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和女學生匯合以後,兩人互通了情報,那女學生便抱怨道:“也不知道城主是怎麼想的,為何一定要送棉衣給大周朝計程車兵們!他們防咱們就跟防賊一樣,這五千件棉衣還不如直接送給金州府的窮人們!”

邱菊娘心中雖然也不贊同,但她向來服從徐振英的決定,也從不在外人面前顯露,因此道:“別胡言亂語,城主這樣做,肯定有她的原因。”

“我可想不出什麼原因。”

“既想不出,城主說什麼,咱們就跟著做什麼。”

而邱菊娘走後,趙毅帳內的將士們看著那件棉衣依然百思不得其解,有將士豪邁的一拍桌子:“管他要玩什麼么蛾子,這給咱們送棉衣是事實,我剛才可瞧得真真的,那棉衣輕薄不說,保暖效果極好。若是咱們計程車兵們都穿上這棉衣,哪裡會像去年那樣凍死那麼多人?”

“這凡事反常必有妖,他一個金州府的反賊,跨越千里,就為了給咱們送溫暖?趙將軍,這賊子狼子野心,咱們不得不防啊!”

趙毅卻看向白慈恩,“你在黔州府待過一段時間,你來說說。”

白慈恩一掃屋內眾人,有些無奈:“我若實話實說,你們必定認為我長他人志氣,滅自己人威風,甚至你們要給我扣上一個賣國通敵的罪名。”

趙毅抬手,“你且實話實話,你今日在帳子裡說的話,不會傳出去。”

說到這裡,趙毅用目光橫掃一圈,方才幾位鬧得兇的將領此刻只能按下不表。

“若說起反賊,我也見過許多,剿滅過許多。但金州府的反賊,卻是我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趙毅擰眉,“如何個奇怪法?”

“將軍,你可曾見過進城後對百姓們秋毫無犯的反賊?可曾見過開倉放糧還自掏腰包讓所有人讀書認字的反賊?可曾見過不過一年時間就讓百姓們死心塌地的反賊?”白慈恩想起自己在黔州府的那段時間,到現在都覺得那是黃粱一夢,“金州府的百姓們,夜不閉戶,有田有糧,可謂是一處遮風避雨的世外桃源。將軍,我曾上書陛下,說大周朝之要害不在北面,也不在明王,而在西南!”

趙毅臉色微變。

而其他人卻不贊同,“白將軍,莫不是你被那反賊俘虜了一回,膽子也變小了?怎可如此妖言惑眾?那反賊再厲害,也不過偏居西南一隅,而這韃子可是能打到汴京城去!這孰輕孰重,大家都看在眼裡,難不成那西南的小小反賊竟比韃子還厲害?”

“就是,白將軍此話也太過危言聳聽,不過一區區反賊,何足掛齒。將軍若是給我一萬士兵,我立即能踏平整個金州府!”

白慈恩無奈。

這些將軍們目光短淺,自視甚高,這些話和爹的話甚至如出一轍。

整個大周朝坐等徐振英發展壯大,卻無人將他放在心上。

白慈恩是又氣又急又恨,可即便如何,他也沒有辦法。

據說太上皇看了他的帖子後大發雷霆,險些將他打發下獄,若非爹在其中周旋,他哪裡還能來北面做個閒散將軍。

至此,白慈恩對朝廷已是心灰意冷。

見屋內人反駁得激烈,白慈恩甚至無心爭辯,最終還是趙毅敲了敲桌子,阻止了眾人的吵鬧,“一件一件說,就說棉衣的事情。這五千件棉衣咱們是要還是不要?”

“要!為何不要?!他敢送咱們就敢要!”

“萬不能要,所謂吃人最短拿人手軟,這以後萬一他求著我們辦事如何?”

“你傻啊,一碼歸一碼,棉衣得要,事情也不能辦。到時候讓他吃一個啞巴虧!”

“可若是咱們被人誣陷通敵怎麼辦?”

“不如收了棉衣後,立刻上書朝廷說明情況。”

“那也不好。朝廷會不會覺得咱們一家人吃兩家飯,收了敵方物資,反而對咱們起疑?”

“呵,這棉衣本該是朝廷買了發給咱們,如今他不給我們發,難道還不允許別人送?說來說去,就是要咱們的人活活凍死他們才舒服是不是?上次軍餉的事情,就是一拖再拖,手底下的人險些譁變,合著衝鋒陷陣的人不是他們,他們就一點都不著急!”

趙毅思前想後,方才道:“罷了,去通知邱菊娘,就說棉衣我們先收著。明日上書,向太上皇說明情況,也再催促朝廷多去採購這種棉衣。管他們將來有什麼打算,將來的事情將來再說,至少先讓士兵們穿上棉衣!”

眾人只好應下,正依次退下之時,白慈恩卻被單獨留下。

屋內燈火跳動,只餘兩個人的背影。

兩人相對而坐。

許久,趙毅才幽幽問道:“慈恩,西南的那個反賊,當真這般厲害?”

白慈恩臉色凝重,“將軍,我只說一點。”

屋內沉默片刻。

隨後白慈恩的聲音響起,“他手底下計程車兵,全部會讀書認字。他們每日上午操練,下午學習軍法知識,晚上實戰演習。他們培養的不是士兵,而是大將!”

趙毅眼皮一跳。

“其他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們計程車兵有一套嚴格的用人標準。所有士兵按照文化成績、操練成績和實戰成績進行綜合排名,得分高的才有帶隊資格。將軍,您想想,這樣帶出來的軍隊有多可怕!”

趙毅的這口氣,瞬間格外悠長。

他似乎懂了,白慈恩那句“大周朝之要害,只在西南反賊。”

趙毅壓低聲音:“那朝廷怎麼說?”

白慈恩笑得苦澀:“陛下忙著跟明親王爭皇位呢,哪兒能顧忌到西南的一個區區小反賊?”

趙毅瞬間神色複雜,隨後又見白慈恩欲言又止,“慈恩,還有什麼問題,儘管說來。”

“其實方才我就想說,那女大夫說了兩件事,大家只關心棉衣去了。但是她說的第二件事才是大事,那個牛痘疫苗!”

趙毅挑眉,他想起那位邱大夫似乎提了一嘴牛痘的事情。

只不過他們也聽不懂,說著說著棉衣的事情,話題被岔開,倒也忘了牛痘疫苗的事情。

“棉衣算不得什麼,牛痘疫苗才是關鍵!”白慈恩眉頭緊蹙,“我在黔州的時候就聽聞他們在研究一種徹底根治天花的辦法,當時就說是什麼疫苗,只要給人身上輕輕化一小口子,再塗抹上他們的疫苗,從此以後就再不會感染天花!”

“你說什麼?!”趙毅驚得站了起來,“防治天花?這是真是假?”

白慈恩點頭,“應該是真的,我六月在黔州的時候,就聽見了疫苗的風聲。趙將軍,我之前說這群反賊不同尋常,真不是空口白說。他們在金州府有一個研究院,專門研究亂七糟八的東西,比如什麼牛痘疫苗,比如鉛筆,比如水泥。那水泥我倒是沒見過,鉛筆見過……”

趙毅愣住了,隨後從長几裡一堆文書中艱難的找出了一根鉛筆,“你說這個是金州府那邊來的物件兒?”

白慈恩看了一眼,“沒錯。他們軍中之人大多用這個鉛筆隨身記錄,鉛筆不暈墨,開啟就能書寫,便於攜帶,最適合軍旅之人。”

趙毅此刻內心五味雜陳,“這麼說,牛痘一事也極有可能是真的?”

“對。只是卑職不確定的是,他們為何無緣無故要來結交我們?”

“那個不用管。只要它那個什麼牛痘疫苗真能防治天花,我管他叫爺爺都成。慈恩,你是不知道,咱們北面嚴寒,幾乎每隔十幾年就會有瘟疫出沒,上一次天花幾乎差點斷送了大周朝的根基,若他真有治療天花的奇藥,只要他要求不過分,不讓我投敵賣國,我趙毅都願意答應他!”

白慈恩心裡一咯噔。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他在黔州待過一兩個月,因此最清楚徐振英收買人心那一套。

甚至邱菊娘來的時候,他就隱隱約約猜到說不定徐振英是在為將來鋪路,管他是想要被朝廷招安,還是稱霸天下,提前結交趙毅,橫豎都是不虧的買賣。

可是,棉衣和牛痘疫苗…著實讓人無法拒絕啊!

這徐振英…簡直就像是捏住了他們的七寸,不收她這份好都不行。

————————————————————

金州府內,胡維的宅子裡。

林二恭敬的立在身側。

火光跳動,屋內的氣氛有些不安。

林二卻有些遲疑,“主子,當真要這樣做嗎?”

“事已至此,沒什麼可猶豫的。若是出了任何事情,由我一力承擔。”

林二蹙眉,“主子三思,這可不是承不承擔的問題。一旦咱們傳播天花的事情做實,城主會怎麼想?而且萬一傳染到咱們的地盤怎麼辦?”

“我已經用冬日瘟疫發作較高的由頭讓錢秘書下命推進牛痘疫苗接種,凡我金州府轄區內的百姓一個月內必須接種完畢。你帶著這衣裳,直接去舟山王的地盤,那邊流民多,就算是爆發了瘟疫,也查不出是我們的原因。”

林二不語。

這投放天花瘟疫,一個不小心,便會是幾十萬百姓的性命。此刻他只覺得手裡的這件衣裳沉甸甸的。

“林二,不要婦人之仁,更不要分不清敵我。舟山王那邊的流民,將來總會變成流寇來攻打我們金州府,金州府計程車兵們精貴著,絕對不能有一絲一毫的損傷。咱們這是為了城主的千秋大計!”胡維眸光閃閃,拍著林二的肩膀語重心長,“現在亂世將起,對待敵人絕對不能心慈手軟!只要你走這一趟,咱們就能不費吹灰之力將舟山王的地盤收入囊中。”

林二臉上懼色不減,“若是城主發現了……”

“她不會發現的。這衣裳是醫學院處理後留下的,醫學院的人沒有發現,城主的人也不會發現。這件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胡維口氣重了幾分,“林二!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切莫婦人之仁!就算舟山王那邊生靈塗炭,我胡維一人承擔!”

林二抿唇不言,思慮許久,才收下了那件天花病人穿過的衣裳。

“主子,我知道了。”

十月底,金州府和黔州府爆發全面戰爭。

以徐振英帶隊為首,向興元府逼近;西面也不太平,舟山王明顯有調動兵馬的痕跡;而南面的黔州府卻一反常態,竟然在如此分身乏術的時候竟然選擇出動出擊!

江永康親率一萬五千土人兄弟從南面進發,直接攻入大小李王南側的府城解州,剩下五千人則從兩側包抄,負責清掃下面的縣城。

他們每到一個縣城就大肆散播解州被佔領的假訊息,鬧得底下幾個縣城人心惶惶,金州府計程車兵們還沒到呢,有好幾處就已經提前開城門投降。

金州府計程車兵們長驅直入,猶過無人之境般向前推進。

徐音希後方的人緊隨其後,到一個點,就插上金州府的旗幟,隨後宣傳員緊隨其後,利用金州府的三大法寶:嵐縣豬、全民教育和牛痘疫苗。

這三件關乎老百姓切身利益的組合拳一下來,百姓們早就暈暈乎乎,哪裡還管誰做皇帝。

誰做皇帝不是一樣?

加之金州府計程車兵們進退有度,做事極有章法,從不盤剝老百姓,甚至有時候還幫著老百姓順手做些農活,因此金州府的口碑反而越打越響!

其實徐音希真是捉襟見肘!

這一個個縣城打下來都需要快速穩住民心,立刻投入經營,可短時間內哪裡去找那麼多人手?

於是她只能先派出一部分人,把這幾個工作慢悠悠的鋪開,比如說全面教育,就先調查村裡的人口,這一調查就得十天半個月,為他們爭取時間。

老百姓們就像是拉磨的驢,前面吊著一根胡蘿蔔,他們自然只能跟著走。只要給他們留一絲希望,他們都會心甘情願的做金州府的人。

因此江永康一路南行,卻無後顧之憂,鮮少聽聞有攻打下來的縣城又再次譁變的訊息。

加之大小李王手底下真是一群烏合之眾,說到底他們和李大頭不過是一丘之貉,只不過手底下人更多而已。金州府計程車兵們一衝,大小李王的人就作鳥獸散,甚至有的直接丟棄城池投降。

他們這一路,將大小李王的人幾乎攆到了中間位置。

最後大小李王的精銳幾乎被他們殺得盡數躲在一個叫湘水府的地方。

這湘水府四面圍牆,城池牢固,四下視野開闊,一靠近五公里範圍內就會被察覺,擁有得天獨厚的地理條件。

走到這裡,戰爭便陷入了焦灼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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