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軍在佔領運城之後,兵鋒直達陝州,威逼潼關。

齊王沈墨抵達陝州之後,下令給駐守在淮北的齊軍大將關鵬,讓他協同駐守在曹州的榆園營兵分兩路,自東向西攻入河南。

關鵬的令後,安排好了留守部隊,點起十萬人馬從淮北進入河南,直取商丘。

而榆園營兩位主將任七和張七則領兵兩萬攻開啟封。

而另一路從保德州渡過黃河,進入陝北境內的齊軍,以降將唐通,姜瓖為前鋒,攻打榆林府府谷縣。

駐守陝北的大順軍亳侯李過。

李過是李自成的侄子,頗受李自成的重用和信任,麾下有大順軍老營士卒數千人,擁兵五萬之數,也是大順軍當中的一員悍將。

唐通剛剛投降,急於立功,請命攻打府谷。

齊軍主將趙率舟同意,讓他領本部人馬攻打府谷,同時令姜瓖領本部人馬在後策應。

唐通先是勸降,李過假裝願意投降,邀請唐通前去商談。

唐通擔心李過是詐降,遂跟姜瓖約定好,暗中帶領兵馬在後策應。

李過想將唐通騙進府古城中,唐通卻堅持不入,讓李過出城。

李過知道詐降之法被唐通識破,遂下令攻擊。

雙方圍繞著府古城大戰兩天,依然沒有分出勝負。

唐通無奈,只好向趙率舟請罪,請求炮兵支援。

趙率舟遂派出神機軍一部前往府谷支援。

在幾十門火炮的轟炸下,府谷縣城樓被炸塌,城門破碎,唐通和姜瓖所部人馬士氣大振,遂殺入城中。

李過無奈,帶人退守榆林城。

姜瓖和唐通二人更加振奮,帶領所部窮追不捨,又順利打下神木城,直達榆林城下。

榆林也是九邊重地,城牆高大堅固,姜瓖唐通兩人一時難以攻克,只能派兵將榆林城團團圍住,等待趙率舟主力抵達。

趙率舟率領主力抵達榆林城下,派人勸降李過,許諾只要李過開城投降,可保他全家性命,且麾下所有大順軍將士的生命安全都能得到保證。

李過慨然拒絕了趙率舟的勸降,聲稱願意與大順共存亡。

趙率舟無奈,只能下令攻城。

經過兩日激戰,榆林城被攻破,李過寧死不降,力戰而亡。

趙率舟欽佩李過忠義,下令厚葬。

在榆林休整一日後,趙率舟領兵繼續南下,一路連克米脂,子洲、綏德各縣,兵鋒直逼延安府。

陝北地區有一句民諺:米脂的婆姨綏德的漢。

這句話說得是米脂多出美人,傳說中的三國美女貂蟬就是米脂人。

而綏德則是多出猛將美男,譬如三國武將之中第一人呂布就是綏德人。

而大順國皇帝李自成的家鄉就是米脂縣。

而當地的信天游之中是這麼唱的:“米脂婆姨綏德漢,不用打問不用看。

小夥子跑馬一溜風,討上米脂婆姨樂死人。

石獅子守門鑽不進貓,綏德漢一個比一個好.”

在後世,米脂縣又有“丈人縣”的戲稱。

主要原因也是因為米脂後來也出了很多女中豪傑。

“米脂的婆姨”之所以漂亮,據說是和當地的水質有關係,這也正應了“一方水土養一方人”的俗語。

從《米脂縣誌》的記載來看,米脂縣的確是以水而得名,由於地處黃土高原丘陵溝壑區,水質經過層層過濾,自然是甘甜醇美,孕育的黃金小米世界聞名,煮成的小米粥上面都會漂著一層油脂,如此一來,自然是女人水靈,男人健美。

“綏德的漢”也不是浪得虛名,由於地處陝北腹地,又是兵家必爭之地,正應了明州出名人那句古話,古有呂布呂奉先,宋有抗金名將韓世忠,後世也出了不少英雄豪傑。

趙率舟在佔領了米脂縣之後,並沒有苛待李自成的族人,而是派兵保護他們,並且帶上了其中幾個威望比較高的族老,然後繼續南下。

延安城守將也是李過的心腹,寧死不降。

趙率舟無奈,只能請出幾位李自成的族老勸降,又以保全城中軍民百姓性命為許諾,進行勸降。

守將看著城下無邊無際的齊軍,最終選擇了自殺殉國。

他死了之後,部下開啟城門投降齊軍。

趙率舟也信守承諾,將守將厚葬,沒有濫殺任何一名降兵,而且將這些歸降的大順軍士卒全部釋放。

這一舉動,讓齊軍在接下來的戰鬥中更加順利。

從延安府一直到西安城,之間經過的城池基本上都很順利地歸降,幾乎沒有遇到多少抵抗。

另一路,齊王沈墨率領十幾萬大軍來到潼關城下。

潼關是從東邊進入三秦大地的門戶。

距離古函谷關不遠。

先秦之時,關東六國聯合攻打秦國。

秦國倚靠函谷關力抗關東六國,最終挫敗了六國合縱之謀。

後來世易時移,函谷關被廢棄,潼關取代了函谷關的作用,成為三秦大地的東門戶。

要想從河南進入陝西境內,要麼渡過黃河,要麼攻克潼關。

而黃河水流湍急,兩岸崖壁高聳,有天險之利,要想渡過並非易事。

所以由東向西進攻陝西的話,潼關往往是首選。

鎮守潼關的守將是李自成麾下頭號大將劉宗敏。

劉宗敏是陝西藍田人,家鄉就在潼關附近。

劉宗敏出身於貧苦農家,父親因官府逼租稅自縊,其母淪為乞丐,帶著劉宗敏四處乞討。

不久,母親因凍餓而死,劉宗敏由其舅父韓清收養,不幸的遭遇,使他從幼年時代起就憎恨官府和豪強。

十二三歲時,劉宗敏拜河南陝州的鐵匠為師,學習鍛鐵手藝。

經過多年努力,成了一名手藝高超、名聞遐邇的鐵匠。

崇禎七年,李自成率農民軍到達陝西藍田,一路上殺官濟貧。

於是劉宗敏投入李自成部隊,他英勇作戰,屢立大功,深得李自成的信任與器重。

崇禎九年,闖王高迎祥死難,李自成繼任闖王時,劉宗敏已是李自成麾下的得力將領。

崇禎十一年,明朝廷派洪承疇、孫傳庭等領兵鎮壓農民軍。

十月,曹變蛟大敗李自成於潼關,妻女失散,僅率劉宗敏等十八騎突圍,隱伏商洛山中。

劉宗敏全力幫助李自成收拾殘兵,擴充隊伍,鍛造兵器,重整旗鼓,為闖王東山再起立了大功。

崇禎十三年,明軍四路圍攻商洛,李自成、劉宗敏等突圍至鄖西。

同年八月,楊嗣昌督師夷陵將李自成軍圍困於巴西、魚腹諸山中。

在萬分危急的情況下,劉宗敏為了挽救農民軍,毅然殺死二妻誓與李自成共存亡。

他們焚燬輜重,輕騎突圍,經鄖陽、均州直奔河南,逃出明軍重圍。

後來李自成建立大順之後,給劉宗敏封了汝侯,為武將之首,而且還節制文官。

劉宗敏這個人是典型的秦人性格,愛憎分明,具有典型的秦人生冷硬噌的特徵,重情重義,但是犯起倔來,哪怕是李自成,也敢當面硬懟。

李自成攻破北京城之後,聽說了吳三桂降而復叛,因此在武英殿召集手下文武商討出兵山海關攻打吳三桂的事情。

本來李自成打算派劉宗敏掛帥出征,結果劉宗敏竟頂撞說:“大家都是做賊的,憑什麼你在京城享受,讓我去前線賣命?”

李自成無奈,只好率隊親征。

劉宗敏不好再推託,隨李自成討吳三桂。

這是劉宗敏典型的陝西楞娃的一個表現。

後來,大順軍在山海關兵敗後,李自成率軍撤出北京城,一路逃回陝西。

路經河南時,李自成聽信牛金星讒言,殺死了李巖。

劉宗敏對牛金星的陰險狠毒切齒痛恨,大罵:“你這廝沒有一箭的功勞,居然敢擅自殺害兩名大將,我一定要誅殺你.”

後來李自成被清軍打的放棄山西,逃到了湖北境內,劉宗敏依然一路跟隨,最終跟李自成先後死於湖北九宮山。

這又是劉宗敏重情重義的一面。

劉宗敏留給後世最著名的兩件事則都是跟殘暴這個詞相關的。

第一件事就是他當年攻破洛陽之後,殺死了福王朱常洵,把他剁成肉醬跟他王府後院養的鹿一起燉了吃肉,稱為“福祿宴”。

第二件事則是在李自成進入北京之後,劉宗敏建議李自成從北京城的官員勳貴手中敲詐勒索銀錢,美其名曰“追贓助餉”。

李自成於是令劉宗敏主持此事。

劉宗敏命人特別趕製了五千副夾棍,用來逼迫明朝官員們交錢。

夾棍上有稜,有鐵釘相連,凡不從者,必將夾碎他們的手足。

他還覺得力度不夠,於是命人在門口樹立了兩根柱子,作為凌遲專用。

他在追贓索餉中失之過嚴,殺人不少,共獲銀七千萬兩,鑄成銀餅,約數萬塊,後來用騾車運至西安。

所以時人提到劉宗敏,都會面露恐懼之色,將他當做李自成手下頭號殺星。

跟劉宗敏相關的還有一件非常著名的事情,就是所謂的吳三桂的“衝冠一怒為紅顏”。

說是就是因為劉宗敏把陳圓圓從吳襄府中強搶過來,才導致了吳三桂降而復叛,因此改變了歷史的走向。

但是這件事在歷史上是存在爭議的。

後來有學者考證說當時陳圓圓早就不在北京城,而是身在寧遠。

沒多久就病死了。

所以也不存在被劉宗敏強搶一說,更加不存在“衝冠一怒為紅顏”之說。

總而言之,劉宗敏是一個打仗非常悍勇,又很重情重義,但是個性也很強烈,性格中又帶著殘暴因子的典型的農民軍將領。

沈墨瞭解劉宗敏這個人,所以也沒打算勸降。

而是派人給劉宗敏寫了一封信,讓他給李自成帶話。

“汝侯,本王也是漢家兒郎,你們大順軍也是漢家兒郎,大家都是炎黃子孫,沒有生死大仇。

說起來昔日你們被建奴打敗後倉惶西逃,狼狽不堪。

若非本王擊敗建奴,你們肯定會被建奴窮追不捨的。

說起來本王對你們大順還是有恩的。

當今的形勢你們也很清楚,我大齊一統天下勢不可擋。

本王不願意多造殺傷,讓更多無辜百姓士卒枉死,所以希望汝侯能夠轉告闖王。

只要他願意主動歸順我大齊,本王可以保證自闖王以下所有將領文臣全部安然無恙。

若是願意為我大齊效力,本王也會量才錄用。

如果闖王執迷不悟,那本王就只能用數百門大炮轟擊潼關。

潼關一破,西安城就無險可守。

屆時,後悔就來不及了。

望三思!”

沈墨知道劉宗敏沒啥文化,所以這封信寫的也很口語化。

他給了劉宗敏五日時限。

若是五日後依然得不到回覆,那齊軍就要開始攻打潼關了。

沈墨在送出這封信的時候,已經收到了趙率舟攻克耀州城,從北面逼近西安城的訊息了。

現在面臨著被兩面夾擊的危險,李自成已經到了真正的窮途末路的時候了。

沈墨知道李自成張獻忠這些流寇出身的傢伙在他們的流竄生涯中詐降成性,但是心中也的確不願意多造殺傷。

如果李自成真願意歸順投降,他也不介意兌現諾言。

而且他有信心讓李自成再也沒有降而復叛的機會。

大齊可不是腐朽沒落的大明,他沈墨既不是崇禎也不是楊嗣昌。

劉宗敏收到信後,心情也非常的凝重。

齊軍崛起的速度實在太快,從擊敗建奴到從京城一路打過來,表現出來的完全是一種無情碾壓的態勢。

每天傳來的各種城池失陷的訊息早都讓劉宗敏心中如同壓上了一塊巨石一沉重無比。

齊軍如日中天,節節勝利,而大順軍內部卻因為失敗而人心渙散,互相猜忌。

李自成這個大順皇帝每天躲在西安城裡醉生夢死,剩不下多少鬥志了。

劉宗敏對於大順國的未來看不到多少希望,雖然他篤定自己是不會主動歸降的。

但是齊王沈墨在信中說的很有道理。

齊軍也是華夏子孫,炎黃同胞,並非滿清那種蠻夷異族。

而且雙方之間也沒有無法化解的矛盾。

但是劉宗敏卻也知道自己做不了主,所以還是派快馬將沈墨的信送到了西安城的李自成手中。

李自成如果要降,那他劉宗敏就跟著投降。

如果李自成決定死戰到底,那他劉宗敏就一路相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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