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好了,在這個問題上,我從來都沒有過半點猶豫.”

顧民章接過酒杯,毅然決然地說道,緊接著便又猛地話鋒一轉,“不過比起這個,你突然間的造訪倒是讓我很是意外,難道是發生了什麼變故不成?”

如果李牆也在,反應一定也會跟現在的顧民章一樣,因為剛剛趙小姐口中的貴客不是別人,赫然竟是已然坐穩了財政司副司長位子的明樓。

“實不相瞞,此前我得到的命令是保持靜默,但是昨天晚上,北方局卻突然來電將我喚醒,所以我就連夜趕了過來,協助你們完成這次任務.”

聽到這,顧民章點了點頭,面色凝重地說道:“想不到組織對我們這次的任務這麼重視,說實話原本我還有點擔心,但是現在你來了,我這心裡就踏實多了。

只不過……”見那顧民章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明樓便笑著對他說道:“顧會長,您是不是想問,為什麼組織會對裘莊的寶藏有那麼大的興趣呢?”

而那顧民章聽了卻只是笑笑,既沒有承認,但也沒有否認。

“事到如今,我也就不瞞您了,實不相瞞,打入敵偽內部尋找裘莊寶藏的任務只不過是個幌子,實際上這次任務的真正目標,則是跟那些財寶一塊兒被那個裘老莊主藏起來了的中山先生的遺物!”

“你說什麼?中山先生的遺物?”

“不錯,大家都知道,中山先生在去世前立下過三個遺囑,而我們要找的就是那份由他老人家本人口述,汪精衛記錄,並且有著多位見證人簽字的《國事遺囑》.”

“啊?”

聽到這,那顧民章便徹底懵了,“這……這麼重要的東西為……為什麼會落到裘老莊主的手上?”

“這可就說來話長了,而且箇中緣由我也不大清楚,不過根據組織這麼多年的調查,當年裘老莊主夫婦在上海被殺,很有可能就跟這件事有關.”

“原來是這樣,可是現在我們的人都被困在裘莊裡面,要怎麼通知他們呢?”

明樓則笑了笑,“顧會長,您怎麼這麼快就忘了,這機會眼下不就有個現成的嗎?”

顧民章聽了這才猛地一拍腦門,恍然大悟地說道:“哎呀,瞧我這腦子,怎麼把這茬給忘了,看來今晚這場鴻門宴,我是非去不可了.”

然而話音未落,明樓卻搖了搖頭,壓低了聲音,一臉神秘地說道:“不,顧會長,現如今這樣的局面你不能輕易出面,要我看還是應該……”“嗯,有道理.”

聽了明樓的計劃之後,顧民章很是贊同地點了點頭,隨即便從一個暗格裡取出了一部電臺,熟練地傳送了一段電文:“蝴蝶”被困裘莊兩日,特務機關龍川於裘莊設宴,請指示。

待顧民章發報完畢之後,明樓才衝著門口喊了一聲,“阿誠!”

話音未落,阿誠便推門走了進來,“大哥!”

明樓先是衝著他招了招手,待他靠近之後便對他低聲耳語了起來。

“……就是這樣,你現在立刻趕回司令部去,接下來的事你就見機行事好了.”

“知道了,大哥!不好意思顧會長,我就先告辭了.”

顧民章連忙起身相送,“阿誠先生慢走!趙小姐,送送阿誠先生.”

……而與此同時,碰了一鼻子灰的王田香正準備悻悻離開,卻無意間發現一個人正躲在暗處拿著望遠鏡偷偷地往顧公館裡面看,便索性走了過去輕輕拍了拍那人的肩膀,略帶調侃地問道:“小子,你是誰啊?”

不想那小子竟然還挺橫,直接轉過頭反問道:“你是誰啊?”

王田香則輕笑了一聲,“看你這樣子,剛入行沒多久吧?”

那小子聽了就是一愣,“什……什麼剛入行?”

“裝傻是不是?那我問你,知道這是哪嗎?顧會長的家。

你這膽子也太大了吧?”

“說吧,你是軍統的人,還是紅黨的刺客?”

“你……你可別亂說啊!我……我是顧曉夢的男朋友,我是來找她的!”

“男朋友?”

王田香不聽還好,聽他這麼一說便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直接用手掐著他的脖子像拎雞崽子似的將那人丟進了車裡,隨即用手拍了拍車頂,對開車的手下說道,“帶回去好好問問,看他說的是不是真的!”

“是!”

送走了那小子之後,王田香的心情頓時就好了不少,於是便立刻馬不停蹄地趕到了張司令的宅邸。

“……司令,現在就是這麼個情況,這五個人的家庭情況,一個比一個複雜。

龍川大佐呢,害怕打草驚蛇,讓我請您今晚務必要賞光,主持一下今晚的晚宴。

一來,安撫一下家屬;二來,也可以藉此迷惑老鬼的同黨.”

“安撫?迷惑?”

張司令聽了便索性將手裡的請柬往桌子上一摔,沒好氣地說道,“那我倒要請教王處長,我該怎麼個安撫,有怎麼個迷惑啊?”

“張司令,您……您可別這麼說,屬下可受不起。

那都是龍川大佐的意思,我只是照章傳話罷了……”“我當然知道你是在照章傳話!好,既如此,那就煩請王處長也替我傳幾句話給龍川大佐。

就說顧曉夢的親爹那可是汪主席的至交,如今這仗打得緊。

剿紅、清鄉和重慶那邊鬥,哪條線不得花錢啊?你們到底知不知道,現如今這半個雞鳴寺的開銷可全都指著他呢!他一個電話就能把我這個司令給撤了!這樣的人,我安撫得了嗎?”

張司令越說越是激動,最後更是直接拍起了桌子,王田香也只能擺出一副乖乖挨訓的樣子默默地聽著,不敢有半句反駁。

“還有,你連一個招呼都不打,就把我的貼身秘書白小年從我家裡給帶走了。

就這我還能迷惑誰啊?我自己都他媽迷惑了!”

“司令!司令!您別生氣,別生氣。

這……這可都是龍川大佐的命令,屬下也是沒有辦法的呀!我總不能直接跟日本人對著幹吧?”

“哼!”

聽到這,張司令這才哼了一聲,強行把火氣往下壓了壓,繼續說道,“你早說‘命令’這兩個字,我不就沒這麼多的廢話了嗎?”

“是是是……都是屬下的錯,屬下的錯……那司令,今晚的晚宴……”“還能怎麼辦?你再照章傳話給龍川大佐,就說我張祖蔭遵命!”

“是!那屬下就先行告退,不打擾您休息了.”

說完王田香就準備告辭離開,不想還沒來得及轉身就被張司令給叫住了,“慢著!”

“司令,您還有什麼吩咐?”

張司令則起身來到王田香的面前,說話語氣也比之前軟了不少,“田香啊,我剛剛那話呢,也不是衝著你,你也別往心裡去。

說實話,自打你接了金聖賢這案子,我可就一直都在為你擔心.”

“哦?司令您這話從何說起啊?”

“田香,大家都是聰明人,所以你也用不著跟我揣著明白裝糊塗。

這特務處說白了就是腳踏兩隻船的部門,上頭的主管呢,是日本特務機關。

可你畢竟吃的是雞鳴寺的飯。

我也知道,你在這中間也為難。

可不管怎麼說,說到底你和白小年,金生火,吳志國他們都是一樣啊!都是咱們司令部的人,今天他們可以一個招呼都不打就把人都給我帶走了,明天這手要伸到你頭上,我還保得住你嗎?所以啊,立功心切不是錯,可別忘了救人,保不齊也是在救自己啊!”

聽了張司令的話王田香若有所思,但是很快便回過神來一臉感激地說道:“多謝司令提點,屬下明白了,告辭!”

張司令這才點了點頭,“嗯,去吧!”

自打從張司令家出來,王田香的腦海裡便不斷翻來覆去地回著張司令說的話,等他猛地回過神來的時候,車子已然停在了司令部招待所的門口了。

“喲!王處長?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快請坐!”

剛一進門,海棠便立刻起身熱情地招呼起來,說完還細心地沏了一杯熱茶,“王處長這是從哪來呀?看你這一腦門的汗,來,先喝口茶解解渴!”

老實說王田香這一上午可謂是哪哪都吃癟,處處都碰壁,就連李寧玉那個廢物老公都敢給自己耍臉子,唯獨到了招待所,心裡這口氣才總算是順了過來。

要不怎麼說人比人氣死人呢?這老話說的還真他孃的有道理啊!王田香不禁在心裡由衷地感嘆道。

兩人簡單寒暄了幾句之後,王田香便主動進入了正題,緩緩地放下茶杯,對海棠說道:“顧主任,實不相瞞,我這次來啊,是來跟你送請柬的.”

“請柬?”

海棠聽了先是一愣,隨即在看了王田香遞過來的請柬之後便下意識地皺起了眉頭,“裘莊?我可聽說那裡鬧鬼啊!再說咱們招待所裡又不是沒地方,這個龍川大佐為什麼捨近求遠,偏偏要在那種鬼地方設宴呢?”

“顧主任,這你就有所不知了,不瞞你說,明科長他們現在正在執行一項秘密任務,而執行任務的地點就在裘莊,所以……”“哦,這樣啊,那我就明白了,放心,今天晚上我一定準時赴宴.”

“好,那到時候我派車過來接你.”

“這怎麼好意思呢?太麻煩你了吧,王處長?”

“不麻煩!應該的,應該的,哦對了,今天晚上可能會有大人物到場,顧主任可要穿的正式一點啊!”

“知道了,多謝汪處長提醒!”

離開了招待所,王田香不敢耽擱,即刻趕回了裘莊。

回到裘莊之後,就看到一眾手下正在大張旗鼓地張羅著晚上的盛宴。

“大哥!”

為首那人一見王田香回來,便立刻迎了過去招呼道。

而王田香卻只是點頭“嗯”了一聲,緊接著便又不厭其煩地囑咐了一遍,“告訴他們都仔細一點,千萬可別出了差錯,今晚來的可都是貴客!”

“是,大哥,你就放心好了,我親自在這盯著,保證不會出半點紕漏!”

“好,龍川大佐呢?”

“大佐……說是去後山看狼去了.”

“看狼?都這個時候了還看哪門子的狼啊?”

“是啊,我也覺得納悶,大哥,我總覺著這個龍川大佐的精神好像有點不太正常,你在他身邊伺候的時候可得多加小心啊!”

然而話音未落,王田香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瞎說什麼?抓緊時間幹好你自己的活得了!小心被日本人給聽見!”

說完王田香便哼了一聲,上山去找龍川肥原,沒想到途中還真碰到了狼,而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卻被那一直躲在暗處的龍川肥原開槍給救了下來。

“真是不好意思,王處長,因為我的一時好奇,想去裘莊的狼洞看看,不想結果卻連累得王處長受傷,真是讓我很是過意不去啊!”

“大佐,不礙事,真的不礙事,只是小傷而已,要不是大佐您及時趕到,卑職恐怕早就已經是個死人了。

不過這可不能怪您,是我自己不小心……”王田香看著自己那條已經被纏上了厚厚的繃帶的右臂,一臉後怕地回道。

龍川肥原聽了很是滿意,更是親自將王田香扶到了沙發上坐下。

王田香這才向龍川肥原做起了彙報,“大佐,除了吳志國的家裡卑職都去過了,每一個人都是親手把請柬交到他們手上的.”

“做得好。

跟我說說,他們都是什麼反應?”

龍川肥原一邊問,一邊遞給了王田香一碗涼茶。

王田香趕忙接過茶碗,一口灌下,然後才擦了擦嘴回道:“千奇百怪,說什麼的都有!”

“千奇百怪?”

龍川肥原聽了立刻就來了興致,示意王田香繼續說下去。

“金生火家的那個嫁不出去的老姑娘,模樣長得倒是還過得去,就是脾氣,像茅坑裡的石頭一樣又臭又硬。

拿了請柬一不問他爹去哪了,二不問大佐您是誰。

就在意那屁大點的小事.”

“是嗎?看來金處長的這個女兒應該沒少給王處長氣受啊,否則你也不會第一個就向我添油加醋地告她的狀了,我說的對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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