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青鶯連忙扶著連氏,直接給她吃了一劑定心丸,“二嬸放心,我絕對不會讓四姐嫁給黃牙子的。”

徐德凱見眾人都面露期待的望著徐青鶯,彷彿她才是屋內最有威懾的那個,可見那姑娘身材瘦弱,如還沒長開的豆芽,那雙眼睛卻是平靜,甚至是平靜到了一種可怕的程度。

徐青鶯又對神情恍惚的徐音希說道:“四姐,你信我嗎?”

徐音希悽慘一笑。

這個世界上,除了連氏,她還能信誰?

爹爹根本不管她的死活,生怕旁人知道家裡出了這檔子事,只恨不得立刻打發了她。

徐樂至,血濃於水的嫡親姐妹,一口一個勸慰,卻語氣輕快眉梢藏笑。

至親之背叛,無異於千刀萬剮。

徐音希想張嘴說話,可喉嚨劇痛,此刻已然發不出聲音來。她眼眶中含淚,只“啊啊啊”的點頭。

徐音希就這麼抓著她,因為太過用力,十指露出森然的骨節,好似生怕徐青鶯會跑掉一般。

徐青鶯安撫般的按住了她有些激動的肩膀,“四姐,別怕。今天你累了,好好睡一覺,我保證…明天一覺醒來,什麼事情都不會發生。”

徐音希眼中重燃希望,眼中是淚,輕咬貝齒,有些口不擇言的胡亂說著:“六妹妹…多謝你…你要是真的能幫我,我…我無以為報…以後我的命都給你…我給你當牛做馬——”

“你我姐妹之間,無需多言。”她轉頭對苗氏說道,“母親,麻煩您照顧一下四姐。剩下的,爹、二嬸、四伯父、四伯母,再叫上大堂哥和我哥,我們去會會這個黃牙子。”

徐德貴看著冷靜到極致的徐青鶯,內心反而生出了一種不安,“青鶯,要怎麼做?”

“對了,再叫上趙班頭。黃牙子畢竟是他的人,怎麼處置總得給他打一聲招呼,人齊了就一起去黃牙子那兒。把刀拿上……”

徐德凱連忙道:“六丫頭,難不成你還想鬧出人命?就算黃牙子死了,以二哥的脾氣,也會讓死丫頭守活寡。”

“不會。我自由分寸,勞煩父親先去叫人,我們在驛站一樓等著。”

連氏萬分不捨的摟了摟徐音希,第一次真心實意的感謝苗氏,“三弟妹,都說日久見人心,這次的事情真是多謝你們了。以前是我做得不對…”

苗氏笑道:“二嫂這話說笑了,咱們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一家人,平日裡吵吵鬧鬧無傷大雅,這一家人住一起哪兒能沒有磕磕碰碰的。可關鍵時候,家人之間總是要守望相助的。”

“守望相助?”連氏不知想到了什麼,冷冷一笑,眼中有悽楚的絕望,“對啊,叔叔嬸嬸都知道拉著音希跳出火坑,可親生的父親卻為了貞潔名聲這四個字,要逼死自己的女兒。”

苗氏無法接話。

她曾設身處地的想過,若她是連氏,除了哭鬧以外也沒有其他辦法。

畢竟總不能養著女兒一輩子。

一個一輩子不嫁人的女人,得遭受多少流言蜚語。不光是個人,甚至整個家族都會跟著蒙羞。

攤上這種事,苗氏也只能嘆一句命苦。

“罷了,本在大牢裡就看清他這個人的真面目,我真是…”連氏抹了抹淚,似乎心也冷了,“我竟然還對他抱有一絲期待。他心裡…只有那兩個庶子…”

“娘……”徐音希很艱難的發出這個音。

所有人裡,她覺得最對不起的就是連氏,她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連氏像個瘋女人一樣為她據理力爭。她看到了父親的虛偽冷漠,也徹底對他死了心。

流放路上,這樁樁件件,徐音希對父權兩個字只感覺可笑。

父親眼裡,怕是隻有功名利祿,還有他兩個庶子。其他人在他心中,皆是隨時可以丟棄的棋子。

都說父母愛子,應為之計深遠。

那父親呢,他明知黃牙子此人是一個陰損無德的小人,可為了成全他的名聲和臉面,竟然毫不猶豫的將她捨棄。

若說徐音希心裡沒有怨恨,她自己都不相信。

她恨,恨父親的無情,更恨自己的無能。

“兒啊,你信你六妹妹的話。她是個說話算話的人,她更比你爹爹能幹,咱們都得相信她。你好好睡一覺,醒來的時候娘就回來了,啊…”

連氏愛憐的幫徐音希理了理耳邊的碎髮,殷殷切切的看向苗氏,“三弟妹,勞煩多費心看顧好我家音希。大恩不言謝,這份心意…我連秋枝記住了…”

苗氏知曉事情輕重,當即下了軍令狀,“二嫂,你們放心去處理事情。今晚上我不走了,就盯著四丫頭,保證她一根頭髮絲都不掉。”

連氏拉了拉苗氏的手,苗氏心裡熱熱的,這還是她嫁入徐家這麼多年以來,這個二嫂第一次用這樣溫情含淚的目光看她。

不曾想到,流放一路,這個二嫂反而變得跟他們更親近了。

“二嬸,走吧。”徐青鶯催促了一句,“趁著下面還有人在做工,趕緊趁熱處理了,否則夜長夢多——”

徐青鶯既已經發號施令,眾人不敢違抗。

連氏擦了擦淚,這才戀戀不捨的鬆開了徐音希的手,“就來,就來。”

許是所有人都沒注意到,潛移默化之中,他們已經開始習慣聽從徐青鶯的號令行事。

徐青鶯帶著眾人到了一樓黃牙子的門口,趙班頭也緊趕慢趕的跑過來了,一看見這架勢就知徐青鶯是要把事情鬧大。

他頗有些左右為難,黃牙子是他的手下,徐青鶯是他的散財童子,若論真心,他肯定毫不猶豫的放棄黃牙子,畢竟這件事本就是黃牙子對徐音希下了黑手,若他是徐德遠,怕是恨不得將黃牙子殺人滅口。

可家有家規,國有國法,更何況黃牙子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說到底不過是一件私事,按照大周朝的一貫理律,就算是鬧到公堂之上,也被判徐音希嫁給黃牙子。

雖不公平,可這就是現實。

這種事一旦發生,那都是女方家族吃虧,古往今來,無不例外。

可縱觀這幾日,徐青鶯雖然看著好說話,可有本事的人,有幾個真正好說話?

尤其是徐青鶯這種,看著溫溫柔柔,實則決定要做的事情,那是無人能勸得回來。

這件事不好處理啊。

處理輕了,徐青鶯不滿意。

處理重了,怕是手底下的人會有想法。

趙班頭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大,早知如此,方才就不該拿那話去探徐青鶯的口風,現在鬧大了,可要如何收場?

徐青鶯看著趙班頭清白交錯的臉,似一眼看穿了對方的小九九,直道:“趙班頭放心,我不會讓你為難。我並非要找黃牙子出氣,而是來替我四姐解決這件事。”

徐青鶯都這樣說了,趙班頭還能說什麼,只能擦著額頭上的汗水點頭。

徐青鶯走在最前面,她個頭小小,卻猛地抬腳一踹,門“哐”的一聲被踹開,驚得屋內的燈火惶惶跳動了一下,也驚得徐青鶯身後跟著的幾個人眼皮一跳。

好強的力量。

徐青鶯雖然腦子聰明,但身體看著瘦弱,不應該是弱不禁風的芊芊女流嗎?

眾人並不知道,自從肥皂換了錢以後,徐青鶯就有意無意的逼自己吃雞蛋和肉類,基本每天保持一個時辰的操練。

此去黔州一路千難萬險,氣候條件如此惡劣,徐青鶯可不想遇到危險跑都跑不掉。

屋內兩人,正是劉結實和黃牙子。

黃牙子剛捱了打,又下了水,剛換了衣衫趴在床上讓劉結實上藥,誰知藥還沒塗好呢,門就被人一腳踹開了。

“你們…你們想幹什麼?!”黃牙子見徐家眾人氣勢洶洶,且徐青鶯挑的這幾個人都是人高馬大的漢子,徐德貴、徐德池、徐慧嘉那都是個頂個的高個兒,徐慧鳴雖然孱弱,卻也是讀書人,氣度不容小視,這樣一幫烏泱泱的人群闖進,瞬間將這小房間擠得滿滿當當。

“趙班頭…”黃牙子瞥見身後跟著的趙班頭,似一下看到了救星,有些責怪的語氣道,“班頭,他們是什麼意思?徐二爺已經答應了把四姑娘嫁給我,怎麼現在帶這麼多人來堵我?莫不是要殺人滅口?”

黃牙子自然不怕。

殺人滅口?

他方才已經把這件事情宣揚了出去,所有人都知道徐音希落水被他救了,身子也看光了,這樣不乾不淨的女人除了他,還能嫁給誰?就算殺了他,也改變不了任何事情。

更何況徐二爺在這復起的節骨眼上,必然會萬分謹慎的息事寧人,哪裡還敢把事情鬧大。要是鬧大了,他哪裡還有臉回到朝堂之中?

黃牙子都計算好了,他料定徐德遠會捏著鼻子認下他這個女婿,考慮再三才敢動手。

“滅你的口?你想得美,你也不看看你配嗎?要是出了人命,你讓我回去怎麼交代?”趙班頭盯了徐青鶯一眼,同樣也是警告徐青鶯不能鬧出人命來,徐青鶯哪裡看不懂這眼色官司,卻也不做聲,只是指了指劉結實,“劉解差,這裡不關你的事情,請你先出去。”

劉結實的眼睛來回在眾人身上轉了一個圈,隨後裝出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看著趙班頭,“班頭,這裡可是您的地盤,兄弟們聽您的。”

呵,這是想挑撥她和趙班頭的關係啊。

趙班頭如何不知,作勢瞪了劉結實一眼,“說這些有的沒的幹啥,這裡沒你的事情,你先出去。”

劉結實怨恨的看了徐青鶯一眼,隨後將藥瓶放下,緩步走了出去。

這黃牙子真是個廢物。

他本來只是想慫恿黃牙子對徐音希出手,再告訴黃牙子徐德遠會起復的事情。黃牙子害怕之下,定然會同意跟他一起動手出掉徐德遠。

可哪裡想這黃牙子竟如此膽大,竟然敢挾天子以令諸侯,直接威脅徐德遠把女兒許配給他。

這樣一來,黃牙子和徐家成了一家人,保不準黃牙子會為了保住連家外孫媳婦的身份把他賣給徐德遠。

劉結實沒料到這件事情出現如此大的變故,一時又惱又恨的離開。

等劉結實走後,徐青鶯把門從裡面插上了,隨後款步走進屋內,先是不慌不忙的自己拖來了兩個凳子,她先請了趙班頭坐,然後自己坐下。

趙班頭還是很滿意徐青鶯的做派。

無論如何徐青鶯都會在外人面前給他留足了顏面。

最怕就是有點本事就自持甚傲目中無人,顯然徐青鶯的妥帖謙和讓趙班頭心裡極為舒適。

“黃牙子,愣著做什麼,把衣裳給老子穿好咯!”趙班頭罵了一句,黃牙子雖面上不服,到底還是把衣衫穿上了。

趁著黃牙子穿衣裳的間隙,眾人看見徐青鶯起身了,她給自己倒了一杯薑茶,隨後款步走到黃牙子床旁邊的火爐子旁,冷不丁把茶水全部淋了上去。

火爐子“滋滋滋”的冒出熱氣,瞬間火全部熄滅了,燃起青煙。

黃牙子立刻大叫道:“你幹什麼?!”

“爹,四伯父,給我按住他!”兩人聽令行事,上前就反手扭住黃牙子的胳膊。

趙班頭雖然拿不準徐青鶯到底要做什麼,可看見這場景還是忍不住眼皮一跳。

這場面,讓他不由得想起了詔獄裡那些大人們審問犯人的手段。先是斷水斷食,磋磨犯人的心智,讓犯人變得軟弱,再行大刑。

這樣往往審訊效果事半功倍。

黃牙子被人按在地上,止不住的嗷嗷叫喚,“班頭,您就眼睜睜的看著你的兄弟被人欺負嗎?徐青鶯不過就是個犯人,憑什麼讓一個乳臭未乾的娘們騎在咱們頭上拉屎屙尿?!就算她那肥皂生意掙錢那又如何,咱們兄弟把她的方子搶過來,讓犯人全部勞作起來,每天制它個千百塊的肥皂,再自己賣出去,若有不服的,就打到服為止。這樣不比給一個臭娘們做工強?班頭,一萬兩銀子啊,這要是全部給咱們兄弟,一個人至少也得幾百兩,現在都因你畏手畏腳,兄弟們才分到區區幾十兩銀子,這樣下去兄弟們心中不服!要我說咱們乾脆弄死徐家人,反正流放路上山高水遠的,弄死幾個犯人又有什麼大不了的,這肥皂生意咱兄弟幾個自己做!”

趙班頭立刻急了,“蹭”的一聲站起來,快走幾步給了黃牙子一個耳刮子,“你他孃的胡說八道些什麼?!你娘生你的時候是不是沒給你生腦子,你好歹也是吃公家飯的,怎可張口閉口就是打打殺殺。你自己看看你乾的這些事兒——”

“我幹什麼事了!”黃牙子梗著脖子,臉上還青一塊腫一塊的,想必是之前趙班頭帶人揍的,此刻他疼得是齜牙咧嘴,大喊大叫,“我幹什麼事了?!不就是要了一個女人嘛,她徐音希一個犯官之女,能嫁給我那算她的福氣。再說了,又不是我主動的,她成天扭著屁股在我眼前晃,分明就是想勾引我!”

這話徹底激怒了徐家人,連氏聞言便抬手,怒火攻心,順手抄起旁邊的大棍子,“哐哐哐”的打在黃牙子後背,險些砸得黃牙子吐血,“老不死的,你幹什麼,你敢打我?老子叫你一聲岳母,是給你面子,你再動我試試!”

連氏尖叫著,手中動作不停,“你這個賤人,害我女兒不說,還要侮她的清白。我今兒個非殺了你不可!”

“你殺啊,你殺了我,看這世上還有誰敢娶這麼個不乾不淨的婆娘。我告訴你,你女兒嫁也要嫁,不嫁也得嫁!你今兒個再動我一下,等她過了門,老子就在床上多折磨她一日!”

“你!!”連氏氣到渾身發抖,險些暈死過去,大棒子應聲而倒。

她捂著胸口,眼淚簌簌流下,她一雙眼睛死死盯著黃牙子,看著他那嬉皮笑臉無所畏懼的樣子,又聯想到徐音希絕望尋死的模樣,心如刀絞,暗恨這世上怎有這樣的無賴潑皮?

她精心養育的女兒,竟然要跟這種無賴過一輩子。

連氏在這一刻恨透了徐德遠。

趙班頭也忍不住了,想著徐德遠將來要復起,他得趕緊表態,於是上前又給了他另一個耳刮子,“莫要侮辱徐四姑娘清白,她何時勾引你了?莫說徐二爺到了這裡得打你幾個巴掌,就是我也聽不下去了,再說這樣的話,我大耳刮子伺候!”

徐青鶯無意趙班頭明著在她這頭,暗裡卻又想保下黃牙子,這樣糾纏下去,天亮也出不了結果。

必須快刀斬亂麻。

徐青鶯抬手,聲音清亮,“行了。”

屋內眾人這才停下手來。

好在徐青鶯這一聲令下來得及時,否則徐慧嘉還真準備當場打死黃牙子。

眾人全部冷靜下來,靜待徐青鶯發號施令。

徐青鶯端坐主位,臉上冷冷淡淡的,似乎黃牙子剛才說的那些話並不能叫她動容。卻也正是因為這份冷靜,反而多了兩分叫人信服的力量。

徐青鶯抬眸,盯著黃牙子的臉,幽幽說道:“黃解差,出個價吧。”

眾人愣了一瞬,似沒料到徐青鶯竟然開口便是這句話。

徐慧嘉立刻出聲道:“六妹,你啥意思?”

徐慧鳴便拉著徐慧嘉,“大堂哥,先莫做聲,看妹妹怎麼處理。”

徐慧嘉甩開徐慧鳴,有些負氣道:“一個個的,全都讓一個女人拿主意,真是丟老徐家的臉!你看看你,現在成什麼德行了,七尺男兒竟被一婦人隨意擺佈……”

徐慧鳴也不生氣,只好脾氣的安撫道:“大堂哥,事有輕重緩急,咱們先處理了眼前這件事可好?”

徐慧嘉哼了一聲,卻也不再做聲。

黃牙子冷笑一聲,“出什麼價,徐音希以後就是我婆娘,我黃牙子可不是賣老婆的人!”

徐青鶯抬手阻止了眾人詢問的眼神,只倒了杯茶,顯得從容,“黃解差,我希望你好好想想,娶我四姐於你來說沒有任何好處。”

“怎麼沒有好處?!”黃牙子獰笑一聲,“這麼如花似玉的婆娘,討回去暖被窩多好!”

徐青鶯微微一笑,素手撥動了一下面前有缺口的茶杯,聲音裡多了一絲蠱惑,“黃解差,你不試著出出價嗎?說不準我會同意呢。生意嘛,總是要談的,你都不出價,怎麼知道我堂姐有多值錢呢?”

徐青鶯這樣反其道而行之,叫在場眾人看得是雲裡霧裡。

只有連氏,緊咬下唇,臉上是肉眼可見的極度緊張。她暗中握緊了拳頭,強忍著發顫的牙關,死死的看向黃牙子,似不肯放過他臉上任何表情。

趙班頭也是不解其意,只是坐在那裡,屏住呼吸靜待下文。

黃牙子愣了愣,這下有些不清楚徐青鶯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了,竟不敢隨便搭話。

可思來想去,黃牙子篤定徐家總不至於敢要了他的命,畢竟他大小也是個吃公家飯的,因此便做出大咧咧的樣子道:“知道你徐六姑娘掙了錢,行啊,既然你徐六姑娘都開了口,這倒讓我好奇徐音希到底值多少錢了。”

徐青鶯眉梢也不抬一下,“你說來聽聽。”

黃牙子自然知道徐青鶯這次肥皂賣了多少錢,因此獰笑著說了一個數,“我要五千兩銀子。”

此話一出,滿堂皆驚。

連氏眼底的光瞬間全部熄滅了。

五千兩…就算是父親也拿不出這麼多銀子來…更何況是徐青鶯?

退一萬步來說,就算徐青鶯有這五千兩,難不成要徐青鶯為了她二房的人傾家蕩產?

“可以。”徐青鶯回答得毫不猶豫。

“啥?”這回輪到黃牙子震驚了,他張大嘴,似乎不可置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連氏也呆住了,扭過頭看著徐青鶯。

徐德貴立刻道:“青鶯…你…你幹什麼?五千兩…那可是…”

徐德貴環顧四周,見眾人全部望著自己,尤其是連氏,滿眼是淚的望過來,眼中盡是哀求,若不是有旁人在這裡,只怕連氏要立刻給他跪下。

徐德貴咬了咬唇,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而趙班頭看著輕飄飄說出“可以”二字的徐青鶯,心頭止不住狂跳。

“你是答應了?”黃牙子回過神來,顫巍巍的問了一句,“你剛才是答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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