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你說的,是金處長的女兒……”“不錯,金處長的女兒已經被我送到後方去了。

還有裘老莊主,臨死前放棄了逃生,救了他的幼子白小年,但是他絕沒有想到,他手上的那筆巨財,還是在十年後要了他孩子的命,而且不是一個,而是三個!”

“三個?”

顧曉夢聽了不由得一愣,“這麼說您已經把黃雀給……”顧民章聽了卻搖了搖頭,“雖然我很想親手鏟除這個背叛了組織的叛徒,但是就這麼殺了他毫無意義,所以我就把他跟金處長的女兒一塊兒送走了,等待他的將是根據地人民的審判!”

說到這,顧民章稍微頓了頓,然後才繼續說道:“再有,就是龍川肥原,曉夢,父親的終極使命,就是好好保護自己的孩子,作為父親,我也一樣,但是我保護你的方式,不能是金生火,也不能是裘莊主,更不能是龍川肥原。

從小,你就是個追求光明的孩子,所以,我才必須要做一個信仰光明的父親,為了全中國,像你和李寧玉那樣的孩子,去爭取一個沒有黑暗的新世界,哪怕,我將化為灰燼!”

“爸爸!”

顧曉夢沉默了良久才終於忍不住問道,“在你看來,紅黨……紅黨真的能帶給這個國家永恆的光明嗎?”

“傻孩子,這個世界上任何一樣東西都不可能永恆存在,光明也一樣,但追求光明的信念和理想卻是無論如何都無法徹底斷絕的,為此,我將殞身不恤.”

“……爸爸,你和玉姐都說那裡充滿光明,所以這一次,請不要再丟下我了!”

“曉夢!”

直到這時,顧民章終於再也無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緒,猛地站起身一把將顧曉夢緊緊地摟在了懷裡,不停地安慰道,“不會的,爸爸,再也不會丟下你了,我保證……”……錢虎翼的暴斃而亡以及司令部內部的老鬼風波,以龍川肥原的切腹自裁暫且告一段落,剿匪司令部也終於恢復了平靜。

一轉眼,一個星期的時間就過去了。

這天一早,王田香便興沖沖地跑到了情報科的科長辦公室門口,輕輕地敲了敲門。

時間不大,顧曉夢的聲音便響了起來,“進!”

“曉夢,忙著哪?”

王田香剛一推開房門,就一臉猥瑣,探頭探腦地笑著說道。

顧曉夢聽了卻猛地把臉往下一沉,“王處長,這裡可是司令部,你可以叫我顧科長,或者顧少校……”“曉夢你……”“叫我顧科長!”

“好……好吧,顧科長,這總行了吧?”

顧曉夢這才哼了一聲,沒好氣地問道:“王處長,這一大清早的,有事麼?”

“什麼叫有事麼?難道沒事我就不能過來聯絡一下感情?”

“哼!我跟你可沒什麼感情!有什麼話就直說好了,用不著繞什麼圈子.”

“顧科長,你這話我可就不愛聽了,是,我是一直都不怎麼受你待見,但說到底咱倆也還是同事吧?這同僚之誼總還是有的吧?你……”“啪!”

不等王田香把話說完,顧曉夢便猛地合上了手上的資料夾,不耐煩地說道,“王處長,你到底還說不說?不說我可要下科室了啊,這幾天重慶那邊的電臺又開始活躍起來了.”

“好好好,我算是怕了你了,我說,我說還不行嗎?”

說到這,王田香先是看了一眼門口,然後才壓低了聲音說道,“顧科長,我剛剛收到的訊息,司令部就要大換血啦!”

“真的假的?你聽誰說的?”

“當然是真的!這可是我花了大價錢從海軍俱樂部裡買到的訊息,聽說是從汪主席的秘書辦公室傳出來的,而且就這一兩天的事.”

顧曉夢聽了先是點了點頭,但很快便又皺起了眉頭,“你跟我說這個做什麼?”

“那個……”王田香猶豫半晌,才厚著臉皮說道,“我不是想著顧科長你的父親顧副會長跟汪主席交情莫逆,所以,就想請顧科長你幫我向顧副會長說說,讓他看在我幫你們指控龍川肥原那個鬼子的份上,在司令部大換血的時候關照一二,你放心,我也不求別的,只要能保住這個處長的位子我就感激不盡了,你看……”“王處長,說真的我真是一點都不喜歡你,甚至看到你這張臉我就會莫名地感到心理上的不適,不過看在你還算清醒的份上,我答應你,不過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好好好,小不為例!下不為例!那……我就等著顧科長的好訊息了!”

……三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第四天一早,所有中層以上的幹部就突然接到了緊急通知,被叫到司令辦公室裡集合。

“都到齊了吧?”

張司令看了一眼滿屋子的手下說道,隨即便對身邊站著的人事處趙處長說道,“宣佈吧!”

趙處長則先是清了清嗓,然後才拿出了一份人事任命高聲念道:“鑑於剿總司令部司令張祖蔭用人不善,查人不明,間接導致前任司令錢虎翼遭遇刺殺殞命,經研究決定,撤銷其剿總司令部司令的職務,改任機要處處長。

經查,特務處處長王田香,雖與同僚金生火,吳志國,李寧玉三人之死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但念其實屬受了打入特務機關內部的間諜孤舟的蠱惑,並且又及時幡然醒悟,故而降級一等,以儆效尤!總務科科長明牆,檢舉揭發有功,即日起,總務科升格為總務處,內部各級職務由處長明牆自行任命。

另外,原剿匪大隊一隊和二隊合併,任命原二大隊隊長孫凱為新任剿匪大隊隊長,以上任命即刻生效,民國三十年,五月二十一日.”

“司令這……”儘管在聽了趙處長的話後心裡已然樂開了花,但王田香表面上卻還是裝出了一副大吃了一驚的樣子,六神無主地對張司令說道。

然而張司令卻擺了擺手,“唉,王處長,你沒聽趙處長說嗎?此任命即刻生效,我啊,現在已經不是什麼張司令了,叫我張處長就行了.”

“那怎麼行呢?在我們心裡,您永遠都是司令,大夥說對不對啊?”

此話一出,在場眾人自然是紛紛響應,而張司令雖然嘴上說著不可,但是看得出來心裡還是十分得意和欣慰的。

盡情地享受了一番之後,張司令才雙手虛按,待眾人安靜下來之後才假模假式地開口說道:“多謝,多謝各位,這個司令的位子,我張祖蔭雖然坐的時間不長,但我幹得怎麼樣,相信各位也是有目共睹的,多的我就不說了,還請各位以後多多支援我的工作,當然,也不能怠慢了即將到任新司令啊!”

話音未落,人群中便有人好奇地問道:“對了司令,即將到任的新司令到底是什麼來頭啊?”

不想張司令卻搖了搖頭,“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我敢肯定,這個人一定大有來頭.”

……“阿嚏!”

就在張司令在辦公室裡當眾宣佈重大人事任命的同時,一列剛剛從南京出發,向著杭州的方向行駛的火車上,一個身穿著最新款式的南京政府軍官制服的中年人便狠狠地打了一個噴嚏。

坐在他對面的李牆見狀便立刻忍不住打趣道:“我說季澧兄,這才剛出了南京城,你就水土不服啦?”

然而唐生明卻狠狠地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回道:“你還好意思說?昨天老子還在南京城裡吃香喝辣,今天就得跟著你去杭州做什麼剿總的破司令,煩都煩死了!”

“那你可怨不得我,要怪就得怪76號的李主任,要不是他向土肥原大將提出搞什麼稅警團,就不會跟周部長起衝突,他們兩個要不是起了衝突,這剿總司令的美差沒準還真就落不到季澧兄你的頭上呢?”

“美差?美個屁!”

唐生明沒好氣地說道,“別以為我不知道,就你們那個什麼鬼剿總,成立不到一年就死了一個司令,四個中層幹部,要我看叫鬼差還差不多!”

“哎呀,那不都是龍川肥原那老小子搞的鬼嗎!現如今那老小子已經切腹自裁了,絕對不會再出那樣的事了,再說不是還有兄弟我在一旁幫襯嗎?你就放心好了!”

“算了算了.”

那唐生明到底是個樂天派,剛剛無非只是發發牢騷,痛快痛快嘴而已,“不說這個,你倒是快給我說說,杭州那邊都有什麼好玩的?”

“那可多了,沒聽人都說‘杭州美景蓋世無雙’嗎?花港觀魚、雷峰夕照、雙峰插雲、南屏晚鐘、三潭印月、曲苑風荷……”“行行行,打住打住……”唐生明連忙擺手打斷道,“我說你小子是故意的吧?明知道我對什麼美景根本就不感興趣,你就不能說點別的?”

“別的?有!杭州不光景美,好吃的也不少,知味觀的雞汁銀雪魚、武林熬鴨”、蟹黃魚絲;山外山的八寶魚頭王;西樂園的羊湯飯和羊肉燒麥;王潤興魚頭豆腐;還有天香樓……”“吃吃吃,就知道吃!”

不等李牆把話說完,那唐生明就早已經把頭搖成了撥浪鼓,“偌大一個杭州城,除了吃的難道就沒有什麼……娛樂消遣的地方?”

“娛樂消遣?當然有了,大世界遊樂場,越劇,杭劇,京劇,文明劇應有盡有……”不想那唐生明卻還是一個勁兒地搖頭,“哎呀,不是,阿牆兄弟你沒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說有沒有那種……就是那種特別刺激的地方?”

“這個……不太好吧?季澧兄,不管怎麼說你也是剿總司令,好歹也得注意點影響吧?”

李牆有些為難地說道。

唐生明倒是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什麼影響?我都不怕,你還怕什麼?”

“說的也是,不過季澧兄,萬一……我是說萬一啊,萬一要是你自己偷偷過去被人知道了,你可別說是我告訴你的啊?”

唐生明則拍著李牆的肩膀寬慰道:“放心!我這個人你還不瞭解?什麼時候幹過坑兄弟的事啊?”

“那……好吧,不過得等到天黑,你知道的,這種事情白天可做不了.”

“那是那是,這大白天地有什麼情調啊?那這事咱們可就說好了啊!”

“嗯,等到了杭州,跟張司令做好了交接工作之後,我就帶你去!”

“好!那就……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得到了李牆肯定的答覆之後,唐生明的臉上這才重新掛上了心滿意足的微笑,甚至還有些莫名地激動和期待起來。

可就在他如同坐牢一般度秒如年地熬過了枯燥的行程,一路顛簸地趕到了杭州,又全程神情緊繃地完成了剿總司令部的權力交接的全部流程之後,便乾脆利落地推掉了張祖蔭為其精心準備的接風宴,一頭扎進了李牆專門為他準備的座駕。

“我說……季澧兄,你真要去啊?”

“少廢話!要不是有這麼一個念想撐著,老子早就撂挑子不幹了!開車開車!”

“遵命!”

說玩,李牆便立刻發動了車子,緊接著一腳油門車子就猛地躥了出去……時間不大,車子便在一棟掛著巨大霓虹燈招牌的建築面前停了下來。

“季澧兄,我們到了.”

“這麼快?”

唐生明聽了先是一愣,隨即便有些迫不及待地就要推門下車,可還沒等他的手碰到車門把手,整個人便一下子僵住了,“海軍俱樂部?阿牆兄弟,你沒搞錯吧?”

李牆聽了也不由得一愣,隨即便也有些摸不著頭腦地回道:“沒錯啊!不是你說要刺激的嗎?”

“是啊,是我說的沒錯,可……可這是日本人的海軍俱樂部啊!你確定這裡面……刺激?”

“放心吧,季澧兄,兄弟我又不是第一次來了,相信我沒錯,這裡面老刺激了!”

“可是……”“嗨呀,來都來了,走走走,我帶你進去.”

說著李牆便把唐生明拉下了車,帶著他徑直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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