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鶴眠說完,房間裡靜了很久。

就在他忍不住要再次出聲的時候,溫矜忽而幽幽地笑了:

“我剛剛準備給咱倆找個金主的.....”

“...嗯,挺好。”

能看出來江鶴眠面上十分無語。

“你別不信。”溫矜不再看他,頭往後仰,直直盯著天花板。

嘆了口氣,頗為憂愁道:

“聽了你那幾句話,我茅塞頓開。”

江鶴眠默默走到她身邊,“然後呢?”

“然後就失敗了唄。”

她嘖了聲,“真倒黴,碰見活閻王了!”

溫矜坐直身體,從他懷中抱過兔子,憤憤道:“我懷疑他就是故意的。”

“誰故意的?”

江鶴眠順勢靠在桌邊,微微弓背,低眉垂眼地看她。

語氣說不上有多溫柔,但勝在情緒穩定,很有耐心。

“沒誰。”

溫矜陡然回過神,抬眼問他:“怎麼了?”

見她刻意迴避,江鶴眠也沒有追問,起身懶聲道:“喊你吃飯啊,發訊息也不回。”

“也不知道在幹嘛?”他邊走邊小聲吐槽道。

溫矜原地坐了幾秒,在他快走出房門的時候,眨了眨眼,快速起身跟了過去。

臨走時,還不忘瞅了眼手機,把振動模式調成了靜音。

這樣就算她小叔再打電話來試探,她也不是故意不接的。

找個理由好忽悠,溫矜一貫的處世之道。

餐桌前,溫矜看著面前色香味俱全的一桌子菜,一時沒敢動。

“小汪,你這麼牛嗎?”她看著端菜走出來的汪彭與表示震驚。

汪彭與把菜端放在桌上,笑眯眯道:“我哥做的,牛吧?”

“真假?我還以為是你們倆吹牛呢?”溫矜小聲嘀咕。

正巧就被後面提著一瓶酒出來的江鶴眠聽到了,他挑了挑眉。

汪彭與抬眼瞧見了她身後情緒不明的人,憋著笑,說廚房還有,麻溜地跑進去了。

臨走時,還給溫矜遞了個眼神。

眼看著對面人一副看樂子的模樣,溫矜茫然地眨了眨眼,忽地似乎有所察覺,緩緩扭頭。

正好對上身後翹首以待且面帶微笑的江鶴眠。

“剛剛說什麼?”江大明星明知故問道。

“....說你厲害呢。”

溫矜乾巴巴地笑了兩聲,視線落在他手上的那瓶紅酒上。

“今天心情很好?”

又是下廚又是品酒的。

遇見什麼開心事了?

“還行。”江鶴眠說了跟沒說一樣,招呼汪彭與去拿高腳杯,自己開始醒酒工序。

“先跟你說啊,我不喝酒。”溫矜拉開椅子坐下,隨意道。

江鶴眠動作一頓,“為什麼?”

“哪有那麼多為什麼。”溫矜輕飄飄道:“酒精過敏,不能喝。”

江鶴眠這下不出聲了,接過高腳杯,沉默地垂眼倒酒時,才輕聲道:

“我記得,你以前很喜歡喝酒,還偷摸喝酒被我媽揍過幾次。”

猝不及防地被人揭開了黑歷史,溫矜愣了下,“你怎麼還記得?”

下意識地反問後,又是一陣沉默。

直到汪彭與把兔子的食物都安排好了準備過來吃飯時,氣氛才稍微好轉起來。

食之無味地吃了一筷子菜,溫矜心裡隱隱憋著一股火。

偏偏她還沒處發洩。

她當然知道江鶴眠是在試探她。

前幾次他試探的時候還比較隱晦,但上午,著實太明顯了。

尤其是現在,簡直是明晃晃地攤牌了。

江鶴眠就差揪著她耳朵一字一頓地逼問她了。

“我實話跟你說了吧。”

吃完飯,溫矜在廚房堵住江鶴眠,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態度。

“好,你說。”

江鶴眠洗碗的動作停住,把手上剩餘的泡沫洗乾淨,他轉過身,真就打算好好聽溫矜講。

“....你別這麼看我。”讓人怪心虛的。

江鶴眠的皮相生的太好,漂亮冷峻的同時又具備著男孩的澎湃朝氣。

一雙沉黑眸子一眨不眨盯著人瞧時,乾淨純粹的眼神,讓人都沒法對他說一句重話。

尤其是溫矜憋了一肚子壞水,正準備忽悠他的時候。

一跟他對視,心裡就會止不住的心虛。

“為什麼不能看?”江鶴眠切實疑惑地問。

“你以前教的我,跟人交流時要看著對方眼睛。”

他仍是一副很平靜的神情,卻無意間洩露出一絲委屈的意味。

溫矜覺得自己被拿捏了,各種意義上的。

“行,咱先跳過這個問題。”

她直接道:“我戒酒了。”

話音剛落,江鶴眠皺起眉。

這次沒等他問一句完整的為什麼,溫矜就公佈了答案。

坦誠布公道:“因為我身體不好,生病了。”

“...我知道。”

親耳聽到了猜想中的答案,江鶴眠難得有些不知所措。

他的手還有些潮溼,不自覺捏住自己的衣襬,努力讓自己保持平靜。

聽到這三個字,溫矜也是沒有大驚小怪,打量了他幾秒,恍然大悟地點點頭。

問:“你是不是看到我中藥的袋子了?”

糾結了半秒,江鶴眠鬆開衣襬,點頭承認:

“我沒有故意去看,是晴空拖拽出來的。”

才那麼大點的小兔子,深更半夜拖拽著一個比自己身體還大的袋子,還在走廊上蹦躂蹦躂,怎麼看都挺讓人匪夷所思的。

這個回答.....溫矜擺明了不信。

但她沒出聲,即使那嫌棄的表情已經暴露了她的想法。

“行吧,我說完了。”溫矜雙手抱胸,眼神平和:

“還有什麼要問的?”

正好趁這次跟臭小子說清楚,省得以後一次又一次的試探。

江鶴眠不煩她都煩了。

“沒了?”

見他搖頭,溫矜歪了歪頭,輕佻一笑:“可以隨便問哦。”

她眉目戲謔。江鶴眠主動移開視線。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的道理他當然懂,但.....

“已經夠了。”

他想要確認的事已經完成了。

江鶴眠低下頭,神情晦澀。

“行。”

溫矜點點頭,轉身就要離開時,江鶴眠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你說的金主,是....”

他有些猶猶豫豫的,似乎是羞赧,又好似糾結。

但終究,在溫矜含笑的注視下,支支吾吾卻又格外堅定地問道:

“是孟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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