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發現,原來自己這二十年白活了?

是啊!他見過多少人在為王權富貴操戈同室,骨肉相殘,爾虞我詐,他自認世人皆知我獨醒,以為自己高高在上,不與權貴相爭,不與名利相殘,視錢財猶如糞土,豈不曾想,自己原本就擁有這一切。

祁淵忽的一笑,明媚燦爛,“是啊,我原本就擁有這一切啊!”

他自以為自己厭倦了皇宮裡的明爭暗鬥,爾虞我詐,不願與其染指,自想孑然一身,閒雲野鶴,悠然自得,怡然忘已。

葉白笙見祁淵直勾勾地看著自己,不忍問道“怎麼?我說錯了嗎?”

祁淵搖搖頭,“你說的棒極了!”

葉白笙皺眉,彷彿看神經病的眼神看著他,“那你自個兒在這回味,我先回去了。”

“哎哎哎!”祁淵一把將葉白笙拉了回來,“你就讓他在哪那麼躺著?那明日不得嚇死個人?”

葉白笙往那處掃了一眼,不由擰眉發出疑問,“那要怎麼辦?”

祁淵道,“找個地方給他埋了吧!”

葉白笙兩眼一斜,“把我當什麼人了?管殺還管埋的?”

“我可沒那閒工夫弄,要弄你去弄。”

她恨他恨得牙癢癢,好不容易將他殺了,沒將他拖去餵狗就已經大發慈悲了,還給他下葬?花圈要一個不?

葉白笙也懶得多說,往祁淵側面走了過去。

她以為祁淵看見自己走了會跟上了的,沒想到回頭一看,他竟真的往那邊去了。

葉白笙眼波起了動容之色,深深扶額嘆息。

行吧!我自己的事自己解決,用不著別人幫忙。

她走了過去,冷冷一把推開祁淵,“哪又那麼麻煩。”

話畢,葉白笙拖起男人的腳,三兩下拽到了河岸邊,深吸一口氣,手肘用力,一把將男人甩了出去,在河面上擊起巨大的水花。

“好了!”葉白笙完工的拍了拍掌心。

祁淵歎為觀止,腦海裡浮現出姜堰月曾經說過的話,“……她生來怪力,莫說是翻天了,便是掀了你翊王府邸我覺得她都能幹出來……”

他這會相信了,畢竟一個瘦瘦小小的姑娘家怎麼可能提得起一個男人,還是一隻手!

祁淵跟在葉白笙後面,踩著她的影子跟上。

穿過樹林,裡面唯一的火光就是他們今夜休息的地方。

分明顧清越才是自己的貼身侍衛,祁淵消失了一會兒,於星南倒比他著急,才見他回來,便已經迫不及待的迎接上來,“祁大人你去哪了?”

祁淵瞥了一眼葉白笙,“沒去哪?”

葉白笙回來一聲不吭的坐在一旁,兩手環胸,低垂著眼眸。

顧清越看了她滿身的血痕,不禁扭頭又看了一眼祁淵,“葉姑娘你的傷是怎麼弄的?”

葉白笙懶懶掃了一眼自己臂上的傷口,早已血肉模糊,她猶豫了一會,原本懶得搭理他的,祁淵卻先一步替她答了,“方才途中遇上了狼,被狼咬的。”

葉白笙抬頭看著他,他倒是臉皮挺厚,說謊眼都不帶眨一下的。

空氣陷入一片沉靜。

於星南瞅見了這尷尬的氣氛,決定要做些什麼,想了想,將手中剛烤好的魚遞給祁淵,好不殷情道“祁大人這是我剛烤好的魚,你肯定也餓了,先吃點填飽肚子。”

祁淵看了看已經過了火候,被烤得裡外焦糊的魚肉,瞬間沒了食慾,連忙擺擺手,委婉道,“不了不了,你跟我們趕了一天的路也累了,你先吃你先吃,我還不餓。”

一面說著,祁淵一面如同打滑的泥鰍溜到了一邊。

於星南眼波流轉皆隨他動,祁淵走到哪裡,他便跟到哪裡,一個不注意,他便已經坐在了身旁,臉上掛著純真無邪的笑容。

“祁大人!”於星南叫了一聲。

“……”祁淵笑笑回應。

“祁大人你武功真高,你師承何門何派啊?”於星南又道。

“拳腳功夫,不值一提。”祁淵謙虛道。

“哦~”於星南意味深長的點了點頭,想了想,嘴皮子不停的繼續問道,“那你們這次去蜀中做什麼?也是看風景嗎?還是為了別的事?”

祁淵斂笑,沉思半響,開口道“你可聽說過——刺天決?”

話音剛落,在場的所有目光通通轉向他,帶有警惕性的盯著。

於星南也被這突如其來的反應嚇到了,畏畏縮縮躲到祁淵身後,弱弱道“我……我不知道!”也不敢知道啊!

祁淵面上仍舊雲淡風輕,並未因此受到干擾,慢條斯理繼續道“我們此行便是為了那刺天決而來,聽聞有人在蜀中見過,我們這便去看看。”

於星南躲在祁淵身後,“我們雲落山莊師門嚴苛,從不讓我們插手江湖之事,也因此我們對江湖上的事也是一概不知。”

於星南看著祁淵的側臉,俊郎的容顏無端添了幾分失望,咬咬牙,鼓足了氣又道“我雖然不知道那是什麼,但我有辦法!”

說著,他從包袱裡掏出一塊香料,放在一旁的石頭上將它點燃,徐徐白煙白空中繚繞。

“這是什麼?”祁淵不解問道。

“這叫柒香籽,是專門招引青雀的。傳音谷的人就是藉此香菸,由青雀引路而來的。”於星南乖巧的回答。

祁淵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想就傳音谷來問刺天決的下落。

且過半炷香的時間,一隻青雀便在頭上空徘徊,祁淵抬起手,那青雀便落在他指尖。

於星南道,“傳音人到了!”

轉頭看去,只見叢林深處的地方,一道光影在黑暗中閃爍,光影越來越近,那白衣仙兒便愈漸清晰。

白衣仙兒掌燈走來,步履輕盈,腳踏青蓮,白紗遮面,輕風浮動,浣紗輕舞。

白衣仙兒盈盈福了身子,“北洲蘇暮傳音谷書月憐,柒香籽燃,傳音人到,不知幾位少俠有何事不解?”

祁淵微微點頭回應,“姑娘可知刺天決?”

書月憐點了點頭,“知道。”

祁淵,“那姑娘可知道刺天決現在在何處?”

書月憐抬眸,“此事不知,或隱於山隱,或流轉於市,且不曾得知。”

葉白笙聞言,笑出了聲,虧得你們傳音谷大言不慚誇下其詞,沒有什麼是你們不知道的。”

“我訊息都比你們靈通,早在前些日子我便打聽到了,刺天決已經在蜀中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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