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為人們吃的時日尚短,誰知道天長日久會吃出什麼好歹來?”張家族親振振有詞的道。

“既是張家族親,那就到堂上來回話吧!”知府冷聲道。

盈若趁機道:“大人!此事既然牽扯到張家的五條人民,民女請求傳喚張家的族長到場。”

“準!”簡短的一個字,便立即有衙役領命而去。“你還有什麼要求?”

“還請傳喚小油房的主人。”盈若繼續道。

“準!”

盈若就有些受寵若驚,果然還是熟人好說話,別人過堂肯定沒有她這樣好的待遇。“請求仵作上堂!另外,還請大人準備兩頭過百斤的肥豬。”

前一句還好,在合理的範圍之內。後一句一出,大堂外立馬就炸鍋了。

上座上那個卻沒有反應。

褚成若忍著想撫額的衝動,靠過去,扯了扯盈若的衣袖,“妹妹,不可胡鬧!這是公堂!外面那麼多人看著,真要是鬧起來,哪怕他想護你,也是護不住的。”

盈若端凝了小臉,“哥哥別搗亂,我這是做正事呢!”

“準!”高堂上的又丟擲了一個字。

大堂外議論聲便有了聚蚊成雷的架勢。

盈若也有些意外,這一要求,按照正常程式來說,落到誰手裡都得先問緣由的。

畢竟拉一肥豬上堂,絕對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若是遇到火氣衝的,上來就該治她一個藐視公堂的罪責才是。

她都想好了辯解之詞,就這樣沒有了用武之地。

不受控制的,盈若那一直垂著的小腦袋就猛的抬了起來,她就是想看看,端坐在上位上的那個人,此刻究竟是一副什麼樣的表情。真的不是捂著腮幫子對抗牙疼嗎?

卻萬沒想到,就這一眼,她整個人會如遭雷劈。

他他他……不是安之恆?

飄飄若仙的安之恆,唇邊總喜歡含著一絲嘲諷的安之恆,大冷天都喜歡搖著扇子的安之恆,對她不屑一顧的安之恆……她就算印象模糊了,也還是會記住他的特徵的。

可眼前這個人,穿著四品官服的這個人,正用深邃的眸子鎖住她的這個人,即便是化成了灰,她也是會認得的。

一本正經的時候,他會喊她“大沖小師傅”。

沒有外人的時候,他會用獨特的兒化音喊她“盈盈兒”。

他曾經在她的請求下救過她的姐姐,那是她活了兩輩子第一次跟人共乘一騎。

他曾經在她走丟後,第一個找到她。

他曾經在她九歲生日的元宵夜,在她被人強擄差點兒絕望的時候,如同天神般降臨的解救了她。

他曾經送了她八百斤花生和三十畝地,就為了助她完成夢想。

他曾經在陵山送了她一片花海,他也曾經在望春湖送了她一湖的荷花。

當然,他也曾經不告而別……

那些她不敢去觸碰的過往,就這樣猝不及防的衝進她的腦中,一幕一幕的閃現,眼中更是不受控制的潤澤一片。

抿緊的唇裡,牙齒死命的咬著,硬生生的將眼淚逼了回去。

他才是新知府!

所有人都知道,只有她傻傻的分不清嗎?

三年半後再相見,她怎麼也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畫面。

他是高高在上的官。

她是有些卑弱的民。

她還差點兒給他跪了。

盈若身體搖了搖。

堂案後面的人噌的站了起來,驚堂木一拍,“休堂!”

盈若身子往褚成若身上靠,“哥哥,扶我一把。”

褚成若這才後知後覺的扶她,“怎麼了?可是不舒服?”

“先把她帶去後衙,孫大夫正好在,給她看看。”緋色的衣服大踏步離開。

盈若打了個激靈,生硬的語氣,利落的轉身,這分明就是對待普通原告的態度,總算體會到了什麼是透心涼的感覺。

人家當她是陌生人,她卻還把情感拉回到四年前,傻不傻?

再美好的過往也只能埋藏在過去,時間流逝,物非人非,再也回不去了。人回不去了,情誼自然也回不去了。

褚成若扶著盈若往後衙走。

盈若卻突然止了步,推開褚成若的手,挺直了脊背,“哥哥,我沒事了。府衙畢竟是知府大人處理正事的地方,咱們還是不要亂走了。”

“妹妹,你怎麼了?”褚成若滿臉不解的看著她,“那個人是李光裕啊!你的光裕哥哥!你不記得他了?還是你認不出他了?”

盈若明顯的感覺到太陽穴的血管在突突的跳動,然後便有隱隱的頭疼襲來。“記得如何?不記得又如何?認出瞭如何?認不出又如何?”

“妹妹,李大哥他……”

“哥哥!”盈若打斷他,“讓我靜一靜!這個案子很重要,我必須一擊必中。否則,只怕花生油就要被人斷送了。”

褚成若就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後衙有人走出,卻是驚蟄端著個茶盤,上面放著兩杯茶水。“褚公子,褚二姑娘,爺說你們奔波了一上午,先喝杯茶潤潤喉嚨吧!後衙是備了點心的,不若去坐著歇歇。”他說這話,一張臉都笑成了一朵花。

盈若倒也沒客氣,端起茶杯就猛喝了一口。跑了一上午,也的確是渴了。

至於去後衙,還是算了吧!

猝不及防中就這麼見了面,她是真的不知道該擺出什麼樣的表情面對他。

長大了的自己,再也不能肆無忌憚的追在他身後,一口一個“光裕哥哥”的喊了。

褚成若故作老成的搖頭嘆氣。

盈若見他這副樣子,暗覺好笑,心裡突然也就通明瞭。端起另一杯,也喝了個精光。

褚成若就瞪大了眼眸,舔了舔嘴唇,“妹妹,你是不是忘了孔融讓梨的故事?”

盈若癟癟嘴,“從前哥哥有了好吃的好喝的,都會讓給我的。如今已經變心了嗎?”

褚成若一臉的無奈,“別給我扣那麼大的帽子,我可戴不住。妹妹無需緊張。這個案子本來就是知府該操心的事情,縱使懸而未決,那也怨怪不到咱們頭上。”

盈若道:“哥哥見過哪個胸有成竹的人緊張過?”

褚成若就被噎了一下,敢情他所有的擔心都是多餘的,自家妹妹壓根兒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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