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話,這中年男人停頓了下。

景諶也沒接話,只是看著這人。

中年男人抬起頭,再環顧了周圍一圈,重新面朝景諶,

“……在這個糟糕透頂的世界,這表面上的秩序和平和就是最大的謊言。”

“有著足夠多的人,認為這是真實的。”

中年男人再出聲說道。

景諶頓了下動作,望向這中年男人,再抬起頭望向四周,

四周,原本河畔街道上,是不時走過的行人,靠近著洪老頭那邊排著的長隊還有些小吃攤販,

另一側臨街的店鋪也都開著門。

的確是幅熱鬧而平和的景象。

就如同中年男人所說,路上走過的大多數人都對那有些糟糕的真實世界沒有認知。

只是在異調局的艱難維持下,照常過著自己的生活,一日三餐。

嚴格來說,這的確也是個彌天大謊,欺騙來了足夠多的人,而且異調局還沒辦法改變戳破這個謊言。

不過此刻,

這街道上還發生著之前異調局抓捕那巷子裡那位掌握蠱惑力量人類似的事情。

過路的行人在悄無聲息地減少,直到最後位過路的人環顧了四周一圈,然後急匆匆走過。

那路邊擺著的攤販也動了起來,似乎是覺得這人少,收拾好攤車騎上,也走了。

街對面,一間間店鋪同樣相繼關門歇業,店裡的人相繼離開了這附近。

只有洪老頭攤位前那排著的長隊,大概是有命運的影響,依舊固執地在那兒。

顯然……是離開的老辰等人在做著些事情。

再轉回視線,景諶重新望向這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面朝著景諶,似乎是對身後發生的事情不在乎,

臉上重新露出些笑容,接著先前的話再繼續說道,

“在製造謊言這件事情上,異調局比我們做得更好……嗯,我又嗅到了一些謊言的味道。看來異調局的確很擅長做這件事。”

中年男人再深呼了口氣,臉上帶著笑容。

“那你還不離開?覺得異調局拿你沒辦法?”

“不,對於強大的官方組織,我總是抱以最大的警惕和預期。”

中年男人說著話,抬起些目光望了眼身前這位神秘強大者。

他原本自然有脫身的計劃,可是有些低估了這位神秘者的強大。

此刻在這位強大者面前嘗試脫身,

對他來說感覺就像是,撕掉他原本所有偽裝,變成一個躡手躡腳的小丑。

“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景諶看著這中年男人,再次問了句。

“先生,我們不是敵人。或許異調局和強大的您應該將更多的注意力放在我主身上。”

“我主是謊言與欺騙,即便她降臨,也不會有太大的動靜,只會是悄無聲息……偉大的主必然會在預料之外的時候降臨。”

中年男人依舊坦然地說道,毫不掩飾自己的態度,

“嗯,另外,或許應該再注意下不老泉背後那位大地母親,生命之母的存在。”

“那再說說你的主。你是什麼時候成了她的信徒?”

景諶再問著話的同時,眼睛也望著這中年男人集中著注意力,

中年男人不敢和景諶對視,下意識低下了目光,

“我在謊言中誕生,又再謊言中復活。是主欺騙了死亡,讓我得以迴歸。”

說著話,中年男人眼裡再流露出一些虔誠。

“那你現在算是對你主的背叛?”

“當然不。我信仰的是欺騙與謊言,這就是我對我主最大的虔誠和信仰。”

“最偉大的謊言,自然是面向主。”

中年男人這種特別的行為,代入中年男人的身份好像能理解,

旁觀的話,理解不了。

“我主就藏在謊言與欺騙之中。她所言皆會是真理,所行皆會是真實。”

“她所到達之地,屆時幸福與美滿,平和與安寧,一切都會沉浸在主仁慈的國度。”

中年男人再出聲說道。

景諶也窺視過這中年男人的未來。

他的確是那群掌握著蠱惑和欺騙力量者的首領,被稱為代行者。

從未來畫面中得到的資訊,找不到和現在中年男人所說衝突的地方。

不過,即便是未來畫面中的中年男人,隨時隨地的話也都散發著蠱惑的力量。

也就是說……這中年男人的話語要不全是真實的,要不就是隨時隨地所言皆是謊言。

從未來畫面中,也很難判斷這中年男人話的真假。

目光再落到這中年男人身上,景諶停頓了下,再抬起些視線望向這中年男人的身後,

在旁邊一顆樹下的陰影中,景諶感覺到了爬蟲化身的影子存在,

在穿過樹林間隙的光中,老辰的化身就躲在其中。

周圍除了洪老頭的攤位前,已經徹底看不到過路的行人。

大概是這中年男人也感覺到周圍的變化,眼裡的虔誠和狂熱褪去,

臉上再露出笑容。

“謊言和欺騙又在靠近,看來異調局的朋友依舊對我有些想法。”

說了句過後,中年男人再一次望向了景諶,然後低下頭。

“先生,不知道強大而仁慈的您,能不能也給我一些啟示?”

中年男人謙卑的詢問道。

“你想知道什麼?”

“我想知道,主已經降臨了嗎?”

“應該沒有。”

景諶停頓了下,這樣回答了句。

他也沒辦法完全確定,窺視最近一段時間的未來。

畫面裡都看不到什麼大變故和變化,一切尋常。

當然,也可能是如同中年男人所說,‘謊言與欺騙’的降臨悄無聲息。

不過,單從感覺上來看,景諶還是感覺,至少此刻和未來很短的時間內,這位掌握著謊言與欺騙的神還沒來到這個世界。

“謝謝先生。我能再詢問下,我最近一段時間內會死嗎?”

“不會。不過,一切也是可以改變的。”

如果這中年男人近期會死,先前景諶就看到了。

聽著景諶的話,中年男人先是頓了下動作,然後低下頭似乎放心了不少。

“謝謝先生的啟示。我需要向您支付報酬嗎?”

“我這裡有一些魔藥材料。”

中年男人謙卑而恭敬地從自己身上拿出了一些魔藥材料,擺在了景諶鋪著的攤位上。

景諶看了眼,沒說話,只是朝著中年男人身後望了眼。

樹下的影子隨著光的偏轉已經挪移到中年男人身後,

確定景諶和這中年男人交流完。

一片陰影迅速爬上了中年男人的手腳將其束縛,

同時,老辰從光中浮現,對著中年男人發起一道攻擊過後,

在爬蟲的輔助下,取出了一條類似藤蔓的東西,捆在了中年男人身上。

“……辰調查員,己調查員。我又沒說要逃走,何必這樣緊張。”

就見那類似藤蔓落到中年男人身上,就順著中年男人身上面板往下紮根,同時如同捆住人的蟒蛇,將被束縛住的中年男人越收越緊。

但中年男人雖然已經察覺到異調局調查員的存在,但此刻卻沒有絲毫反抗,

就這麼任由異調局的人輕易將他控制住。

景諶轉過視線,望了眼那中年男人身上控制著中年男人,同時肆意生長的藤蔓,停頓了下目光。

顯然,又是異調局掌握的件特殊物品,敢用來捆這中年男人,估計是有些特殊作用。

“先生。”

控制住這中年男人過後,老辰重新望向了景諶,

景諶點了點頭,沒說什麼。

那旁邊被控制住的中年男人倒是笑著,再抬起頭望了眼景諶過後,又再重新低下了頭。

作為謊言與欺騙在這個世界上最虔誠的信徒,他有的是辦法逃離。

但在這位神秘強大者的目光前,還是暫時選擇了放棄。

緊跟著,這邊結束,異調局控制著外圍的一些調查員也趕了過來,將被控制住的中年男人包圍,但又沒進一步靠近。

那邊洪老頭攤位前排隊的人有些好奇朝著這邊張望,但大概是怕離開後被插隊,依舊固執地站在原地。

“場面還挺大。辰調查員,己調查員。其實我也沒做什麼不是嗎?”

“不老泉是他們自願服用的,甚至願意用金錢和資源來交換。”

“而每一個使用了圓夢匕首的人,都很清楚許願後的代價。一切很公平,不是嗎?”

中年男人沒面向景諶,只是看著其他調查員,笑著再說道。

這中年男人出聲說話時,舉動話語聲中就始終帶著蠱惑的力量。

聽到景諶的耳朵裡,就是如同蚊子一樣嗡嗡叫得令人心煩。

幾位普通調查員頓了下動作,目光短暫恍忽,又快速清晰。

老辰和爬蟲則是無動於衷,也沒將目光過多放在那中年男人身上。

爬蟲望了眼,然後同其他調查員,將那似乎束縛住的中年男人帶離了這兒,

留下景諶和老程,依舊在這算命攤位上。

“先生,不知道……”

老辰望著景諶,再次出聲。

景諶知道老辰想問什麼,將剛才和那中年男人的對話,基本跟老辰重複了遍。

任由老辰和異調局去判定這中年男人所說話的真假。

老辰聽完,沉默著暫時沒說話。

景諶也沒再出聲,只是順著這相關的事情發散著些思維。

如果單純按中年男人所說。

那他出現在這兒,和景諶或者異調局交流的目的就很明確。

在塑造了三個化為真實的謊言,利用‘欺騙與謊言之神’的降臨,強大了自己力量的中年男人也不想‘欺騙與謊言’降臨。

不一定是他說得那樣是害怕,也可能是單純的是不想他這位代行者頭上在出現這位掌握著更強大欺騙力量的神。

但因為他所說的,這個世界上本來就存在的彌天大謊,他也沒辦法阻止‘神’的降臨,

所以向異調局透露足夠多的資訊,希望異調局能阻止這件事情的發生。

甚至可能還有讓異調局轉移注意力,方便他繼續提升實力的打算。

不過……

問題就在這兒。

這是中年男人完全說真話的目的。

但這中年男人卻是欺騙和謊言的信徒,

可能話裡就沒有一句真的。

或許就是想讓異調局轉移注意力,更多的時間和精力放在那個本來就存在的彌天大謊上。

從而忽視他製造的三個荒誕謊言。

最後導致因為他主持的三個化假為真的儀式,‘欺騙與謊言’真正降臨。

這是第二種可能,

還有第三種,第四種,第五種……

甚至還有可能,最開始兩種思路同時存在。

他想轉移異調局的注意力,提升自己的實力,但同時並不拒絕他主的降臨——作為一位狂熱的信徒。

這樣的話,

思路似乎陷入了一種困境。

“……謝謝先生的指點。”

老辰沉默了陣過後,重新抬起頭向景諶道了聲謝,

然後停頓了下,再說道,

“異調局可能會同時出手,儘快解決那三個謊言的擴散。”

“但……那位代行者提到的原本存在的謊言……”

這是異調局無法解決的事情。

異調局不可能撕破現在的秩序和平和,那隻會帶來災難性的後果,

當整個世界大多數人陷入恐慌,模因性的神秘資訊不斷傳播擴散。

這個世界只會變得更糟糕,甚至遠過於那位‘欺騙與謊言之神’降臨的糟糕。

但問題是……這的確是個謊言。

異調局也只是勉力維持。

那……就沒辦法阻止,阻止這位掌握著謊言與欺騙力量的神降臨嗎?

降臨後,這個世界又會怎麼樣,活在一個謊言中?

又該怎麼對付這種概念性的謊言存在?

老辰往下想著,目光不禁有些恍忽,然後很快恢復,一如既往的沉穩。

“先生,能知道,那位謊言之神將會什麼時候降臨嗎?”

“不太確定,但一兩天內,她應該還不會出現在這個世界……另外,大地之母的存在,可能需要你們同樣多關注下。”

“我知道……”

景諶說出這句話時,都感覺到一種強烈的壓抑感和絕望感,

忍不住抬起頭,望了眼天空。

老辰則是聽著景諶的話,停頓了下,低下些頭,應了聲。

再站了下,重新抬起頭,老辰就告辭了。

“先生,還有些事情。”

“就先告辭了,改日再帶來人拜訪,希望先生不吝指點。給予我們這些走近死衚衕的人一點啟示。”

“嗯。”

景諶應了聲,沒再說話。

老辰停了下過後,轉過身匆匆離開。

景諶望著老辰走遠,重新在攤位後坐了下來。

回過頭望了眼,那洪老頭的攤位似乎就沒受到過影響,

依舊如初的給一個個客人算命。

“……兒孫自有兒孫福,雖然此前你們多有爭吵,但等你這次歸家,一切紛爭自然緩和了。”

“此後還要互相寬讓理解……切記兒孫自有兒孫福,莫要亂插手,壞了兒孫福氣。”

“我記得了,謝謝洪大師。”

“嗯,去吧……不用謝我,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

“是……是……一切都是命運最好的安排。”

看著一個老太太頭上帶著命運絲線從那攤位跟前離開。

本來就有些心緒煩躁的景諶,順手再施展力量,

崩斷了條命運的絲線。

看著那老太太站在原地發懵了陣,然後才轉身離開。

景諶煩躁的心緒一下緩解了許多,

滿意地點了點頭。

然後又再止不住的嘆了口氣。

要是所有‘神’都有‘命運’這麼好欺負就好了。

這捱了打的不出聲的。

也可能是命運都不在乎這些被崩斷的絲線吧。

景諶想著,都又有些煩躁,

抬起手,狠狠地揉了一把肩上血鷹。

“啾……”

“別叫,給你添個包子晚上。”

血鷹血色羽毛順著景諶的手往下被捋平。

景諶頭都沒轉,順口說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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