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嫿幸災樂禍看向顧珞,十分小聲的道:“你有本事鬧得安平伯府雞犬不寧,有本事你懟她啊。”

顧珞坐下去的動作就一頓,緊跟著站直了,難以置信的看著顧嫿,“大姐為何讓我懟人?”

正在幸災樂禍的顧嫿表情一僵,整個人都木了。

顧珞剛剛說什麼?

顧珞說話了還是她幻聽了。

這可是北燕使臣都在的宴席,顧珞就那麼說話?

顧嫿有些回不過神,難以置信的看著顧珞。

顧珞站在那裡,垂眼看著她,“大姐什麼意思,什麼叫你有本事鬧得安平伯府雞犬不寧,有本事你懟她啊,大姐讓我懟誰呢?”

顧珞的聲音不大,但在她開口一瞬間,整個大殿就靜下來了,這話一出,登時傳遍大殿。

皇上蹙眉朝這邊看過來。

鬱宴噗的一聲笑了出來。

皇后臉色微變,道:“怎麼了,珞丫頭快入座,大家都還等著你們這次考核的成績呢。”

老夫人正要開口,鬱宴搶先一步道:“著急什麼?卷子什麼時候都能閱,但有些話過了這個時候再說就沒趣了,顧大小姐剛剛讓顧珞懟誰呢,本王也有點好奇。”

皇上不悅的看了鬱宴一眼,但沒說話,這就是縱容了。

皇上如此,長公主和鬱王就誰也沒開口。

一時間,整個宴席大殿,氣氛詭異,

有人揣測皇上的心思,有人揣測鬱小王爺的心思,有人單純吃瓜看熱鬧。

只有安平伯府的人,坐立難安如熱鍋的螞蟻。

老夫人和趙氏齊齊狠狠的瞪了顧珞一眼,示意她不要惹是生非,趕緊坐下,顧嫿則被無數雙眼睛看的面上五光十色,一時間不知道該坐著還是該起來,都快哭了。

顧珞看看老夫人,看看趙氏,笑了笑,沒再說什麼,轉頭坐下了。

鬱宴讓她找個機會提一句她母親的事,這就是機會吧。

既然註定要被安平伯府算計,那不如索性鬧開了。

也讓北燕使臣知道知道,她和安平伯府的關係是水火不容呢。

太子不忍心顧嫿被為難,再加上安平伯被貶為大理寺主薄,鬱宴卻是成了大理寺卿,太子不客氣的就朝鬱宴道:“鬱宴,你肆意妄為也要分分場合。”

鬱宴挑眉,“肆意妄為還要分什麼場合,要是分場合那不就成了知書達理?”

說完,鬱宴看向顧嫿,“問你呢,懟誰呢到底,你今兒不說,我這一晚上都睡不著覺呢!”

“宴兒!”皇上不輕不重的斥責了一聲。

鬱宴嘖了一下,懶懶往後一靠,閉嘴了。

皇上朝北燕使臣無奈的笑道:“讓幾位看笑話了。”

北燕几個使臣彼此相視交換了個眼神,最後北燕三皇子道:“率真才是真金。”

北燕九公主就道:“能讓我看看顧醫女的卷子嗎?我真是迫不及待了。”

國子監祭酒朝皇上看去,皇上笑道:“讓她看看。”

一摞厚厚的考卷中,國子監祭酒翻出了顧珞的卷子,然後......

一把年紀見多識廣的老祭酒大人,硬是捏著卷子的手一抖,差點把那厚厚一摞卷子給撒了。

這卷子確定是能見人的?

國子監祭酒捏著卷子有些為難的看向皇上,“陛下,還是等閱完了再分發傳遞吧,不然......”

“大人是怕影響考核成績嗎?本公主又不看別人的卷子,也不篡改顧醫女的卷子,能有什麼影響,本公主就是瞧瞧顧醫女的絕代風華。”

顧珞安靜如雞坐在那裡,微笑。

看吧,看吧。

皇上不說話,國子監祭酒無法,只得將顧珞的卷子給北燕的九公主呈上去。

“噗哈哈哈哈哈~”

卷子剛剛放到北燕九公主桌上一瞬,這位性子驕縱的公主登時爆發出一陣笑聲,笑的眼淚都出來了。

惹得滿座賓客狐疑的看看她又狐疑的看看顧珞。

這醫學考核內容這麼有趣?

知道的這是看卷子呢,不知道的還以為看段子呢!

北燕三皇子不悅的瞪了他妹妹一眼,然後也朝卷子看過去,一落目,頓時......

“這......”

不等北燕三皇子開口,北燕九公主就道:“顧醫官是沒學過寫字嗎?滿篇卷子,語句不通也就算了,竟然無數錯別字,就這,就是你們太醫院被傳的神乎其神的聖手?”

北燕九公主這話一出,賓客間本來就嘈嘈切切的議論聲一瞬間高漲了許多。

“連個病重兩個字都不會寫?脈絡淤堵也不會寫?”

北燕九公主將這卷子放下,原本爆笑的臉色一瞬間沉了下來,轉頭看向皇上。

“陛下,顧醫官是真的不會寫字呢,還是羞辱我北燕的醫者不屑於與我北燕的醫者較量呢?我們不遠萬里來這裡,就被這樣對待?這也太過分了吧!”

北燕三皇子看了他妹妹一眼,沒說話。

明瑞沒想到還能有這種好事等著她,她早就恨顧珞恨得牙根癢。

“她本來就不是醫女,當時去太醫院不過是託了鬱小王爺的關係才進去的,不會寫字不是很正常嗎?”明瑞按捺著手癢,說道。

看似是給顧珞開脫,但這話裡的意思誰都能聽明白。

皇后都快氣死了,狠狠瞪了明瑞一眼,“你閉嘴!”

明瑞悻悻一噘嘴,“兒臣也沒說錯啊,顧珞進太醫院,就是鬱小王爺送進去的啊。”

皇上看向北燕九公主手中的卷子,當即內侍總管便將那捲子接了,遞到皇上手中。

掃了一眼上面的字,字跡難看不說,的確是錯字連篇,真是為難她,這麼多錯字,竟然還寫的滿滿當當,每道題都答了。

不僅答了,還把卷面所有的空白都佔滿了!

皇上一言難盡的看向顧珞,“怎麼回事!”

滿殿肅靜。

顧珞面色平靜的起身,目光劃過鬱宴,道:“啟稟陛下,臣女的確是不會寫字,臣女沒有學過寫字,當年臣女母親難產而死,被草蓆一卷扔了後山喂狼,之後就更沒有人教臣女寫字了。”

轟!

誰能想到,這世上竟然有如此大膽的人,這可是當著北燕使臣的面。

顧珞一句話點燃了整個宴席大殿,把本來就詭異的氣氛推向往死了詭異的高峰。

皇上眯著眼睛看著她。

顧珞像是不知帝王之怒一樣,繼續道:“後來臣女倒是花了全部積蓄請過一位先生來教導顧珩,只不過那位先生水平有限,教的字十有八九都是錯的,以至於顧珩現在學習也十分費勁。”

“你既是不會寫字,你還參加什麼比賽?你這不是空佔名額嗎!”明瑞朝顧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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