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晴朗的天空萬里無雲,像被過濾了一般,藍得十分純粹。

一大早院子裡只有蟬鳴與鳥叫,青石板的地面溼漉漉的,才被粗使丫鬟掃灑了一通,水跡還未全乾。

天已然大亮,如花花是難得起的晚了些。

她悠悠轉醒,看著眼前的粉色紗幔發了會兒呆,撩開層層紗幔,她恍惚了一下,才想起自己已然回到家了。

如花花從榻上爬起來,穿了榻前木屐,將床頭紗幔與前面的珠簾一併掛起。

珠簾輕碰,一陣清脆的叮咚作響,外間立刻傳來了門扉輕叩的聲音,“姑娘,可是要起了?”

如花花穿著乳白的寢衣盤腿坐在榻上,揚聲應了一句,“進來吧。”

隨即,藥香便引著一群穿著統一黛青素裙的小丫鬟們魚貫而入。端茶的,端水的,拿巾子的等等六七個人,行禮後在房間內一字排開。

如花花蹙著眉頭,輕扶了下額頭。她也不知道自己以前是如何受得了這些的,但如今習慣了獨來獨往,再被一群人圍著,她反倒覺得渾身都不舒服起來。

“東西放下,讓人都出去吧。”如花花擺了擺手,吩咐道。

藥香怔愣了一下,但也沒多話,便轉頭吩咐那些小丫鬟們放下東西出去。

還未起來,藥香便又給她點上了香片。香靄馥馥撩人,味道十分清麗,是曾經她慣用的香。清晨點上提神醒腦又怡人心脾,對身體也很有好處。

有詩云,未開奩匣梳青鬢,且向金猊炷好香。

嘉平的閨閣姑娘多都喜歡香,不管睡前還是睡醒,亦或是宴客會友,休閒獨處之時,都喜歡燻上一爐清香。

在滿室淡淡的薰香中,如花花被藥香服侍著淨口潔面。

大戶人家的大丫鬟,梳妝都是好手,各類胭脂水粉細細抹在面上,畫眉用的也是千金難買的螺子黛。

她本來天生的麗質,只微施粉黛,便已然是一副粉光若膩的模樣。

藥香與藥言圍著她,一個梳髮,一個點妝,繞的如花花眼花繚繞,兩人才算是忙活完。

待二人停手,如花花已然是一副珠圍翠繞、楚楚衣衫的世家小姐模樣。

頭上的步搖動作稍微大一點就會叮噹做響,如花花忍不住抬手去拔。

藥香看到,連忙攔了一下,“好看些呢姑娘,老太太見了,也一定高興。”

聽到藥香的後半句話,如花花動作不由一頓,她收回了手,“那就這樣吧。”

藥言憤憤地開口道,“就很該讓城裡嘴巴不饒人的看看,咱們姑娘哪裡……”

“阿言!”藥香頓時開口喝住了她。

藥言自知失言,立馬住了口。

“如何?”如花花不由偏了下頭,“有什麼話是我不能聽的嗎?”

藥香搖頭,“外頭那些人的烏糟之言。姑娘不聽也罷。”

如花花微微思索了一下,便反應了過來,她並無避諱道,“是說我不好婚配吧?”

二人對視一眼,沒應,目光卻說明了一切。

其實這於她來說,無疑不是件好事。

“挺好。”如花花忍不住點了下頭,眸中透出分外輕快的神色。

藥香不由嚇了一跳,道,“姑娘?”

他們姑娘。這不是氣的故意在說反話吧?

如花花卻笑了,站了起來,“走吧,去壽康院與祖母請安。”

她穿利落的作訓服是一副模樣,穿這些金玉華服又是另一副模樣。

細碎的步子也被她走的分外婀娜,舉手抬足自帶自帶著柔橈輕曼的姿態。

老太太一向起的早,如今更是早已禮完了佛,在正間端坐著飲茶。

如花花去時,大丫鬟正與老太太打趣著,“老太太今日這茶都飲了三盞了,以往可是沒這般飲法的,人要再不來,老太太今天可是要喝上一壺了。”

“誰說我不來了?”如花花耳聰目明,人還未至,揚聲道。

院子裡頓時傳來一陣笑聲,有大丫鬟迎了出來,“三姑娘來了。”

如花花兩步過去,旁邊丫鬟已經備好了新茶,走到老太太坐著的高椅前,盈盈拜了下去,“孫女與祖母請安,願祖母萬福金安。”

老太太眉眼彎彎,半點沒猶豫的接了茶,吞了一口,放下,隨即雙手扶人,“快起來吧。”

如花花卻沒起來,而是直接跪坐在了高椅下的厚毯上,輕輕將腦袋趴在了老太太膝頭蹭了蹭,小孩一般抱著老太太的腿撒嬌,“祖母……”

老太太愛憐地摸了摸她的腦袋,如花花微微抬起頭,一張精緻的小臉上精細地施了一層脂粉,襯著華貴的錦裙金簪,更顯得嬌豔逼人。

“祖母,我真的好想您阿。”如花花又埋下去,閉上眼睛,依賴地將人牢牢的抱住,半刻都不願鬆手。

她真是恨不得一下把這丟失的三年都補回來,此刻賴在老太太膝下,都不願挪步。

府裡常年沒個小輩兒,老太太也樂得被她這樣纏著,一手攬過她,老太太滿眼都是疼愛,此時就是她要天上的月亮,老太太也會讓人搭梯子去。

老太太便讓她講這些年的經歷。

如花花避重就輕,不想讓老太太跟著掛心,隱去了對方身份,只當普通人家來講,且不提那些苦與難,只細細與老太太講了一些趣事,逗得老太太連連大笑起來。

在一陣歡聲笑語聲中,外間打著的簾子忽然被人撩起,一名丫鬟露了個頭。

老太太身旁的大丫鬟不動聲色地走了過去,輕聲問了幾句,上隨即點了點頭,快步走到老太太身邊,輕聲開口道,“老太太,太子殿下來了。”

老太太笑容頓時一斂。

如花花也看了過去,見老太太一副眉目蹙起的模樣,不由開口問了句,“祖母,太子爺是常來嗎?”

按理婚姻已解,太子和他們這邊府上關係頂多算個姻親,如今家裡又無男主人在府上,太子若是無端來往,著實是有些突兀了。

老太太搖頭,記得十分清楚,“上次過府,還是在……三年前……”

老太太沒點名,如花花卻聽懂了。

三年前,若是按時間算,那就是她的葬禮……

如花花暗暗咬了咬唇。

她不由想到,那衣冠冢如今應當還立著吧?

回去有空可得去瞧瞧。能看到自己墳墓的人,大周饒裡她也是頭一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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