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懂得可真多。”褚成若眼中閃著星光道,“大表哥,你是不知道,昨日在大堂之上,妹妹的表現,那簡直就絕了。花生長那黴斑,居然是比砒霜還要毒百倍的毒藥呢!大表哥,這些,醫書上有嗎?”

盈若就投過去感激的一目,果然還是親哥好。從小就最疼她不說,關鍵時候還能給她擋害。

話題這麼一岔開,她的壓力頓時就減小了。

孫健呷了口茶,“我今日此來,也是想跟盈若請教一下的。”他說的請教,自然是真心的請教,不摻和虛假的謙虛的成分。

四年前,這個小表妹臨走之前,將自己整理的關於醫術的筆記交給了他,諸如傷口處理、烈酒退熱,溺水後度氣救助等等,他看後可是受益匪淺的。

而昨日大堂上的事情,他時候聞聽後,恨不能當時在場才好。

在他的感覺裡,這小表妹的腦子就如同一個寶藏,裡面有著取之不盡的新奇東西。

盈若擺擺手,“哪裡當得起大表哥的請教,大表哥想問什麼只管問就是。我也就是多讀了些雜書,這幾年跟著姑婆多走了些地方,長了點兒見識。”

孫健道:“花生的黴斑帶毒,那洋人有沒有說這東西可以入藥?”

盈若搖搖頭,她對生物醫學瞭解真的不多,前世也只是聽說青黴素這種神藥是從黴菌裡提取的,具體怎麼操作,她一無所知。“當時沒問,因為事關花生,便多聽了一耳朵。那洋人倒是說了,不光花生髮黴了有這種毒,就是糧食發黴了,也有呢!”

孫健嘆口氣,“大洋彼岸的東西,也是博大精深的。朝廷真該開放海岸,鼓勵造船業。”

盈若驚訝於他有這般激進的想法,贊同道:“互通有無,取其精華,去其糟粕,理該如此。”

孫健有些激動,“盈若這見識,已然不輸男子了。”

“你可別誇她!”謝氏開口道,“她哪句是真?哪句是假?這張口閉口的,除了花生油就是花生,哪裡有半分失憶的跡象?也就是光裕那麼個實誠人,才會上她的當。”

盈若忍著想翻白眼的衝動,“孃親,我究竟是不是你親生的?”

謝氏道:“不是!十三年前,我和你爹帶成若去望春湖,本來是想撈魚的,結果撈上來一蝌蚪。成若非要帶回家養著,結果,養著養著就變出了一個你。”

盈若目瞪口呆,這謝氏居然還有編童話故事的天分。“孃親的意思,可是罵我是癩蛤蟆?還是隱晦的告訴我,我的親生爹孃是青蛙?”

謝氏一噎,巴掌就揚了起來,“有本事,你過來!”

其餘幾人早已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

盈若就往褚成若那邊跑,“哥哥護我!難怪我跟哥哥最親了,原來我是哥哥撿回來的。”

褚成若笑不可遏,良久之後才道:“妹妹,你不知道,小的時候,我問娘你是哪裡來的,她就告訴我,說是望春湖裡撈的小蝌蚪變得。有一段時間,我經常帶著你去望春湖裡撈蝌蚪。回家後,將其裹到棉花裡,日夜盼著能再變出個小娃娃來。結果就是……”

“塗炭生靈啊!”盈若搖頭嘆息。

每個孩子小的時候都會好奇自己的來歷,做父母的給出的回答總是五花八門,但基本上都是換湯不換藥。美好的童年,就這樣被父母編造的各種故事給帶歪了。

孫健清了清嗓子,“在咱們玉蘭縣,小的時候都知道,孩子就是到望春湖撈的。”

盈若便咯咯的笑了起來。

謝氏嘆氣,“你看她那樣,全玉蘭縣只怕就她一個不上當受騙的。”

孫健笑,“既然來了,那就給她把把脈吧!不然,我這回去也沒法跟李大人交代。”

盈若癟嘴,“大表哥現在倒是對他言聽計從了,我可還記得在玉蘭縣的時候,你對他可是跟防狼似的呢。”

孫健紅了臉,“那是對他不瞭解。還說自己失憶了?這不就暴露了?趕緊伸手出來。”

盈若沒法,只得伸出手腕。

孫健把了脈。

謝氏忙問道:“她這小身子骨,沒事吧?”

小女兒都十三歲了,月事還沒來,說不擔心是假的。不說小女兒的同齡人,就是大女兒這裡,十二歲也就來了。都說女兒肖母,她的月事也是十二歲來的。

所以,這說著說著就要及笄嫁人了,她能不擔心嗎?

孫健笑笑,“盈若身子骨康健的很,二舅母不用擔心。腦中也沒有淤血的跡象,所以,所謂的失憶根本就是杜撰的。”

盈若皺了皺小鼻子,剛想爭辯兩句,被謝氏一個瞪眼,就立馬縮回了舌頭。

謝氏將兒女們都打發了,留了孫健問話。知曉了小女兒的身體並無不妥,這才放下心來。

孫健回了府衙,李光裕正在看卷宗。

驚蟄上了茶,就退了出去。

孫健不急著喝茶,直接開口道:“她說失憶是騙你的,你還當真了。”

李光裕這才抬頭,“她的身體無恙?”

孫健道:“你就是太緊張了。能吃能喝能睡,還能四處蹦躂,能有什麼事?害我白跑一趟。”

李光裕蹙眉,“兩年前,她的確是摔過頭的。我不怕她失憶,就是怕她身體裡別有什麼安全隱患。”

孫健笑,“你待她一如既往的好,可她就是不領情,你怎麼辦?”

李光裕抱臂,抬起一隻手揉眉心,“精誠所至金石為開。”

他們曾經的感情是真實存在的,哪怕已經久遠,哪怕各自都有了變化,但他相信,重新拾起來,應該不是什麼難事。

“那你有的等了。”孫健這才端起茶杯喝茶。

李光裕不以為意的道:“四年都等了,兩年又算什麼?”

孫健道:“離開褚家之前,我舅母其實是單獨留了我,說了點兒事情的。”

“有關她的?”李光裕心裡的警鐘大鳴。

孫健偏賣關子,“這種事,我是不應該跟你一個外男說的。”

李光裕立馬拉臉,“少來!她的事情,事無鉅細,我都要第一時間知道。說吧!她怎麼了?可是又想做什麼,褚嬸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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