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朱氏阿顏在客店喝了碗熱湯,日頭已下了西城,門外忽地響起一陣車馬聲。

未幾,一架馬車停在客店正門口,車簾掀起,從中探出一個容姿清麗的少女,少女緩步下車,又轉身從車上扶下一個中年男子,男子約不過五十歲,卻須鬢花白,面削骨瘦。

少女攙扶著男子走進客店,壯漢回頭一望,忙起身相迎,“朱老爺,您這是……?”

擺了擺手,朱適拖著沉重的身子走來,一個個地審視眾人,最後停在那壯漢身上,問道:“伏海兄,這些都是?”

壯漢重重地“嗯!”

了一聲,朱適推開少女,朝曲高等人深行一禮,“南陽百姓存亡,全賴諸位義士!”

隨後眾人一齊去到客店內堂,這內堂四下無窗,牆壁厚實,僅有一門可入。

掌了燈火,見正中有一方桌,方桌上布著一張軍事地形圖,地圖上溝壑縱橫,城池密立,東西揚州至成都,南北長沙到洛陽,山山水水,叢林密道,皆標之甚詳。

眾人分圍地圖而立,朱適忽咳嗽幾聲,喘得厲害,少女忙扶之坐下歇息,見其稍緩,少女起身,對著眾人一福道:“妾身朱顏,見過各位英雄。

妾一介女流,本不該站在這兒,只是前兩日家父被南陽王下獄盤審,受了刑罰,故……”“這司馬恆簡直渾蛋,若沒有朱老爺,他何來的軍糧供養三軍!”

壯漢憤罵了一句。

少女面色清冷,微微躬禮道:“常叔叔勿惱,眼下當以南陽為重.”

說著又打量眾人一番,婉婉言道:“諸位義士,想必還不知道將行之事。

南陽久受胡人肆虐,男丁充軍,耕地荒廢,如今南陽城中已無餘糧。

家父不忍見流民失所,故招募義士,組建商隊,於各地易糧輸送南陽,解南陽之急.”

“阿顏,我來說罷.”

壯漢一抱拳,“粗人常伏海,跟著朱老爺往跑已大半年,簡單來說,如今南陽的糧米是一匹絹易兩鬥米,還有價無市,往西成都等地,一匹絹可易十一二斗米,在新都建康,一匹絹可易二十鬥之多,我們從各地買糧,運到南陽,交兩成給南陽王充實府庫,三成販賣作購糧之資和我等報酬,五成用於接濟城中難民,雖是行商,但既要避開官府士族,又要應對山賊胡騎,既要有腦子,也要有身手!”

“此舉雖為救南陽百姓,但乘國難之便從中圖利,實非禮法所容,事若敗露,諸位與我朱家必身敗名裂,受世人唾罵,諸君可考慮一下,若決定為之,朱家便與各位簽下死契,今後同生死共榮辱,若此時退出,還望諸君念在南陽百姓的份上,把今日朱顏的話忘得一乾二淨!”

眾人沉默了一會兒,忽一個聲音響起:“我考慮好了,籤契書吧!”

聲如流泉,又飽含少年人的輕狂與天真,可不正是曲高。

朱顏定定地望著曲高,又疑疑地看向常伏海,臉色複雜難明,緩緩從桌下抽出一張帛書,曲高粗略地瞟了一眼帛書上的內容,便接過墨筆,於段尾簽上“曲高”二字。

“居然讓這假小子領了先,羞愧我也!”

一個二十出頭的男子打笑著上前接過墨筆,於曲高之後簽下趙徹,餘下兩人也紛紛簽下,曲高這才記認下,那個儒雅的青年劍客名為田弘,另一精瘦方臉的男子複姓鍾離名遲,二人呼吸綿長緩慢,顯然內家功夫已有火候。

見幾人已簽下,朱顏收起帛書,指著地圖,清聲說道:“我朱家已開兩路商隊,一隊自西山入谷,從漢中等地易糧,一隊行向東南,往來揚州建康等地,這第三路,家父欲向長沙行進,長沙久享太平,米價可至十五斗,幾位英雄以為如何?”

曲高不解,問道:“南陽至長沙一千三百里,為何不自荊襄取糧?”

朱顏輕聲道:“捨近求遠,原因有二,其一,荊襄之地米價昂貴,往來收益有限;其二,南陽至襄陽不過三百里,往來頻繁易惹人注目,若被朝延盯上,則事危矣.”

說罷,朱顏雙目盈盈地望著若有所思的曲高,問道:“聽曲郎的口音,似是襄陽人士,不知可有何良策?”

曲高的父親與太公皆是守城都尉,守城都尉的職責他自是十分清楚,可疑商隊與大宗貿易都須嚴格盤查,像這樣大規模的易糧舉動,若無太守審批,不僅要將糧食盡數沒收,人也要嚴加審問。

計算了一番,曲高一抬頭,見眾人都盯著自己,深吸口氣,說道:“曲高認為,可從襄陽易糧,其一,襄陽雖一匹絹僅可易六鬥米,但商隊襄陽往返只需半月,若去長沙,兩至三月方能一行;其二,襄陽佔地利之便,與八方皆有往來,米市穩定,價不會有太大變動,亦不會引起官府重視;其三,朱先生和姑娘所慮朝廷點查,這點曲高可以應對.”

“哦,說來聽聽?”

眾人一齊望向曲高。

“襄陽北城區乃是士家貴族的地盤,這些大家族難免有些見不得光的事宜,對此,官府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每日申時,北門門禁之前的半個時辰,守衛不會盤查出入。

若自襄陽易糧,可掐準時辰由北門出入,可保萬無一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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