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後面有追兵。”

張郃向後面瞥了一眼,笑道:“看樣子我還是高估了陶升這個傢伙。”

“我見大家之前殺的似乎還不盡興,既然這樣!調轉馬頭,殺回去!”

人群中發出嗷嗷的叫聲,端著長槍,揮舞著馬刀轉頭殺了回去。

黑山軍騎兵的渠帥,見翼州騎兵竟然還殺了回來非常的驚愕,然而等到雙方交手之後,他才恍然發現無論是人數還是戰鬥力處於下風的好像都是自己這一邊啊。

兇悍的漢軍騎兵將黑山軍的騎兵直接鑿穿,然後又鑿了回去,還是張郃看到後面的步兵快要追上來,下達了撤退的命令。

有了數百條人命的教訓之後,黑山軍的騎兵不敢再單獨追上去了,可是和步兵一起那緩慢的速度又如何能追的上,追了兩裡地,眼見得無望,他們也就放棄了。

得到訊息後的陶升又是發了一通怒火,但是也無濟於事,重新整頓兵馬之後,發現就剛剛短短的一炷香時間裡就有五千多人傷亡。

而殺死的翼州騎兵不到五十人,這讓陶升氣的連案席都砸了,黑山軍之所以傷亡如此大,其實其中的大部分還是因為相互推搡,擠踏而被踩死的。

等到驚魂未定的黑山軍,再次準備埋鍋做飯的時候,張郃的騎兵再次出現了,數千杆長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殺進還端著碗的黑山軍士兵中間。

黑山軍士兵人數雖然多,但是剛剛才經歷過一場噩夢,有了經驗的他們根本無心應戰,一觸即潰。

殺了一陣後,再增援到達之前,漢軍又再次撤退了。

在同一地方已經摔倒了兩次的陶升終於學乖了,他讓一半人先進食,另一半人嚴陣以待,然後再調換過來,避免再被漢軍所乘。

進食的問題多花點時間還能解決,可是行軍的時候麻煩就大了。

近二十萬黑山軍士兵綿延數十里,張郃把部隊分為三股,每股合計大約二千五百人,輪流襲擊,盡挑老弱較多的薄弱之處下手,然後在增援到來之前撤退。

因為他是騎兵,人數又不算多,可謂是來去如風,瀟灑自如。

整個白天,黑山軍都在被襲擊——逃亡——增援——收攏潰卒,重整軍隊——被襲擊——逃亡……這樣的過程中無奈而悲催的來回迴圈。

同樣的過程重複多次後,看到翼州的騎兵就跑,這幾乎已經成了黑山軍士兵的條件反射。

翼州騎兵也不加攔截,他們只是在後面驅趕,順帶著殺掉落在最後計程車兵。

黑山軍士卒為了躲避追殺,會拼命的向前跑,混亂過程有很多人不小心摔倒,而一旦摔倒了,他們就別想再站起來了,更有甚者為了自己活下去,將同伴往後面推去。

第一天下來,竟然有近一萬五千的黑山軍士卒陣亡,大部分都是死在了自己人的手中,陶升氣的甚至將腰間的玉佩都給摔壞了。

傍晚紮營的時候,為了防備被偷襲,張寶也採取了和做飯時一樣的措施,防止被襲擊。

張郃見無機可乘,沒有選擇強上。畢竟自己這七千多人如果真的選擇強上,只要一被拖住戰馬失去了機動性,那就是扔入大海中的石頭了。

陶升絲毫不敢掉以輕心,他總覺得翼州騎兵這麼久沒來,有可能實在醞釀著什麼陰謀,晚上派了雙倍的人手巡營。

陶升都已經如此了,更不用說那些普通的黑山軍士卒了,他們全都和衣而眠,武器放在身邊,戰戰兢兢,惴惴不安。

睡覺的時候都睜著一隻眼,生怕在睡夢中被人割去腦袋,一有什麼風吹草動,他們就變得比兔子還要警覺,隨時準備逃跑。

好不容易捱過一夜,當第二天天空微亮,黑山軍士卒打著呵氣起身,還未來得及釋放一夜的積蓄時。

那熟悉的馬蹄聲又再次響起了,張郃帶領翼州騎兵再次出現了,他帶給黑山軍的不是溫暖的陽光而是血腥的殺戮。

黑山軍士兵毫不猶豫,也不管什麼營寨了,拔腿就跑,在一聲聲淒厲的慘叫聲中,張郃為今天的追逐定下了基調。

到了第三天的時候,張郃敏銳的發現黑山軍的抵抗越來越弱了,他立即命令其餘由其他幷州將領帶領兩隻騎兵與自己加大襲擊力度。

如此一來導致出擊越來越頻繁,往往一支部隊剛剛離去,另一支部隊已經出現,但是每隻部隊在出擊時候都保持有充沛的體力。

黑山軍一天遭受十幾次偷襲、騷擾,食不能進、睡不能眠,人數和士氣都在快速的衰弱。

“該死,該死的漢軍!”

中軍帳中,陶升將案几上所有的東西都砸在了地上,最後氣不過將整個案几都掀翻在地。

賈祤不動聲色的將案几扶起,將那些東西重新放了回去。

第四天了,已經有近五萬計程車卒陣亡,逃跑,即便留下來的也都人心惶惶,如同驚弓之鳥,沒有一點戰鬥的慾望,而翼州騎兵付出的不過是一千人左右的傷亡。

更重要的是四天了,軍隊才行進百餘里,因為每天要劃上太多的時間來做飯、紮營以及整頓軍隊。

距離忻縣還有百餘里呢,至少還要四天的時間,而每過一天,陣亡和逃跑的黃巾數量都會大量的增加,再過四天自己身邊還剩下什麼?

難道我真的錯了嗎?難道我不應該離開定襄嗎?他抬頭看向賈祤,想要從他那裡尋找答案,卻終感覺到賈祤那平靜的目光下充滿了譏諷。

不,我沒有錯!

“賈祤!我命你不管如何都要想出辦法消滅掉那五千多騎兵,無論用什麼辦法!”

陶升將所有的怒氣都撒在了賈祤的身上。

賈祤一愣,然後低頭苦思起來,過了一會他猛然抬起頭來說到:“不管用什麼辦法嗎?”

陶升點了點頭。

既然這樣的話,賈祤的嘴角泛起了一絲冷笑。

…………

“將軍,黑山軍的營地中有動靜了。”

張郃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親衛叫醒了他。

“怎麼了?”

張郃一邊打著呵氣一邊慢條斯理的問道。以五千多計程車卒去追擊數十倍的敵人,在不足十里的地方睡覺,他沒有絲毫的緊張感,顯得遊刃有餘。

“斥候傳來訊息,黑山軍好像夜驚了。”

張郃聞言精神一振:“快,把他們都叫醒!”

他一邊下達命令,一邊開始整理武器裝備。連日的追擊,翼州騎兵也顯得很疲累,但是在張郃的命令很快就集結起來了。

張郃策馬上了一個高坡,向黑山軍營地看去,茫茫的夜色之中,只見黑山軍營中火光沖天,火光中有無數人影驚惶奔走,發出嘈雜的喧囂之聲,哪怕隔得極遠,依然清晰的傳入他耳中。

夜驚是兵家之大忌,當士卒久戰疲憊之後精神緊張,晚上睡覺時一點動靜都可能會引起炸營。

進而蔓延到整個的營寨,這是一種比較罕見卻也正常的現象,哪怕是訓練有素的精銳也不可避免,更何況是黑山軍這群烏合之眾。

再被張郃追擊騷擾了幾天之後,這些士兵早已是神經脆弱了,夜驚也是在情理之中。

張郃大喜過望:“當真是天助我也!黑山軍夜驚了!破賊就在今夜!”

沒有人對他這句話表示懷疑,在經過這幾天對黑山軍的襲擊之後,翼州騎兵完全被張郃所折服。

從來沒有打過如此痛快的戰役,完全就是在虐殺對手,翼州騎兵對張郃信心百倍,無論面前是什麼樣的敵人,都能將之摧毀。

“殺!”

在張郃的一聲令下,五千餘的翼州騎兵如同一股洪流在夜色中衝進了黑山軍的營地。

慌張無助的黑山軍士卒,碰上激動興奮、蓄勢已久的翼州騎兵,結果已經不言而喻,一場屠殺再次展開。

一個幷州將領此時的心中燃起了熊熊的烈火。

二十萬之眾啊,若是能夠將之擊破那是多大的功勞?他目光透過層層的營帳望向中軍,這是我張郃的機會,也是我的機會!只要取了陶升的頭顱,以後這軍中必有我一席之地!

“眾將士聽令,不需管這些普通士卒了,我們直奔中軍!”

“諾!”

對於這個無名的幷州將領的命令,其所統領的二千餘騎,也是無條件的服從,跟隨著他,像一把尖刀插向中軍大帳。

中軍大帳,陶升不安的站在原地,不時的左右張望,與之相對的是一副勝券在握的賈祤。

“賈祤,此計真的能成功。”

“將軍放心,萬無一失。”

和周圍的混亂不堪、喧囂吵鬧不同,中軍大帳周圍是黑暗與寂靜,周圍埋伏著二千名頭帶黑巾,身披堅鎧的精銳甲士,以及八千手持兵刃的精壯黑山軍士兵。

身披鎧甲的精銳甲士,是陶升從二十萬人挑出來的精銳之士他們鴉雀無聲,肅穆堅定,神情裡沒有一絲的茫然。

陶升沒有焦髯的能力,去訓練出一批不懼疼痛,力大無窮的黑山軍死士來,但是他的麾下也有一批精銳。

這批精銳是陶升一手訓練出來的,裝備精良,更重要的是對有著瘋狂的殺意,雖九死而不悔。

為了訓練他們,陶升經常攻打村莊每破一村,都會把所有人生擒起來給這些人練手,徒手廝殺,或者持兵刃以一對三個手持木棍的村民。

為了煉成這支軍隊,死去的人不下五萬餘人,這一次也是陶升第一次讓他們出戰。

為了消滅那群該死的翼州騎兵,他也是下足了本錢。

“沒有那個將領可以抵禦這樣的誘惑的。”

是啊,二十萬叛軍的不世之功,夜驚嘯營的大好時機,沒有人能夠抵禦得了,張郃自然也不能,因為他也想不到黑山軍竟然會為了消滅他手下的騎兵付出這麼大的代價。

黑山軍軍的夜驚是真的,還是賈祤故意引發的。因為大多數時候翼州軍都是佔了便宜就走,讓你無從下手。只有這個時候,他們才能放心大膽的陷進來。

賈祤以左右二翼黑山軍士兵的夜驚為餌,來誘惑張郃,張郃也成功上鉤了。他在中軍附近部下了二千精銳的甲士,以及八千精壯黑山軍士兵,當然光憑這些人是無法消滅那隻騎兵,但是隻要能夠將這隻騎兵困住,糾纏住。

再輔以剩下的五百多騎兵,他就可以有足夠的時間來調集更多的黑山軍士兵,如此一來,那怕張郃這一支騎兵是鐵打的,賈祤也有信心把他吃下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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