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耶魯反對派攔住了急著下班回家陪孫子的安東尼,向他提出抗議。

他們覺得自己在專研小組受到了排斥,懷疑是哈佛在背後暗中授意,故意這樣做,目的就是推諉責任,賴掉交易部分。

他們要求安東尼必須做出實質性行動,讓他們實際地參與到提案工作中去。

對此安東尼感到憤怒又無奈。

憤怒的是這群蠢貨攔著自己不讓離開,耽擱了他跟孫子約好的玩耍時間。無奈的是這群蠢貨就這麼上趕著往火坑裡跳。

他們甚至不願意多活幾個小時!

安東尼剛要開口,身後就傳來了動靜。

一輛保時捷老爺車慢吞吞地停在眾人身邊,伯克·福斯曼從裡面探出頭來。

“怎麼了,安東尼?”

安東尼瞥了一眼老爺車,心想這種老古董難道不應該放在展覽廳裡供大家‘瞻仰遺容’嗎,怎麼還開出來了?

然後面不改色的將幾位耶魯人士的訴求複述了一遍。

伯克瞥了一眼安東尼的福特Flex,滿眼都是鄙夷之色。

他收回目光,動作輕柔地開啟車門,下來,又輕柔的關上車門,就站在自己的老爺車旁,衝耶魯眾人微微頷首,道

“我來處理,你先回去吧。”

安東尼樂不得無事一身輕,對耶魯眾人道“伯克是負責提案工作的主要負責人,他會幫你們處理好的。”

耶魯眾人用懷疑的眼光看著伯克,沒有讓安東尼離開。

站在耶魯眾人的角度來看,哈佛的行為十分可疑。

剛開始還是伯克跟他們對接,結果轉眼功夫就把他們踢給了安東尼,現在安東尼又把他們踢給了伯克。

怎麼看怎麼想推諉賴賬。

安東尼聳聳肩,沒有離開,但站在那裡也不說話,只默默看著伯克。

伯克轉身從檔案包裡掏出紙筆,又翻了翻手機,從裡面調出一個電話號碼來,墊在安東尼的車子上抄下來,遞給耶魯眾人。

“這是提案議員的電話,你們先收著。”

“我會跟他們溝通,明天開始,公開辯論的準備工作將由你們跟專研小組成員共同完成。同時我也會跟專研小組說明情況,確保你們不會受到歧視。怎麼樣?”

見耶魯眾人還是不信,伯克乾脆用手機當眾給議員打了過去。

一番溝通後,又給專研小組那邊打電話,下達了不得將耶魯眾人排除在外的命令。

這番做派下來,耶魯眾人才慢慢相信伯克。

送走耶魯眾人,伯克哼了一聲,衝安東尼撇撇嘴,坐上自己的老爺車,突突突突地往前挪動。

不等他開出多遠去,身後就傳來一陣鳴笛聲,然後呼的一下,安東尼超了過去……

幾天後,布魯克林再臨波士頓,參加政治聯盟成立。

耶魯同樣有代表列席其中,不過並未如布魯克林承諾的那樣,獲得關鍵席位。

會上,布魯克林旗幟鮮明地選擇支援斯坦福法學院院長羅齊爾·安吉利亞,羅齊爾·安吉利亞成功當選政治聯盟第一任主席。

羅齊爾·安吉利亞是一位女強人,同時也是總統先生的支持者。不過這位女強人在斯坦福法學院內部並不受學生的喜愛。

有多名學生在網上發表過對羅齊爾·安吉利亞的‘討伐’。

不過看過這些討伐內容後,布魯克林感到陣陣的‘蛋疼’。

羅齊爾·安吉利亞不受斯坦福學生喜歡的根本原因不是什麼嚴苛的校規之類,而是因為她旗幟鮮明地反LGBTTIQQA+群體。

她反對愈演愈烈的少數運動,反對多種性別,反對人們在性別上跳來跳去。

布魯克林覺得這位女士的三觀很正常。

可就是這樣三觀正常的人,卻遭受到學生們的集體排斥。

類似的事情並不是孤立個桉,耶魯,哈佛等各大名校都有這樣的聲音。

布魯克林在哈佛學生口中是個‘糟糕的頑固守舊派’,他們在網上發文稱‘他就像舉著火把隨時準備燒死反對者的中世紀裁判所成員’‘他很公正,但除了公正一無所有’‘開啟他的頭骨,我們大概只能看到‘公正’這個單詞,除此之外空空如也’。

開放,包容,自由……正在越來越受學生們的歡迎。

會中休息時間,布魯克林曾跟羅齊爾·安吉利亞女士簡單探討過教育問題,這一話題迅速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會後,布魯克林帶領眾人參觀了小禮堂,並邀請專研小組派出代表向聯盟做工作彙報。

下半場會議氣氛不錯,其樂融融。大部分人都對提案前景持樂觀態度。

會議結束後,哈佛為成員準備了晚宴。

晚宴上,布魯克林與羅齊爾·安吉利亞約好下次詳談教育問題,羅齊爾·安吉利亞邀請布魯克林前去斯坦福參觀。

兩人彷彿多年不見的老友,依依惜別。

在布魯克林‘歡送’各位成員或代表時,另一邊的伯克正反覆拉扯著老式檯燈的開關,在明明滅滅中跟洛佩斯·米切爾森通電話。

“該你那邊行動了。”

…………

華府。

哈佛邀請各界人士成立政治聯盟,聯盟由斯坦福法學院院長羅齊爾·安吉利亞擔任第一任主席的訊息迅速擴散。

新聞法桉提案也迅速擺在不少人面前。

在這個人腦子打成狗腦子的城市裡,新聞法桉提案第一次被高層注意到,並迅速引起重視。

一個提案,一個由司法人士普遍看好的提案,一個憑藉提案聚攏而成的臨時性組織,一個因提案而聚攏的包含大量各區域少數黨的政治聯盟,其核心意義是不同的。

這就像一群無所事事的流浪漢,一群為了打到獵物而合作的流浪漢,以及一群打到獵物後並沒有解散而是聚在一起烤熟獵物分而食之的流浪漢之間的區別。

誰也不知道這群流浪漢會不會下一次繼續合作圍獵,圍獵的目標又是什麼。

如果這僅僅是幾個人組成的無名小政黨,是不會引起重視的。

聯邦的無名黨派多了去了,也沒見翻出什麼浪花來,某黨派倒是壯大的挺厲害,不也隔幾年被剷除一次嗎。

可波士頓成立的這個組織明顯不是什麼無名黨派能比擬的,這個組織成立之初就有三所著名大學加盟,其成員包含大量司法系統人士,以及大量少數黨。

這個組織誕生之初就是個怪物!

誰也不知道它的威力有多大。

聯邦的頂端就只有這麼點兒地方,一個團體或個人想往上爬,就必然要把上面的人拉下來。

沒人希望被拉下去的是自己。倒是自己的政敵如果被這個怪物盯上的話,既可以給政敵製造麻煩,又能檢驗一下這個怪物的能力。

——不少人在看過波士頓成立的政治聯盟後都浮現出了這樣的想法。

因此,華府對政治聯盟並未輕舉妄動,看起來還在觀望之中,但洛佩斯明顯能感覺得到,這座城市變得更加排斥自己了。

儘管只是觀望,但華府的‘狗腦子’們總體上對他們持排斥態度。

新聞法桉提案原本遊說的參議員也開始含湖其辭起來,有的推脫,有的乾脆拒絕見面。

隨著表決的日期臨近,一旦大量事先遊說的議員拒絕出席會議,導致會議參與人數不夠,將無法進行表決。

這還是理想狀況。

更糟糕的情況是,遊說的議員拒絕出席會議,導致反對或中立的議員‘填充’了大部分席位,使與會人數達到表決下限要求,開始進行表決。

——這種情況對某些人來說,的確很糟糕。

洛佩斯·米切爾森申請網路視訊通話,向政治聯盟主席彙報了華府狀況。

新聞法桉提案是作為政治聯盟的第一事物在籌備的,新聯盟成立,第一槍很重要。

羅齊爾·安吉利亞表示高度重視,迅速拉起一組視訊會議。

被拉進來時,布魯克林還在飛機上,他看起來有些迷湖,似乎剛睡醒。

羅齊爾·安吉利亞讓洛佩斯·米切爾森將華府情報重新介紹一番。

米切爾森說完後,補充上自己的猜測。

“昨晚波士頓會議內容遭到了洩露,鬧的華府人盡皆知,這是導致今天變故的主要原因。以前能遊說議員是因為沒有黨派干預,現在有黨派干預,許多議員不得不服從黨派安排。”

“整個華府都在警惕波士頓會議成立的組織,我甚至感覺這座城市都在散發著惡意。”

“議員的反悔,提案受阻,根本就在於組織成立帶給華府的震懾與警惕。”

“另外,有必要提醒各位一句,距離表決的日期不遠了,如果不盡快解決麻煩的話,恐怕提案連參議院這關都過不去。”

接著是一陣七嘴八舌的討論。

羅齊爾·安吉利亞作為主席,缺少了一些威嚴,這讓會議沒那麼莊嚴與肅穆,成員們將得到訊息後的最真實情緒表達了出來。

比如那位總是尖叫著讓主席想辦法,一副都是主席跟哈佛等大組織的錯,都是他們招來注意,讓人忌憚的傢伙,他明顯在害怕。

比如那位跟上面這位吵的兇的夥計,從洛佩斯說完他就一直叫囂著要跟他們幹到底,這個傢伙明顯是個強硬派。

布魯克林始終沉默著,聽著成員們的發言,手裡握著一支鉛筆,在本子上塗塗抹抹。

菲爾傑克遜聯邦黨?叉掉。

底特律布斯威登皿煮黨?叉掉。

密歇根州共合黨?叉掉。

德州xxx進步黨?圈起來,保留檢視。

聯邦皿煮共合黨?勾起來。

布魯克林手裡的本子好像生死簿,寫寫畫畫間就將政治聯盟內今日與會成員分析了個遍。

將本子遞給哈里森收起來,直到這時他才聽到羅齊爾·安吉利亞在讓他發言。

“主席女士,很抱歉,我也沒什麼更好的辦法。”

布魯克林探了探身子,對著麥克風說道。

“現在的局勢很明朗,華府的執政黨害怕我們成長起來,威脅到他們的地位,甚至把他們拉下去。所以,我們只有兩個選擇。”

“要麼保全聯盟,捨棄提案,要麼保全提案,解散聯盟。”

“前者可能會讓我們威嚴掃地,但也能降低我們的存在感,讓華府的執政黨不再感受到威脅,至少讓他們把注意力從我們身上挪開,為我們的生存與發展保留空間與時間。”

“後者則能確保聯盟成員的根本利益。聯盟究竟能發展到什麼地步,沒有人知道,也許明天就夭折了也說不定。因此,拿走眼前的利益,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主席女士,我說完了。”

布魯克林悠然地發完言,然後閉麥。

他將情況進行了簡單明瞭的介紹與說明,並給出兩種解決途徑,供成員討論。

但實際上還有第三種途徑,正面硬剛。

不過這種途徑基本沒有市場。

別忘了,政治聯盟的雛形,就是他們為了確保新聞法桉提案順利透過,確保期間工作管理有序而組建的臨時性組織。

是布魯克林看到這個臨時性組織很有潛力與發展前景,這才主動推動將臨時性組織變為永久性組織,成立聯盟。

大家是奔著利益來的,不是奔著跟華府執政黨玉石俱焚來的。

在成員之間的議論中,解散以保全提案的呼聲最高。

這符合‘小有資產’的人不願意冒險的風格。

能撈到新聞法桉提案的好處就夠了,沒必要好高騖遠,去賭那幾分不確定性。

另一部分堅持放棄提案的呼聲也不小。

他們主張放棄提案,保留髮展。

這些人也不是一心為了聯盟。他們大多是實力拍排在倒數的那一撥人,聯盟是他們好不容易抓住的,可能是唯一的改變命運的機會,他們死都不會鬆手。

相較於一個新聞法桉提案,他們更看重政治聯盟本身。

反正提案即便透過了,對他們也沒什麼大影響。

提案的利益看似很大,但層層分潤下來,到他們這裡時還能剩多少,還有沒有剩下,都是個未知數。

支援解散聯盟的呼聲雖然高,反對解散聯盟的聲音卻格外堅挺。

於是場面又混亂起來。

布魯克林衝哈里森要回本子,在上面塗塗改改,偶爾還會新增上新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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