看向她，“怎麼可能！”
“那你吐什麼？”
“我沒吐。”
“……”
韓思諾一時無言以對。
這男人全身上下，大概嘴最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